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生活不如意，丑竟是我自己</p>
面对吴亡那略显抽象的逻辑问题。</p>
失败占卜师袁地煞显然无力招架。</p>
思考片刻后。</p>
水晶球中开始浮现出异样的紫气。</p>
他选择了避开这个话题。</p>
直接给吴亡展开占卜。</p>
“这位贵宾，我从你身上看见了”</p>
“嗯这是什么”</p>
正当袁地煞打算像刚才窥伺书童的过去，将其各种自认为失败的画面呈现出来时。</p>
他却发现吴亡的记忆中一片空白。</p>
哦，也不能是空白。</p>
而是诡异的红色。</p>
除此之外任何的画面都不曾存在。</p>
就好像这个人并没有过去那般。</p>
正当他以为自己的水晶球是不是真的坏了，导致占卜结果出现意外时。</p>
那红色的记忆画面开始浮现。</p>
然而，无论是展现出多少张画面。</p>
其内容都只有一个——</p>
红色竖瞳。</p>
刹那间，整个水晶球便从神秘莫测的紫色，变为了妖异绝艳的血红。</p>
无数只红色竖瞳占据其中开始疯狂的眨眼。</p>
其中戏谑的神情让人感到一丝不安。</p>
就像是这竖瞳的主人正远隔万里在嘲笑自己那般。</p>
如果刚才女巫察觉到袁地煞的窥伺，顺着书童的记忆路线直接透过现实将副本中袁地煞的水晶球打裂开，给人一种强势到蛮不讲理的压制力。</p>
那现在的袁地煞就感觉自己是在直面深渊。</p>
仅仅只和红色竖瞳对视一眼。</p>
便感觉脑中仿佛有万千世界的恶魔在进行呓语，大量无法理解的信息充斥着他的神经细胞，他就好似被扒光了站在大街上，一切秘密在这只眼睛面前都无所遁形。</p>
“不要不要”</p>
袁地煞原本还笑嘻嘻的面容转瞬间成为惊恐。</p>
啪的一下将水晶球摔在地上。</p>
顿时砸得四分五裂。</p>
他整个人坐在地上疯狂地捣腾着双腿向后退去，其狼狈模样让周围的马戏团演员纷纷感到诧异。</p>
只有他们这些演员才知道。</p>
袁地煞这个失败的占卜师，在马戏团中的地位其实仅次于团长。</p>
包括每一次巡演的地点都得是经过他的占卜后，马戏团才会开始出发。</p>
哪怕是团长对他也是毕恭毕敬的。</p>
要不然的话，早在刚才他插嘴有办法让吴亡两人接触道具箱的时候，巨人艾伦早就一巴掌给他掀飞了。</p>
“头头好疼有东西在里面钻”</p>
袁地煞此刻好似疯魔般。</p>
嘴里着含糊不清的话语。</p>
就连双也是扯着自己的头发拼尽全力地往外拉。</p>
不仅将大片的头发扯断，这般暴力的举动更是将头皮也撕破不少。</p>
转眼间这家伙的头就像是被人砸破了似的。</p>
活像个沾满红色汁水的大西瓜。</p>
不知道为什么，书童想起来吴亡当时蹲在福利院门口啃西瓜的画面。</p>
“他这是怎么了”书童不解。</p>
吴亡耸了耸肩，似乎猜到这家伙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p>
但也只是打趣道：“不清楚啊，可能是头痒痒的，要长脑子了吧。”</p>
话音刚落，袁地煞便猛地扭头过来看向他。</p>
那双眼睛早已被鲜血染红，从其瞳孔中隐约还能看见一根根几毫米粗细，密密麻麻如同绒毛般排列的触。</p>
牙齿上也开始浮现出鳞片的光泽，额头上的竖瞳更是变得像是鱼的眼珠子那般死板。</p>
整个人乍一看更像是被拼接起来的怪物了。</p>
各个物种的生态体征都在他身上呈现。</p>
吴亡明白，这是渊神的污染。</p>
他在自己脑子里看到大宝贝了。</p>
那不可言，不可直视的存在。</p>
“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p>
占卜师袁地煞咬牙切齿地着。</p>
实话，对于这家伙和渊神对视一眼后，竟然还能保持仅剩不多的理智。</p>
吴亡还是有些意外的。</p>
看来这人比自己想象中要强嘛。</p>
但他也只是耸了耸肩。</p>
脚下就像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p>
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p>
就在此时，那几乎只有两人膝盖高度的魔术师刘嫌走了过来。</p>
微笑着道：“二位贵宾，你们现在可以回到观众席去等候表演了。”</p>
“后台的开放时间即将结束，很期待一会儿的见面。”</p>
此言一出，书童顿感诧异。</p>
从身上摸出一块老旧的怀表。</p>
这是他房间中属于原住户的表，应该是原住户爹妈死后留下的遗物。</p>
为了便于分辨时间，他一直将其揣在身上。</p>
现在摸出来时，赫然发现其中的时针和分针指向了一个诡异的时间——</p>
3：55！</p>
这怎么可能！</p>
自己和燕双赢进入马戏团之前，也就在谭丽丽那边用了一个时左右。</p>
抵达马戏团门口的时候，也就九点左右的样子。</p>
他们两人最多就在马戏团内待了半个多时。</p>
怎么就已经到中午正式营业的时间了</p>
中间这好几个时的时间去哪儿了</p>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p>
“希望两位能够珍惜这段美妙的旅程。”</p>
魔术师一边笑着，一边挥动中的魔术棒。</p>
不远处的后台大门轰然打开。</p>
正在等候两人离场回到观众席。</p>
对此，书童也意识到了魔术师口中的暗示——</p>
在马戏团与演员进行互动的时候，时间流速会被变得异常的快</p>
因为这就是所谓的欢乐时光。</p>
就像放学回家后打游戏那样，总感觉没玩多久，但时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溜走了。</p>
想到这里，书童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p>
如果真是这样。</p>
那表演正式结束后的互动，可能就更加危险了。</p>
因为马戏团的关门时间是9点。</p>
在此之后就是伪人活跃出没的时间了。</p>
一旦没注意好时间。</p>
他们便很有可能错过回公寓的时间点。</p>
从而被赶出马戏团后，将自己暴露在整栋楼的伪人视线范围内。</p>
届时，在平坦的空地上。</p>
面对上百个伪人的围攻，恐怕任谁来都是凶多吉少啊。</p>
“走吧，燕双赢，回观众席再看看情况。”</p>
“不出意外的话，其他玩家应该也会想办法搞到马戏团的门票。”</p>
“我们可以尝试着和他们互换一下情报，顺便确定他们有没有被伪人同化。”</p>
虽然他们和其他玩家没办法做到完全信任。</p>
但对于误食伪人肉的后果以及待在这个副本的时间越长，产生的依赖感越严重等情况，还是可以告知一下的。</p>
让其他人知道更多的信息，也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法。</p>
免得有人糊里糊涂地被同化后，反过来背刺其他玩家就糟糕了。</p>
然而，面对书童的提议。</p>
吴亡却摇了摇头。</p>
“我过，我的时间不多了。”</p>
“书童，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能把你身上的马戏币借给我吗”</p>
看着他这副认真的模样。</p>
书童立马意识到这家伙不打算回观众席了。</p>
可他留在后台又能做什么呢</p>
这些马戏团演员十分钟后肯定会将他赶走的。</p>
但诡异的是，自己面对这般无礼的要求。</p>
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升起拒绝的意思。</p>
或许是此前见燕双赢做过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了。</p>
再加上书童从獬豸那里也将他的信息了解不少。</p>
总而言之，在书童看来。</p>
这家伙看似抽象的举动之下，实际上都蕴含着某种特殊的意义。</p>
只不过他有时候懒得将这种深层含义解释给其他玩家听。</p>
所以，在别人看来，这子只是单纯的在发癫。</p>
深呼吸一下后。</p>
他取出马戏币递过去道：“门票是你拿来的，你要马戏币拿走便是，不是我借的，这本就是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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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吴亡只伸取走了一枚。</p>
将其放在兜里之后。</p>
他神秘地笑道：“一枚就够了，剩下的你留着等表演结束之后再用吧。”</p>
“相信我，你到时候会知道找谁互动的。”</p>
“和其他人交换情报的事情就麻烦你了。”</p>
“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去做。”</p>
罢，他转身来到占卜师身边。</p>
低着头朝他耳边轻声着什么。</p>
书童听不清楚谈话内容。</p>
只能看见占卜师的表情愈发诧异。</p>
哪怕是现在有些被污染得神智模糊了。</p>
都不自觉地问道：“你确定吗这可没有反悔的道理。”</p>
“当然，我比谁都确定。”吴亡信誓旦旦地笑着点头。</p>
看着他这副模样。</p>
占卜师勉为其难地向魔术师要了一根拐杖。</p>
撑着拐杖气喘吁吁地站起来，身上的异变看上去完全没有衰减的痕迹。</p>
他朝着书童道：“这位贵宾您可以回去了。”</p>
“您的朋友不用这么快急着走。”</p>
看着对方一反常态的样子。</p>
也让书童好奇吴亡到底跟他了什么。</p>
但由于时间紧凑</p>
倘若再不离开的话，恐怕这些马戏演员就会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了。</p>
书童也只能转身离去。</p>
在回到观众席之前，朝吴亡认真地道：“别死了。”</p>
对此，吴亡没有回答。</p>
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p>
他可不敢保证不死啊。</p>
毕竟，现在的自己，正在很努力的去找死。</p>
待书童离开后。</p>
占卜师将伸向自己一直坐着的地毯</p>
从那看似完全没有容纳空间的缝隙中。</p>
拖出来一件被压扁的衣服。</p>
这衣服颜色夸张又滑稽。</p>
赫然是与茉莉藏在地板下的丑服差不多的服饰。</p>
将其递给吴亡后。</p>
周围所有马戏演员的表情都变得精彩起来。</p>
哪怕是刚才拦住吴亡和书童去接触道具箱的巨人艾伦。</p>
眼神也同样变得喜悦起来。</p>
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大喊道：</p>
“欢迎加入阳光马戏团！”</p>
“我们的丑回来了！”</p>
吴亡低头看向中的衣服，不由得想到茉莉日记上写的东西。</p>
尤其是最后那几句不断重复的疯癫话语。</p>
他也开始喃喃自语道：“我是404公寓203号房间的住户罗生。”</p>
“我是阳光马戏团的丑”</p>
“我是阳光马戏团的丑！”</p>
是的，想要解决触碰道具箱的逻辑死循环。</p>
这是占卜师提出，吴亡也推测出来唯一可行的办法——</p>
倘若无法找到丑来允许。</p>
自己便成为阳光马戏团的丑！</p>
毕竟他和书童推测出来，这马戏团内不止一个丑。</p>
既然茉莉和她日记中的李雷能够成为丑。</p>
那就代表原住户是有资格加入马戏团的。</p>
看着吴亡缓缓将丑服穿在身上。</p>
占卜师勉为其难地挤出笑容。</p>
指着道具箱的方向道：“去吧，进到哭泣丑的镜子中。”</p>
“如果您能成功走出来，那我便会将您带到团长面前。”</p>
“让他正式给你加冕丑的称号。”</p>
“期待您的归来，丑先生。”</p>
吴亡深呼吸一下。</p>
朝着道具箱的方向走去。</p>
掀开上面厚重的遮挡布。</p>
看见了一面绣着金丝边框的等身镜子。</p>
令人意外的是，这面镜子并不是普通的反射镜面。</p>
而是类似于游乐场的哈哈镜，站在其面前的人映照在镜中的形象比例会被夸张到匪夷所思的地步。</p>
看着镜中忽高忽低的自己，吴亡挑眉略感新奇。</p>
哪怕是哈哈镜也不应该随时改变镜面的弯曲程度啊。</p>
这面镜子给自己的感觉就像是它是活的。</p>
正在朝自己露出讥讽的笑容。</p>
缓缓伸触碰到镜面。</p>
并没有想象中冰凉坚硬的触感。</p>
反而像是接触到平静的湖水那般让整个镜面都开始波动起来。</p>
指尖传来的感受是舒适到让人浑身轻松的温暖。</p>
待吴亡回过神来之时。</p>
他的半只臂都已经伸入了镜面之内。</p>
就在吴亡打算一点点慢慢深入的时候。</p>
在镜内的臂忽然被什么东西抓住了，腕处被牢牢地攥紧。</p>
“莫挨老子！”</p>
刹那间，一股巨力向内凶猛地拖拽着自己的臂！</p>
好似落水者的脚踝被水草缠住，试图将落水者拖入湖底溺死那般。</p>
哪怕现在的吴亡在力量数值上足足有20点。</p>
也依旧像是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一样被暴力地拉进镜中。</p>
在彻底没入镜面的前一刻。</p>
吴亡看见镜面内映照出数个身高不一，胖瘦不同的丑。</p>
他们正在镜子里朝自己狰狞地笑着。</p>
每个丑的眼角却用蓝色的涂料画出泪眼婆娑的哭泣妆容。</p>
哭和笑同时出现。</p>
显得异常的别扭。</p>
隐约间他们的嘴巴微动。</p>
从唇语上吴亡能够读出。</p>
这些丑向自己道：</p>
“欢迎来到绝望的深渊。”</p>
“死亡仅仅只是开始”</p>
啵——</p>
看着吴亡彻底消失在丑镜前。</p>
周围的马戏演员也渐渐收敛起笑意。</p>
开始各顾各地着上台前的准备工作了。</p>
毕竟无论丑回归与否，他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都是即将开场的表演。</p>
看着马戏演员们一个个消失在后台。</p>
占卜师袁地煞的眼球开始疯狂颤抖。</p>
就像是鬼附身似的抽搐起来。</p>
过了几秒钟，他缓缓站起来。</p>
将刚才撑住身体的拐杖随丢到一边。</p>
朝着另一扇大门走去。</p>
步伐丝毫没有摇晃，完全看不出刚才的虚弱模样。</p>
这扇门后，是马戏团团长的办公室。</p>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现在这般扭曲模样惊扰到团长有些不妥。</p>
袁地煞抬起在脸上揉了揉。</p>
瞳孔内那些足以让人密恐的触须，皮肤牙齿等部位的鳞片乃至额头上竖瞳的鱼眼。</p>
渐渐失去活力般开始脱落。</p>
不消片刻，他的面容恢复到一开始的模样。</p>
伸出在下巴位置虚抚了一下不存在的长须。</p>
摇着头轻声感慨：“还好这缕残魂只是通过记忆片段远远地看上一眼，并没有真正的对视，否则就算是贫道提前回来，多半也无法回溯这扭曲的现实了。”</p>
“没想到那等至高的存在尚未苏醒便能影响万千副本。”</p>
“而且还与这家伙相处得如此融洽。”</p>
“难怪前些日否决了贫道给出的放弃。”</p>
“这等未来，在现实的卦象中可不曾出现呢。”</p>
“是天被你们遮掩了还是你们也未曾料到”</p>
感慨完后，他轻轻敲响了房门。</p>
与此同时，身后那地毯上的水晶球咔擦一声彻底裂开。</p>
从中掉出一张裹着硬币的纸条。</p>
待纸条缓缓散开，硬币滚动出来。</p>
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p>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