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家盖得极快，因为李老大最先来给她家建房。</p>
这回巧玲跟桃枝各有一个院子，灯芯一家也先暂住在她家。</p>
还没等桃枝去镇上想办法去问爹娘怎么离婚，桃枝爹醉得足够厉害，直接葬身火海，两个儿子倒是跑得快，活下来了。</p>
娘俩抱头痛哭，再也不用生活在那片阴影之下，终于开始新生活。</p>
而灯芯跟着牛战天天往山上跑，就是为了找棒槌。</p>
她攒着一股劲儿，要再建个大瓦房出来，还要攒出养狍子的钱来。</p>
每天穿过大火肆虐的几座大山，听着乌鸦的嘎嘎声来到更远的地方。</p>
两人并不熟悉此处，所以探索得极为缓慢。</p>
也只是挖到了几个年份的棒槌，挣了点钱。</p>
去卖参的时候，梁主任也是安慰了半天。</p>
答应等重建好家园，再建个狍圈，他继续收，到时候价格提到最高。</p>
灯芯骑着阿巴嘎归家，心事重重。</p>
牛战骑马随行，忍不住道。</p>
“老参太难找了，新地方不好摸。”</p>
“我知道。”</p>
“去打猎吗？听别的猎户，好些个猛兽都跑去河对面的老爷岭。”</p>
“过两天我去转转。”</p>
“我陪你一起。”</p>
“我是不是让你有点啥误会？”</p>
牛战已经听了，毕竟在靠山屯她跟秦远山的关系人尽皆知，可也知道秦远山走了。</p>
知青走了就是走了，谁还会回来这个苦地方，他的打算跟白卓别无二样。</p>
牛战不想打破这种关系。</p>
“俩人打猎能打大家伙，我还想攒钱给自己盖个大瓦房，以后我也得成家立业不是。”</p>
“确实。”</p>
灯芯最近心情不佳，闷声回答就不再多一句话。</p>
翻山越岭回到家，看见东班终于出现。</p>
大家还在重建的时候，东班在山上找了好久才终于找到部族栖息地新营地。</p>
山火刚一出现，整个部族紧急撤离，逆风而行，堪堪逃出大火肆虐的深山。</p>
还好损失不惨重，只丟了几头驼鹿，还有所有来不及带走的大部分家当。</p>
幸好没什么人受伤，东班悬着的心终于落地。</p>
告诉他们桃枝怀了孩子的消息，阿敏跟额尼双合十，感谢神的赐予。</p>
部族需要修整，虽然生活艰苦，也倒是难不倒依山而生的民族。</p>
只是有些老年人猛地一折腾，相继生病，终日躺在希楞柱里。</p>
东班前去探望，深知拖不得，便骑马下山去，带着阿敏的嘱托和任务决定跟灯芯先商量商量。</p>
灯芯一瞧见东班回来，眼睛都亮了几分，围狍圈花不了几个钱，要先提上日程，建房子也可以往后拖拖。</p>
等到灯芯听完东班的困境，她立马了然。</p>
“驼鹿我帮你牵线卖到供销社，你找的黑市，压价比周扒皮还狠，还能挣个蛋？”</p>
“我跟你一起去山上，把老人往山下接，去医院看看再，毕竟咱也不是大夫。”</p>
东班点点头，桃枝在一旁担心阿敏跟额尼。</p>
“要不阿敏跟额尼先下山住些日子？”</p>
“山上的犴都需要阿敏在，阿敏在哪，额尼就在哪。”</p>
感激桃枝对阿敏额尼的心意，东班掏出些皱巴巴的钱来，往桃枝里塞。</p>
“额尼没法照顾你，喊我带钱给你，买肉来吃，建房子也要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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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枝本想拒绝，可东班不容置疑地塞到她的心里。</p>
阿巴嘎本来经过一场大火，折腾得瘦骨嶙峋，可一回到靠山屯，灯芯立马买好些个豆饼又带它上山吃新鲜的草料，又养回膘肥体壮的模样。</p>
再次套上板车，直接往山上去。</p>
老人生病最是拖不得，毛病拖着拖着都成了大毛病，灯芯并不相信什么神秘的力量，她只相信科学。</p>
等到两人赶到，已经到了下午，塌上不愿起来的三个老人以天色将晚的理由拒绝出发。</p>
被灯芯强行架着放到了板车上。</p>
连阿敏跟东班都不敢这么干，灯芯倒是不啰嗦。</p>
直接带着东班驾车就走，紧赶慢赶，前半夜到了镇上。</p>
医院里值班的大夫还在，先开了住院的单子，暂且住下，第二天再进行详细检查。</p>
灯芯跟东班在走廊里的长凳上勉强凑合了一宿。</p>
等医生检查面诊过后等结果的功夫去了供销社。</p>
梁主任前些日子就收了灯芯不少的人参，看见她再次出现，更加热情了。</p>
这么大的灾难都没让她垂头丧气，积极乐观的灯芯可是让他非常欣赏。</p>
“这次来是带来什么惊喜？”</p>
灯芯神秘地笑了笑。</p>
“驼鹿收不收？那可比猪肉香，比狍子肉多，量大管饱。”</p>
梁主任眼镜片后面闪出两道光来，山火肆虐可不仅仅是靠山屯附近的山脉，多地因春风猛烈受灾的地儿极多。</p>
每年规定的收货量可没减少，他正愁咋整呢。</p>
“收，怎么不收，可驼鹿比狍子还难找。”</p>
“我这不给你找来了，价格可得给我算最高的。”</p>
梁主任这才多看了一眼站在灯芯身侧一眼未发的东班。</p>
东班的穿着实在太扎眼了，一看就是山上人，可山上人根本就不会找到供销社来，他们神秘又危险，哪个敢招惹。</p>
想不到灯芯还跟山上的人打起了交道。</p>
“那肯定是，你这丫头能耐不，山上的山神都被你请下来了。”</p>
“我的本事还在后头呢，以后惊喜更多。”</p>
灯芯一点没想谦虚，过分谦虚就是不自信，这可不利于谈价格。</p>
“那就按猪肉售价来算，七毛，这可是售价。”</p>
“一块，驼鹿不能被圈在猪圈里养不是，那翻山越岭的辛苦，野味怎么都是野味，跟养殖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p>
梁主任眉头皱在一起，有些苦恼。</p>
收购价这般高还是有些不合常理。</p>
灯芯加了一把火，“要不也不让梁主任为难，我去隔壁镇上碰碰运气。”</p>
完就要带着东班离开，被梁主任赶紧叫住。</p>
“别啊，灯芯，咱们合作这么长时间了，经历过那么多事儿，还不是一直合作。”</p>
灯芯停下脚步，有些漫不经心地道，“可不嘛，给我饲料投毒那事儿我差点忘了，幸亏我运气好，也只是死了几头狍子。”</p>
梁主任有些脸红，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p>
“就一块，到时候只能送我这，独家。”</p>
“成，合作愉快，到时候我把狍子再养起来，那都送您这来。”</p>
灯芯爽快答应，梁主任也下了血本，那别的镇上哪可能收到这么大批量的驼鹿，猎户上又能收到多少。</p>
这可是活的，那只要是活的，肯定是比死的有价值。</p>
皮毛血肉，都是价值。</p>
两人友好达成了书面协议，拟了合同按了印，被梁主任送出门去，这才赶回医院。</p>
一回医院，就急急去办公室去找大夫。</p>
可大夫的第一句话，就让东班如坠冰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