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95慕容博，我现在火气很大</p>
“总之，徒儿以为，蒋睿父女恐怕已遭不测，蒋家极可能已经倒向慕容。”</p>
“还有这些，师父，这便是慕容博赠与我的赤髓丹。”</p>
张力士接过那玛瑙瓶子，面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青年。</p>
想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p>
石铁和崔家兄弟坐在两边，表情复杂。</p>
昨夜灯会剧变，今天他们立刻做出应对，结果都被慕容博抢先一步。</p>
蒋家都是如此，杨家那边只怕也已经没有希望。</p>
七家结盟，当然也有一个磨合的过程，不会那么快就对城里其他势力动。</p>
但是近十位脏腑高，由半步黄庭的慕容柏带领，这对于镖局，可以是极为不利。</p>
李存孝深深知道这一点，所以他绝不会耍什么“衣吃下，炮弹打回去”的招。</p>
这种敏感的时刻，任何一个错误的举动，都可能破坏镖局内部的团结。</p>
因此，他回到镖局后，没有任何隐瞒地将自己与慕容博的对话一一陈述。</p>
至于倒戈慕容，他从没有过这个想法。</p>
谢东来和他是生死大仇，慕容柏若是真心接纳他，七家阵营的领头家族就会第一个分裂，这不是对方能做出来的事。</p>
若是镖局实在不能抵御，大不了扛上木叉，骑着赤骊直接跑路。</p>
先跑进平秋山躲风头，然后按照之前从张力士那里得到的路线图西进。</p>
就算到不了宋州城，但只要越靠近两京，越不容易被战火波及。</p>
只不过了大半年积累起来的人和资源，到那时就只能放弃了</p>
“这赤髓丹我看不出问题，既然慕容博是为了拉拢你，想来也不至于在里面下毒。”</p>
张力士沉默了半晌，方才缓缓开口，将丹药递回。</p>
“但是敌人的东西，还是不要最好。”</p>
李存孝却没多少犹豫，倒出那几粒丹药，一搓直接碾成泥，拿茶水冲进一旁的坛里。</p>
倒是那玛瑙瓶被他收了起来——以后真要逃难，这东西能值不少钱。</p>
“师弟”</p>
看见这一幕，石铁心中若不感动，那是假的，崔家兄弟的目光也越发和蔼。</p>
“镖局的消息，必然有人外泄。崔大，这件事就交给你”</p>
张力士难得地露出笑容，又安抚了众人几句，这才让其各自散了。</p>
等书房再度安静下来，张力士看着坛里湿润的泥土，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什么。</p>
光滑而有力的轻轻抚上他的额头，不必回头，就知道是自家夫人。</p>
他发出一声叹息。</p>
“你这段时间总是叹气，局势已经恶化到这个地步了吗”</p>
那倒不至于。</p>
七家盟成立已经不可阻挡，无非早晚。</p>
但城外明教的势力也不容觑，甚至因为宋家兄弟死了，明教不定才真的能整合起乡野之间的力量。</p>
别看昨夜的刺杀，伍元等人败走，但几个坛主却没有损失，威胁仍在。</p>
不定伍元还会因此向教中求援，增派更多高来到楚丘。</p>
慕容只是一县的豪强，但吸收了净土宗遗泽的明教，却是势力遍及天下十六道的大反贼。</p>
教中高如云，只不过是战线拉的太长，导致力量分散了而已。</p>
但和夫人这些，除了让她更忧愁，又有什么用呢</p>
张力士收敛愁容，握住一双素，转过身，将脑袋轻轻贴在夫人还未显怀的肚子上。</p>
“不那些。倒是夫人，我这段时间忙昏了头，都没察觉，着实辛苦你了。”</p>
张夫人知道丈夫不想提，顺势也是一笑。</p>
“我生孩子也不是第一次了，也算驾轻就熟。老夫老妻，比起你，我不算辛苦。”</p>
张力士闻言不由老脸一红，有些尴尬。</p>
他外表粗豪，内里却算是个专情汉子，五个女儿，全都是夫人所出。</p>
好在张夫人本身也是拿捏气血，加上不缺名贵补药滋养，否则在这个缺医少药的时代，生五次孩子，简直是在十殿阎罗家里来回串门。</p>
见丈夫像孩一样搂着自己，张夫人温柔地抚平他的鬓发，几根银丝便被藏了进去。</p>
“你这次，是个男孩，还是女孩”</p>
听见夫人的话，张力士不禁苦笑一声。</p>
“男孩也好，女孩也好，只要平安，都好。”</p>
“大哥，你师娘肚子里是个弟弟还是个妹妹”</p>
“最好是个妹妹。”</p>
“为什么”</p>
木叉闻言有些疑惑，李存孝却无心多言，敷衍了几句，就把他打发出去。</p>
抓起陌刀，想要演练刀法，但心中浮躁，却是怎么练都觉得不对劲。</p>
李存孝无奈地放下刀，回到修炼室。</p>
黑暗和静谧中，他借着一豆灯火，一页页地翻阅玉房诀。</p>
慢慢地，秘籍翻过了一遍又一遍，躁动的心也逐渐安定下来。</p>
闭目凝神，金刚杵有五分之四闪烁光芒。</p>
不能狩猎妖魔，只靠镖局的妖魔肉，煞气积攒进度有些慢了。</p>
杀死萧眉和赵乙后，那时充能就已经来到五分之三。</p>
也就是五分之一的进度，了二十天。</p>
这样平摊下来，如今金刚杵的最低效率，是三个月才能充满一次。</p>
“不能坐以待毙。我这边只要不倒向慕容，他们见离间计失效，谢东来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来报复。”</p>
“七家盟和镖局眼下看似平和，实则已经势成水火。”</p>
“一山不容二虎，大战不准何时就会爆发，必须尽快提升实力。”</p>
“萧绩叶荣祖还是沈鹤韩雨”</p>
李存孝思索着补齐金刚杵最后五分之一的人选，最后选择了萧绩。</p>
“慕容博赠送赤髓丹时，神情显然不对，其中肯定有我不知道的事。”</p>
“萧家是叶家的狗腿子，萧绩肯定知道些什么。”</p>
“正好顶着明教的名号再做一单，帮镖局分担一下火力。”</p>
李存孝打定主意，接下来的几天便迅速行动起来。</p>
他了大量精力，尾随萧绩，摸清了对方日常的行动路线。</p>
同时也将其流传在外的，几次和人交经历细细揣摩。</p>
应当，战绩不彰，中规中矩，一个很普通的筋肉圆满。</p>
可惜的是，元宵灯会的刺杀发生之后，内城诸家的公子哥们一时间也谨慎起来。</p>
去青楼的次数变少了不，身边的护卫也大大增加。</p>
萧绩甚至表现得比那些人更加谨慎。</p>
每次见他出门，都是和慕容博在一起，动的风险太大。如果被慕容博拖住，城中其他家的脏腑一来，逃跑就困难了。</p>
但李存孝很有耐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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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靠着白猿灵髓丸和虎魔拳秘药伐骨洗髓，一边更加隐蔽地探听消息。</p>
如此接近半月之后，终于让他发现一个秘密：</p>
每次和慕容柏见面之后，萧绩都会在自己的一处别院里停留一个时辰。</p>
他独自在里面，不许护卫进入，没人知道里面有什么，他又在干什么。</p>
这是一个会。</p>
终于，又等了七日之后，萧绩再次乘坐马车，会见慕容博。</p>
在慕容家甲士层层把守的宅院之外，不远处的茶楼里，李存孝静静注视，等待时。</p>
“韩兄，修养了两个多月，过年都没见到一面，今日可要一醉方休！”</p>
萧绩端起酒壶，走到一个面色憔悴的锦衣青年身边，热情洋溢。</p>
后者闻言却只是强行挤出一个微笑，其人赫然是金刚武馆灭门之后，“受惊过度”，闭门休养的韩雨。</p>
“萧绩这话得是。父亲昨日已经和杨老家主达成共识，今后我们七家便是一家。”</p>
“韩雨，你和萧绩都是我的臂助，以后可要常常亲近。”</p>
慕容博显然喝得有些酣畅，早春气候还凉，他却解了袍子，只穿一件中衣。</p>
那绣着金线的袈裟被随意地围在腰间，看得另外两人心惊肉跳。</p>
“是，大公子得极是”</p>
韩雨脑海里莫名浮现出那一日的血色记忆，一时间慌忙答应，酒水都撒到了衣衫上。</p>
萧绩心中涌起好奇，但随即又被他强行压下。</p>
金刚武馆那件事，当事人都已经灭门，幸存者韩雨三缄其口，其他人也讳莫如深。</p>
大家都隐隐有所猜测，但却都不敢去触县尊和大公子的霉头。</p>
唯独萧家和韩家，却因为是慕容家的头号狗腿，不得不时常和慕容博打交道。</p>
萧绩在慕容博身边待得越久，就越发感受到对方性情的喜怒无常，心里的压力也越来越大，甚至不得不在自己的别院里搞一些特别的放松段。</p>
“你们两个，怎么兴致不高”</p>
慕容博注意到两人不自在的神情，没有生气，只是有些苦恼。</p>
还不等两人辩解，他便恍然大悟一般，伸出食指用力点了点桌案：</p>
“我知道了！有酒无肉，未免寡淡，来人，把我的‘零嘴’端上来。”</p>
零嘴</p>
韩雨面色狂变，萧绩看他这模样，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却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p>
等一名甲士面无表情地端着一个食盒上来，慕容博亲自接过、打开，从中端出一碟熏肉。</p>
韩雨条件反射似地，一看到肉，胃里就翻江倒海，迟迟下不了筷。</p>
萧绩不明所以，伸出筷子，夹了一片好似腿肉的肉片。</p>
不过，就在他将要把肉送到口中的时候，慕容博忽然诡异一笑。</p>
“萧绩，我那天送赤髓丹给李存孝，你心里肯定觉得不快吧”</p>
“不敢！”</p>
萧绩顿时惶恐，握住筷子的还没来得及松开，就被慕容博握住。</p>
“诶，我不怪你。虽然是权宜之计，但那样做法，还是有些赏罚不公了”</p>
“我慕容博不是对下气的人。诺，这一盘肉，用的可是和赤髓丹同样的好材料。”</p>
“金刚武馆灭门之后，是吃一点就少一点——韩雨，这一点你肯定是最明白的，对吧”</p>
韩雨话听到一半就面色狂变，伸捂住自己的嘴巴。</p>
但听完慕容柏的一席话，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哇地一声，把早饭吃的菜、米粥全都吐了出来。</p>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p>
慕容博乐不可支，拍大笑，看着身体僵硬，不明所以的萧绩，伸捻过其筷子上的肉，塞进口中。</p>
“李馆长出身寒微，到我家学成出师后，难得是不忘糟糠之妻。”</p>
“李夫人勤俭，自己在家养的麻鸭，熏烤后肥而不腻，我很是喜欢。自她一家死后，是吃一只少一只了啊。”</p>
慕容博脸上一边露出缅怀之色，一边张合着发达咬肌。</p>
森森白齿咀嚼腊红色肉片，唾液和舌头、碎肉搅拌，有一种别样的恐怖。</p>
“大公子，我，我身体不适，扰了您的雅兴，改日再登门赔罪。”</p>
韩雨用宽大的衣袖掩住口鼻，告罪之后匆匆而去。</p>
萧绩顿时打了个灵，“我去送送他！”</p>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慕容博脸上笑意逐渐淡去。</p>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怎么在意别人的看法，只求放情纵欲，及时行乐。</p>
成王败寇而已。</p>
这些节，只要赢了，谁会在乎</p>
“韩雨，站住！”</p>
萧绩追出大门，用力拽住韩雨，阴沉着脸，极力压低声线：</p>
“那盘子里到底是什么！”</p>
韩雨闻言，腮帮子一鼓，因方才已经把存货吐了个干净，却是只能干呕起来。</p>
他根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是萧绩却死死拉住他。</p>
韩雨涨红了脖子，憔悴的脸上青筋暴突，像被逼到墙角的亡命徒。</p>
积累已久的恐惧需要一个出口，但他似乎又感觉一墙之隔的慕容博在看着他。</p>
最后，口中憋出一句看似无关的话。</p>
“李馆长的发妻十年前就死了，续弦的是内城一个家族的千金”</p>
高门大户的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哪来的鸭子</p>
萧绩身躯一震，艰难地张开嘴：</p>
“那盘子里的是”</p>
韩雨露出恐惧之色，嘴唇翕动，没有发出声音，但萧绩却读懂了那两个字。</p>
他顿时如坠冰窟。</p>
萧绩跳上马，用比韩雨更快地速度离开了庄园，朝着自己的别院疾驰而去。</p>
他疯了似地鞭打马匹，连护卫都追不上，更没注意到身后还远远跟着的另一道身影。</p>
“都给我出去！敢闯进来的，乱棍打死！”</p>
到了别院宅邸，萧绩沉着脸直奔后庭，下人们则像逃难一样朝着门外跑去。</p>
砰！</p>
一脚踹开院门，假山池塘空空荡荡，只有一个人影。</p>
白色绫罗圆领，外面披着紫色袈裟，生得一副玉面朱唇，竟然是个外貌打扮都和慕容博有几分相似的俊美少年。</p>
“萧绩，你这个刁奴，好大胆！”</p>
那少年还没察觉到异常，只是按照以往的惯例表演。</p>
啪！</p>
重重的一个耳光，俊美少年顿时被打翻在地，下一刻，一只大抓着发髻将他提起，喉咙里传来强烈的异物感。</p>
高高肿起的脸颊，白眼上翻。</p>
萧绩衣衫半褪，发出粗重的喘息。眼底满是暴虐，像是要把心中的恐惧全部释放出来：</p>
“慕容博，我现在火气很大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