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千年之后，仙迹再现</p>
“发现两名目标人员！”</p>
站在最前的专员忽然出声，引起了整个队的注意，循着目光一看，前方果然有着两个孩，是对姐弟，大约八九岁的模样，都穿着印有卡通纹的衣服，姐姐穿着猪佩奇，弟弟穿着奥特曼。</p>
两个孩子站在一块虚幻的巨石边——在现实中这应当是景区的某个广告牌边——摇着头四处张望。</p>
凡人没有灵视，看不到这里时空扭曲的场景。因而那对姐弟脸上并没有多少恐惧，样子看着倒像是有几分好奇和新鲜，对身边的危险一无所知。</p>
“心点，这两个孩子很可能已经被这里紊乱的佛力侵染了。”</p>
领队队长着，语气中透着一分沉重：“按照最先头侦查队的报告，这里的佛法灵力会无差别渗透人的神魂，被其侵蚀的人可能会出现异常行为，先把净魂符箓准备好。”</p>
后方的众人应声开始取出各自装备，吴扬春也在其中。只是动作的同时，他心里却泛起了一丝嘀咕。</p>
出现在甘州的佛法有异常，会主动侵染人的神魂，这是出发之前便得到的情报。一般的修士尚且要全心抵御，更别像面前两个孩子这样的普通人。</p>
先且不深究向来讲究润物细无声的佛门为何会突然来这么一邪术，自进入这片区域后，他便始终依照上头的指示，时刻保持固守灵台、死盯神魂状态。</p>
但从进入这空间开始，他们已经行进了有半时，在这半时中他的确能感觉到此地庞大的灵力，却没有半分受到外来力量侵蚀的征兆。</p>
若苍天宗众宗主知道他此时的状态，必然会大跌眼镜。</p>
能执掌一个大宗的存在，最少也是元婴以上的大能。以这样的修为，他们在进入净土时仍然受到了影响，险些被其渗透。</p>
而眼下环卫局众人的所在之处，同样是取当地因果为基、以佛法凝练出的区域，本质上与净土大差不差，但这群只有炼气水平的专员竟然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p>
当然，此时的环卫局众专员们不会知道他们的想法，他们所关注的是另外一件事。</p>
似乎是听到了众人接近的脚步声，那对穿卡通卫衣的姐弟一下抬起了头来，目光望向这边的众人。</p>
“有警察叔叔！”</p>
清脆的童声让环卫局众专员都是一愣，面前的两个孩子打量着他们，眼里尽是清澈。</p>
他们自然不认识这些来自特殊部门的专员，只是看到了众人身上的武装制服，于是将他们认成了警察。</p>
但这句话的欢快语调、还有那话时活泼的姿态，都在证明一件事——这两个孩子的神魂完好，没有受到丝毫影响。</p>
这确是个大好的消息，但为什么</p>
他们只是完全没有修炼的凡人，别只是两个魂魄单薄的孩，就算是成人，也很难抵挡住佛法的侵蚀才对。</p>
“朋友，过这边来”</p>
吴扬春先一步上前，一边柔声招呼着那两个孩子，一边集中精力观察四周。</p>
随着那两个孩子迈步跑来，他们四周的场景似乎正在发生微的扭曲。吴扬春注意到这番异像，集中神识向那扭曲之处看去，看着看着，眼神忽然一变。</p>
几个身穿古代铠甲的身影映在他的瞳中。看上去像是几个士兵，他们持兵戈立在那两个孩子的周围，乍看上去竟像是在站岗守卫。</p>
身后的专员齐齐变了面色，显然注意到这番异状的并不只吴扬春一人，而更让他们惊异的事还在后面。</p>
在他们面前，那几名守卫慢慢地转过了眼，目光与众人相对，竟然像是察觉到了外人的存在。</p>
守卫们张开嘴，口齿翕动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但顷刻间却像是有无形的共鸣在空气中荡开，令众人听懂了那话的意思。</p>
“承仙人之意，护中原同胞归乡。”</p>
一句话让众人都愣了愣。仙人旨意中原同胞这是什么意思</p>
“佛法之中有一句话，因果本自成。无论何时，万事万物皆会依照其原本的因果运转。”</p>
那个领头的队长最先反应过来，目光仔细打量着面前几名士兵的虚影，他们的盔甲上系着用于标识的布条，上面隐约可见用楷体书写的“安西”两字。</p>
“这里是晚唐时期安西军的所在之处。而当年的安西军，便是从佛门吐蕃的统治之下解放了当地的中原子民，让安西区域重回中原怀抱，这也是唐朝最后的回光返照。”</p>
领头队长着，脸上神情若有所思：“历史上的安西军又叫归义军，是为了让同胞回归中原而生难不成，这些虚像就是安西军遗留的因果所化，他们是在延续着曾经的行为，保护中原人不受侵害”</p>
众人都流露出了些许讶异。由佛法化出的因果虚像，却在保护人不受佛法侵扰这听起来就像左打右，但的确也只有这个解释能对得上如今的情况。</p>
这样倒可以解释那虚影所的“护中原同胞归乡”可前面的那句“承仙人之意”又是什么意思</p>
一瞬之间，众人都联想到了同一个存在——刚才所见到的那个红衣身影。</p>
难道安西士兵口中的“仙人”就是</p>
未待众人想清这件事，面前的安西士兵忽然动了起来。</p>
他们迈开步子，齐齐向前迈去，像是结束任务的士兵回归营帐，黄沙吹过，转瞬间磨灭了他们的身姿。</p>
顺着那些人消失的方向去看，面前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座古老的城池，看上去像是唐代的风格，城门上的牌匾书写着“沙州”二字。</p>
沙州，即如今的敦煌，这是一千二百年前安西的城池之一，也是安西军起义的源起之地。</p>
“留下一个人专注记录影像细节，另出一个人把游客带出紊乱区，剩下的人继续搜寻目标。”</p>
领头队长思量片刻，下达了新的指示。</p>
如果这真是旧日的因果所化，那么这就是一段牵扯到九黎、佛门与凡俗界三方的历史，而其中更有着一位疑似九黎历史上的大能，价值不可估量。</p>
命令下达，众专员再度开始动作，拿着探测仪行走在虚幻的黄沙间，尽力集中精神。</p>
在他们眼前，在虚幻的沙州城外，远方的高山上正竖起代表吐蕃方的旌旗，漫山遍野的人群如同黑云压境。</p>
遥远的天际，一点火光悄然亮起。</p>
公元4年，安西，吐蕃管辖区，沙州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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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吐蕃开始动作了。”</p>
城头之上，身穿盔甲的士兵跃下高台，向着伫立在城墙边的男人汇报。</p>
被称为张将军的男人不答，只扶着城墙，向外眺望着。数十里外的山川上已经泛起了淡淡的金芒，他知道那是吐蕃一方所持的异术，据是从佛法中提炼而出的。那光芒正愈来愈胜，来自吐蕃的军团正在急速地越过山川，向着脚下的城池攻来。</p>
这里是安西仅存的由中原人掌握的城池，吐蕃无时无刻不想拿下此地，双方的拉扯持续了八十年，直持续到城中的守军换了数代。</p>
此前依靠九黎仙盟的修士们撑起大阵，将大多数敌人挡在了山关之前，而现在大阵的最后底蕴已经耗尽，吐蕃和他们背后的佛门显然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会。</p>
敌人有足够的补给、有精良的刀剑、还有神秘的僧侣和术师在后庇护，而他们只有脚下的这座孤城，只有一个名为大唐、名为中原的旗号。</p>
以此血肉之躯，要如何对抗超凡之力</p>
“将军，我们接下来要如何做”士兵心地向他问。</p>
将军默然地垂下眼，指抚摸面前的城墙，轻柔的动作仿佛在抚摸自己的孩子。</p>
“我生为大唐族裔，虽在外飘零半生，未敢有一刻忘本。纵天诛地灭，此心不移。”</p>
他举目望着头顶金光弥漫的苍穹，似是在与高空之上的某个存在对视。</p>
“我意如此，尔等如何”</p>
携着黄沙的风吹过，将那话传入城头每个士卒的耳中。他们尽皆向将军围拢而来，个个单膝跪地。</p>
“愿从将军，九死不悔！”</p>
震天的喊声响在城头，连弥漫的黄沙都被震散开来。声浪之中，墙边的将军淡淡一笑，举握住一边写有“唐”字的大旗，抖净上面的黄沙。</p>
“传我命令，城西驻守军打开侧门，择护送城内老幼妇孺出城。”</p>
“余下众人，带上所有兵戈，预备随我出城。今日便叫那天上仙神见证何为中原之人！”</p>
将军在风沙之中怒喝，身后的披挂与中唐旗一同招摇。在这远离故土的大漠中，他的身上散发着百年前俯瞰天下的盛唐气概。</p>
苦守八十载，不见汉家旌。万里无音信，以血荐唐旗。</p>
士卒们开始奔跑，四处响起刀剑出鞘的金戈声，亦有人趁着这短暂的时间靠在墙角奋笔疾书，写下最后的家书交予驿使。</p>
城墙边，将军注视着天边的金云，缓缓地抽出随身的佩刀，在城墙上一笔一划地刻下几字。</p>
昭昭有唐，天俾万国</p>
他知道他们要面对的是什么东西，也清楚这会是一场以卵击石的战争。</p>
这一战后，沙州城将不复存在，中原的最后痕迹也将被黄沙掩埋，或许多年后人们都将忘记安西曾经是中原的领土，他们做的一切都将成为历史的尘埃。</p>
所有人都会死去，他亦在其中。</p>
离出征赴死还有些时间，他还想在这城上多留下一些痕迹。若未来有一日这里的遗迹被人发掘，那时的后人便会知道这里曾经属于大唐、属于中原。</p>
一颗光点忽然反射在刀刃上，刺眼的光射入眼中，让他眯了眯眼睛，抬起头去看，瞳中映出一道摇曳的火种。</p>
那是一颗火焰的流星。</p>
流星划破长空，将云海穿出长达数十里的沟壑，一个呼吸后，尽头的青山忽地爆起烈焰，雷鸣般的轰响之中，一座山连带着上方的吐蕃大队一同灰飞烟灭。</p>
城墙上的众人都愣住了，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望向“流星”的来处。</p>
被染作赤色的穹顶上，身穿红衣的身影正踏在云霞间，中的长弓焰光吞吐。</p>
他搭弓拉弦，火焰的箭矢在弓弦间形成，一箭射出，化作暴雨般的火流星，滂沱地泼洒在山间敌人的头顶，顷刻间山川移平、万敌寂灭。</p>
八十年过去，遥远的安西终究等来了援军。只是那援军并非浩浩荡荡的车马，而是踏于云间的杀神。</p>
他一人在此，便是千军万马。</p>
“卧槽”</p>
“乖乖”</p>
虚幻的火光点燃天空，环卫局众人都看得下意识屏住了呼吸。</p>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招数。那人的威势震破千里，真正做到了一人成军摧枯拉朽，漫山遍野的吐蕃势力在他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p>
那场流星雨中死了多少人几万几十万</p>
没人能数清了。等到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火焰的雨已经停息，天边的佛光尽然熄灭，原本擎天高的山川被削去大半冒着冲天的白烟，如同四起的烽火包围着中原的孤城，看不到一个活人的影子。</p>
本以为佛门的势力已经是难以想象，但那些受佛恩泽的吐蕃众面对着他就像是在直面天罚，甚至连反抗的功夫都没有多少。</p>
以前的仙盟中竟然有这种人物</p>
吴扬春暗地咋舌，本以为今日的九黎能赢下论道只是巧合，但看着眼下这场面，他感觉自己那押注的0块钱输的不冤。</p>
“原来这地方的因果是这样保存下来的。”</p>
他并不是专门研究历史的专员，对一千二百年前修真界的状态并不了解。但他们也知道这个时间点已是晚唐，大唐王朝已经千疮百孔，其背后超凡势力的状态也可想而知。</p>
在自身风雨飘摇之时，中原的修士们依旧庇护着流落在外的子民，他们如今能以中原后辈的身份站在这里，便是当年因果的遗留。</p>
这是延续千年的因果。</p>
“又发现一名目标！意识清醒！”</p>
耳中传出同伴的喊声，吴扬春收回了望向空中的目光，循声跑而去。</p>
在他背后，接天的火光慢慢地熄灭，场景再度变化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