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p>
“师父,你找我吗?”</p>
“澄儿来了。”柳幕彦笑道,“你随我来,我给你看点东西。”</p>
柳幕彦领着封澄去直南苑马厩,一路笑道:“本来昨日就该送你的,奈何楼渔吵吵闹闹,害的为师竟把这件事情给忘了。”</p>
柳幕彦指着面前那一匹白色鬃毛的马驹道:“陆掌门有一匹可日行千里的宝马良驹,为师垂涎已久,日前那千里马生了马驹,为师特意问他讨来送你,你且看看喜不喜欢。”</p>
封澄睁大眼道:“师父,这么好的马儿,你送我吗?”</p>
“自然是要送你的,我磨了陆掌门许久,若是送与别人,兴许他还不乐意。”柳幕彦道,“这马如今才三个月大,你亲自照顾他,等它再大些,你与它亲近之后,可将它在后山散养。”</p>
封澄爱不释的抱着马儿的脑袋,亲热的抚摸着它的鬃毛,他满心欢喜道:“谢谢师父。”</p>
柳幕彦道:“你给它取个名字吧。”</p>
“嗯就叫它白好不好?”</p>
“哈哈,那就叫白,你喜欢就好。”柳幕彦忍笑道。</p>
封澄弯眼一笑,反复喊道:“白、白、白、白。”</p>
柳幕彦道:“你自天资过人,如今不过十五,羲山派所有剑法你却已经全部融会贯通,比为师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原本为师打算在你出师之时,将未名剑送与你,可那日一时兴起却送给了楼渔,你放心,师父一定为你寻一把好剑。”</p>
“师父,不要紧的,我用什么剑都一样。”</p>
“此言差矣,名剑配英雄,况且你师兄们出师时,为师皆送了他们大礼,岂能厚此薄彼。”</p>
“我有白啊。”封澄笑眯眯道,“师父,不如澄儿以后都不出师,一直留在师父身边,师父你好不好?”</p>
柳幕彦欣慰至极,这些话出自旁人之口,十有八九那是随口哄人的甜言蜜语,可若出自封澄之口,那却必然是肺腑之言。</p>
柳幕彦含笑道:“那你就伺候师父一辈子,往后可不能叫苦怨人。”</p>
“一定不会的,白替我作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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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楼清风打开房门,却看见楼渔拿着扫帚在庭院中清扫落叶。</p>
他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的喃喃道:“还真是这臭子。”</p>
楼清风穿戴整齐,背着缓缓走过去,欣慰道:“这么早就起来了,真是长进了。”</p>
“不早了爹,早课都上过了,我也想多睡一会儿,可我哪敢啊,我要是敢不起床,我师叔一会儿就能来掀我被子。”楼渔将扫帚放在一边,“爹,你饿不饿,我去拿早饭给你吃。”</p>
楼清风笑盈盈道:“不忙,先去看看康儿,他头一日来,不知道习不习惯这里。”</p>
“康儿也早起来了,三师伯带他到处去看看,元福也跟着去了,这会儿不知道在哪儿呢。”</p>
“都起得这么早啊。”</p>
“可不是么,爹,你等着,我给你去端早饭。”</p>
楼渔完就跑了个没影,饭堂里没剩下几个人,初一十五和袁禄三人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吃着早点,饭堂的另一边坐着几个眼生的年轻弟子,除此之外再无旁人。</p>
楼渔一走进饭堂,十五就朝他招:“渔,这边坐。”</p>
楼渔拐了个弯走到三人旁边,拉开板凳坐下,“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晚。”</p>
袁禄睨着十五道:“还不是这子,昨天半夜不睡觉,今个儿又懒床不起来,还偏偏被师父撞见了,连带着我们一起罚站了半个时辰。”</p>
十五嘿嘿的笑,低下头咬了口包子。</p>
初一无奈的摇了摇头,问楼渔:“渔,你怎么也这么晚?”</p>
“我吃过了,我爹来了,我给他拿些早饭。”</p>
十五满眼钦羡道:“你爹真好,大老远还跑来看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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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禄道:“方祁师兄的爹爹今日也来了,起来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回见他爹来看他。”</p>
十五撇了撇嘴道:“他家就住在镇上,休沐就能回家,要我是他爹,我也不来。”</p>
袁禄嗤笑道:“你是谁的爹?你再一次我听听,我告诉方祁师兄去。”</p>
楼渔听着不对劲,连忙问道:“他爹什么时候来的?现在在哪儿呢?”</p>
初一道:“刚才我们来饭堂的路上听一位师兄的,是在门口求见掌门,这会儿应该进来了吧。”</p>
“不了,我给我爹拿早饭。”楼渔拔腿就走,装了几个肉包子就往外跑。</p>
十五嘀咕:“跑这么快啊,我还没谢谢他的蜜糖饼呢。”</p>
楼渔揣着包子跑回了南苑,却没想到他爹已经吃上了,清粥菜油条豆浆一应俱全,封澄陪坐在一旁拿着半根油条慢吞吞的吃着。</p>
楼渔进屋,问道:“哪来的早点。”</p>
封澄道:“二师兄让我拿来的,他昨日吩咐了厨房,让大娘为楼前辈准备好一日三餐,我到了饭点拿过来就是了。”</p>
“还是我师父想的周到,他人呢?我怎么一早上都没见到他。”</p>
封澄道:“不就在书房么,笨蛋。”</p>
“你谁笨蛋?”</p>
封澄讨好的朝楼渔笑了笑,软绵绵道:“我错了。”</p>
楼渔瞥了他一眼,在心里琢磨着方祁的事情,问道:“我听方祁他爹来了,不知道这会儿在哪儿。”</p>
“方老爷怎么来了?”封澄把油条塞进嘴里,用帕擦了擦,“我去问问。”</p>
楼清风用筷子点了点门外,“有人来了,你们看看是不是那位。”</p>
两人齐齐转头,就见一位弟子引着方开胜和他的贴身厮往书房的方向去了。</p>
楼渔对楼清风道:“爹,你慢慢吃,我看看去。”</p>
楼清风挥挥:“我不用人陪,都去吧。”</p>
楼渔拉着封澄一路去了书房,房门大敞,方开胜径直走了进去,景霁从桌后绕出来,迎他入座。</p>
封澄扯着楼渔的衣袖,低声道:“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师兄有正事,我们不要打搅他。”</p>
“听听看方老爷什么,要是些无关紧要的,我们立刻就走。”楼渔反拉住封澄的掌,拖着他走到窗台下。</p>
封澄掌被楼渔紧紧抓在心,不知是天气愈发炎热,或是楼渔捏的太用力,封澄只觉得心发烫,热的好似被火烧一般,热气从掌心往上窜,烧的他心口也跟着发烫。</p>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陈道真阴测测的声音忽然出现,楼渔吓了一跳,倏地站直,干巴巴的笑了笑。</p>
封澄自知理亏,不敢话,两人并排站在一起,低垂着脑袋,莫名显得有些可怜。</p>
陈道真撇开眼道:“去沏壶茶来。”</p>
楼渔忙不叠的点头:“这就去。”完,拉着封澄刮风似的飞跑而去。</p>
陈道真转身回到书房,方开胜寒暄之后便是一阵沉默,景霁也不催他,低着头看着自己腰间的荷包,默默地数着上头的针眼。</p>
陈道真在旁坐下,笑盈盈的看着犯傻的掌门。</p>
方开胜忽然叹了口气,道:“方某今日而来确有一事相求,能否请祁儿的师父前来,我当着大家的面,一同把事情了。”</p>
景霁豁然擡头,恰逢此时,楼渔端着茶壶进来,封澄跟在他身后,里端着一盘茶点。</p>
景霁道:“渔,你去把林师叔叫来。”他犹豫片刻,问方开胜道:“是否把祁儿也叫来?”</p>
方开胜摆道:“不必了,有些事情我们做长辈的决定就是,他区区儿做不得主。”</p>
“渔,那就只叫林师叔来吧,不用叫祁儿了,你快去快回。”</p>
楼渔应了声是,放了茶壶转身跑了出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