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伪人起源，百年真相</p>
刷刷刷——</p>
404公寓空旷的楼。</p>
一间布置得极其朴素的房间中。</p>
穿着正装燕尾服的男人正在伏案奋笔疾书。</p>
他的下巴有些许凌乱的胡茬，双目之下也卧着淡淡的黑眼圈，瞳孔内更是充斥着莫名的血丝让人有些不安。</p>
虽然是坐着的状态，但透过西装的肩宽腰身比也能看出倒三角的良好身材。</p>
显然是长期在进行锻炼的状态。</p>
但脸色又有些苍白到给人一种虚弱至极的既视感。</p>
矛盾的违和感出现在他身上令人费解。</p>
男人的身边站着一个足无措的邋遢女。</p>
赫然就是从马戏团跑回来的谭丽丽。</p>
那眼前这男人的身份便已经呼之欲出了——</p>
公寓管理员！</p>
再看向他写在纸上的内容，每一句都让人心生警惕——</p>
请各位住户于晚上点后，用一切能够遮挡视线的东西，将家中门窗彻底封锁不留一丝缝隙</p>
今夜不能与外界任何人进行对视，哪怕对方是你最熟悉的家人</p>
今夜禁止在屋内发出任何话的声音，哪怕门外有人向你提出任何话题，禁止与其对话</p>
今夜0点之前必须入睡，哪怕清醒也得躺在床上无视一切异常，装作熟睡的模样</p>
今夜屋中必须保证至少有2位正常住户，独居的人尽快找到合住的同伴</p>
他正在书写的，正是类似于昨天傍晚发放给所有原住户的楼规。</p>
谭丽丽看着一条条规矩被写出来。</p>
不免感到有些慌乱。</p>
因为从404公寓建立至现在。</p>
从未有过如此严格的楼规。</p>
以往情况下，基本上就是在入夜后禁止邀请他人进入房间的基础上，偶尔进行一些细节上的变动。</p>
比如，某天晚上不能看电视，某天晚上不能打开水龙头等等。</p>
然而这一次，竟然严重到连和外面的伪人对视，乃至发出话的声音都不行。</p>
最关键的是，甚至还规定了入睡时间。</p>
并且还强行要求至少有两位正常住户待在一起。</p>
这意味着什么</p>
难道伪人会强行闯入独居住户的家中</p>
它们正在一点点突破此前的楼规！</p>
“管理员大人这最后一条楼规是不是太苛刻了”</p>
正因为谭丽丽知晓楼中还剩下多少个正常的原住户。</p>
所以才更加觉得头疼。</p>
因为除了自己以外，其他独居的住户倘若找的合住同伴并不是正常住户。</p>
而是早就在不知何时被取代身份的伪人。</p>
那很明显是难逃一死了。</p>
现如今最好的处理方式。</p>
就是谭丽丽去将所有正常的原住户聚集起来，分配好谁和谁合住，让他们彼此之间有个照应。</p>
可有一条隐藏的楼规却限制了这个做法。</p>
这是404公寓被伪人入侵的第一天晚上。</p>
公寓管理员跟所有人告诫的。</p>
并且是永远会发挥作用的楼规——</p>
入夜之前，不能让有异常的人意识到自己的异常</p>
就是，白天的时候，哪怕你察觉到自己的邻居是伪人了。</p>
也不能让邻居自己意识到这一点。</p>
必须和平时与其相处一样继续生活。</p>
否则，对方便会无视任何楼规，哪怕在白天也能将你吃干抹尽。</p>
这也是为什么白天的时候。</p>
吴亡等一众玩家看见公寓楼内的场景会和谐到近乎诡异的地步。</p>
原住户和伪人完全分辨不清楚谁是谁的正常生活。</p>
简直就像是从未发生过任何异常的普通公寓楼一样。</p>
因为他们不能让伪人意识到自己是伪人。</p>
所以，面对这种情况。</p>
公寓管理员在让谭丽丽平时发放楼规的时候。</p>
也是让她一定要每家每户都进行发放。</p>
除非是某一家住户的屋子已经空了。</p>
不然的话，哪怕里面住的是伪人，也得将楼规发给它。</p>
毕竟特殊对待就会让人察觉到异常。</p>
如果伪人住户发现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都收到楼规了。</p>
那他就能意识到自己是特殊的那个。</p>
从而判断出自己是伪人。</p>
然后就会违反楼规开始暴动了。</p>
这种情况下，谭丽丽又如何能将正常住户召集起来呢</p>
但凡有一个伪人意识到聚集起来的人都是正常住户。</p>
那边会引发连锁反应。</p>
导致公寓楼内的伪人都开始暴动。</p>
真要这样，那正常住户估计连入夜都挺不到就全部完蛋了。</p>
“苛刻这已经是我最后的仁慈了。”公寓管理员看向谭丽丽。</p>
眼神里的淡然又包含着某种意义不明的失望。</p>
随后挥了挥道：“你要是想多救几个人，那就自己想办法悄悄通知那些正常住户吧。”</p>
罢，他又继续开始写下一张楼规了。</p>
谭丽丽深呼吸一下后。</p>
扭头走向门外。</p>
她从马戏团回来后跟公寓管理员汇报了马戏表演提前中止的消息。</p>
对方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默默地坐在椅子上开始书写楼规。</p>
对于公寓管理员这种态度。</p>
谭丽丽也是已经习惯了。</p>
这人的情绪波动就像是冰山般永恒。</p>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让其有太大的反应。</p>
只能希望公寓管理员这次给出的楼规能够保住404公寓吧。</p>
听着她的关门声。</p>
公寓管理员摇了摇头。</p>
从桌下拿出一个行李箱。</p>
以及一大迭早就写好的楼规。</p>
将这些楼规放在桌上后，他缓缓起身走到窗口。</p>
用绳子把行李箱捆好后丢出窗外，一点点将其放下去。</p>
这个方向是公寓楼的后面。</p>
楼内的住户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跑到公寓楼后面去。</p>
因为他曾经过。</p>
公寓楼后绝大部分都是不受保护的地方，私自前往回来的人一定会被伪人猎杀。</p>
所以，哪怕是去马戏团看戏的人。</p>
也只会沿着那条固定的路过去。</p>
路上同样看不见自己这边。</p>
而楼也是唯一一层有开向后方窗户的楼层。</p>
这一层，只有公寓管理员一个人在居住。</p>
所以，根本没人会发现他悄悄离开公寓。</p>
把行李箱稳稳地放在地上后，他又熟练地将绳子牢牢固定在床脚和桌子脚等重物上。</p>
整个人如同00特工那般顺着绳子爬出窗外。</p>
俨然一副要逃走的样子。</p>
咔擦——</p>
落地后公寓管理员踩在树叶堆迭得厚厚的地面上。</p>
鞋子底下发出树枝断裂的声音。</p>
却不料，在这常年无人管理的楼后森林内。</p>
突然传来一声讥讽的冷笑。</p>
“哼！没想到您竟然是这样一个临阵脱逃的懦夫。”</p>
“大伙儿可都等着你的楼规过活呢。”</p>
“这事儿要是让其他住户知道了，您该让他们有多失望啊”</p>
公寓管理员提着行李箱缓缓抬起头来。</p>
看见面前旗袍艳影淡淡地道：“反正今晚他们都会死去，失望不失望有什么意义吗”</p>
来者正是冥天！</p>
在得到书童和谭丽丽所的情报后。</p>
她立马就断定公寓管理员会离开了。</p>
因为此前在找线索的时候。</p>
作为玩家的她自然是将公寓楼后，这种其他原住户不敢去的地方调查过。</p>
那时候冥天就感觉有些不对劲。</p>
这种奇怪的楼层布局，不就是为住在七楼的人逃跑提供了便利吗</p>
所以，她在看见谭丽丽上七楼找公寓管理员后。</p>
悄悄绕到了后面来看看情况。</p>
没想到才等了十几分钟，就撞见这男人逃跑的举动。</p>
“既然您明知晚上会出事，为什么不尝试去改变这个结局实在不行就带着剩下的人跑啊！”冥天有些不解。</p>
听到这话，原本提起行李箱打算自顾自离开的公寓管理员停了下来。</p>
扭过头来看向冥天。</p>
眼中的血丝愈发明显，仿佛正在蠕动的蚯蚓在眼中爬行。</p>
淡淡地道：“你们不属于这里，对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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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能出这种自以为是的话。”</p>
“看来你们的世界一定是很幸福的地方了，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蠢货啊。”</p>
此言一出，冥天直接就愣住了。</p>
这人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玩家身份</p>
卧槽！副本np什么时候牛逼到这种地步了</p>
哪怕是自己以往经历过的噩梦级副本也不见得有如此离谱啊！</p>
“等等你们”</p>
冥天也立马反应过来公寓管理员话语中的古怪之处。</p>
猛地回头看向森林深处呵斥道：“谁！出来！别藏了！”</p>
随着她的警惕。</p>
森林中也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p>
另外两个熟悉的身影阴沉着脸走了出来。</p>
赫然是冷雨轻抚和包租婆二女。</p>
她们现在的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p>
在马戏团中莫名其妙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快了。</p>
她们只能隐约判断出摘星有问题。</p>
而书童和冥天两人已经知晓不少内幕消息了。</p>
在这种走错一步就会丧命的噩梦级副本中。</p>
信息就是活下来的关键！</p>
所以，看见冥天离开马戏团后。</p>
她们不约而同地选择联起来跟踪冥天。</p>
或许是冥天太过专注于公寓管理员的动向，又或许是她们两人都属于在现实中游离在法律之外的红名玩家，本就在躲藏这一方面很出众。</p>
最终还是跟着来到了这里。</p>
但现在令她们恐惧的是，哪怕是被跟踪的冥天都没有发现。</p>
那个才从楼上逃下来的公寓管理员却一眼察觉到了她们的存在。</p>
并且还指出了众人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身份。</p>
反观冥天这边，发现是这两人后。</p>
她倒是没有感到很愤怒。</p>
毕竟还有更重要的问题要处理。</p>
于是，她向公寓管理员质问：“自以为是您凭什么这么难道我得有错吗”</p>
冥天也并非是不讲道理的仙女。</p>
她只是觉得，如果公寓管理员的能力不足以拯救其他住户。</p>
那最后通知他们一声。</p>
大伙儿哪怕是各自逃走呢。</p>
也总比不明不白地在楼里等死强吧</p>
挣扎一下也好啊！</p>
这几乎是所有玩家都会有的思维惯性。</p>
毕竟玩家们穿梭在各种面临死亡危险的副本中。</p>
为了活下来他们会用尽各种办法挣扎。</p>
“呵，听起来那像是满怀希望的人会做的事情。”公寓管理员平淡的讥讽一句。</p>
随后弯下腰打开行李箱。</p>
从中取出一本写着灾难日志四字的本子。</p>
将其丢给冥天后道：“早些年的时候，我喜欢记录，将自己的过往全部写下，你好好看看吧，我为什么要在乎其他人的存亡”</p>
冷雨轻抚和包租婆凑上前来。</p>
三个女玩家快速翻阅着灾难日志。</p>
其中所记载的东西和团长的马戏日记区别不大。</p>
只不过哥哥预见灾难的能力比团长所描述的更加压抑。</p>
因为公寓管理员将自己的能力写得更加清楚。</p>
他的灾难预见，并不是单纯的看见未来。</p>
而是切身体验灾难。</p>
比如，当他预见邻居会在明天被失火烧死时。</p>
那种烈火灼心的痛苦也会让他同步感受。</p>
但因为这件事情并不是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所以并不会实质性地对他造成伤害。</p>
只是他的灵魂在不断的承受这种“预见”的煎熬。</p>
承受了这种痛苦后。</p>
他更加能理解受害者会有多么绝望。</p>
然而，当他试图拯救受害者时。</p>
却无数次被受害者厌恶甚至是殴打。</p>
他们认为是自己在诅咒他们。</p>
身体和灵魂的双重打击。</p>
这也是为什么他现在的情绪会比团长更加的冷漠。</p>
准确来，这应该是一种麻木。</p>
冥天看到这里神情有些复杂。</p>
但同样有些好奇。</p>
既然公寓管理员和马戏团团长这哥俩对人类已经失望透顶。</p>
后者带着马戏团巡游世界，享受各个城市沦陷的哀嚎尚且可以理解。</p>
前者反倒是帮助幸存者们构建避难所。</p>
这就有些令人费解了啊！</p>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总不能是突然变成大善人了吧</p>
真是大善人现在就不会悄悄逃走了。</p>
紧接着往后继续翻阅。</p>
与此同时，公寓管理员也淡淡地道：“当我发现弟弟的能力尤其克制伪人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思考了——我们兄弟俩和伪人的出现或许存在某种联系。”</p>
“于是，在他组建马戏团有自保能力后，我也开始在全世界调查真相。”</p>
“我们暂时分道扬镳，约定好每隔五年相聚一次分享所见所闻。”</p>
“在一百年后，我找到了关键线索。”</p>
“可笑的是，线索指向竟然是那个该死的地方。”</p>
正巧冥天也翻阅到了记录的这部分。</p>
日志上明确写着——</p>
世界灾难的源头，以一种荒谬的方式指向我等诞生之地</p>
是的，伪人出现的源头竟然就在两兄弟出生的地方！</p>
准确来——是他们俩的家中。</p>
百年时光荏苒，当我回到这备受唾弃的故乡时，已无人知晓我是谁。</p>
镇民权当我是个吟游诗人，甚至还有不少孩童向我打听远方旅途的故事</p>
殊不知我的故事是绝望的，而绝望，是从他们的祖辈开始的</p>
我用了四年的时间重新融入这个镇</p>
将那些自己离去时从未在意过的镇过往从历史的长河中拼凑出来</p>
最终，发现在我等诞生之日，镇上曾迎来过神迹</p>
看到神迹二字的时候，冥天就已经感到不妙了。</p>
在这种噩梦级副本。</p>
所谓的“神”多半有问题。</p>
果不其然，日志接着写道——</p>
那是一枚如黑曜石般的种子，从天而降落入镇上某户人家的院中</p>
镇民将其视为神的馈赠</p>
因为那户人家恰巧妇人怀有身孕，镇民便让妇人服下神的种子</p>
希望从她腹中诞生出神的使者</p>
不久后，那妇人生出了一对双胞胎</p>
这句话看得冥天头皮发麻。</p>
很明显，这对双胞胎就是公寓管理员和马戏团团长。</p>
他们的诞生竟然是如此荒谬！</p>
但这也是受限于时代的限制，只有在那充斥着各自信仰的时代，镇民乃至妇人本人才会做出如此可笑的事情，服用未知的天外来物。</p>
后续的事情就回到了日志的开头。</p>
两兄弟最终并没有被当成神的使者，而是被当作“唤来灾厄的恶鬼”。</p>
最后逃离镇。</p>
日志在这里才续写了他们离去后。</p>
镇上发生的事情——</p>
在离去后，那同样厌恶我等的母亲重病去世</p>
因为我等的缘故，镇民早已不再将她以及吞下的种子视为神的馈赠</p>
他们甚至不能容忍她的尸骨埋葬在镇上</p>
选择了将其火化</p>
母亲的尸体被烧成了灰，从那灰中镇民们发现了那被吞下的种子</p>
它，并没有消失</p>
出于各种恐惧，镇民们将其卖给了一位旅行商人，让他将种子从此带离镇</p>
某种异变也从那天开始</p>
种子，发芽了</p>
发芽的原因也是可笑之极，因为它吃饱了我和弟弟的绝望</p>
“我合理的推测那种子的发芽带来的便是所谓伪人的怪物，第一个被伪人化的倒霉蛋，估计就是那个旅行商人了。”公寓管理员淡淡地道。</p>
“他四处旅行，将伪人的灾难也传至各处。”</p>
“再之后我离开镇，又了五十年的时间特意进入那些早早沦陷在伪人中的城市，寻找到了那枚种子。”</p>
“在到的那一刻起，我才发现——种子根本不是黑色，甚至它都不是种子！”</p>
公寓管理员的语气总算是产生了改变。</p>
冥天甚至从中听到了一丝恐惧。</p>
日志上也用足以看出他在写这句话时。</p>
恐惧颤抖到扭曲的字迹描绘道——</p>
那其实是一只红到发黑的眼珠</p>
在我观察它的时候</p>
它，眨眼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