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金州人不打金州人</p>
伊犁河，自巍峨的天山山脉蜿蜒而下，途经伊犁河谷，穿梭于七河流域，最终浩浩荡荡地汇入巴尔喀什湖。</p>
此时步入初夏时节，依照往年惯例，冰川融化，伊犁河水已经开始了上涨，在水深之处甚至能漫至马背。</p>
然而，今年的伊犁河下游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景象。</p>
河水的高度，与半个多月前北疆军南下王廷之时相比，几乎没有明显的变化。</p>
只因为在数十里外的上游，一处河道较为狭窄之地，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筑起了一座堤坝。</p>
这座堤坝宛如一道坚固的屏障，将上游奔腾而来的河水尽数阻拦。</p>
而这，正是李三河的杰作。</p>
在收到中军战败、萧思摩重伤的消息后，李骁当立断，即刻派遣李三河率领人秘密赶赴此地，着修筑大坝，旨在为己方主力军的撤退提供掩护。</p>
自那时起，上游的河水便开始大量囤积，水流愈发凶猛湍急。</p>
李三河不得不带领众人日夜加固堤坝，防止洪水提前宣泄。</p>
好在，漫长的煎熬终于迎来了尽头。</p>
这一日下午，李三河正置身于河水之中，忙碌得不可开交。</p>
他的脸庞被烈日晒得黢黑，浑身沾满了泥泞，此刻的他，哪里还能看出是堂堂金州军千户的模样，简直就如同一位在田间辛勤耕耘的老农。</p>
恰在此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名年轻士兵激动的呼喊声：“狼烟！”</p>
“狼烟燃起来了！”</p>
“千户，下游起狼烟了！”</p>
听闻此言，李三河迅速转过头去，朝着西方天际望去。</p>
果不其然，只见一道滚滚狼烟正在那里袅袅升腾。</p>
李三河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重重地松了一口气。</p>
“好！”</p>
“太好了！”</p>
李三河放声大笑，紧接着大一挥，高声下令：“崽子们，都给我撤回到岸上去！”</p>
“今天让你们瞧瞧，啥才是地动山摇。”</p>
“大鹰，五子。”</p>
“你们二人水性最为好，掘堤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俩了。”</p>
“遵命！”</p>
两名年轻人斩钉截铁地应道。</p>
随后，所有士兵快速撤到了北岸，唯有马大鹰和五子两人留了下来。</p>
他们选定了一处目标，彼此对视一眼，紧接着便挥动榔头，一下又一下地奋力开掘。</p>
随着两人挖开了一道豁口，刹那间，上游那积蓄已久的河水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p>
如同一头挣脱牢笼的猛兽，疯狂地朝着豁口汹涌汇集。</p>
随着豁口在水流的冲击下越来越大，两人拼尽全力，朝着河岸拼命奔去。</p>
转瞬之间，整个堤坝在汹涌大水的冲击下彻底崩塌。</p>
奔腾咆哮的伊犁河水，裹挟着无尽的力量，如脱缰野马般向着下游滚滚席卷而去。</p>
“哈哈哈哈”</p>
在这河水奔腾的漫天咆哮声中，李三河站在岸边，哈哈的大笑。</p>
“王廷的猪猡们。”</p>
“今天给你们好好的洗个澡。”</p>
“再让爷爷宰杀了吃肉。”</p>
与此同时，下游的王廷已经开始渡河。</p>
河水很浅，刚刚漫过马的膝盖而已。</p>
最先下水的便是两千康里军，他们驱赶着战马，淌着河水，慢慢的向对岸走去。</p>
只不过，当他们还没走到河中心的时候，忽然却是听见一阵弓弦声音。</p>
“放箭！”</p>
站在河对岸的正是神臂弩百人队，这次他们并没有采用三段射击的战术，而是全部在岸边排成一排。</p>
在陈老九的命令下，一百架神臂弩爆发出了怒吼，向着康里军射杀而去。</p>
“啊啊啊”</p>
惨叫声不断，战马嘶鸣，士兵惨叫，大量的士兵跌入河中。</p>
很快，河水便被染红。</p>
与此同时，对岸的其他兵马也同样举起了弓箭，准备等康里骑兵靠近一些，万箭齐发。</p>
看到这一幕的萧凛挞，脸色更加阴沉了下去。</p>
眼睛冒火，愤怒的咆哮：“该死。”</p>
“是李骁麾下的神臂弩队。”</p>
他知道，在乃蛮战争中，李骁从乃蛮人中缴获了一百架神臂弩，威力惊人。</p>
三百米之外，都能对目标造成致命杀伤。</p>
令萧凛挞颇为忌惮。</p>
“苏莱曼贝伊。”</p>
“康里骑兵的速度完全被河水限制，留在河中只是一群待宰的羔羊。”</p>
“目前唯一能无惧叛军箭弩的，就只有伊克塔骑兵了。”萧凛挞目光灼灼的转头看向苏莱曼道。</p>
但苏莱曼闻言，却是轻轻皱眉。</p>
“萧枢密，我们喀喇汗国的军队恐怕也难以抵抗这些弓弩。”</p>
根据之前的约定，萧凛挞麾下的士兵在前面冲锋，东喀喇汗国的军队只需要跟在后面坐享其成就够了。</p>
但是萧凛挞此刻竟然让伊克塔骑兵渡河冲锋</p>
开什么玩笑</p>
这五百名伊克塔骑兵，可是他们东喀喇汗国的宝贝。</p>
见此情况的萧凛挞，更是气急，他是作出过这样的承诺，可现在的情况却不允许啊。</p>
“贝伊，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p>
“无论是康里人还是我属下的骑兵，继续渡河的话，只能是送死。”</p>
“而伊克塔骑兵全身重甲，不惧普通弓箭，只需持一面盾牌在前，便能将神臂弩的伤害降到最低。”</p>
“完全可以渡过伊犁河，冲破敌阵。”</p>
到这里，萧凛挞眼眸一凝，声音越发低沉，摒退左右道。</p>
“更何况，叛军洗劫了皇宫和众多贵族的府邸。”</p>
“搜刮得来的金银财宝，不下百万。”</p>
“这么多钱，就在眼前。”</p>
“难道你就不动心”</p>
听到这话的苏莱曼微微舔了舔嘴唇，眼珠子轻轻转动，心里开始七上八下的扑腾起来。</p>
那可是至少价值数百万金第纳尔的财宝，只需要昧下其中一部分，自己后半辈子都将荣华富贵享之不尽。</p>
怎么可能不动心啊。</p>
虽然不想让伊克塔骑兵去冒险，但是他对这份财富也更加渴望。</p>
而且萧凛挞的没错，眼下除了伊克塔骑兵之外，其他部队都不行。</p>
“好！”</p>
苏莱曼一咬牙，狠狠的道。</p>
“等打败了叛军之后，头功归我。”</p>
“财宝咱们四六分，你四，我六。”</p>
当然，不是所有的财宝，而是他们昧下的那一部分财宝四六分。</p>
其中大部分肯定还是要上交给耶律直鲁古的。</p>
听到这个分成比例，萧凛挞眼皮挑了挑。</p>
都回鹘人会做生意，更会算计，今天他算是见到了。</p>
真尼玛的血坑。</p>
但是没办法，现在还要指望着苏莱曼呢。</p>
于是，萧凛挞狰狞的脸庞，重重点头道：“好。”</p>
“就这么决定。”</p>
很快，五百名全身包裹在重甲下的伊克塔骑兵，持盾牌挡在身前，催动着战马下水。</p>
沉重的马蹄声踩在河水之中，一步步的艰难向对岸走去。</p>
在他们身后，还有东喀喇汗国的三千名轻骑兵护卫。</p>
而且为了一鼓作气攻破叛军，萧凛挞更是命令三千熊部皮室军出动。</p>
此刻，伊犁河中的王廷士兵已经将近八千人。</p>
相互之间分散开来慢慢前进，几乎将左右好几里的河道全部占满。</p>
宛若蝗虫一般，黑压压的一片，极具压迫感。</p>
“放箭！”</p>
神臂弩百人队重新填装箭矢，再次发射。</p>
可是这一次，走在最前面的是五百名具装甲骑。</p>
他们就像是五百个铁罐头一样坚不可摧。</p>
普通的箭矢射在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毫无伤害。</p>
就算是神臂弩，射穿了盾牌，射中了铁甲，力量也几乎被消灭殆尽。</p>
只有少数一些伊克塔骑兵掉落下河水中。</p>
“该死的，伊克塔骑兵要冲过来了。”</p>
九猛安合愤怒道。</p>
眼见敌人已经越过了河中心，越来越靠近北岸，而偏偏北疆军的武器对伊克塔骑兵的伤害有限。</p>
这让九猛安合万分着急。</p>
不由得向着上游望去。</p>
而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平静的河面陡然间泛起了层层惊涛骇浪。</p>
阵阵低沉的轰鸣声忽然响起，慢慢的掩盖住了战场上的混乱与嘈杂。</p>
轰鸣声由远及近，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p>
转瞬之间，滔滔洪水如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裹挟着无尽的力量汹涌扑来。</p>
九猛安合脸色大喜：“来了！”</p>
“决堤了，哈哈哈！”</p>
“王廷的狗崽子们，要完蛋了。”</p>
大自然的力量，谁能抗衡</p>
与此同时，感受到河水异常的王廷军士兵们，也纷纷露出了不解的目光，四向打量。</p>
忽然之间，一名王廷士兵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指颤抖着指向洪水的方向，声音因恐惧而尖锐刺耳。</p>
“天哪，那是什么”</p>
其他士兵也纷纷转头，脸上也瞬间失去了血色。</p>
“该死的，那是洪水。”</p>
“洪水来了，赶紧跑啊。”</p>
“来不及了。”</p>
“不”</p>
这些士兵嘴巴大张，此刻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天灾吓得呆立当场，发出的惊呼声被洪水的咆哮声瞬间淹没。</p>
战场上的喊杀声、惨叫声、弓弩的射击声音等等，戛然而止。</p>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只有洪水奔涌的轰鸣声在天地间回荡。</p>
在这宛若天灾的巨变下，王廷军士兵们回过神来后，全部乱作一团，纷纷拼了命的向伊犁河两岸跑去。</p>
然而，洪水的速度太快了，不少士兵还没跑出几步，就被汹涌的浪头吞没。</p>
洪水无情地冲击着它们，不少战马被浪头掀翻，背上的骑兵也随之被卷入水中。</p>
骑兵们在水中拼命挣扎，双胡乱挥舞，试图抓住些什么来救命，可周围只有汹涌的水流和漂浮的杂物。</p>
尤其是那五百名重骑兵，此刻俨然已经变成了最凄惨的存在。</p>
别人落入水中还能漂浮起来，可是它们直接沉入了河底，根本都动不得。</p>
原本黑压压一片、极具压迫感的王廷军队伍，此刻在洪水的肆虐下，彻底失去了刚才的威风，只剩下一片混乱与绝望。</p>
战场上，只有洪水的咆哮声和士兵们绝望的呼喊声，久久回荡。</p>
伊犁河两岸，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了。</p>
但心情却是截然相反。</p>
很快，北岸的北疆军便是传来了欢呼声。</p>
王廷军作恶多端，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要收了他们。</p>
而那些战俘们，脸庞之上则满是绝望。</p>
原本他们还等着王廷军过河，与其里应外合，彻底围歼北疆军呢。</p>
可是现在，梦想破灭。</p>
他们失去了唯一一次自救的会。</p>
从此以后，都要成为北疆军的奴隶。</p>
除非立下功劳，否则会一直留在金山中采矿至死。</p>
而反观南岸的王廷军，更是乱作一团，尤其是萧凛挞，骑着战马，呆愣在原地。</p>
嘴唇微微颤抖，面色如纸般苍白，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冰冷的寒意，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p>
望着洪水，他的眼中满是震惊与绝望，不敢相信所看到的事实。</p>
“这怎么可能”</p>
“不会的，不会的。”</p>
他不停地摇头，双下意识地抓紧缰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p>
“绝不可能。”</p>
他仿佛失了神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无助与彷徨。</p>
一旁，苏莱曼目睹着洪水将东喀喇汗国的五百伊克塔骑兵和三千骑兵无情吞没，整个人都要崩溃了。</p>
他脖子上的青筋瞬间鼓了起来，脸上的肌肉因极度的痛心而扭曲着。</p>
“不！”</p>
</p>
“我的骑兵，我的兄弟们啊！”</p>
苏莱曼转过头，双眼赤红地看着萧凛挞，愤怒的喘着粗气。</p>
“他们都没了，都没了！”</p>
“我该怎么向大汗交代，怎么向他们的家人交代”</p>
“都是你！”</p>
苏莱曼愤怒咆哮，指着萧凛挞大骂道：“要不是你让我的士兵渡河。”</p>
“他们也不会死在这场洪水之中。”</p>
“我要你为他们偿命。”</p>
苏莱曼简直是要疯了。</p>
这五百名伊克塔骑兵和三千轻骑，乃是东喀喇汗国的精锐。</p>
甚至很多人本身就是贵族子弟。</p>
现在却因为一场洪水毁于一旦，不只是让东喀喇汗国伤筋动骨，更重要的是，这些士兵背后的家族们，肯定饶不了苏莱曼。</p>
即便他是大汗的亲弟弟，也同样扛不住这么多贵族的怒火。</p>
“你他娘的发什么疯”</p>
“给老子滚。”</p>
在苏莱曼的怒骂声中，萧凛挞也缓过神来了。</p>
之前有着伊克塔骑兵，萧凛挞要哄着苏莱曼。</p>
现在伊克塔骑兵都没了，这个混蛋竟然还敢在自己面前嚣张</p>
萧凛挞可不惯着他了。</p>
“我们中计了，这场洪水绝对是李骁的阴谋。”</p>
“该死的”</p>
萧凛挞望着那被洪水肆虐的战场，愤怒骂道。</p>
河水中士兵们的挣扎呼喊声不绝于耳，可此时他已无暇顾及。</p>
他心里清楚，北疆军接下来必将展开猛烈反击。</p>
“撤！”</p>
萧凛挞声嘶力竭地大喊：“赶紧撤！”</p>
准备带着还没来得及下水的两千名金州军，逃离这噩梦般的地方。</p>
两千金州军，已经是他最后的政治资本了。</p>
身后的苏莱曼直接将萧凛挞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但他也不是傻子。</p>
知道保命要紧，自己留在这里也救不了那些伊克塔骑兵。</p>
于是，他咬着牙，带着自己仅剩不多的卫队，心有不甘地跟在萧凛挞身后撤离。</p>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们。</p>
就在他们刚刚走出没多远，远处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战马轰鸣，仿若滚滚闷雷从天边滚滚而来。</p>
“轰轰轰轰”</p>
众人此刻如同惊弓之鸟，脸色剧变。</p>
循声望去，只见李骁率领着三千骑兵如钢铁洪流般迅猛赶到。</p>
一千白甲军冲锋在前，甲胄之上的鲜血早已经干涸，可血腥气息依旧扑面而来。</p>
尽管每个人都是一副脏兮兮，乱糟糟的模样，但在此刻夕阳的余晖下，这些白甲军依旧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p>
他们的眼神冰冷而凶狠，仿若一群从地狱归来的恶鬼，中的长枪在晚霞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p>
萧凛挞看到这一幕，一颗心瞬间沉入了谷底。</p>
他身旁的士兵们也都面露惧色，不少人中的武器都开始微微颤抖。</p>
“怎么办，都督”</p>
一名将领声音紧张地问道，听称呼就知道他是萧凛挞在金州的心腹。</p>
“慌什么！”</p>
萧凛挞大声呵斥道：“列阵，准备迎战！”</p>
尽管他的声音依旧洪亮，但心中却明白，面对气势汹汹的李骁部队，他们的胜算微乎其微。</p>
旁边的苏莱曼此时却无比的崩溃。</p>
“该死的，是昨晚的那群魔鬼。”</p>
“他们来了，我们完蛋了。”</p>
苏莱曼平日里看起来智勇双全，但是却有着很多宗室将领的通病。</p>
打顺风仗，一个比一个厉害。</p>
可遇见了危，心中便开始慌乱起来。</p>
总结来，苏莱曼之所以能成为这支军队统帅，主要还是因为他是喀喇汗最信任的弟弟。</p>
“闭嘴！”</p>
“再敢蛊惑军心，老子斩了你。”萧凛挞对着苏莱曼愤怒骂道。</p>
“你”</p>
苏莱曼脸色涨的跟猪肝一样。</p>
狗东西萧凛挞，之前有求于自己的时候，嘴里喊着甜甜。</p>
现在自己没了本钱，连牛夫人都不叫了，甚至还要杀了自己</p>
世态炎凉，弱肉强食的道理在这一刻提现的淋漓尽致。</p>
萧凛挞脸色阴沉如水，他看着李骁的骑兵越来越近，心中满是不甘。</p>
“这个李骁，真是阴魂不散！”</p>
很快，三千铁骑呈扇形分布，将萧凛挞军队堵在了草原。</p>
李骁勒住缰绳，战马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长嘶。</p>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萧凛挞等人，眼中满是冷漠。</p>
“萧凛挞，苏莱曼，你们今天插翅难逃！”</p>
他大声喊道，声音在草原上回荡。</p>
看着自己的宿敌，此刻以胜利者的姿态在自己面前洋洋得意。</p>
萧凛挞眼睛喷火，大声喝道：“李骁，你别得意。”</p>
“萧思摩已经死了。”</p>
“叛军主力已经被王廷消灭。”</p>
“很快就能将北疆荡平，等到那个时候，整个金州和你身后的这些人，都将化为齑粉。”</p>
“你现在若是改邪归正还来得及。”</p>
“放弃抵抗，随我去见菊尔汗陛下。”</p>
“求的菊尔汗陛下的宽恕，或许还能饶了你们一家人的性命。”</p>
“不要继续执迷不悟了。”</p>
萧凛挞大声喊道，还想要劝降李骁呢。</p>
至于会不会真的让耶律直鲁古赦免李骁就不一定了。</p>
先混过这一关，保住自己命再。</p>
可是对于他的辞，李骁是一句话都不信。</p>
愤怒的吼道：“住口。”</p>
“你这个叛徒。”</p>
“没有资格提起萧大人的名字。”</p>
“萧大人对你恩重如山，可是你却背叛萧大人，当了王廷的走狗。”</p>
“像你这种人，罪该千刀万剐。”</p>
听到李骁的话，萧凛挞更是愤怒的咆哮：“恩重如山”</p>
“哈哈哈！”</p>
“萧思摩若真的为我好，就不会让人去当金州都督了。”</p>
“他分明就是在忌惮我，防备着我。”</p>
“萧思摩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p>
李骁闻言，却是冷哼一声，没有为萧思摩正名的想法。</p>
主要是不打断和萧凛挞这只丧家之犬浪费口舌。</p>
“多无益。”</p>
“投降吧，萧凛挞，今天你们跑不掉的。”</p>
萧凛挞怒道：“休想。”</p>
“我就算是死，也不向你李骁屈服。”</p>
他知道，以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必然会被东都嫉恨，落入了李骁中，将生不如死。</p>
反倒不如再次一搏，不定还能逃出生天。</p>
他握紧中的长枪，对着周围的金州士兵喊道：“兄弟们，今天我们生死在此一搏，跟他们拼了。”</p>
萧凛挞喊的血气磅礴，但是回应者却是寥寥无几，而且都是萧凛挞的心腹。</p>
更多的士兵，此刻都处于慌乱之中，军心涣散。</p>
而李骁见此，却是冷笑一声：“萧凛挞，你已不得人心，还是投降吧。”</p>
着，便是冲着对面的金州军士兵大喊：“对面的金州军兄弟们。”</p>
“本帅是李骁，不是你们的敌人。”</p>
“今日前来，只为擒杀萧凛挞。”</p>
“与尔等无关。”</p>
“金州人不打金州人。”</p>
“放下武器投降，本帅保证对你们既往不咎。”</p>
“我！”</p>
“李骁！”</p>
“带你们回家！”</p>
李骁大声喊着的同时，身边就有金州部落的人翻译大喊。</p>
听到这话的金州军士兵，直接不淡定了。</p>
他们千里迢迢，原本是来征讨王廷的，可是因为萧凛挞的缘故，却不得不转换阵营。</p>
那个时候，最担心的便是远在金州的家人会不会被自己连累。</p>
所以，当李骁喊出那句‘回家’的时候，很多士兵的心中被狠狠的触动了。</p>
谁不想回家</p>
他们已经不想在这里打仗了，只想回金州陪伴家人。</p>
更何况，现在要是还跟着萧凛挞，那不是找死吗</p>
于是这一刻，这些金州士兵相互对视一眼，慢慢的放下了中的武器。</p>
有些人的嘴里开始嘟囔着：“回家。”</p>
“回家”</p>
情绪是会传染的，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呼喊着回家。</p>
他们面容兴奋，神情激动，扯着脖子大声呐喊。</p>
很快，这呼喊声连成了一片，响彻云霄。</p>
“回家！”</p>
“回家！”</p>
</p>
而看到这一幕的萧凛挞，彻底震怒了。</p>
“闭嘴，都给我闭嘴。”</p>
他的眼睛赤红，气喘如牛，挥舞着战刀威胁，直接将两名士兵砍杀，但是根本无济于事。</p>
甚至还遭到了士兵们的反弹。</p>
“萧贼，你杀了我爹，今天就是老子报仇的时候了。”</p>
“兄弟们，抓住萧凛挞，送去李都督面前请赏。”</p>
一个年轻的士兵，面色狰狞愤怒的大吼着。</p>
直接从马上跳起，将萧凛挞扑在了地上。</p>
金州八大千户之中，属于李骁的有五个，萧凛挞只能管辖三个。</p>
但就算是这三个千户，真正无条件听从命令的，也只有一个。</p>
就是由萧凛挞心腹掌管的上千户。</p>
其他两个千户军，从千户到</p>
虽然听从萧凛挞的命令，但却是有条件的。</p>
就像是之前康里人夜袭萧思摩中军的时候。</p>
当时萧凛挞是准备带着他们从背后偷袭萧思摩的大帐，直接将萧思摩擒获呢。</p>
可是其他两个千户军根本不听他的命令，不愿意和他一起造反。</p>
无奈之下，萧凛挞只能放弃了自己的想法，转而带着这些人离开了大营。</p>
毕竟当时情况危急，这两个千户军虽然不愿意背叛萧思摩，但是也不想和萧思摩一起送死。</p>
于是索性跟着萧凛挞离开。</p>
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事后的萧凛挞对这两个千户军进行了清算。</p>
有着王廷军作为依靠，他将这两个千户军从上到下都换成了自己人。</p>
而那些原本的千户、百户们，自然成了他的刀下亡魂。</p>
所以这一刻，当形势不利于萧凛挞的时候，原本那些千户、百户们的亲属、心腹们，最先朝萧凛挞发难。</p>
几个年轻士兵一哄而上，将萧凛挞按在了地上。</p>
他的亲兵想要上前解救，却被周围士兵乱刀砍死。</p>
至于那些担任千户、百户的萧凛挞心腹，也同样被士兵斩杀或者抓住。</p>
金州军内部，自下而上的发起了一场清算。</p>
这一幕看的苏莱曼瑟瑟发抖，脸色煞白。</p>
一脸惶恐的对着旁边的亲兵道：“投降。”</p>
“我们也投降。”</p>
“去告诉李骁，本贝伊是喀喇汗的亲弟弟”</p>
“让他不要误会，我哈喇汗国是被逼无奈，不得已之下才与北疆为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