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完了蛇，沈凌霜自己是暗暗出了一口恶气，但她知道，侯云枫心里的委屈一时半会儿肯定还化不开。</p>
她按照沈东方的意思，从鸡窝选了个个头最大的蛋，拿了个竹篮子，给赵若提上带回去。</p>
而侯云枫负责提着分给知青队的鱼。</p>
领完了东西，赵若和侯云枫就准备走，沈凌霜却叫他们一块去卫生所。</p>
“得找医生开点消肿化瘀的药才行啊。”她道。</p>
赵若声道：“应该不用吧？回去煮个鸡蛋热敷一下，过两天就好了。”</p>
她想着，侯云枫刚刚也是这么的，所以，他应该也不会想去卫生所。</p>
却没想到，侯云枫看了看沈凌霜，：“嗯，还挺疼的，去卫生所看看比较好。我不熟悉路，你能陪我一块儿去吗？”</p>
赵若：“？”</p>
沈凌霜则是义不容辞，“我当然陪你们一块去啊。走吧！”</p>
三人刚踏上去往卫生所的路，才没走多远，沈凌霜遥遥就看见一个身形挺拔的少年郎迎面走来。</p>
顾祥麟！</p>
他终于回来了！</p>
但，怎么只有他一个人？</p>
即便如此，沈凌霜仍是毫不犹豫地朝他跑去。</p>
“顾祥麟！”</p>
而顾祥麟也在认出她之后，不断加快脚步，直到再也抑制不住想快点和她话的心情，跑了起来。</p>
“霜！”</p>
沈凌霜却渐渐放缓了脚步。</p>
她看出顾祥麟脸色有些虚白，眼底还一片乌青，很显然他这两天都没有休息好！</p>
然而，顾祥麟见到她之后的第一句话，却不关乎他自己，“你这是要去哪？”</p>
“我知青队的新朋友被人打了脸，我想带他去卫生所开点消肿的药。”沈凌霜解释道。</p>
“我家有啊，康宁之前来我家的时候，带了好几种药膏来，正好我现在要回去，直接去我家拿吧。”</p>
顾祥麟微微喘着气，朝赵若和侯云枫挥了挥，随后，视线又回到了沈凌霜身上，“正好和你这两天发生的事。”</p>
“嗯！”</p>
四人这便改了道，往杨柳岭方向去。</p>
顾祥麟细起了他们这两天的经历。</p>
当晚，他们去到陈家村，并没有如愿以偿见到陈百达。</p>
还是陈德志出面施压，陈家的其他人才不得不出陈百达病了的事情。</p>
“当时我背着他就上了他们队的卫生所。”</p>
“他在我背上像是烧熟的芋头似的，烫人的很。”</p>
陈百达在卫生所住了一夜，打针吃药之后，又经历了呕吐和拉稀，差点折腾掉半条命。</p>
好不容易等他转醒，顾爱华并没有着急问什么，可陈老太却像是一刻也等不了似的，哭着要让陈百达留下。</p>
“那孩子也不知道是吓着了还是怎么的，很久都没话。”</p>
“等又过了一阵，他才和我姐，他姓陈，不姓顾，他要留在陈家，和他奶一起。”</p>
顾祥麟得心平气和，沈凌霜却听得心惊肉跳。</p>
她也曾经为人母，她能感受到顾爱华当时的心情！</p>
再开口时，沈凌霜才发现自己有些哽咽。</p>
“那爱华姐她”</p>
顾祥麟的眸底暗波狂涌，可最终，只化成了轻飘飘的一句陈述。</p>
“她始终不肯相信。”</p>
“我姐反复问了百达很多遍，但他就只，他姓陈。”</p>
沈凌霜在心里重重地叹气。</p>
这就是最坏的结果了。</p>
陈百达这孩子，怕不是被陈家洗脑，心眼子已经坏了。</p>
往后，陈家会时常凭借陈百达来拿捏顾爱华，要钱要物，喋喋不休。</p>
沈凌霜之前就猜到了这种可能，只是没有破。</p>
因为如果陈百达把顾梅、顾兰她们当成足，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她们被陈老太虐待成那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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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男孩，在陈家这种重男轻女的环境中，只要他想要捍卫姐姐们的生存空间，陈老太何至于此？</p>
而这一点，从顾梅她们回家之后的反应也能看出端倪。</p>
如果陈百达爱护她们，她们肯定也会放不下弟弟。</p>
然而，沈凌霜从没听顾梅提起过弟弟。</p>
可见，陈百达的麻木不仁，早就有迹可循。</p>
只是，大家都不愿意细想而已。</p>
“那爱华姐怎么打算的？”沈凌霜问道。</p>
顾祥麟蹙眉，“她现在打算不了。她病了。”</p>
“嗯？”</p>
“听百达了他的决定之后，我姐就病倒了。现在人还在卫生所躺着。”</p>
沈凌霜没再话。</p>
这个时候，什么好像都不太合适。</p>
她悄悄打量着顾祥麟的侧脸。</p>
他的嘴唇紧抿成了一条线，看起来格外冷静。</p>
可他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p>
偏偏他总是这样，用超出常人的意志力，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巨，将真实的情绪死死裹紧，深埋心底。</p>
顾祥麟这副模样，看得沈凌霜胸口发涩。</p>
沈凌霜拽着顾祥麟的袖口，晃了晃，道：“百达肯定还是能回到爱华姐身边的，不过不是现在。缓一缓，等这阵风波过了我再动。”</p>
动？</p>
走在后边的赵若和侯云枫同时眉眼一凛。</p>
她要动干什么？</p>
打家劫舍？</p>
上人家家里偷孩子？</p>
虽然他们或许是想的过分了点，可谁让她就是那副女土匪的口吻呢！</p>
四人到了顾家。</p>
顾老爹昨天就收到了消息，抱着还没断奶的顾莲直奔了卫生所，现在还在那儿守着顾爱华。</p>
顾家暂时是由邻居大娘婶子帮忙照看的，顾祥麟特意回来，就是为了给顾兰她们几个的报信，让她们安心。</p>
一见到顾祥麟，顾兰的眼睛就红红的。</p>
但她什么也没，闷头就往厨房去。</p>
“她是不是饿了，要去找吃的？”赵若一边着，一边跟上了顾兰。</p>
没过几秒，赵若又跑了出来，大呼叫，“凌霜！你快过来！”</p>
沈凌霜以为出了大事，连忙跑去。</p>
赵若指着的顾兰，异常惊讶地：“她居然要自己做饭！”</p>
沈凌霜倒是不惊讶。</p>
但也不能真的让顾兰做饭。</p>
她赶紧喊顾祥麟，“麟哥，还是你来吧。”</p>
“嗯。”顾祥麟已经开始挽袖子，快步进了厨房，把的顾兰从板凳上拎了下来。</p>
侯云枫也跟了过去，“我也来帮忙吧。”</p>
沈凌霜看了一眼侯云枫里装鱼的筐子，提议道：“要不这条鱼咱们先烧着吃了？一会儿我再多捞两条给你带回知青队。”</p>
“烧吧烧吧，”赵若声嘀咕，“昨天大家吃了你烤的鱼，早上都在，梦里全是烤鱼！我们自己估计烤不出那么好的味道，还得是你的艺！”</p>
听见这话，顾祥麟抽空掀起眼皮扫了沈凌霜一眼，满眼的难以置信。</p>
他什么都没。</p>
却又好像把该的都了。</p>
沈凌霜：“”</p>
看什么看！</p>
她不会做饭，难道烤鱼也不行吗！</p>
赵若没注意到他们俩之间复杂的眼神交流，她打量着帮忙择菜的顾兰，心疼又愕然地道：“凌霜，这个妹妹才多大啊？有七岁没？她干活的动作咋这么熟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