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干笑两声：“今日有些累了，我就先回去休息了。”</p>
完便脚步匆匆地离开。</p>
阿昼立即凑到江成耳边：“公子，这家伙有鬼，前几日都忙到深夜，今儿天都没黑呢！”</p>
“我也觉得他有点奇怪。”</p>
江成当即决定，樊楼不去了。</p>
林知夏出了府衙脚步匆匆，鞋子在青石板上叩出急促的节奏。</p>
她刻意绕进梁门大街的岔路，余光一直留意着身后。</p>
当阿昼和一个灰衣男子交上，她猛地冲进街边的糍糕铺子。</p>
“借木锤一用！”</p>
鱼符在掌柜眼前一晃。</p>
松木锤柄还沾着糯米清香，她旋身时官袍下摆如墨莲般绽开。</p>
灰衣人尚未及反应，锤头已挟风劈下。</p>
阿昼的弯刀堪堪停在半空，怔怔看着地上蜷曲的身影。</p>
“啪啪啪！”</p>
一阵掌声响起，江成从巷尾转出，指腹摩挲着折扇的竹骨。</p>
“林大人好身，这招“引蛇出洞”用的，比刑部那些绣花枕头强多了。”</p>
语气略有不满，显然猜到自己被人当枪使了。</p>
林知夏将木锤掷回案板，震得芝麻簌簌而落。</p>
她知道瞒不过江成。</p>
她初入汴京，身边没有可以信赖的人，要想知道幕后之人是谁，必须得有人帮忙。</p>
现在敌在暗她在明，她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这对她很不利。</p>
她微微一颔首：“此番多谢江大人了，此前不敢确定，所以没有言明，还请见谅。”</p>
林知夏着来到灰衣人面前，此时对方已经陷入昏迷。</p>
他先将人绑起来，然后在其身上搜出来一块铜牌，上面刻着獬豸兽纹。</p>
獬豸是传中的神兽，出自异物志，是勇猛公正的象征，这或许是个贵族的特殊癖好。</p>
“这图案好精巧，以前倒不曾见过，江大人认得此物吗？”</p>
林知夏把铜牌递了过去，一脸虚心请教的样子。</p>
江成愣了一下，下午两人是闹了点不愉快，但他也不是那种家子气的人。</p>
他接过铜牌：“材料倒是常见，倒是这兽纹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p>
“能查吗？”</p>
“当然，这里是汴京。”</p>
铜是管制物品，有资质的民间作坊并不多，而且民间作坊只能生产一些简单的日用器具与宗教法器。</p>
像这种复杂纹路，从炼铜到成型，要经过七十二道工序，这东西只有文思院能做。</p>
见林知夏听得认真，江成就仔细讲解了一下。</p>
林知夏频频点头，：“那铜片就麻烦你去查，我把这人押回去审，看他跟命案有没有关联。”</p>
江成正的起劲，顺嘴就应了下来：“好。”</p>
阿昼在一旁听着不对，正要开口。</p>
恰逢罗青出现在街角，林知夏大喊了一声：“我在这。”</p>
罗青跑过来，一脸激动。</p>
“林大人，有发现！”</p>
“不急，你先把气喘匀了。”</p>
“那个那个周放确实是不见了，我去了任家，管事他已经消失一年了。当时正逢他契约到期，管事就没多想。</p>
和他共事的随从，他的行李都在。”</p>
林知夏是算着时间出衙门的，走的时候已经交待好了，让罗青直接过来找她。</p>
江成一门心思全在案子上，忙道：“那我们先回衙门。”</p>
林知夏指着地上的灰衣人：“行，他交给我，罗青不了解尸体的情况，认尸的事要麻烦你操心了。”</p>
“放心。”</p>
江成完全没意识到这话有什么问题，他转身就往府衙赶。</p>
罗青更是两眼放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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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成出身世家，祖上出过三任宰相，族里现在出仕的更是有十几位。</p>
能跟着这样的人做事，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p>
他神情激动地起周放的情况。</p>
等三人走后，地上的灰衣人动了。</p>
“你倒是聪明。”林知夏如是道。</p>
灰衣人就晕了一会，江成的话，他听去了大半。</p>
他撑地坐起身，擦去嘴角的那一丝血迹，眼睛闪过一抹得意。</p>
“把人都支走，你心虚啊！”</p>
林知夏眸光一亮，俯身拎起灰衣人的衣领，俯视着对方。</p>
“看来你知道得不少。”</p>
看来真的有人在查她。</p>
灰衣人反应过来，看了看四周探头探脑的行人。</p>
“杀人啦！官府乱抓人啦！我什么都没做，好好地走在路上，你凭什么抓我！我要上告，我要报官。”</p>
灰衣人反咬一口，嘴上喊冤，眼里却是带着挑衅之色。</p>
“行，你你冤枉，那就跟我回衙门做个笔录，把你的具体情况交待一下。”</p>
去了衙门，就得报身份户籍。</p>
灰衣人眼中闪过一抹惧色，一路上都在思索着怎么和对方周旋。</p>
却不想，林知夏没有提审他的意思，直接把他关进了地牢。</p>
彼时江成正带着人在任府问话，签押房无人。</p>
林知夏凭借着过目不忘的优势，将那枚铜牌绘制下来，拿着图去了验尸所。</p>
验尸所内，只有医官厅有淡淡烛光传出，屋里的两人正在喝酒闲聊。</p>
林知夏敲开门。</p>
桌上放着一碟花生米，两个酒杯，一壶酒。</p>
酒味辛辣刺鼻，一闻就不是什么好酒。</p>
林知夏拿出图纸。</p>
“哪来的？”</p>
“今天我被人跟踪了，从那人身上搜出来的。”</p>
樊老面色微变，烛火下他的双眼陡然深沉。</p>
“你想问什么？”</p>
“我听这东西只有文思院能做，据我所知，文思院隶属少府监，专为皇室打造各类器具，像这种私人的铜牌，怕是没几个人能有。</p>
我刚来汴京，对朝中局势还是一片懵懂，烦请先生为我解忧。”</p>
樊老想到了那七具无头尸体，射杀他们的弓箭也是军器。</p>
“那人呢？”</p>
“关在地牢。”</p>
“我要是你，我就会换个地方。”</p>
樊老着，把图纸递了回来。</p>
“这事你去问老孟，我帮不了你。”</p>
完，把林知夏往后一推，关上了医官室的门。</p>
大厅里，还摆着熊耳山发现的那两个白骨。</p>
其余五具尸体被移到冰窖了。</p>
林知夏看着那两具白骨半晌，去了地牢。</p>
此时，内城景龙门东街，紧邻皇家园林的蔡府。</p>
蔡汴刚摔了一套价值不菲的琉璃玉盏。</p>
“被江成发现了？”</p>
“是，人被带到开封府衙了。”</p>
“审了吗？”</p>
“审了，但是他什么都没。”</p>
“算他识趣，尽快找人解决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