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你，告诉他我睡了。”</p>
“不接吗？”护士惊讶，明明人还没睡，为什么不接，而且那头一听就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p>
灯芯摇摇头，“谢谢。”</p>
一脸困惑的护士离开，不明白为什么不接电话。</p>
灯芯太累了，她想好好睡一觉。</p>
她蜷缩在走廊的长椅上，紧紧地搂着自己。</p>
忽然惊醒，睁开眼是秦远山的脸。</p>
他就坐在行军床边，头枕着自己的臂，脸上黑了，多了疲惫。</p>
可两个眸子定定地看着她。</p>
灯芯心里一痛，若无其事地坐起身。</p>
“再躺会儿。”</p>
她摇了摇头。</p>
看了看窗外，天还没亮，简易床在窗边，她记得自己睡在走廊上。</p>
“你就睡在走廊上，有床干嘛不睡。”</p>
他的声音又轻又柔，怕吵醒熟睡的桂芝。</p>
灯芯看着窗外，像是自言自语。</p>
“秦远山，我累了，你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好聚好散，咱俩不合适，桂芝病了，我知道你做的一切，你找了最好的大夫，也做了所有能做的，可我不会留在这，你明白吗？”</p>
秦远山开始浑身发冷。</p>
天知道，他有多想她。</p>
可旷日已久的思念，却是再次从她的口中听到那些伤人的话。</p>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p>
“秦远山，别来了，就这样结束不好吗求求你。”</p>
这是她第一次求他。</p>
那些哽咽的话被彻底卡住，他眼眸里弥漫出无边的痛苦，心口刺痛难忍。</p>
他还是发出声音，沙哑异常。</p>
“你真的考虑了吗？”</p>
她转过头，视线从窗外狂风摇曳的树枝上移到他的脸上。</p>
“我的答案一直都是一个，你知道。”</p>
她的表情冷漠，眼里毫无波澜。</p>
“这是你最后的决定吗？”</p>
“嗯。”</p>
秦远山转身离开，只是他最后眼里的痛苦刺得她心里钝痛。</p>
再见了，秦远山。</p>
无数次的告别，只有这一次是真的。</p>
她已经练习了无数次，她做好了准备。</p>
可为什么心像是被剖成了两半。</p>
她软软地躺下，紧紧闭上双眼。</p>
桂芝睁开了眼，在黑暗中看着灯芯颤抖蜷缩的影子。</p>
天刚亮，灯芯带着蝉花杜鹃洗漱，像是往常一般。</p>
桂芝看着她忙碌，看着她跑前跑后，看着她隐藏的悲伤。</p>
灯芯只有坐在走廊长凳的时刻，才是真正可以喘息的时候。</p>
“姐姐？”</p>
一个女孩站在她的眼前，她抬起头，又开始迷惑。</p>
“姐姐，火车上，你忘了？你给我吃鸡腿，你救得我。”</p>
灯芯这才想起，原来是那个火车上被救下的女孩。</p>
“姐姐你怎么在这？”</p>
“嗯，我的妈妈生病了。”</p>
女孩直接扯着她的，“姐姐，跟我走。”</p>
灯芯还蒙着，就被女孩拖着走，一直走到肝胆科病房这才停下。</p>
“妹妹，我得回去，我还得照顾。”</p>
“你等等，就一下。”</p>
等了一会这才有一群人走出。</p>
走在前头是一个短发干练表情严肃的女医生，从没见过的面孔，身周簇拥着不少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其中就有桂芝的主治医师。</p>
“大姨，就是这个姐姐救的我。”</p>
女医生这才停下脚步，看着眼前有些憔悴的女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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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真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妮妮要不是你在车上救了她，她就真的回不来了。”</p>
她亲切地握住灯芯的双，眼里都是感激。</p>
灯芯笑了笑。</p>
“举之劳。”</p>
“你怎么在这个医院？”</p>
“我妈生了怪病，检查不出怎么回事”</p>
“带我去看看。”</p>
灯芯眼中又燃起希望来。</p>
围绕在女医生周围的大夫都瞪大了眼睛。</p>
等到众人走到病房，女医生上就多了一份厚厚的检查报告。</p>
桂芝的主治医师，一路跑先把报告拿来。</p>
女医生低着头，一页一页仔细看完，眉头紧蹙。</p>
她坐在病床边，摸向桂芝的腕，闭着眼半晌，这才收回。</p>
“办转院。”</p>
“现在？”主治医师不确定地问道。</p>
“你们治不了。”</p>
“大夫，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灯芯迫切想知道那个答案。</p>
“我接过一例，她的还要复杂一些，我可以试试看，当然，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也可以继续在这治疗。”</p>
主治医生赶紧接话，“转，立刻转。”</p>
灯芯点点头，她看到主治医师拼命示意的眼神。</p>
想必这个医生也是来头不。</p>
办理转院的续不少，她跑前跑后，拿着东西跑上跑下。</p>
妮妮跟蝉花杜鹃玩得开心，一起翻花绳。</p>
女医生还要继续开会，就把妮妮留在这，灯芯一行人带着妮妮一起转院，等她忙过了再来。</p>
好不容易办妥续，女医生的助开着车把一行人送到新转的医院。</p>
不同于西医院浓浓的消毒水味，这里到处，弥漫着艾草香。</p>
桂芝依旧被安排在单间，房间里还有洗间，档次更高。</p>
焦急等待医生回来，以为还要继续开一堆检查。</p>
直到助出现。</p>
“你们正常休息，老师太忙了，不确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但是她了，会第一时间到你这。”</p>
“好的，谢谢。”</p>
她怎能不感谢呢。</p>
没想到火车上的见义勇为，结下了这份善缘，能救桂芝的命。</p>
只是还得抽时间回去告诉护士长一声，她今天刚好上夜班，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转院的事情。</p>
灯芯忐忑地等待，妮妮被助接走，安静的病房里，桂芝继续熟睡，吃过晚饭的蝉花杜鹃，安心地睡在另一侧的病床上。</p>
她一个人坐在门口的走廊上等待。</p>
一遍遍看着表。</p>
已是深夜，走廊更是安静，护士站值班的护士都已睡下。</p>
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p>
疲惫不堪的女医生再次出现。</p>
“你怎么不休息？”</p>
“我在等你。”</p>
“你这份孝心足够感动天地了。”</p>
待女医生再次为桂芝把脉，领着灯芯走出病房，往办公室走去。</p>
“我怀疑是前庭神经炎，国内目前无法通过检查发现，但是在中医来，这也可以解释，肝肾阴虚，肝阳上亢，气血亏虚，痰湿阻滞。”</p>
“那，能治吗？”</p>
“能，配合治疗。”</p>
灯芯差点哭出声，她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能完整出话来。</p>
“谢谢，谢谢。”</p>
女医生笑了笑。</p>
“别担心，我会尽力，你是我们家的恩人，我自然不遗余力。”</p>
灯芯摇摇头。</p>
“你才是我的救命恩人。”</p>
“回去休息吧，太晚了。”</p>
灯芯起身，这才看见办公桌上的名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