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p>
封澄将信将疑的看着楼渔跑了出去,不消片刻楼渔就回来了,是方开胜火急火燎的回去了,连招呼也没打一声。</p>
景霁问道:“你怎么跟方老爷的?”</p>
“师父,我没和他话,恰好他想起来家中有事,一着急就直接回去了,生意人的事儿那都是耽误不得的。”楼渔一脸认真的道。</p>
景霁狐疑的看着他,半晌笑了笑道:“罢了,既然回去了,这事就等以后再吧,祁儿不必担忧,安心练功,切莫分了神,万事都有我们在。”</p>
方祁恳切的应了声是。</p>
林子宵起身道:“师兄,我也要回去了,那群子一找到会就偷懒,我回去看看他们。”</p>
林子宵与方祁走后,封澄与楼渔一同去练剑,他想起方开胜一事,心有顾虑,追问道:“渔,你究竟和方老爷了什么?”</p>
末了,还没等楼渔回答,又补了句:“不许骗我。”</p>
谎话到了嘴边绕了个弯又咽回了肚子里,楼渔除了爱话八点之外,脸皮也挺厚,面不改色的就把话给了。</p>
“我找了十五帮忙,就有人顺道带话给方老爷,他家二夫人突然染了恶疾,叫他回去。”楼渔硬着头皮道,“他听完立马就下山去了。”</p>
封澄拧着眉头道:“渔,你怎么能这么呢,这不是触二夫人霉头吗?”</p>
楼渔“嘁”了一声,把脚边的石子儿踢了出去,不在意道:“我这叫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前几日他不就是这么把方祁骗回家的吗?”</p>
“话虽如此,可方老爷这么做本就不对,你怎能效仿他?”</p>
楼渔不耐烦道:“你到底站在哪一边?”</p>
封澄严肃道:“谁对,我站在谁一边。”</p>
楼渔黑着脸看着他,沉默了许久转身道:“那你找方老爷去吧,以后别跟我话。”</p>
封澄怯怯的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突地跳了几下,飞快的跟了上去,拉住他的胳膊问道:“渔,你生气了吗?”</p>
楼渔甩开他的,冷声道:“我像是高兴的样子吗?”</p>
封澄看着楼渔生气的模样,忽然感觉有些害怕,楼渔时常是嬉皮笑脸的模样,笑起来的时候分外狡黠,任谁见了都会觉得亲近,可偏偏他发起怒来,又会令人心生胆怯,那双灵动的眼眸中充斥着阴沉,勾唇浅笑间勾勒出浓浓的寒意。</p>
封澄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无能为力的看着楼渔渐行渐远。</p>
楼渔走了一段,忽然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看着封澄,喊道:“站在那里干什么?我生气了你还不来哄我?笨。”</p>
封澄倏地松了口气,加快脚步跟上,连忙问道:“渔,你不生气了吗?”</p>
楼渔怕他又走丢了,牵起他的紧紧握在心,点头道:“气啊,你点好听的。”</p>
“我不会,我什么呢?”封澄声问道。</p>
楼渔没辙,松口道:“行了行了,这茬算过了,以后别了。”</p>
“哦,那我以后不提了。”</p>
楼渔提起这事儿就来气,方祁他们家的事情,关他什么事,凭什么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弄得他和师叔起分歧。起来还是他太爱管闲事,就该学学陈道真,一言不合就让人滚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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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开胜走后没多久,楼渔就把这事抛去了脑后,不知是不是楼清风身处羲山的原因,这几日楼渔练功格外认真,连陈道真也很少骂他,楼清风看在眼里,不由得感慨万分,他那调皮捣蛋的儿子到底是长进了。</p>
苏成康来了几日,不哭也不闹,十分适应的住了下来,周策本有三个徒弟,加上苏成康恰好四人一间屋,初一十五与袁禄皆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年长苏成康十岁,初一与袁禄老成,但孙十五却是孩子心性,和苏成康尤为处得来。</p>
反观元福却是整日愁眉苦脸,一得空便缠着楼渔想办法。</p>
楼渔架着二郎腿坐在屋里看连环画,指挥着元福先把衣服给洗了,元福的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我不洗,我洗完回来,你又跑了。”</p>
楼渔把连环画拍在桌子上,“嘿,我元福,你想造反啊?”</p>
元福苦着脸道:“少爷,你给我想想办法,周大侠不愿收我做徒弟,你我怎么办才好?”</p>
“情理之中,康儿如今拜师学武,岂能带个随从?他在这里和其他人一样,已经不是苏少爷了。”</p>
元福道:“少爷,可你刚才不是还让我帮你洗衣服吗?”</p>
“那怎么相同,南苑偏僻,你偷偷给我洗衣服,谁能看见?”</p>
“可老爷吩咐我照顾好苏少爷,周大侠若是不收我做徒弟,过几日我只能跟着老爷回去了。”</p>
楼渔继续把连环画举起来,淡淡道:“元福,你年纪也不了,你又不喜欢习武,不如回去娶媳妇儿吧,明天我去跟爹。”</p>
元福揪着眉头道:“少爷,这怎么行,您还没成亲呢,我等您学成归来,成了亲再。”</p>
楼渔抿了抿嘴,脑袋里面不由得浮现出他成亲时的场景,高朋满座,觥筹交错,府邸内外贴满了大红色的喜字,凤冠霞帔的新娘子端端正正的坐在床头,盖头掩面,脂粉香浓,楼渔持喜秤,轻轻挑起新嫁娘头上的盖头,随着盖头落地,封澄那张白净的脸逐渐露出。</p>
楼渔打了个寒颤,摇摇头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甩了出去,问元福道:“你给不给我洗衣服?愿意洗就去洗,不洗就回去睡觉,我明儿个自己洗。”</p>
“我洗我洗,少爷我这就去洗,您先睡吧,我洗好了晾院子里。”元福端着木盆走了出去。</p>
楼渔暴躁的把书扔了,抓着头皮在房里来回走动。</p>
也不知是不是夏天快到了的缘故,楼渔觉得燥热得很,刚洗过澡又出了一身汗,他用扇着风,推门走了出去。</p>
山间幽静,唯有蝉声此起彼伏,楼渔吹着晚风四处闲逛,昏黄的月光忽明忽暗,幽径深处忽然传来一阵笑声,那声音断断续续,爽朗而又清亮。</p>
楼渔顺着声音走去,在径的尽头看见了他师父的身影,陈道真与景霁并肩坐在树枝上,他师父中握着一柄长箫,放在唇边吹了几下,箫声尖锐刺耳,难听的令人忍不住掩耳,陈道真在一旁笑的撇过了头。</p>
楼渔暗自嘀咕,这两人怎么跑这儿赏月来了。</p>
他正欲走近,却见陈道真侧过身去,将那长箫拨开,温柔的俯下头吻住了景霁的嘴唇。</p>
楼渔脚步一颤,一个趔趄跌在了地上,他依旧仰着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不远处的情景。</p>
“师、师爹原来是这个意思”</p>
楼渔心脏飞快地跳动,几乎要从喉咙眼里窜出来,他跌跌撞撞的跑起来,转身往回跑。</p>
他从来没想过陈道真与他师父会是这样的关系,哪怕他们再亲密,楼渔也只认为他们是情同足的至交好友,在他的认知里,那些青楼里的倌不过是给人寻乐消遣罢了,男子与男子之间岂能有夫妻之情。</p>
他师父与陈道真同塌而眠,同桌而食,脖颈相交与寻常夫妻无异,他师叔傻,偏偏他也信了那些鬼话,只当他们是好友。</p>
楼渔满头大汗的回到房间,隔壁的封澄听见动静推门而出,只着中衣走到楼渔房内,询问道:“渔,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了?”</p>
楼渔愣愣的看着封澄那白净漂亮的脸蛋,许久才豁然回神道:“我要睡觉了,你也去睡觉吧。”</p>
他着就把封澄推出了门,封澄不明所以的被关在门外,只能隔着房门道:“那你早点睡,咱们明天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