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阿松走高昂着头进了院子,这里是行宫附近的村庄，住着不少匠人。</p>
因着建造行宫，内务府调集了一半的匠人过来,许多还是临时从民间征集。</p>
院子里堆积了不少木头，中间空地木屑散落，有几个人正坐在马扎上认真干里的活。</p>
张阿松重重咳嗽了一声,然后院子里的人都纷纷站起来。</p>
“张公公，敢问您有何吩咐”</p>
最靠近张阿松的一个木匠心里叫了一声晦气，然后不情不愿开口。</p>
张阿松双交叉背在身后,一脸高傲开口,“贵妃主子很满意你们做的风扇，现在要求改成铁制,风扇无需用木板封死,后面不用遥,自行车可看过,最好改成脚踩。”</p>
着口气又带出点恩赏的意思,“完工后零件让行宫工匠分一分，赶赶工,最好凑个两百份,这边急要,十日内要看到两百个成品！”</p>
张阿松完全没有将什么零件订单扔到民间的意思,民间的匠人哪有内务府的好管</p>
至于将上面要求的风扇数量翻倍,那就更没问题了，内务府备着的肯定要比上面要得多，万一上面主子要，内务府拿不出来怎么办</p>
就算主子们不用，上面人也可以分一分,他其实就很想要个享受一下。</p>
张阿松这话顿时让院子里的人傻了。</p>
“十日之内，两百台”</p>
刚才回话的那名匠人忙道：“这，杀了我等也办不到啊！”</p>
张阿松皱眉，“又没让你们做，就是让你们将风扇改改，然后零件发下去，行宫一千多名匠人还完不成吗”</p>
“每人做一两配件，这样收回来组成两百个完整的还办不到吗”</p>
“啊”</p>
匠人顿时明白了，可是他们里还有其他活，行宫的宫殿大部分还未完工，这些都是有工期的。</p>
张阿松一听眉头舒展，这个他是做不了主，“我去请示一下。”</p>
他立刻去找内务府总管太监去了。</p>
内务府总管太监只管皇帝后妃吃喝拉撒还有宫里的太监宫女，像工匠这类涉及宫外的事都归内务府大臣管。</p>
内务府大臣这边一听，便挥了挥，“修行宫不急，先忙贵妃主子的事。”</p>
他还是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从皇帝变成了贵妃。</p>
男主子不管，女主子可是盯着内务府。</p>
“让工匠们将里的活分一分，不急地往后挪挪，先凑一些人忙贵妃主子吩咐下来的事。”</p>
内务府太监可不敢隐瞒，忙了贵妃的吩咐。</p>
“给民间匠人下订单”</p>
内务府大臣摸了摸下巴，“那就捡一些民间能办到的安排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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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凉爽不少，早早吃了饭，她被皇帝挖着出门去溜达。</p>
两人换上了棉布衣服，领着一群侍卫出门。</p>
什么鱼龙白服不过是骗骗自己，皮肤白皙，脸色红润，一看就不像平民。</p>
官道上有不少三两个结队骑马的人，不少都是蒙古旗人。</p>
全都是兴高采烈的模样，着她听不懂的蒙语。</p>
宝音坐在马车上，透过窗户就看见皇帝放慢了马的速度，像是认真听着什么。</p>
［啊啊啊，了什么好想知道！］</p>
皇帝侧过头就看见她一脸好奇便道：“羊比美赛后还有一场狗赛，有人准备带自家犬来参赛。”</p>
［狗赛对呀，我怎么没想到，牧羊犬帮着主人牧羊再正常不过了，不管是马蒙古还是旗人都爱狗，办这个赛可比羊选美吸引人多了。］</p>
皇帝甩了一下鞭子，马瞬间加快了速度，宝音被迫跟着跑。</p>
才跑没多久就看见热闹的集市，还有两边围起来的地方。</p>
拉停了马，宝音被皇帝抱着下了马，马立刻被赵昌和梁九功牵走。</p>
宝音前不久才来过，这回发现这里规模更大了，多了不少驮着羊皮来卖的蒙古人，也不知来自哪个部落。</p>
“上好的羊皮，半斤盐换一张！”</p>
“好吃的牛肉干，一斤茶叶换两斤！”</p>
这些叫卖声都很生疏，汉语也得磕磕巴巴，有招呼到客人的，都是靠指画流。</p>
［蒙古这边怎么还以物换物这怎么能行］</p>
［这样不好抽税啊！］</p>
［不行，得找个会翻译的中介，收不了税，收点中介费也成呐！］</p>
眼看蒙古人把这边当成互市了，宝音可不想错过这个会。</p>
她眼巴巴看向皇帝，“我方便一下，等一会儿回来。”</p>
皇帝伸出指在她额头弹了一下，“回马车去。”</p>
［好痛，这家伙是故意的吗还是知道我在打什么主意］</p>
［有点恐怖，总觉得心思被他看穿了。］</p>
皇帝恍然当没听见，宝音悻悻道：“知道了。”</p>
她飞快回了马车，招呼兰儿一块上去。</p>
在马车上磨磨蹭蹭了好大一会儿，她才下车。</p>
“快点走。”她挽住他的臂一脸热情拉住他往前走。</p>
见她身边的大宫女没有跟上，他嘴角勾了勾当作没发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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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最热闹的莫过羊圈，竹篱笆外面围了不少人，她拉着皇帝走了大半圈才找到人少的，刚站稳就看见了几张熟悉的脸。</p>
“那是大阿哥”</p>
皇帝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然后他嘴角一抽搐，只见他那个大儿子正牵着一只眼昂首挺胸站在一群人中间。</p>
这一排人里都各牵着一头羊。</p>
“那个我们来得晚，能问一下比赛到哪了吗”</p>
皇帝侧头就看见她热情询问旁边站着的一群少年，少年们此刻浑身冒冷汗，脸上是惊恐万分。</p>
“见、见”</p>
皇帝轻咳一声，然后就有人腿软跪下，“无须多礼，都站着回话。”</p>
宝音打量几个少年一眼，然后回头看皇帝。</p>
皇帝：“他们是胤禔的同伴。”</p>
她立刻了然了，原来是王公子弟。</p>
［都还带着清澈愚蠢的目光，可比被政治污染过的死鱼珠子可爱多了！］</p>
皇帝嘴角又是一抽，再扫了一眼这些少年，果然清澈。</p>
自从知道未来皇帝是四阿哥后，皇帝对大阿哥的教育放松了一些，在行宫这段时间疯玩他也没有管，只打算回宫后再行敲打。</p>
皇帝扫了一眼快抱成一团的少年们，漫不经心开口，“你们在等胤禔”</p>
“是。”</p>
宝音没理会气氛不对，笑着询问，“大阿哥初选可是过了”</p>
“是。”有少年声回答，“不只是初选，参赛是二十组，每组只有一只羊胜出，二十组胜利在一起比，再选出今日唯一胜出的羊。”</p>
“没错，大阿哥可是胜了两场！”有少年得意道。</p>
旁边有少年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大概是没想到自己这群人里还混着个傻子。</p>
宝音很配合惊讶，“真的吗好厉害。”</p>
皇帝按住她的头，“倒也不需要这般配合。”</p>
她哈哈一笑，另一边大阿哥已经注意到这边情况。</p>
“汗阿玛”他顿时惊慌了，慌忙拉着旁边的人挡在身前，企图将他人给遮挡。</p>
等了很长时间，他悄悄伸头去看，见已经没了汗阿玛身影他顿时松了一口气。</p>
“没发现吧”</p>
“肯定没发现，要是发现汗阿玛肯定派人将我抓回去了。”</p>
他自言自语。</p>
过了片刻又忍不住伸头去看，看了一圈没发现人终于松了一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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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可没时间耽误在傻儿子身上，很快领着宝音离开了。</p>
“这位爷，要给您夫人买根簪子吗今日七夕，买根簪子送给夫人能长长久久。”路边卖木簪子的贩热情招呼。</p>
宝音本来没有注意，像这样吉祥话的商贩太多了，然而皇帝却停下了脚步。</p>
她正被一个一个涅泥人摊子吸引了眼神，被他拉走了才反应过来。</p>
皇帝挑了挑，选中了一根雕着含苞待放桃花的簪子，然后插在她头上，笑着询问贩。</p>
“价值几何”</p>
贩笑呵呵道：“这位爷眼光真好，这根四十文。”</p>
皇帝示意身后的梁九功付账，赵昌挤了过来就要付钱。</p>
梁九功白了他一眼。</p>
宝音抽出簪子，嘴角抽了抽，“被宰了”</p>
她转头看向贩，“最多十文钱。”</p>
贩笑呵呵道：“夫人您既然开口了，那就收您十文。”</p>
［可恶，还高了！］</p>
皇帝嘴角带笑，见她鼓起脸，抽出她中的簪子给她戴了回去，示意赵昌给钱。</p>
宝音还在耿耿于怀砍价没有砍到位。</p>
皇帝拉着她站在泥人摊位前，“想要吗”</p>
宝音点头，然后热情打招呼，“老板，麻烦给我捏一只狗”</p>
她形容了一下“杏儿”狗的模样，老板掰了一块泥快速捏了起来。</p>
皇帝若无其事问，“你盯着看了半天就是想涅一只狗”</p>
［办！这可是办！］</p>
狗很快有了初步形状，宝音蹲在摊位前跟老板描述细节，到兴高采烈时还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棒在地上画了起来。</p>
老板也厉害，扫了一眼图案就将里的狗样子改了，越来越接近“杏儿”狗了。</p>
捏出一只狗并没有用很长时间，最后老板用木棍插上递了过来。</p>
“十文钱。”</p>
［拿回去阴干再上色，跟杏儿差不多了。］</p>
皇帝耷拉着脸，吩咐老板，“劳驾，再照我们二人的样子捏一对出来。”</p>
宝音惊讶他还挺有童心，然后兴致勃勃问老板，“我可以学吗”</p>
老板不觉得她能学会，捏泥人可是他从学到大的艺，见两人身后还带着侍卫，明白肯定是富贵人家的人，只当是一时兴起，便道：“当然可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