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制造回忆</p>
青溪镇的晨雾还未散尽，苏陌师站在溪边，看着水中倒影被涟漪搅碎。</p>
铜镜在腰间微微发烫。</p>
两人又回到了青溪镇，因为李道生的状况越来越不好了。</p>
五件法宝带来的无道记忆，实在太多。</p>
如果他的身体是一桶水，属于无道的那部分水，已经超过了一半。</p>
“李道生”她轻声唤道。</p>
身后传来脚步声，却迟迟没有回应。</p>
苏陌师转身，看见李道生正凝视着自己的掌，眉心长痕已经完全出现，无法隐没。</p>
“李道生”她又叫了一声。</p>
对方这才如梦初醒般抬头，眼神恍惚了一瞬才聚焦在她脸上：“苏仙子抱歉，我刚才”</p>
“又看到无道的记忆了”</p>
苏陌师递过刚买的包子。</p>
李道生接过食物却迟迟没有下口，反而盯着包子皱起眉：“云微子也很喜欢吃包子，每次下山都会”</p>
话到一半突然停住，他脸色骤变，中的包子掉落在地。</p>
“那不是我的记忆。”他声音发紧，“是云微子，是无道的师父”</p>
苏陌师的心沉了下去。这是第三次了，李道生越来越频繁地混淆自己与无道的记忆。</p>
五件法宝的力量在他体内达成微妙平衡的同时，也在不断侵蚀着他作为李道生的存在。</p>
“我们去个地方。”苏陌师突然。</p>
李道生疑惑地看着她收起铜镜，转而从行囊里取出两套粗布衣裳：“换上这个。”</p>
“其实，我也一直在山上修炼，不曾仔细游历过人间。”苏陌师已经利落地换上素色衣裙，长发用木簪松松挽起，像个寻常的农家女，“就当给我一些新的回忆，不好吗”</p>
李道生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但最终还是沉默着换上衣服。</p>
当他的指笨拙地与衣带搏斗时，苏陌师注意到那双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p>
指节更加分明，指甲泛着玉石般的光泽，这是石妖。</p>
无道是石灵之躯，不仅记忆，李道生竟然连身体也在朝着无道的样子变化了</p>
“我来帮你。”她上前两步，指灵巧地系好衣带，刻意忽略对方身上越来越明显的非人特征。</p>
两人沿着溪流向下游走去，沿途的野开得正好。</p>
苏陌师故意放慢脚步，指着草丛中一簇蓝紫色的：“你看，这是忘忧草，泡茶可以安神。”</p>
李道生却盯着朵出神：“玄天宫后山也有这种，当年我不，是无道曾经”</p>
他忽然闭口不言，只是脸色有些白。</p>
苏陌师假装没注意到他的失态，弯腰采下一朵别在他衣襟上：“闻闻看，很香。”</p>
李道生低头，却在香袭来的瞬间猛地后退两步，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一般。</p>
“你不喜欢”她轻声问。</p>
“太鲜活了。”李道生艰难地寻找着词汇，“这些感觉太过鲜明，会冲淡必要的记忆。”</p>
苏陌师的心揪了起来这分明不是李道生的口吻。</p>
可是</p>
必要的记忆</p>
这个法倒是让苏陌师很在意。</p>
而且</p>
这也是她的目的所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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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属于李道生的记忆实在太少，已经压不住无道的记忆。</p>
那就尽量多创造一些属于李道生的回忆，也许会有作用。</p>
正午时分，他们来到下游的渔村。</p>
苏陌师用几枚铜钱租了间临水的茅屋，木床上铺着新鲜的干草，散发着阳光的味道。</p>
“我们在这里住几天。”她宣布道，故意忽略李道生皱起的眉头。</p>
“浪费时间。”他低声，但还是在窗边坐下，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出神。</p>
傍晚，村里的孩子们好奇地围在屋外，偷看这对气质非凡的外乡人。</p>
苏陌师笑着招，分给他们买来的蜜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大胆地凑到李道生跟前，递给他一个歪歪扭扭的草编蚱蜢。</p>
“给你！”孩子的声音清脆如铃。</p>
李道生愣住了，指悬在半空，迟迟没有接过。</p>
苏陌师看到他的指尖在微微发抖，仿佛在抗拒什么。</p>
“大哥哥，拿着呀！”女孩踮起脚，直接把蚱蜢塞进他里，“我阿爹，客人来了要送礼物！”</p>
草叶粗糙的触感似乎让李道生受到了惊吓。</p>
他猛地站起身，草蚱蜢掉落在地。</p>
女孩被吓到了，哇的一声哭出来。</p>
“抱歉，他不是故意的。”苏陌师连忙安抚孩子，回头却见李道生已经冲出屋子，身影消失在河岸方向。</p>
她在下游的芦苇丛中找到他时，夕阳已经西沉。</p>
李道生站在及膝的河水中，双浸在流动的水里，仿佛要洗去什么看不见的污渍。</p>
“为什么要停留在这里”他没有回头，声音冷得像冰，“这些毫无意义的事，凡人的琐碎。”</p>
苏陌师踏入水中，冰凉的河水浸湿了她的裙角：“因为这些是李道生会喜欢的事。”</p>
“有什么区别”他突然转身，眉心的长痕在暮色中发亮，“无道也好，李道生也罢，最终都要面对同样的敌人。这些记忆只会分散注意力。”</p>
“区别在于，”苏陌师向前一步，水溅在她的衣襟上，“无道会为了目的牺牲一切，而李道生不会。”</p>
夜色渐浓，河面上升起薄雾。</p>
李道生的表情在雾中模糊不清，但苏陌师看到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p>
回到茅屋时，村里已经点起零星灯火。</p>
李道生沉默地坐在窗边，看着月光下的河面。</p>
苏陌师点亮油灯，暖黄的光晕中，他的侧脸终于显出几分熟悉的轮廓。</p>
半夜，苏陌师被一阵低语惊醒。</p>
借着月光，她看见李道生站在屋中央，双结着复杂的法印。</p>
“李道生”她轻声唤道，对方却毫无反应。</p>
更可怕的是，他脚下已经浮现出一个完整的法阵，符文流转间，屋内的温度骤降，油灯的火苗凝固成冰晶状。</p>
苏陌师立刻祭出铜镜，青光笼罩整个房间，强行打断了法术运转。</p>
法阵消失的瞬间，李道生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倒下。</p>
苏陌师接住他冰凉的身体，发现他眉心长痕正在渗出一丝血迹。</p>
“要回去”李道生在她怀中苏醒，眼神茫然中带着一丝急切，“无道快死了。”</p>
“什么”</p>
苏陌师似乎听错了，难以置信地看向他。</p>
李道生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低着头，捂着脑袋：“刚才，是无道在联系我，他正在挑战第五季节。”</p>
“和之前挑战十三月时一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