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一亲芳泽昨夜受累，今日朕补偿你。</p>
可对方如此强烈的占有欲只令她想要逃离,她想起少时她也过类似的话，彼时季砚的回答明明很纯粹。</p>
从前她她吃胖了怎么办，他会不会不喜欢她了,他只是笑笑，着“雁雁若吃成团子，我就将你一口吃掉。”</p>
那时，她还被这样的话逗笑了。</p>
此刻想着想着,那话暗含下的意味却好似变了季砚原本就大她三岁，她离开京城的那一年，季砚也快是弱冠之年。他早就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少年。</p>
眼下,季砚也正复上她毫无赘肉的肚子,细细抚摸了一会儿，专注至极。</p>
晏乐萦眼皮一颤，听见他又低低笑道：“如今已尝到了，朕却还想品味更多。”</p>
汤泉池已然到了。</p>
水雾氤氲了彼此的眉眼，季砚抱着她缓缓入水。</p>
泉水即将把她包裹的压迫感霎时又让她不适起来，可她不想在答应了他之后表现出来，只能牢牢攀附着季砚的脖颈,企图得到一丝慰藉。</p>
季砚以为这是她的热情，见她仰头想往上蹬,顺势在她秀气的下颌处烙下一吻。</p>
含着眷恋的语气被热泉蒸得越发暧昧，他轻道：“雁雁，为我生个孩子吧”</p>
晏乐萦一颤。</p>
她的衣衫被彻底褪去,露出其下白里透红的肌肤,季砚的目光却一顿，凝注在她脖颈间的细长璎珞上。</p>
珍珠与素色衣襟颜色略像，相近色几乎融为一体,因而他起初并没有发现这条项链。</p>
此刻，衣裙尽褪，锁骨之下缀着的红宝石极为璀璨，将晏乐萦的肌肤也衬得越发莹润。</p>
他擡，挑起璎珞，冷峻眉峰微微蹙起。</p>
晏乐萦倒没有故意遮掩，反正他迟早会发现这条项链的存在，干脆直言：“这是今日虞黛妹妹送我的，好不好看？”</p>
骨节分明的反复摩挲着那颗红宝石，季砚每动作一下，晏乐萦的心跳便加快一瞬。</p>
“你得对。”晏乐萦含糊道，意图转移他的注意力，“或许她真和我有什么亲缘，我与她真有一见如故的感觉”</p>
直到他彻底将宝石璎珞松开，他没再多什么。</p>
晏乐萦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瞬，季砚又仰头咬住项链，些微一扯，她被迫低下头来，细细密密的吻便从锁骨处蜿蜒至她的唇瓣，反复辗转碾磨。</p>
温水顷刻间将她淹没，水纹荡漾，略带薄茧的抚摸着她的肌肤，她又开始感到呼吸困难。</p>
怕水因为曾经濒死的回忆，成了一种生理性的抗拒。晏乐萦抵着季砚的肩头，还没被他亲一会儿，她就摆动着想要逃离。</p>
季砚一顿，热息瞬然扑面在她眼睫，水雾凝结的水珠也被他细细吻去，清淡的梅香在此刻竟然是暖的，意外抚平了一些她心头的躁。</p>
旋即，他托着她的腰身，让她浮出水面。</p>
晏乐萦感觉自己的背又抵上汤池玉砖，稍稍一滑，借着水的浮力坐上了岸。</p>
她稍稍诧异，下意识撑在玉砖上，迷糊低头望向水中的他，又被他的搭在膝上迫她分开。意识到此刻的坦诚相对，水下至少还有遮挡，水上却彻底没有，她的脸霎时通红起来。</p>
“阿砚哥哥”晏乐萦嚅嗫着，生起无措。</p>
对方却在夸赞她，他眼眸渐深，勾起笑轻声道：“雁雁，你很漂亮。”</p>
“”</p>
“别怕。”季砚又轻叹了一声，“昨夜叫你受累了，今日朕补偿你。”</p>
晏乐萦尚未反应过来是何种补偿，她懵了一会儿，温软唇瓣已然复上她的身躯。汤泉池中，雾气袅袅弥散，深秋寒气渐重后，蒸腾的热雾在空气中变得越发明显，朦胧间仅有两人上下缠抵的身影。</p>
含凉殿的汤泉池，本是用作季砚祛毒的药浴。</p>
这处汤池，由三年前自紫宸殿引活水而来，建得并不算太大，池水也没有太深，池沿稍低，季砚又生得高大，即便晏乐萦坐在岸前，他也需要微微倾身一亲芳泽。晏乐萦没有想到他这么突然，自他贴来的那一刻，脊骨似过了电流般荡开酥麻，一下就半软了身子，喉间发出无意识的嘤咛。</p>
今日两人下水泡汤的动作并不激烈，饶是如此，因此刻的温存，还是有不少涟漪一浪接一浪往池沿铺荡，很快玉砖上便积了温水。</p>
池边变得湿滑，晏乐萦往后仰的身躯逐渐支撑不住，只得又往前按着他的头发，偏偏他还依旧捉着她的大蹆不依不饶。到了后来，她涂着蔻丹的随着娇吟声无意识抓着他的背，双蹆绷紧，连声摇头，“离开，你离开”</p>
两截如玉白皙的腿在池水里扑腾，荡开圈圈涟漪，溅起温热水珠，不少溅落在季砚清俊的脸庞上，连他的眼睫上也落了几滴。</p>
晏乐萦微张着唇，胸口起伏不定，眼前似乎也蒙了水雾，她委屈地盯着殿上雕梁，只是还没喘息一会儿，又被人揽着腰拖回水中。</p>
季砚俯身来亲她，薄唇间的水泽将他的唇瓣润得晶亮殷红，晏乐萦却气得掉眼泪，怎么也不肯被他亲。</p>
“走开你——呜。”</p>
还是被亲了，季砚含糊呢喃的声音在彼此唇齿间，他轻哄她，“自己的东西嫌弃什么？”，这话更是将晏乐萦气得脸色青红一阵，用力咬了口他的唇。</p>
季砚吃痛，微皱眉尖，却仍不肯放过她的唇瓣，反复轻啄，舌头舔过她的唇角，最后抵着牙面叫她张唇深吻。</p>
晏乐萦又一次几乎被掠夺所有的呼吸，但怪异的是，季砚轻拍她后背的大却抚平了所有的抗拒。</p>
她当真如他所言，不再那么怕身体浸在水中，甚至渐渐随着他的节奏坦然浮沉，唯有在某一刻激烈水花展开时，哭喘着叫他不许使坏。</p>
“不舒服么？”他的声音染上暖色，带着缱绻温情，“嗯？”</p>
晏乐萦回答不上这个问题，直到泉水彻底平缓，她还有些恍惚。倏地，温暖的指贴着她的颈，挑开她颈上的璎珞。</p>
晏乐萦眼皮一颤，好在季砚只是觉得红宝石太突兀，将它绕去了她背后，而后紧紧拥住她。</p>
这场情事有些漫长，到了此时，晏乐萦已有些昏沉，但季砚好似心情很好，他依旧抱着她温存，时不时吻着她的眼皮，鼻尖，唇瓣。</p>
某一刻，他兀得温声开口：“雁雁，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在想你。”</p>
晏乐萦一下猛地回过神，错愕看他。</p>
她忽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p>
她有料到过这样的话吗？自然有过。</p>
她心知他对那段情始终无法释怀，自然也能想清楚他还有多少顾念。可心中所想，总归抵不过此刻他清晰的字字句句。</p>
“想你年幼离乡，去江南会不会过得不好；想你会不会另嫁他人，彻底忘了我；亦或者，是不是”从头至尾，都没有真正爱过他。</p>
因而她可以轻而易举丢下他，又可以在八年后风轻云淡与他重逢，假意接近，毫无真心。</p>
季砚唇角微翕，见晏乐萦杏眸间隐有泪光，他一顿，软下心换了个话题，“还记得少时一起玩耍的事么？”</p>
随着他的话，晏乐萦不由得也想到了那时。</p>
破涕为笑，她笑意清浅，颔首道：“当然记得，不过玩耍可不对，多数时候都是我追着你玩，你要么在看书，要么在练武。”</p>
季砚微微凝噎，“何来你的这般。”</p>
“就是啊，阿砚哥哥时候就是冰块脸。”她娇嗔，“我这么好看的娘子在你面前，你都不为所动。”</p>
他没有不为所动。</p>
季砚眼前浮现着少时的一幕幕画面，薄唇微启。</p>
屋内看书时，那本书永远是对着窗外晏乐萦的方向，他在看字，可视线总是不自觉凝去那娇俏的身影上。</p>
院内练武时，他的每一招落势，也会不由自主地偏向她，盼望着擡眼便能看见她夸赞的容颜。</p>
那块幼时被人残忍无情嫁祸、抛弃后的黑黢黢的空缺，曾在那时，又被那个明媚的娘子一点点填充起来。</p>
要听着她的声音，看着她的身影，他才能心安，被温暖填满，被满足充盈。</p>
只是</p>
季砚神色稍微暗下，唇角却因她的娇声佯怒，不自觉勾起，偏头动静，“如今可是如你所愿动了？”</p>
晏乐萦蓦然感受到动静，气得娇容泛红，杏眸含泪，要去扯他的发。</p>
季砚轻巧躲开，转移话题，“朕还记得，有一回你生辰来找朕，结果于风雪中迷了路还是我找到你的。”</p>
晏乐萦的一顿。</p>
其实她早就记起了那一次的往事。</p>
回过神来，她渐渐真的舒展眉眼，因为对回忆的惧怕好像淡去了，余下的感受是美好。</p>
她轻笑一声，“是啊，我也记得那次，彼时我都快哭了。雪实在太大，我只好蹲在御花园的假山边上缩成一团，最后还是你将我抱回去了。”</p>
“你啊，总是那么让人不省心。”季砚感慨，极为自然地刮了刮她的鼻尖。</p>
晏乐萦也能很轻易勾住他的脖颈。</p>
青年帝王湿透的发丝间，雪中春信的香气仍幽幽渡来，熟悉无比。</p>
被人触碰过的鼻尖倏然有了酸意，晏乐萦忽然心起了一个想法。</p>
她很希望，时光就停留在此刻多好。</p>
多想多想啊，好像彼此间从无背叛、猜忌、试探。</p>
可是一切已经发生了。</p>
她埋首在他颈间，轻声呢喃，“再不省心，阿砚哥哥不还是一次次纵容我么”</p>
头顶的呼吸好像乱了一瞬，但很快，叹息无奈的声线传来。</p>
“原来你也清楚。”</p>
晏乐萦答无可答，她只是笑了笑：“就这样永远做我的阿砚哥哥，永远纵容我，好不好？”</p>
季砚沉默了片刻，突然，他挑起了她的下颌。</p>
露在水面变得有些温凉的指尖摩挲着她的下巴，有些痒痒的，晏乐萦下意识想往后缩，又被他搂着腰与他贴得更近。</p>
在水雾弥散间，晏乐萦看见他如曜石乌沉的眸复杂至极。</p>
但更清晰的是他眼尾的那一丝微红晶莹。</p>
不知是温存的汗珠、水珠，还是他的泪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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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道。</p>
晏乐萦顿了顿，又听见季砚呢喃着：“你依旧是我的雁雁妹妹，永远都是”</p>
她的心一颤，当真落了泪，又被他的指腹极尽温柔地抹去，在他的引导下，她回应他：“阿砚哥哥，我也一直在想你。”</p>
但这一刻，晏乐萦也忽然意识到，先前他所有的逞凶冷漠多数是因为心中有怨。</p>
可是一旦她给了他一个理由，或者他自己给了自己一个理由，那些汹涌的爱便会喷薄而出。</p>
眼睛变得酸涩起来，她主动吻上了他微凉的唇瓣，了今夜唯一一句真心实意的话。</p>
“你也永远是我的阿砚哥哥。”</p>
是曾经最好的青梅竹马。</p>
这一点在她心中的确没有变。</p>
那个她心底的阿砚哥哥也没有变，原来一切真的长长久久地烙印在她心底，变得唯有一点，就是人依旧在，可她的爱或许已经不在了。</p>
*</p>
过了阵子，晏乐萦的风寒彻底好了。</p>
季砚自己会兑现诺言带她出宫去玩，可近来他政务繁忙，农事秋收即将收尾，此时诸多赋税事宜需与大臣探讨，之后又是寒衣节祭祀，在此之前，他可以先陪她去御花园走一走。</p>
其实，如今晏乐萦早可以自由出入御花园四处，她还去找了好几次虞黛，只是不敢私下去见后苑的宫人。</p>
季砚还爱她，但一定更恨她。</p>
晏乐萦不打算蛮横地越过雷池，在谋划行事上她更多以柔克刚，笑着答应他，面上一副极为期待的样子。</p>
“阿砚哥哥能陪着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只是去御花园也行。</p>
今日她便打算让季砚答应下来，她也想去后苑找一个人的下落。</p>
季砚瞧她眉眼雀悦的模样，分不清是虚实真假，却又心神一动，“朕平日陪你少了？既是如此，不若搬回主殿。”</p>
近来他的确很忙，下了朝还要与大臣会谈，多数时候只能陪晏乐萦吃顿晚膳。</p>
这样乐得清闲的时，晏乐萦也因此从流萤处得到了季淮的回信——季淮答应了，带她的母亲北上回京。</p>
“好啊。”晏乐萦笑得越发眉眼弯弯。</p>
季砚却一怔，似乎没想到她这么爽快。</p>
毕竟昔日是她可怜哀求要分殿而居，如今两人和好，他却顾念她的情绪，并没有强硬要求。不过随口试探一句，没想到晏乐萦会松口。</p>
“天是越来越冷了，我一个人睡”晏乐萦神色自然，去挽他的袖子，似乎也不大好意思，“是有些熬不住。”</p>
她看上去真的再没有任何不情愿的模样。</p>
季砚垂眸看她，又听她喏喏撒娇，“还有哥哥，温泉不是在主殿之后么？我的病都好全了，天太冷，有时我想去泡上一会儿纾解寒气，住你那儿更方便。”</p>
他眸光微闪，眼眸渐深，似乎是若有所思。</p>
但最后他只是捏了捏她脸颊上的软肉，淡笑，“打的一好算盘。”</p>
晏乐萦的心霎时快跳到嗓子眼。</p>
如此模棱两可的话可见他也没表现出什么异样，或许只是调侃，她复又回归平静神色，含笑问：“要哥哥答应这点事，就叫打算盘了？”</p>
季砚忽然推开了她一分，错开的一点距离，能让他擡揉了揉她的乌发。</p>
晏乐萦仍在提议，“我晓得你近来政务繁忙，也不必你陪着，我自己去就好。”</p>
他轻轻“嗯”了一声，道：“搬回来吧。我也想你在身边，雁雁。”</p>
宫人们开始张罗将她的东西搬回主殿，实则她也没有太多东西，不少由妙芙从江南带回来的细软还放在玉衡苑，含凉殿中的一切物品都是季砚重新备下的。</p>
今日季砚既然打算陪她在御花园走走，顺便也能去玉衡苑将那些细软收拾了。</p>
晏乐萦稍作梳妆，今日她没有特地打扮得多么华贵明艳，稍稍妆点，只在鬓边簪了两只掐金丝木芙蓉簪，瞧着清丽脱俗。</p>
季砚看了她一会儿，却觉得久病初愈的人这样打扮，将气色也压了些下来。</p>
他不大喜欢，在梳妆台挑了盒口脂，“朕少了你用度？从前那么爱漂亮的娘子，如今倒越发打扮素了。”</p>
晏乐萦笑笑，看出他的主意，也没反抗，乖巧坐去他身边。</p>
蘸取口脂的那双骨节分明，指腹点染在她唇瓣时，晏乐萦眨了眨眼，突然擡起往自己唇上也沾了点殷红，抹去他唇上。</p>
季砚一怔。</p>
“就晓得哥哥会给我梳妆。”晏乐萦笑语嫣然。</p>
唇上还残存温热，季砚瞧着娇艳的娘子，没再生出怪异的心思，只哑然失笑，“调皮。”</p>
晏乐萦简单揭过，不再多言，既然今日打定了主意去后苑一趟，人心复杂却也简单庸俗，过于华贵的装扮，会令凄楚之人心生愤懑。</p>
今日难得是深秋的一个好天气，日光明媚，秋风浅淡。</p>
季砚又替她挑了一件同样绣木芙蓉的淡色披风，将她整个人兜头罩住，只露出一张雪白的脸，才备了辇车叫她出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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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花已然不多，连木芙蓉都落了七七八八，凌乱而寂寥。</p>
如此的御花园自然无甚好逛，季砚本是陪同她，见她意兴阑珊，难得也有些无措，晏乐萦干脆提出去玉衡苑收拾细软。</p>
“阿砚哥哥。”这本是晏乐萦意料之中，恰好提出，“不如晚些时候，我们去后苑看看”</p>
方才还在思考能带她再去何处逛逛的季砚，听闻此言，眸色微暗。</p>
还未话，晏乐萦再度着：“之前有个宫人闯进玉衡苑的事阿砚哥哥还记得吧？其实那日之后，我心下始终难安，想着再去看看她。”</p>
季砚擡头，见她眼中有真心实意的愧与涩流露。</p>
那句拒绝突然便不出来了。</p>
多数时候，他着恨她，着想为所欲为，却很少能在她可怜委屈的时刻出那个“不”字。</p>
此刻也是如此。</p>
他最终答应，两人便先往玉衡苑而去。</p>
不过在快要到玉衡苑之前，晏乐萦却意外发现旁边的院子被死死封锁起来，殿门上挂了一道极大的锁，她从来没在别的宫殿上瞧见过这般架势。</p>
宫墙又高，似乎被人加高过，饶是坐在辇车上，也丝毫窥不见其内的状况。</p>
她心中生出一丝浅淡古怪，偏头问季砚：“那处宫殿是做什么用的？”</p>
关着人吗？要是谁被关进去了，恐怕真是插翅难飞。</p>
季砚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神色未变，只看了一眼就叫她转过头来，淡声道：“不必管那里，一座废弃宫苑而已。”</p>
他不再解释。</p>
这本是一桩插曲，晏乐萦心下古怪了一会儿，便也散去情绪。</p>
待从玉衡苑出来后，季砚信守承诺转道带她去了后苑。</p>
皇宫后苑与冷宫不同，冷宫尚在后宫范围内，但后苑已经靠近皇城边缘的山林，需要再行一段不算短的路才到。</p>
期间，晏乐萦数次向季砚表达了自己的意愿。</p>
“虞黛妹妹多次去那儿帮忙，我也在江南做过类似的事，帮助那些无路可走的人重新走上正道。”她擡眼看季砚神色，“阿砚哥哥，我也想多来看看他们。”</p>
季砚垂眸看她，不置可否。</p>
“阿砚哥哥”</p>
“你并非不清楚。”季砚终于开口，是这些日子里难得对她沉下声，“后苑宫人对废太子怀恨在心，对你也未必友善。”</p>
上回玉衡苑的事已昭示许多。</p>
可晏乐萦到底不是昔年那个遇上点事就退缩的娘子了，她想了想，直言道：“阿砚哥哥难不成与所有人都了昔年的事？”</p>
“”</p>
“那宫人或许是你部下，可也有许多并不是。”晏乐萦道，“其余人并不清楚那么多，我并无其他心思，只是对此有愧，想尽自己一番心意。”</p>
其实并没有太多愧。</p>
晏乐萦心想着，成王败寇，势成坐困，那样的局面季砚也无办法，她身为一个柔弱女子更不可能有办法，她只是先一步选择了退出，为何要把所有错处都怪在她头上？</p>
难道她就该死在几党争权夺利之下，才算全了自己的名声？</p>
可她不算是被连累的吗？</p>
或许只是因为她过得比其余人好一些，因而所有人开始抨击她是逃兵，且要她承受这等怨气。</p>
她才不要。</p>
况且名声哪有命重要。</p>
“只要阿砚哥哥不”晏乐萦眼含泪光，心翼翼看他一眼。</p>
季砚抿唇，倏尔望她，“雁雁，我从未过。”</p>
季砚自然没有，那一段情一直是他讳莫如深的禁忌。</p>
只是有些风声从季淮那儿透露出来。</p>
许多时日，季淮都曾以嘲笑他“轻信女子”为乐，他或许也有过恨，有过不甘，有对自己如此行径的懊悔。可其中更多的，只对着晏乐萦的怨只是因为，她没有选择过他。</p>
哪怕只有一次，选择他，信任他。</p>
因而那些白首到老的誓言逐渐成了一把尖锐的、倒转刺向他的刀，令他在无数日夜痛不欲生，比真实落在身上的鞭子更痛，直到酿成永远无法遗忘的执念。</p>
“先去再吧。”最终，他松开紧抿的唇，只如此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