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p>
楼渔原以为那桩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可没想到他师叔好几天都没理会他，更甚者连他人影都瞧不见。</p>
楼渔白日里忙着练武，入了夜又找不着他师叔，只好跑去找虎子等人消磨消磨时间。</p>
恰逢今日方祁休沐，他一早就回了家，明日才会回来，虎子就像是脱了僵的野马撒泼的玩，就差把房顶给掀了。</p>
阿白的性格与虎子截然相反，他总是很安静，默默地给夜星穿衣服擦汗，笑起来也怯生生的，练武的时候却很能吃的了苦头。</p>
楼渔趴在窗台上，十分想念他的师叔，要不是他师叔不理他，他能沦落到跟这群傻东西玩儿的地步吗？</p>
楼渔闲来无事问道：“虎子，方祁有没有欺负你们？”</p>
虎子想了一会儿回答道：“大师兄好凶，但是大师兄给星星吃了红豆饼，我也吃了一块儿，阿白也吃了一块儿。”</p>
阿白点头，咽了咽口水道：“红豆饼好好吃。”</p>
楼渔嗤笑道：“几块饼子就买通你们了，傻帽。”</p>
虎子嘿嘿笑道：“我现在肚子就好饿了。”</p>
楼渔忽然想起了他师叔，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拍板道：“走，渔哥带你去吃宵夜。”</p>
虎子一阵摇头，“师父了，天黑了不让出门。”</p>
楼渔撇了撇嘴，他如今已经沦落到连个跟班都难找了。</p>
此刻已接近亥时，厨房四周一片漆黑，厨娘一早就歇下了，走时关紧了窗，又用铜锁拴住了门。</p>
楼渔东张西望不见人影，心翼翼的拿起锁头，托在中查看。</p>
“你在干什么？你肚子饿了吗？”</p>
楼渔听见声音，吓得一抖，铜锁砸在门上，发出‘嘭’的一声脆响，他猛的转过头去，黑暗中他看不清来人的模样，但隐约是个年轻弟子，比他大不了几岁。</p>
依照年龄来算，应当不是师叔辈的人物，楼渔松了口气，那人又兀自道：“门上了锁。”</p>
楼渔见他态度温和，便又拿起锁来，“这种锁对我来意思。”</p>
“你打算将锁撬开吗？”</p>
“那是下三流的贼干的。”楼渔在头发里抽出一根铁丝晃了晃，“爷我早有准备。”</p>
他拿着铁丝轻巧的开了锁，推门而入道：“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p>
那人跟着他走进厨房，点亮了蜡烛。</p>
楼渔大惊失色，连忙走到他身旁将蜡烛吹灭，压低声音骂道：“傻蛋，你点什么蜡烛，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厨房偷东西吃？”</p>
那人笑眯眯道：“那好吧，不点蜡烛了，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p>
楼渔瞥了他一眼，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幽幽地落在那人的身上，那人长发未束，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白衣胜冬雪纯净，双眸较月光明媚，分明是精致如画的五官，笑起来时却如春风拂面，分外亲人。</p>
楼渔一边在蒸笼里翻找，一边问道：“这位师兄，怎么称呼？”</p>
“师兄？”那人笑盈盈的摇头，“我不是你师兄。”</p>
楼渔本想找几个肉包子，却意外的找到了一只还未开动过的烤鸡，他翻找荷包，挑了一张面额十两的银票，压在菜刀底下，继而翻找油纸将烤鸡包起来。</p>
“这银票是”</p>
楼渔道：“我楼渔不占人便宜，这只烤鸡我有急用，就当我买的。”</p>
那人笑：“你这叫盗亦有道。”</p>
“什么盗？了这是我买的，走走走，出去，我锁门了。”</p>
两人离开了厨房，并肩走在月光笼罩下的山间道上，楼渔拿着烤鸡庆幸道：“今天运气真好。”</p>
“是啊，原本住在西山的孙师伯每隔十日都要吃一回烤鸡，可不巧他今日下山去了，这烤鸡就剩下了。”</p>
“你怎么知道？”</p>
“大伙都知道啊。”</p>
“哦。”楼渔点点头道，“西山我没去过，我叫楼渔，师兄怎么称呼？”</p>
“我姓景。”</p>
“景师兄，你吃不吃烤鸡？”</p>
“你不是有急用吗？你吃吧。”</p>
楼渔犹豫了一下，琢磨着他师叔也吃不下一整个，便打开油纸包掰下一整个鸡腿来，递给他道：“喏，给你一个鸡腿。”</p>
景霁接过鸡腿，笑眯眯道：“我时候有个师弟，长得极胖，总是吃不饱，夜里肚子饿起来就躲在被子里哭鼻子，后来，我经常半夜去厨房偷东西给他吃，几回下来被师父给逮住了。”</p>
“后来呢？”</p>
“后来啊，后来师父让厨房做了酱肘子，让师弟好好吃了一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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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渔哈哈笑了笑：“我以为你们师父揍你们了呢。”</p>
“我师父很疼我们的，那会儿师弟刚来，肚子饿也不敢，我虽是他师兄，却也不比他年纪大，不懂得如何照顾他。”</p>
“你师父是哪位？不晓得我见过没。”</p>
景霁停下脚步，纳闷道：“我师父自然就是羲山派前掌门柳幕彦了，你不是知道的吗？”</p>
楼渔愣了愣，随即问道：“那你是他第几个徒弟？”</p>
“第二个徒弟。”</p>
“我呸！那你岂不是羲山派掌门？少吹牛皮了，你知道我是谁吗？”楼渔嗤笑道，“我，楼渔！乃是羲山派掌门唯一的徒弟！我师父如今正在闭关中，胆大包天，竟敢冒充我师父！我师父英明神武，瞧你拿着鸡腿那傻样。”</p>
景霁憋屈道：“这鸡腿不还是你给我的吗？”</p>
“行了行了，吃你的鸡腿去吧。”</p>
景霁扁了扁嘴，掏出干净的帕子将鸡腿包了起来。</p>
楼渔见他闷闷不乐，问他道：“对了，景师兄，你和厨娘熟不熟悉？”</p>
“当然熟悉啊。”</p>
楼渔从荷包里拿出一张银票，“这个你拿着，你帮我跟厨娘打点打点，让她以后给我留些好吃的，就像今晚这样，我师叔爱吃肉，尤其是烤鸡和酱牛肉，钱不够了你再来找我要，我住在南苑。”</p>
景霁从他里接过银票，工工整整的叠成豆腐块，笑眯眯道：“放心吧，交给我。”</p>
“别忘记了，你要是敢拿了钱不办事，我楼渔有的是办法叫你好看。”楼渔揉揉鼻子，“好了，我走这边，下回见。”</p>
“好，下回见。”</p>
楼渔拿着烤鸡跑得飞快，封澄屋里黑漆漆的一片，楼渔站在门口试探性的轻轻敲了敲门。</p>
“这么早就睡了又躲着我”</p>
楼渔失望的打算离开，门却被打开了，封澄只着中衣正在门口，询问道：“渔，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吗？”</p>
“进去。”楼渔推他进门，关上门才质问道，“你这两天怎么躲着我？”</p>
“我没躲着你。”封澄心烦意乱的抓着衣摆，口齿不清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p>
“什么怎么办？”楼渔把烤鸡摆在桌子上。</p>
封澄垂着脑袋，无精打采道：“我只是觉得好像很不对劲，我还不懂事的时候就来了羲山，除了办事平时很少出门，外面的山山水水我都没有好好看过，你得好些事情我也都没听过，好多东西我都没吃过，我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不懂。”</p>
楼渔失笑道：“我当你是生我气呢，搞了半天，你是觉得自己没见识，没脸见人呐。”</p>
封澄气鼓鼓的看着他。</p>
楼渔嬉皮笑脸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等以后我带你出去见见世面，你不是一直想去闯荡江湖吗？以后我和你一起去，我们还可以一起去找柳大侠，哦，我现在得喊他师公了，我们一起去看望师公，我再带你回满州作威作福。”</p>
“一言为定。”封澄走向他伸出指，“我们拉勾勾吧。”</p>
楼渔勾住他的指，将他拉到桌边，“来吃烤鸡。”</p>
封澄打开油纸包，问：“哪来的烤鸡？”</p>
楼渔面不改色道：“路上遇到一位师兄送我的，可惜已经冷了。”</p>
“冷了也好吃。”封澄微微笑了笑，“我肚子饿了。”</p>
“你哪儿有不饿的时候。”</p>
封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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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师兄，我回来了。”景霁跑回屋里，屋内烛火明亮，陈道真斜倚在贵妃榻上，懒洋洋的看着书。</p>
“跑去哪儿了？”陈道真将书放下，起身迎他。</p>
景霁扑进他怀里，笑眯眯道：“我去看了楼渔，他还孝敬了我一个大鸡腿。”</p>
提及楼渔，陈道真脸色一黑，叹气道：“那楼渔真是个麻烦精。”</p>
“陈师兄，你不要这么他，渔是笨了一点，但还是很孝顺的。”</p>
陈道真将景霁额前的碎发撩去脑后，柔声道：“我不他就是了，鸡腿别吃了，都已经凉了，明日我让人炖鸡汤给你喝。”</p>
“我还想吃大肉包。”</p>
陈道真哭笑不得，“你可当真是十年如一日，好了，休息吧，有什么话明日再。”</p>
“我还没和你楼渔的事呢。”</p>
陈道真佯装困倦的模样，哀声道：“我平日里对着他已是烦的要命，你如今还要跟我唠叨他。”</p>
景霁弯了弯眼睛，笑道：“那我们些别的，不提他了。”</p>
“理应如此。”陈道真牵着他往床榻走，“长夜漫漫，不着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