霍新脊背不受控地发抖。</p>
祁斯年放下台球杆：“失陪了，霍总今晚想喝什么，记我账上。”</p>
他拿起大衣往楼下走去。</p>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p>
祁斯年下楼梯时目光就一直看着仲希然的方向，仲希然心跳不觉加速。</p>
颜亦可推她一下：“你老公是不是认出你了？”</p>
好像是。</p>
仲希然起身，紧张地给他使眼色。</p>
他一过来，岂非全酒吧都知道她围观了她和霍新的台球pk。</p>
结果祁斯年好像没看到，就这么朝她走了过来。</p>
仲希然放在膝盖上的不自觉攥紧。</p>
祁斯年穿过人群，走到她面前。</p>
她一颗心都快跳出来，正准备认命，就听见祁斯年问旁边谢虞：“你也来了？这位是？”</p>
他目光落在仲希然身上。</p>
“”</p>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p>
谢虞嘴巴先是张成型，然后又很快反应过来，：“这是我新签的艺人。”</p>
祁斯年噢了声，朝她伸：“幸会。”</p>
幸会你个头啊。</p>
众目睽睽之下，仲希然只得伸出，夹着嗓子细声道：“您好。”</p>
心被他指尖挠了一下。</p>
他低头飞快地：“外面等你。”</p>
仲希然倏地脸红了。</p>
握完后，祁斯年便很自然地走了出去。</p>
旁边颜亦可都快笑抽了：“我一定要把这段写进我的电影剧本里。”</p>
“”</p>
仲希然推她：“走了。”</p>
三人一起出去，祁斯年就站在门口街旁的树下抽烟。</p>
谢虞率先开口：“祁总，帅啊。”</p>
祁斯年抽了口烟：“太太在，不能不赢。”</p>
仲希然其实有点好奇，隔那么远，他是怎么认出她的。</p>
颜亦可揶揄道：“太太在，能不能不抽烟啊？我们希希最不喜欢闻烟味儿了。”</p>
祁斯年顿住，看向仲希然。</p>
仲希然忙：“没有，还好，你抽吧，没关系的。”</p>
颜亦可：“这算不算为爱牺牲啊？我真是吃了一嘴狗粮。”</p>
祁斯年什么也没，干脆地灭了上的烟。</p>
“回去吧？”</p>
“嗯。”</p>
祁斯年看了谢虞和颜亦可一眼：“我顺道送两位回去？”</p>
“谢谢不用了。”</p>
“”</p>
这提问和回答也都太敷衍不走心了。</p>
上了车，仲希然才闻到祁斯年一身酒气——她之前一直以为是酒吧里的味道。</p>
她问：“你喝酒了？”</p>
“吃过药了。”祁斯年平声，“这种场合，难免的。”</p>
他斜靠在座椅上，看着她：“谢虞刚才夸我帅，我帅么？”</p>
“？”</p>
仲希然一脸受惊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喝多了？”</p>
祁斯年靠到她身上：“可能吧。”</p>
他抬去摘她头上假发，“你这戴的什么玩意儿？不如本来的你好看。”</p>
“”</p>
他也太不正常了。</p>
仲希然配合地摘掉假发，祁斯年又看着她：“眼睛也不像你。”</p>
她又摘了美瞳。</p>
祁斯年终于满意。</p>
“这才是我太太。”</p>
他气息落在她脖子里，仲希然微微一瑟，还是没有推开他。</p>
车子缓缓前行，车窗外风声很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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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斯年头枕在她肩上，忽然：“今天替你教训了他，还挺爽的。”</p>
仲希然怔一下，一时不知道该什么。</p>
祁斯年挽住她一缕头发丝，“其实我有点后悔，当年上大学的时候我就应该”</p>
“应该什么？”</p>
“也没什么。”祁斯年低声，“还好，现在你在我身边。”</p>
仲希然狐疑地看着他，犹豫片刻，问：“你是不是认错人了？”</p>
否则怎么会提起上学的事，她跟祁斯年又不是一个大学，而且祁斯年读大学的时候她才高中，她大学的时候祁斯年毕业了，他们在大学里没什么交集。</p>
她的怀疑更甚，看向祁斯年问：“我是谁？”</p>
“仲希然。”</p>
噢。</p>
还好没答错。</p>
仲希然还是有些不解，但想起自己喝醉时的所作所为，最后只好用“不能跟醉鬼讲逻辑”这个理由服自己。</p>
肩膀被压得有些酸。</p>
仲希然低头，看向祁斯年。</p>
他轻闭着眼，五官在晦暗的天色里看不清楚，一点霓虹灯光从窗户滑过，照亮他微薄的嘴唇。</p>
是典型的薄情标志。</p>
他也算薄情的吧，平日里为人冷漠，感情的事好像从来不会让他困扰。</p>
但也那么喜欢过盛佳。</p>
她以前从来没介意过盛佳，想都没想过，但不知道是不是电影里用了祁斯年的素材，盛佳忽然就像一粒细沙硌在她心里。</p>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有点害怕祁斯年万一吐出盛佳的名字，她该怎么办。</p>
仲希然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不要再乱想。</p>
她找到个新话题：“你今天为什么会跟他比台球？”</p>
感觉这种无聊的事，祁斯年应该不会做才对。</p>
祁斯年平声：“必赢的事，为什么不做？叫他打掉文身不好吗？”</p>
仲希然这时才知道两人的赌约究竟是什么。</p>
她顿了一下，问：“那你的赌注是”</p>
“我不会输。”祁斯年定定道。</p>
仲希然声音不自觉淡下来：“所以赌注究竟是什么？”</p>
她不喜欢被人当做筹码，也不喜欢别人把她的礼物当筹码。</p>
这世上也不是所有的事都万无一失。</p>
祁斯年显然意识到了她在意的点。</p>
“是摩托车。”</p>
他下巴尖抵住她锁骨，“万一我输了，就买辆一模一样的诓他，反正不可能把你送的给他。”</p>
“”</p>
不知道是不是他喝多了，他语气听起来带了几分耍赖的意味。</p>
仲希然气消几分，问：“你做生意这么没诚信的吗？”</p>
祁斯年冷笑一声：“他要来抢我太太，我还跟他讲诚信？”</p>
有道理。</p>
没把她送的东西当筹码就好。</p>
但他这么想让霍新打掉文身是不是其实内心还是介意的。</p>
仲希然问：“你其实是不是介意我当年跟他私奔的？”</p>
祁斯年撩起眼皮，起身看她。</p>
“不介意。”</p>
“实话？”</p>
“实话。”祁斯年平声，“如果介意，就不会娶你。”</p>
仲希然噢一声，但还是解释：“其实当年我更多的是想脱离家庭独立生活，你知道我爷爷奶奶去世后，我在仲家其实没太有归属感，跟他私奔只是一个契。”</p>
车子停到楼下。</p>
祁斯年嗯一声：“是这样。”</p>
他扶在车门上，片刻后，又点点头：“原来是这样。”</p>
不知道为什么他语气似乎有些沉。</p>
仲希然故作轻松道：“嗯，可惜失败了。”</p>
她还是不能不管仲家，尤其是仲父为了找她出了车祸，瘸了一条腿以后。</p>
一路上楼到家，两人都没再怎么话。</p>
脱掉外套后，祁斯年忽然问：“那现在呢？你想脱离我吗？”</p>
仲希然把他外套挂在门后，低声：“没想过。”</p>
“如果有会呢？”</p>
祁斯年好像没打算轻易结束这个话题，“没有仲氏的事，你父亲没有破产，你想脱离我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