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感慨</p>
距离百斛仙山数百里的一个山坡上，一群人围住了一个人，被围的那个人却丝毫没有紧张害怕，反而露出嘲讽的笑容。</p>
“怎么？前脚挑衅百斛仙山，如今又打算得罪上古巫族？”</p>
姜照栎迎风而立，面对气势汹汹的贺仙宗众人，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的意思。</p>
“原以为姜道友是好心，如今想来，你不过是诚心算计贺仙宗，借向百斛仙山献媚罢了！”</p>
赵辕乙咬牙切齿，真仙气息毫不掩饰地散开，那些真仙以下的弟子，承受不住这股威压，纷纷露出难受的表情，有的甚至直接开始吐血。</p>
但赵辕乙毫不在乎，其他同行的贺仙宗长老只好纷纷出护住后辈性命，看向赵辕乙的眼神也多了一丝复杂。</p>
“是嘛？你竟然这么想？”</p>
姜照栎一脸惊讶，“我可是好心帮你，不然，如今还活着的珠容仙子，该让贺仙宗多难办啊。”</p>
这话等于坐实了算计，赵辕乙只恨自己被猪油蒙了眼睛，一时竟然相信同为六大仙门弟子的姜照栎，只是他真的没有一点儿察觉吗？</p>
姜照栎冷眼瞧着贺仙宗众人，即便只是大乘期修为，这气势也不曾输了，更不曾因为赵辕乙的真仙威压而露出任何不适，显然也是有备而来。</p>
“行了行了，有什么话快点。没了宗门大比的参赛资格，贺仙宗的前程，还是要辛苦各位啊。”</p>
赵辕乙此刻脸色已经无比难看，酝酿半天，最终还是没有对姜照栎出。</p>
“走！”</p>
离开此地数日后，贺仙宗众人就遇到了前来参加宗门大比的东廷郡万家众人，后者早有准备，一得了万礼箐的传讯，立刻紧赶慢赶地过来。</p>
陈向歧想起之前同东廷郡万家的争夺，顿时唏嘘不已。</p>
一个在走下坡路，一个却是冉冉向上，这一切都跟郦言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很多事情已经不需要郦言燊直接出面了。</p>
比如这一次贺仙宗的事。</p>
姜照栎重新回忆一遍事情经过，确定以百斛仙山那几位真传的能力，不会猜不到这件事是她刻意推动，她也不指望人家会感激，只是纯粹想看看郦言燊出时的模样。</p>
“殿下，这就是胥砚仙尊新收的真传弟子。”</p>
在一个符文环绕的隐秘空间里，姜照栎正对着一个光幕恭恭敬敬地开口，言语之间不复从前冷傲，甚至还多了一丝活泼。</p>
在姜照栎身侧，一个留影石发出淡淡的灵光，形成一个栩栩如生的人影，正是郦言燊。</p>
光幕那边，一个身穿绣有繁复纹饰法袍、仍然保持着少女容颜的女子目光炯炯，似乎已经透过光幕、隔着千上万水看了过来。</p>
片刻后，光幕中的女子方才道：“依你所，此人天资卓绝，乃万年不遇的修仙奇才，似乎也有几分道理。”</p>
停顿片刻，光幕中的女子神色平淡，慢慢又道：“可胥砚仙尊是何等高人？这世上万年不遇的修仙奇才，这些年尤其多，不知仙尊究竟看上她什么了？”</p>
虽然神情没有太大变化，但是语气里分明是有一丝嫉妒，姜照栎哪能听不出来呢？于是赶紧道：“胥砚仙尊的心思，谁又能猜的着呢？仙尊十分疼爱这名真传弟子，属下倒是可以肯定。”</p>
“怎么？”</p>
“回殿下的话，那日擂台之上，郦言燊拿出数件法宝，一件是豆兵葫芦，是百斛仙山掌门丰鹤书所藏之宝，一件是时间属性的宝物，正好拂顽仙尊修炼的就是时间法则，还有一柄仙器级别的宝剑。”</p>
“这三者，证明郦言燊在师门当中极受宠爱。另外，珠容仙子自爆元婴，那么近的距离，寻常真仙都难以自救，何况郦言燊区区一个大乘期？但是她活下来了，这自然是胥砚仙尊的笔。”</p>
“这些年来，多少人想拜入胥砚仙尊门下都不得其法，这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散修竟然捷足先登，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p>
着，姜照栎也忍不住感慨起来，她年少时听长辈起胥砚仙尊的事迹，只觉得那如同传一般精彩，一度产生了改换门庭的想法，幸好当年也了解了其他人的际遇，终于还是忍住了，只是这么多年来，心底终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遗憾。</p>
觉得遗憾的，不单单只是姜照栎。</p>
“胥砚仙尊并非寻常仙人，不该受这宗门束缚，她的真传，也不该受限于百斛仙山。从前仙尊不肯收徒，大家便死了那条心，如今既开了这个口子，就连我也觉得心动呢。”</p>
光幕中的女子如是道，眼中流露出一丝向往。</p>
姜照栎一脸惊吓模样，道：“殿下，您可是古神血裔，万万不可啊！”</p>
“古神血裔就不可做胥砚仙尊的弟子了？我施珧还就要试试！”</p>
光幕中的女子音量擡升，面上的坚决也不像是假的。</p>
姜照栎连忙道：“此事属下想想也就罢了，您身份尊贵，代表的可是上古巫族，怎好向百斛仙山低头？这世上，又有几人能让您低头行礼？”</p>
听到这话，施珧忽然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要是这事能成，早就成了。我只是好奇，胥砚仙尊为什么会看上那个郦言燊，不搞清楚这件事，之后漫长的岁月，我都没法静心修炼了。”</p>
姜照栎知道自家殿下不是在开玩笑，于是道：“仙途讲究缘法，许是郦言燊的缘法到了，入了胥砚仙尊的眼也未可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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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珧隔着光幕看向留影石上郦言燊影像，感慨道：“皮相的确不错，骨相也不差，可这样的人，胥砚仙尊也见过不少了，这万年岁月，没有徒弟，也没有道侣，仙尊都这么过来了，为何在此时忽然改变主意？”</p>
姜照栎就知道，自家殿下轻易不会释怀，她此行也是为了提前探路，也想带回确切消息，让施珧不用白跑一趟，现在看来还是不行。</p>
像施珧这样执着的人，修仙界还有不少，其中就包括郦言燊。</p>
郦言燊也很想知道，胥砚为什么要收她这个徒弟。虽然胥砚之前给了答复，听起来令人感动，也很有服力，但郦言燊还是忍不住会想这件事。</p>
当然，她没有再问。</p>
珠容仙子那件事已经过去了，郦言燊展示了师门长辈们送的法宝，事实上也展示了自己的地位，后来她还仔细反省了：不该对胥砚仙尊发脾气的。</p>
那可是救命之恩啊！</p>
师徒师徒，师尊毕竟是长辈，郦言燊要拿出尊敬长辈的态度才行。</p>
于是，郦言燊重新将“多谢师尊”几个字挂在嘴边。</p>
胥砚仙尊面上一笑而过，心里却是很郁闷，她这个身份地位，除了一个师姐、一个师妹，也很难找旁人这样的事，而且她最近也不打算找这两个人。</p>
拂顽会暗戳戳地揶揄她，拂暇却要明晃晃地表示吃醋。</p>
想想就觉得头痛。</p>
还是当做没有这件事的好。</p>
于是，郦言燊重新感受到来自师尊的严肃。</p>
第九峰院里，再次出现了古老宗门的刻板印象，当事人都觉得奇怪，这一时半会儿要改呢，好像也改不过来。</p>
郦言燊只好更勤快地往第五峰去。</p>
关从浠、方处珈二人因此很高兴，有人分担任务，怎么能不高兴呢？</p>
来畔儿借着办事的缘由来了一趟，此时她还不知道郦言燊等人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只是一味地请罪，表示自己没把事情办好。</p>
“无妨，你的心意我们已经看到了，今后还会有会的。”</p>
郦言燊因为自家师尊的事，最近话做事也变得严肃刻板起来，所以她这么一，就把来畔儿给吓到了。</p>
“是来畔儿无能，来畔儿愿意尽全力补救。”</p>
来畔儿一边行礼，一边飞快地想要如何才能让这位真传满意，她好不容易抓住的会，可不想就这么放弃了。</p>
而且，要是这件事没有办好，以后还有谁敢拜托她帮忙？</p>
名声要紧。</p>
“不用了，没别的事，你就回去吧。”</p>
郦言燊虽然没有表现出特别不耐烦的样子，但她冷淡的态度已经明了一切。</p>
来畔儿原本还想什么，无意中对上郦言燊的眼眸，心里咯噔一下，也不敢再了，于是告辞离开。</p>
殿内又只剩下郦言燊、关从浠、方处珈三人。</p>
“郦师妹啊，我觉得你最近有点奇怪。”</p>
方处珈胆子最大，所以第一个开口，关从浠在一旁默默附和。</p>
“是嘛？”</p>
郦言燊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眼神里的疑惑看起来也不是假的，面上表情也是那么真实。</p>
修士的确可以隐藏自己的情绪，修为越高，这能力也就越强，不过同阶之间，任何一丝情绪的波动，若非功力深厚，还是很容易被人察觉。</p>
三人共事日久，也生出了默契，有时候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足矣，同伴心情如何，当然也是一目了然。</p>
何况，这还是师妹——方处珈认为自己有必要关心师妹的身心健康，自家师尊也特意提醒过要多多照顾师妹的。</p>
关从浠没有方处珈那么直接，有方处珈在的场合，她也不会那么急着开口。</p>
从两个师姐的眼神中，郦言燊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些天大概是有什么不对劲的，以前也不是没有这种时候，只不过那时她是一个人。</p>
各种思绪翻涌，感激之情便爬上眉梢。</p>
方处珈凑过来，压低声音，悄悄问道：“我师尊，最近胥砚仙尊也很不对劲儿，她这个做师姐的压力很大，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