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一怔:“九溟山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上去。”</p>
影四接着他的话:“九溟山是道长他老人家的道场,有关大阵护山的,没有许可,谁也上不去。”</p>
玉远舟道:“凡是关必定有破解之法,兴许秘密就藏在山上,此事必行。”</p>
姜清沉默片刻后,告诉玉远舟稍等半日,待谢珩回来以后再商议此事。</p>
影四不解地看他们:“公子,是发生了什么事吗?”</p>
倒也不是信不过他们,只是事情尚未确定下来,多反而不好。</p>
于是便:“别多问,听命行事即可。”</p>
影四利落地应了声:“是。”</p>
屋门大开着,荼凌就站在门口,自然把此事听了去。</p>
等玉远舟起身离开清晖院的时候他示意影四留在这里,自己则是追了上去。</p>
“你要去九溟山做什么?”</p>
玉远舟:“我要去验证一件事情。”</p>
荼凌沉默一瞬:“玄幽道人他不是普通人,乃是天下第一剑客,你”</p>
玉远舟嘁了声:“江湖中,也有一半人认为,我师父才是天下第一。”</p>
“可你也过,令师不会踏足中原,山高路远,玄幽可就在此处,你能接得住他几招?”</p>
玉远舟神色稍淡:“有些事情,我一定要去做。师父传我医术,为的是治病救人,我从未沾染过无辜之人的鲜血。”</p>
荼凌脚步一滞,隐约窥见一丝玉远舟不曾告诉他的秘密。</p>
和玄幽道人有关系。</p>
于是他:“好,那我陪你一起去。”</p>
玉远舟忽然笑了一下:“刚才不是还害怕么?”</p>
荼凌抿抿唇:“不过要取得殿下同意才行。”</p>
“他会同意的。”玉远舟笃定道。</p>
荼凌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样,心想恐怕公子都不敢这样的话。</p>
玉远舟压下心里的愁绪,眉眼也渐渐舒展开,他伸过去牵着荼凌往前走。</p>
荼凌观察一番,四周一片寂静,没什么人在,便也随他去了。</p>
玉远舟和他:“太子远比你想象中敏锐许多,他早就察觉不对劲了,只是没有出来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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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珩回来以后,姜清便同他了此事,沉默良久他才:“让荼凌和影一影四跟着,务必注意安全。”</p>
姜清并不意外他的决定:“殿下,我也要去。”</p>
谢珩沉默看他,姜清放软了语气:“他毕竟是我的师叔,我得跟着。”</p>
谢珩拂过他的发梢,掌心停留在他后背上,往前按进自己怀里:“好像总因为我的事情劳累清儿。”</p>
感受着他怀里的温暖,姜清眯着眼笑了起来:“这是关乎天下的大事,为了天下安稳,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毕竟咱们身份摆在这里,况且我也不觉得累。”</p>
谢珩将头埋在他的肩颈处,低声:“九溟山上关重重,尽量走崎岖路上去。”</p>
姜清心头一凛,连忙点头:“府里的人查得怎么样了?”</p>
谢珩:“差不多了,是厨房里烧火的仆人,他之前是师父买进府的,没什么武学天赋,人也不灵,便干些粗活。”</p>
“殿下打算如何处置?”</p>
谢珩叹息一声:“之后寻个由头,发卖了便是,只是我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师父。”</p>
在此之前,他们师徒感情还不错,玄幽也确实是个好师父,至少表面上是这样。</p>
“殿下心里难受么?”姜清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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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珩松开他后退了两步:“一开始是,但现在我好像只是有些茫然,也不曾过于伤怀。”</p>
姜清笑了笑:“那便很好了。”</p>
“我去和师叔一声,明日一早就出发,早去早回。”</p>
这种事,也不用姜清亲自跑一趟,谢珩喊了影卫去传话。</p>
姜清:“那我收拾下包袱。”</p>
九溟山距此七百余里,一来一回,免不得又要耽搁好几日,总要带点衣物和银钱。</p>
着便转身往里间走去,脚步一顿,又回过身来,将袖中软剑取出递给谢珩:“殿下,帮我擦擦红豆。”</p>
谢珩笑了下,伸接过,拇指刚好压在那一颗剔透的红宝石上,顿时又想起了上官柳。</p>
昨夜见了上官柳,师父他是在打坐,但谢珩自是不相信的,但又不好现在便和玄幽挑破窗户,见上官柳没事之后,只能见好就收,免得打草惊蛇。</p>
谢珩心里想着,师父不至于害师兄,相比起谢珩来,上官柳其实更得玄幽喜爱。</p>
只是这份喜爱中,夹杂着野心与私欲,并不纯粹。</p>
谢珩幽幽一叹,原来就算是大名鼎鼎的玄幽道人,也逃不过世俗。</p>
或许他年轻时也曾鄙视过,那些天方夜谭的升仙奇谈,但走过一百多个春秋后,真到了行将就木之时,也会感到恐惧。</p>
对死亡的畏惧,是每一个生命的本性。</p>
姜清简单地收拾好包袱,走出来却见谢珩里拿着剑,正在发呆,不由放轻了脚步,悄悄到他身边去。</p>
然后突然出声:“殿下!”</p>
谢珩一惊,上的剑都差点拿不稳,姜清调皮地笑着看他:“真是难得见你发呆呢!”</p>
谢珩含笑看他:“我不是经常看清儿看呆了么?”</p>
这么一,姜清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咳,应该的。”</p>
谢珩取了帕为他拭剑:“嗯,清儿之姿,无人能及。”</p>
姜清捧着脸看他:“什么呢,怪让人害羞的。”</p>
谢珩同他打趣了两句,心里的负担倒是轻了不少。</p>
“明日你们从侧门,低调离开,不要引起旁人的注意。”谢珩。</p>
姜清点头,随即又有几分不放心地问:“只有那一个眼线么,会不会还有别的?”</p>
谢珩摇摇头:“府上人本来就不多,除了他以外,其他都是多年的老人了,皆是由父皇母后调派来的。”</p>
姜清放心不少:“那就好,尽快处理了吧。”</p>
谢珩却:“不好叫师父察觉,只能先稳住。”</p>
姜清浅浅叹息一声,也不想再纠结此事了。</p>
翌日一早,上官柳别院中,进了个年轻人,他是从后门处来的,十分低调,是要找玄幽道人,中还拿着信物,下人不敢耽误,连忙领了他过来。</p>
玄幽见了他有些不喜:“怎么过来了,当心被人看见。”</p>
李绎神色紧张道:“道长放心,我是伪装成送菜的农夫混进来的。”</p>
玄幽懒得看他,只问:“何事?”</p>
“城里百姓纷纷购置米面柴火,我担心是他们察觉到了什么,特意来告知道长。”</p>
玄幽眼珠轻轻动了下,并不感到意外:“无需惊慌,你当钦天监是吃干饭的么?别自乱阵脚,让人抓住把柄。”</p>
寒凉的天气里,李绎抓着袖子擦了擦额头:“是、是,人这就告退了。”</p>
上官柳躲在窗后,默默看着这一幕,方才那个人,他好像在哪里见过</p>
不等细想,玄幽负喊他:“还不过来?”</p>
上官柳无声地按了下心口,暗示自己要冷静,然后扬起天真的笑脸跑了出去:“师父,他是谁啊?”</p>
玄幽的目光冷淡了几分,意味不明地道:“是个不知轻重的蠢货,莫要学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