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七河之殇,白魔鬼</p>
阴山州以西,是一片辽阔无垠的大草原。</p>
面积达到了惊人的四十万平方公里,堪比科尔沁草原的十倍有余,与我国云南省相当。</p>
这里地势平坦,草原如海,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唯东南偶有低缓的丘陵与山脉起伏,为这片广袤的平原增添了几分错落之美。</p>
七条源自天山山脉的河流蜿蜒流淌,最终汇入巴尔喀什湖,滋养了这片土地,也赋予了它“七河流域”的美名。</p>
而拔塞干部落便是世代生活于此。</p>
只不过,在这暮色之下,拔赛干部落的每一个人都在忙碌的收拾着家当,准备着明天一早的迁徙。</p>
老牧人其木格用豁口的铜壶舀起河水,浑浊的瞳孔映着粼粼波光:“真主赐予的草场啊,弃就弃了”</p>
身旁的年轻牧人巴特尔狠狠扯紧捆羊皮的皮绳,一副悲怆的样子道:“王廷和东都开战,偏要我们当替死鬼!”</p>
“一旦东都大军进攻王廷,必然横穿七河而过,我们的部落可就要遭殃了!”</p>
“噤声!”</p>
其木格慌忙捂住他的嘴,枯指向河畔的首领大帐。</p>
“俟斤昨夜接了王廷金箭,五日内就有狼骑来援”</p>
巴特尔挣脱开了其木格的掌,脸庞上依旧露出不愤的表情,轻哼道。</p>
“谁都知道,六院司大王之所以起兵造反,就是因为王廷的军队在南方损失惨重。”</p>
“他们哪里还有军队来支援我们。”</p>
“不过是诓骗吾等,替他们消耗东都军的兵势罢了。”</p>
年轻的牧民什么都懂,以前只是懒得而已。</p>
但是现在,战争已经危急到了自己和家人们的安全,每个人都无法平常视之了。</p>
“哎,俟斤也是没办法。”老牧民轻轻的摇头悲叹。</p>
“当年,他在王廷中已经得罪了六院司大王,如今已经没有求得宽恕的可能了。”</p>
都是造孽啊!</p>
王廷有一种制度,便是从诸多附属部落中征召首领的儿子,充入王廷皮室军中。</p>
相当于质子。</p>
有些人混的好,有些人则是混的差。</p>
而拔赛干部落的俟斤提亚尔,当年便是属于混的最好的一批。</p>
为了获得耶律直鲁古的赏识,他曾经对萧思摩进行过刁难,事后便得到了提拔。</p>
等到拔赛干部落的老俟斤去世,本应该长子继位呢。</p>
可是在耶律直鲁古的强行命令下,提亚尔却成为了拔赛干部落的俟斤。</p>
所以,提亚尔可以称得上是耶律直鲁古的心腹。</p>
绝对不可能得到萧思摩的原谅。</p>
等到东都大军一到,拔赛干部落必然会遭到清算。</p>
于是,为了保存部落的实力,提亚尔和一众头人商议后决定,暂且退避东都军的锋芒。</p>
明日一早,向王廷方向迁徙。</p>
汇合王廷大军,再做筹谋。</p>
这个决定,也得到了部落上下一致的拥护。</p>
所以,夕阳之下,部落中的所有人都在紧张的忙碌中。</p>
“只希望这场战争早日结束,草原尽快恢复和平吧。”老牧民虔诚的模样,仰头望向天空,向着真主祈祷。</p>
希望真主能保佑他们平安渡过这场劫难。</p>
夕阳的余晖洒在拔赛干部落的毡帐上,将整片营地染成金黄色。</p>
部落中的牧民们忙碌地捆扎行李,牛羊被驱赶在一起,发出不安的叫声。</p>
作为拔赛干部落俟斤的提亚尔站在高处,目光凝重地望着东方的地平线,那里是东都大军可能来袭的方向。</p>
他的眉头紧锁,心中明白,这次迁徙是部落唯一的生路。</p>
然而,就在这片刻的宁静中,忽有雷鸣般的马蹄声撕裂了天地的安宁。</p>
那声音起初微弱,像是远方的雷声,但很快便变得清晰起来,仿佛大地在震颤。</p>
老牧民的祈祷戛然而止,他浑浊的双眼猛地睁大,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p>
“那是什么”</p>
有人低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不安。</p>
在这惊慌之中,东北天际突然腾起遮天蔽日的尘烟。</p>
羊群炸窝般奔逃,惊得牧羊犬背对着血色残阳狂吠。</p>
刚刚返回帐篷准备休息的提亚尔,迅速的冲了出来,脸庞上满是惊骇和难以置信。</p>
“该死的,是东都军。”</p>
他看见天边出现了一道黑线,起初只是模糊的影子,但很快便清晰起来。</p>
那是一支身披白色甲的骑兵,如雪崩般席卷而来,在碧绿的草海上掀起滔天白浪。</p>
他们甲胄如霜,宛如移动的雪山。</p>
马蹄踏地的轰鸣声如同滚雷,震得草原上的野马群四散奔逃,连天空中的鹰隼都被惊得振翅高飞。</p>
牧民们呆立在原地,中的活计戛然而止。</p>
老牧人其木格中的铜壶“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浑浊的双眼瞪得老大,喃喃道:“真主啊这是雪山来的妖魔吗”</p>
“是东都的白魔鬼!”</p>
巴特尔嘶声裂肺的惨叫中,第一支鸣镝箭已钉在了不远处一名牧民的胸膛,震惊的巴特尔飞快地拿起武器,转身上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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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甲骑兵的速度极快,转瞬间,白色洪流已碾过十里草场,马蹄踏过草地的声音如同暴雨倾盆。</p>
冲在最前的骑兵同时张弓,箭雨如蝗,遮天蔽日。</p>
箭矢破空的尖啸声与牧民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毡帐被射成刺猬,燃烧的帐篷冒出滚滚浓烟,空气中弥漫着焦糊与血腥的气息。“魔鬼。”</p>
“白色的魔鬼。”</p>
“赶紧跑”</p>
整个部落瞬间陷入混乱,女人们尖叫着抱起孩子,男人们慌乱地寻找武器,牛羊四散奔逃,撞翻了堆放的行李。</p>
“都别慌,勇士们,随我杀敌。”</p>
提亚尔拔出弯刀,大声呼喊族人准备迎战,但他的声音很快被马蹄声淹没。</p>
白甲骑兵的速度极快,转眼间已冲入部落外围。</p>
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轻易撕开了部落的防线。</p>
“杀”</p>
李骁身穿甲,全副武装,两侧的脸颊都被护耳紧紧地包裹住,仅露出一张坚毅而冷漠的脸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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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的目光扫向这支部落。</p>
在战马的强大冲击力下,中的钩镰枪瞬间刺穿了一名身穿皮甲的牧民胸膛。</p>
所谓的皮甲在乌兹钢锻造的钩镰枪面前,简直如同纸糊一样。</p>
而在他旁边,身穿全副瘊子甲,已经被李骁任命为重骑兵百户的二虎,更是如同一头出笼的猛虎。</p>
挥舞着一支两米多长的金瓜锤,冲入牧民群中。</p>
每一次挥下,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闷响和凄厉的惨叫。</p>
一名牧民举刀试图抵挡,却被二虎一棒砸碎了头颅,脑浆迸溅,染红了他的甲胄。</p>
“哈哈哈,痛快。”二虎的狂笑声在战场上回荡。</p>
此时的他简直如同一名杀神,在战场上横冲直撞,无人能挡。</p>
几名牧民试图合力围攻他,却被他反一棒扫飞,接连两人的胸膛凹陷,口中喷出鲜血,倒地不起。</p>
二虎的笑声更加猖狂:“来啊!再多来几个,让老子杀个痛快。”</p>
而拔赛干部落的人也在做着决死反击。</p>
巴特尔趁着一名白甲兵战斗的时候,冲到了他的身后,用弯刀砍向白甲兵的后背。</p>
但是就在他砍中的刹那,刀刃在甲上却是擦出了火星,虎口震裂的剧痛让他几乎坠马。</p>
“他们的皮甲砍不穿!”</p>
巴特尔面容呆滞,难以置信的模样。</p>
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p>
可是下一秒,这名白甲兵用钩镰枪解决掉了正面的敌人之后,却是猛然间转过头来。</p>
面对近在咫尺的白甲兵,巴特尔看到的只有一张稚嫩的脸庞,似乎还是一个孩子。</p>
但是他的眼神,却同死神一样冷漠,如同恶狼一样凶狠。</p>
没有丝毫犹豫的使用另一只,抽出了马背上的骑兵刀。</p>
直接斩向巴特尔的脖子。</p>
“噌唥”</p>
巴特尔拔刀抵挡,但是让他震惊的一幕再次出现。</p>
自己的弯刀在碰撞的一瞬间,竟然直接被砍断。</p>
而对方的刀势却只是稍稍减缓,但依旧砍向了他的脖子。</p>
“噗”</p>
鲜血喷涌而出,瞬间将卫轩身上的白色战甲染红。</p>
但他的眼眸中却是没有丝毫的触动,只是用生硬的语气道:“你们的刀,太软了。”</p>
自从三河堡被屠杀的那一天起,曾经的阳光少年就已经死了。</p>
活着的卫轩只有一个信念,杀死更多的葛逻禄人,为亲人报仇。</p>
所以,半年来他一直在疯狂的磨练武艺,提升骑射本领,锻炼杀人段。</p>
靠着这种不要命的意志,硬生生的从一群百战老兵中脱颖而出,穿上了这身白甲。</p>
另一边,老牧民其木格看着部落中杀戮惨状,呆立在原地,他望着那些白甲骑兵如死神般收割生命,眼中满是绝望。</p>
一名白甲骑兵策马冲来,中的长枪直指他的胸膛。</p>
其木格没有躲避,只是仰头望向天空,喃喃道:“真主啊,这就是您的旨意吗”</p>
下一瞬间,长枪刺穿了他的胸膛,鲜血染红了草地。</p>
夕阳的余晖中,拔赛干部落的毡帐一座接一座地倒塌,火光与浓烟遮蔽了天空。</p>
提亚尔挥舞弯刀,试图组织最后的抵抗,却被一杆钩镰枪刺穿肩膀,重重摔在地上。</p>
他望着被焚毁的部落,眼中满是痛苦与不甘。</p>
身侧同样传来惨叫,那是拔赛干部落中最勇猛的战士,也是提亚尔的心腹大将。</p>
此刻,他却被三名白甲兵,使用钩镰枪架在半空,倒刺扎穿牛皮甲的声响混着骨骼碎裂声,在暮色中格外清晰。</p>
随后,他又看到自己的年轻妻子,抱着他那不满一岁的儿子,从帐篷中跑出来。</p>
在女奴的帮助下准备上马逃跑。</p>
但是下一秒,一名白甲骑兵策马冲来,中的套马索瞬间扔出,如毒蛇般缠住她的腰肢,将她拖倒在地。</p>
女人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婴儿从她怀中滑落,掉进燃烧的草堆中。</p>
“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