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弯腰抱起脚边橘白，沈敛才怔了怔，闻见上头还残留的冷桃香。</p>
是因为这个味道，所以橘白对她亲近的？</p>
他没有再猜。</p>
既是无缘之人，便无需多思。</p>
顾怀宁再去学堂时，身边女学子便告诉她，“刚刚便有人在传，为了迎接秋猎，书院会再去请沈敛来任教。”</p>
上次季考，除了个别学子发挥时常成绩不佳以外，众女发挥得都挺不错。</p>
除了庄静和顾怀宁，魏清若也运气好得了甲等。</p>
能有这么好的成绩，全是沈敛教导有方。</p>
顾怀宁没有什么表情，完全便是事不关己的样子。</p>
“顾姐姐不期待吗？”旁人问。</p>
顾怀宁只答：“若我期待，便又该传我同他如何了。”</p>
旁人想了想笑开，便不再追问。</p>
这次书院这般重视，想来也是同大凉皇室有关。</p>
毕竟学子们的表现也事关书院颜面，若是发挥得好，圣上自然开心。</p>
谁知等到午膳时，便有消息灵通的学子来。</p>
“沈世子没答应。”</p>
这个消息，到底有些出乎学院意料。</p>
季考都答应了，怎的事关秋猎反而拒了？</p>
顾怀宁坐在位置上，忽而想起那日院内沈敛同七皇子的对话。</p>
难不成，之前对方同意，也是为了配合七皇子？</p>
想到这，顾怀宁的眸光便闪了闪。</p>
沈敛此人可真没意思。</p>
巴巴将她往七皇子推便算了，又配合对方反复在自己面前出现。</p>
这将她当成什么了？</p>
若她不那么坚定，又对他动心，是不是还得被双方一起鄙夷？</p>
顾怀宁未再有所表露，但书院安排的射箭课程，她却练习得比从前还要刻苦。</p>
转眼时间过去，秋猎到来。</p>
书院为了配合，也调整了时间放假休沐。</p>
顾怀宁身为女眷，坐着马车跟随队伍缓缓同行。</p>
因着顾家的原因，她所休息的位置离中心位置挺近。</p>
隔着人群，她一眼便瞧见了前世那位云燕公主。</p>
对方穿着一身劲爽的猎装，头发简单扎起，而后佩戴上大凉专属的发饰，看着格外英气。</p>
顾怀宁现在还记得，对方中持弓，高抬下巴满是鄙夷‘原来这就是大衍女子’的画面。</p>
那时的她，不仅丢的顾家的人，也丢了大衍的脸面。</p>
场中站了不少大衍的年轻才俊，其中自然包括沈敛和七皇子。</p>
顾怀宁仔细瞧了瞧，这才发现人群中还站着林华瑾。</p>
好友不善武，是以没来。但她大哥身还行，所以也有参加。</p>
大概是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林华瑾回头而后瞧见了顾怀宁。</p>
姑娘站在人群中，虽算不上高挑，但面容姣姣，好看得很是醒目。</p>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像是会话，叫人一眼难忘。</p>
两人也算相识，便隔空一笑，也算是打过招呼了。</p>
跟沈敛同批的学子其实已有好些日子没回过书院了。</p>
除林华瑾外，也还有不少人在悄悄打量顾怀宁。</p>
几月不见，只觉得她变了许多。从前只记得她是个长相不错，一门心思喜欢沈敛的丫头。</p>
如今再瞧，已经出落成一个楚楚动人的美人了。</p>
顾怀直察觉到周遭目光，很是不满挤了挤挡在了妹妹跟前。</p>
瞧这群歪瓜裂枣，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究竟配不配！</p>
秋猎三日，前两日皆是男子参加。</p>
顾怀宁站在人群中听圣上讲了会话，结束后便悄悄跑了。</p>
她叮嘱顾怀直心，不要争强好胜，然后便自己悄悄找了个地方练习去。</p>
狩猎的区域在后山，众人前两日都在那边凑热闹。</p>
顾怀宁等人走得差不多了，这才拿了自己的东西往偏僻的地方走。</p>
只是走着走着，便见到也悄悄前来偷练的庄静。</p>
两人的关系平日里不上好，但这一刻，竟是迅速有了股先同仇敌忾的共识。</p>
朝中武将家也就她俩骑射还行，这次有大凉的人在，绝对不能丢人。</p>
两人有个搭子，相对而练，倒是省了来回跑动捡箭的时间。</p>
一个下午过去，两人关系算是突飞猛进。</p>
休息时，庄静看着她道：“那云燕公主生在马背，平日里本就练得多。我们只能这般对练，恐怕还是要落人一筹。”</p>
顾怀宁也有同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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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眼下，也没什么其他办法了。</p>
“你可有办法？”她问。</p>
庄静皱了皱，“我想想。”</p>
结束后，两人各自离去。</p>
待第二天顾怀宁来时，便瞧见了站在场中的沈敛。</p>
他今天穿的，竟是那日顾怀宁借穿了一会的袍子。眼下这会见穿在他身上，顿时有种不清道不明的暧昧。</p>
顾怀宁来不及尴尬，下一瞬便想起了七皇子的一再试探。</p>
潋滟的眸子迅速冷下，再看向沈敛的眼神，已经快像是一潭死水。</p>
庄静看了看两人，表情一个比一个冷。</p>
这氛围，不像是顾怀宁爱慕沈敛。</p>
倒像是一对分开的怨侣。</p>
庄静被自己离奇的想法吓到，沈敛这般清冷如月之人，怎会因爱生怨。</p>
一想到这，她立刻出声解释。</p>
“沈世子是我请来的。”她也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这才敢找上沈敛。</p>
怕对方拒绝，她一开始也了是她同顾怀宁两人，并非同她单独相处。</p>
沈敛当时的表情很冷淡，但没直接出言拒绝。</p>
庄静又再三保证，势必不会让顾怀宁骚扰他。</p>
沈敛这才好似勉强同意了。</p>
如今一瞧。</p>
庄静觉得自己好像多虑了。</p>
如之前上课一般，两女先是按昨日的方式练习，由沈敛在一旁见纠正提点。</p>
顾怀宁始终很专注，刻意忽视了对方的存在。</p>
哪怕沈敛让她休息，她也好似没有听见。</p>
庄静在一旁瞧着，更是在心中悄悄下定决心，不能被顾怀宁比下。</p>
两人皆出身将门，对方这般努力，她自是不能落下。</p>
可很多事大多过犹不及。</p>
快到下午时，庄静终于捂着胳膊轻呼出声。</p>
昨晚回去时，她其实又偷偷在帐中加练了一会。</p>
高强度的锻炼超过身体负荷，今早起来时便已经觉得有一些不适。</p>
等到此时，终于已经疼痛难忍。</p>
庄静也是极其要强的性子，若不是实在疼得厉害，她是不会开口的。</p>
沈敛沉下眼，走上前按了按对方的肩，表情顷刻间冷下。</p>
“你这肩膀这两天不能再使劲了。除非你以后再也不打算用这条胳膊了。”</p>
顾怀宁闻言一惊，“这般严重？”</p>
沈敛也没想到姑娘这般能忍，表情难得严肃了一分。</p>
庄静皱着眉，很是挫败懊悔。</p>
这身子怎的如此不争气！为何不能再撑一天！</p>
“庄姐姐，你先休息。”顾怀宁立刻开了口，表情严肃。</p>
“再如何，也不及身体重要。”</p>
顾怀宁今日练得不比庄静少。</p>
看着对方那双真诚的眼眸，庄静只能点点头去一边坐下。</p>
她这般情况，明日自是没法再上场了。顾怀宁心中焦虑，便又重新去拿弓。</p>
可才碰到，便觉得肩膀被人一按。</p>
沈敛的搭在她肩膀上，仔仔细细做了检查。</p>
这一捏，才发觉顾怀宁也已经有些肿了。</p>
“先停一停。”</p>
冷淡的嗓音从他口中而出，并带了不容拒绝的强硬。</p>
“你的胳膊现在也不能再练了。休息！”</p>
眼前这两姑娘，一个比一个犟。</p>
庄静坐在一边瞧了瞧，只觉沈敛的神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p>
若是她俩都伤了，那他这一天工夫便是彻底白费了。</p>
顾怀宁有些急，“没那么多时间了。”</p>
沈敛抬眸看她，眼神中有不容拒绝的坚定。</p>
“我，你的肩膀需要休息。”</p>
他的眸色幽深，却仿佛正孕育着风暴。</p>
顾怀宁同他对视了一会，终是放下东西面无表情坐下。</p>
沈敛自是能发觉，她今日一直带着情绪。</p>
可她究竟在气什么，他确实不知。</p>
修长有力的指再度落下，而后不紧不慢按在她肿胀的肩膀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