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0白香山到来（今晚来不及了，明天三更）</p>
李存孝所学的阉割三昧真火入门并不难。</p>
至少在梦里的这段时间，他已经能初步结合心肾精气和真气，凝聚三昧真火。</p>
有一一，这样凝聚出的火焰，若论杀伤，感觉要比焰摩真气更弱，但操控起来却是要得心应地多。</p>
东王木公看他掌握得很快，便开始继续丹道课程，仍旧是以基础的药理为主。</p>
真的，若是没有对方打下的这份基础，李存孝白天配药也不会那么顺畅。</p>
毕竟世上妖魔的种类何止千、万种，灵草之多更是数不胜数。</p>
比起契此给的那些秘本，东王木公堪称是一本活的百科全书。</p>
所谓耳濡目染，李存孝受其教导，实操水平还不算什么，但却自然而然有了一种提纲挈领的眼界。</p>
普通的丹师，掌握的是一种妖魔、一种灵草，是它们皮肉骨血、根茎叶的具体“特性”。</p>
而像东王木公这种丹道圣，掌握的是某一类的、高度概括的共性，乃至于是一条规律。</p>
李存孝掌握了后者，就算对前者所知不多，也能自己思考、推演，这可以是比绝学更重要的财富。</p>
“炼丹基础的三个步骤，起火、调侯、封固，其中调侯这一步，无疑最重要”</p>
太乙真人讲过今日的课程，不知不觉，便扯到炼丹的法。</p>
“佛门丹道，不过是拾人牙慧，在我道门屁股后面亦步亦趋罢了。”</p>
“这其中最大的差距，便是这调侯的一步，我们道门独特的‘九转七返’之法，据乃是来自于三洞真经当中的洞玄一部”</p>
三洞真经</p>
李存孝一边分心关注着丹炉中火焰的变化，一边不由得竖起耳朵。</p>
“爹，三洞真经当中，究竟都有些什么难道真是什么天书吗”</p>
太乙真人笑着摇了摇头，“仙佛之事，骗一骗愚夫愚妇还可以，但世人所谓仙佛，也不过都是些强大的武者而已。”</p>
“强如陆地神仙，一样有化为尘土之时”</p>
“三洞真经和金胎两部，虽然是蕴含至道，但天地又不是人，怎么可能专门为人族产出神功法门”</p>
“反正在我看来，多半是某位修为通天的前辈高人所留。”</p>
“洞真、洞玄、洞神三部，其实并非泾渭分明。”</p>
“根据宗门中前辈的记载，无论哪一部，其中都包含灵图谱录、神符玉诀、方法众术三个部分”</p>
“灵图谱录，便是观想根本图，不过三洞经书上的，都是漫天神佛，其单独拿出来，最低也是一门上品武学。”</p>
“而神符玉诀，便是符箓之术，这方面，上清一脉要更擅长”</p>
“而方法众术，则包括丹道、武学、秘法等等”</p>
李存孝听得对方娓娓道来，心中千回百转。</p>
对方话语里的意思，显然是对三洞真经了解不少，往深处想，青华妙严宫的背后，应当是有一个了不得的势力。</p>
而所谓“上清一脉更擅长”，其实也就是在，东王木公的传承并非上清一脉。</p>
如今天下道门中兴盛者，往东便是江南西道的茅山、江南东道的麻姑山，这两家可都是上清法脉。</p>
剩下强盛的道门也还有不少，但若一定要拔尖，那必然就是西边京畿之地附近的楼观道，恰好这一家宗门张力士曾经还提到过。</p>
而南北方向，则是佛门为尊。京畿附近的青龙寺不，北方河东五峰山的玉华寺号为密宗祖庭之一，声势极大。</p>
尤其如今貌似和那位晋王李翼圣走得很近，未来必然有所动作。</p>
“难道，这位东王木公是楼观道的前辈”</p>
李存孝心中生出几许猜测，而太乙真人还在滔滔不绝：</p>
“至于九转七返之法，这可不只是炼丹的法门，同样是武道修炼之精要”</p>
“所谓一转降丹，二转伏丹，三转养丹，四转炼丹，五转还丹，六转金丹，七转神丹，八转灵丹，九转大丹”</p>
“九转九炼，暗合元神锤炼的奥义，我”</p>
正想继续吹嘘一番，激发激发李存孝对道门的向往，然而太乙真人话刚了一半，面色忽然一变。</p>
李存孝入梦至今，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位神仙般的人物露出这样表情。</p>
看上去有些忙乱、有些错愕、有些恼怒，最后眼前忽然天旋地转。</p>
直到再度睁开眼睛，看见熟悉精舍当中熟悉的床榻桌椅，他这才回过神。</p>
我从梦境中弹出来了</p>
“怎么回事！”</p>
李存孝心中一紧，连忙撤下左臂的金环，却并没有什么发现。</p>
依旧是一个简陋的卷曲云头，还有不易发觉的驳杂金色。</p>
走到墙壁旁边推开窗，天空中月亮都还没有离开，残缺的一线银牙散发微光。</p>
入梦至今一月有余，这还是头一次，梦境进行到一半就退出，时间也才约莫过去半个时辰。</p>
李存孝眉头紧锁，摸着臂上的金环，百思不得其解。</p>
只是隐约能感觉到，此物并没有毁坏。</p>
想是想不通，尝试入睡，却又睡不着，李存孝只好盘膝打坐练气。</p>
究竟是怎么回事</p>
“这个死贼秃，怎么忽然来了”</p>
太乙真人不知何时离开了羯磨山的范围，藏在了山脚下的某处。</p>
哪怕不用肉眼看，只凭气息，都能感觉到天鼓寺上空那个强大的气息。</p>
他方才的课程才上到一半，忽然感知到契此的气息，眼下还不是和对方摊牌的时候，因此只能赶紧藏起来。</p>
毕竟话回来，哪怕自己给自己找再多借口，先来后到，契此终究是第一个看中李存孝的，而且还实打实地传授了武学。</p>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太乙才没有偷偷将人掳走（而事实上想做也的确做不到）。</p>
他活了这么多年，脸皮早就厚的好像城墙。但是李存孝不是他，名声这个东西，对于强大的武者，看似可以不在意，但其实还是有用的。</p>
李存孝从根子上来对他和契此的事是不知情的，师门传承是严肃的事，太乙不愿徒弟背上三姓家奴的名头。</p>
“看来暂时还是只能让三郎在药王院炼丹。正好，那些低阶丹药用来练再合适不过。”</p>
“但是我和契此实力相当，不可能一直这么瞒下去，总有一天要和契此摊牌的。”</p>
</p>
太乙皱着眉头，确认契此没有注意到他后，才缓缓离开，一边走，一边捏着胡子沉思：</p>
“不过话又回来，三郎已经开始炼丹，我得给他准备一口灵器丹炉”</p>
老道一转眼便跑得没影，而天鼓寺中，契此和尚站在屋檐上，神色狐疑地四处张望。</p>
低头扫视，只见精舍当中，李存孝正在盘膝打坐，表情又舒缓下来，多出几分欣慰。</p>
“黄庭三脉修为不错，不仅是天资好，修炼也够刻苦。”</p>
“只要资源给足，想必年底之前黄庭圆满不成问题。”</p>
“嗯，炼丹上也有天赋，日后独立门户，也有一技之长”</p>
契此和尚怎么看怎么满意，乃至有些得意。</p>
还好当初是抢先一步借了照骨镜，才能发现这样的天骄。</p>
如今就算是太乙动歪心思，李存孝修为一日比一日深，转修的可能自然是一日比一日。</p>
“方才没有察觉到异常，好像是我的错觉”</p>
但他如今境界，冠绝世间凡俗，又哪会有错觉</p>
契此冷冷一笑。多的不，最上秘密那拏天经卷他也是熟悉的。</p>
这功法的确是绝学级别不假，但李存孝当时以一敌三，那恐怖的真气量可不是一般天骄可比。</p>
“太乙这牛鼻子我行我素，头没有证据，就算对质他也不会认。”</p>
“眼下，还不是摊牌的时候。”</p>
哪怕是太乙在搞鬼，他也没什么可担心。</p>
老牛鼻子惦记自己的徒弟，殊不知大和尚也眼馋对方里的炼丹法门和资源。</p>
借鸡生蛋，借献佛，谁不会啊</p>
走着瞧吧！</p>
一夜无事，李存孝次日醒来，照样来到丹房。</p>
德聪并未做出别的安排，依然是安排他给气血丹配药。</p>
实际上天鼓寺里普通弟子用的低阶丹药，都不会是临时制作，往往大量炼制后保存起来。</p>
毕竟除了大部分内供，还有少部分丹药是天鼓寺对外的拳头产品，城中富户追捧不已，溢价自然也是十分恐怖。</p>
换句话来，德聪不仅靠着自己炼丹大师的身份，交织出一个深厚广泛的人脉关系，而且还是寺中的活财神。</p>
当然，关系的维系，层次低一些的看圆参，高一些的则是看诸位首座，德聪本人是懒得在这种事上费心的。</p>
李存孝感受到丹师身份带来的巨大便利之后，对于炼丹也就越发上心。</p>
“首座，药材我已分好了。昨晚弟子回去之后，反思许久，不知可否让我再试一次”</p>
德聪最近并没有什么单子，应该，他梦寐以求的玄门丹材料已经攒的七七八八，为别人炼丹的动力就弱了很多。</p>
所以早上一来，他就是一边钻研丹方，一边看李存孝干活。</p>
至于圆参，自然是要去处理德聪推掉的单子。</p>
此时听了李存孝的辞，他心中倒是有些满意。</p>
他虽然是抓李存孝来当做备用的萃取工具人，但也不愿赶鸭子上架。</p>
对方有自我学习进步的意愿，当然是好事。</p>
“炼丹之事，光是反思可不够，眼到心到，还要到。”</p>
“初出茅庐的丹师，最容易犯的毛病就是”</p>
眼看老和尚扯起了师长的架子，李存孝心里翻白眼。</p>
但看在对方出材料出场地的份上，还是耐心听完对方的教，并表示首座字字珠玑，必定再三自省云云。</p>
如此一通下来，德聪才开了自己丹房的其中一间给李存孝使用。</p>
他作为药王院的首座，不天鼓寺自身的积累，自己多年的积累，也不会只有一个丹房、一个丹炉。</p>
李存孝眼前这个房间，虽然感觉得到很久没用过了，但还是打扫的一尘不染。</p>
“这是我当初刚刚上炼丹时用的丹炉，后来修为提升，炼制丹药的等阶也水涨船高，此处也就用不上了。”</p>
淡淡地装了个逼，李存孝这次只是应和了几句，注意力全部放到了眼前的丹炉上面。</p>
掌覆盖在握持的位置，焰摩真气输入其中，上面勾勒的缠枝莲纹路顿时渐次亮起光芒。</p>
最后，一团血色火焰出现在丹炉中央，但却没有什么煞气、腥气，反而有种莫名的纯净。</p>
“这还只是我平常状态的真气，试试三昧真火。”</p>
李存孝这般想着，体内心脏、肾脏之精气化合，好似水火相济。</p>
明明二者应当冲突消亡，但是在真气的包裹之下，好似发生了某种奇妙的化学反应。</p>
原本的焰摩真气好似瓣，将水火融合的宝珠包裹其中。</p>
霎那间，李存孝明显感觉到，自己对于真气的操控力更强了，不过相应地，其灵动增加，威力也随之减。</p>
但这不是砍人，而是炼丹，这样易于操纵反而更好。</p>
“德聪首座咦，人呢”</p>
身后的老和尚不见踪影，对于后者来，昨天守在屋外寸步不离，也是因为李存孝头一次炼丹，心中肯定或多或少有些期待。</p>
但是既然已经见识过其真是水准，炼丹这种事又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当然就没必要侯在这里。</p>
李存孝见状也不在意，将自己带来的药材，按照和昨日相同的顺序依次加入。</p>
这三昧真火，的确不同凡响。</p>
明明是相同的步骤，但今日炼丹，他就是感觉要顺很多，对于丹药状态的把控也更加精准，就好像心神当中延伸出几根细的触到了真火当中。</p>
因此，这一回要不了一个时辰，提前两刻钟他就完成了炼制，而且比起昨天的疲惫，此时他还行有余力，坚持坚持，再炼一炉也不是问题。</p>
等收了火焰，打开丹炉，喜色更是爬上眉梢。</p>
十颗——十颗红色的圆润丹丸躺在容器的中央，虽然肉眼还能看出些微的瑕疵，但成单率却是比昨天高了一倍。</p>
五成的成丹率，已经达到合格的要求了。</p>
李存孝正打算趁感再开一炉，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p>
片刻后圆参敲响了房门，语气有几分急促，更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艳羡：</p>
“师弟，白刺史来为你发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