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乞活军真是没品，打仗的时候居然撒石灰粉</p>
海鸟鸣啼，浪飞溅。</p>
张开巨帆的海船，撞碎浪，横行于波涛之间。</p>
摇晃的海船甲板上，返回江左的谢奕，背而立举目眺望。</p>
直袖宽衣在海风吹拂下，猎猎作响。</p>
此情此景，旁人观之，似有仙风道骨之感。</p>
一个浪头上来，海船起伏颠簸，船身也传来让人牙酸的咯滋声响。</p>
‘呕’</p>
谢奕俯身干呕，一旁的随从急忙上前将其搀扶起来。</p>
“快”面色泛白的谢奕，连忙招呼“送我回去。”</p>
回到舱内的谢奕，下意识的就要去拿五石散。</p>
以往身子不舒服之时，只需服下五石散，即可缓解症状，甚有飘飘欲仙之感。</p>
也正因如此，世家门阀子弟，皆追捧之。</p>
可之前在襄国城的时候，林道却是对他过。</p>
服用五石散，那是在燃烧自己的性命！</p>
别人这等话，谢奕大概率一笑了之。</p>
可被其视为仙人的林道这么，谢奕肯定是信的。</p>
仙人的话，必然是真理。</p>
“拿一罐两罐金桃罐头来。”</p>
谢奕嚼着酥脆可口的金桃，端起琉璃罐对嘴喝蜜汁。</p>
依靠着甜味带来的幸福感，抵消身体的不适。</p>
“郡公。”</p>
见他面色好转，随员出言相询“鲜卑人，会出兵吗”</p>
“鲜卑人是否出兵，不在你我，也不在鲜卑人自己。”</p>
谢奕慢悠悠开口“胡虏贪婪，唯利是图。”</p>
“若是石贼主力，被困于襄国城下。”</p>
“鲜卑人见着好处，无需我等催促，自己就会主动出兵。”</p>
“辽东苦寒之地，有会南下，谁能拒绝”</p>
谢奕心收起琉璃瓶，用布包裹起来，带回江左，这就是价值不菲的礼物。</p>
“某现在担心的是，江左诸公不愿出兵北伐。”</p>
东晋兵马，几乎都是世家门阀的私兵。</p>
高级将领，中层军官，几乎都被世家门阀的子弟，与其附庸所占据。</p>
平民黔首出身者，哪怕勇武过人，最多也就是个队主。</p>
能做到幢主，那都是祖坟冒烟着火。</p>
所谓朝廷兵马，早已经为各家瓜分。</p>
想要服门阀世家出兵，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p>
得让他们见识到，实实在在的好处才行。</p>
随员疑惑询问“郡公，为何不担心襄国城守不住”</p>
“若是襄国城破，那一切皆成泡影啊。”</p>
谢奕闻言，顿时发笑“某最不担心的，就是襄国城能否守住。”</p>
“有大都督在城内，羯胡死绝了，也别想破城！”</p>
襄国城。</p>
林道坐镇城门楼，坐在马扎上低头看着中的无人操控板。</p>
无人上搭载的摄像头，画面实时传递。</p>
“这石宣莫不是个疯子”</p>
看着屏幕上，后赵兵马潮水一般涌过来。</p>
在守军打击下，成片成片的倒地。</p>
林道表示真心看不懂，这不就是白白送死吗。</p>
来自各州郡县的兵马，一波接一波的冲向坚固城墙。</p>
他们得到了太子的许诺，攻破城池之后，三日不封刀！</p>
对于这些穷的只剩一条命的人来，单单是这个诱惑，就足以让他们去拼命。</p>
更别提，他们的身后空地上，竖立着如林的木杆。</p>
上面悬挂着成百上千，形状不一的狰狞首级。</p>
持格斗矛与利斧的高力禁卫，虎视眈眈的站在攻城兵马的身后。</p>
临阵脱逃者，皆斩！</p>
弓弩与城头守军对射。</p>
后赵士卒们，一举着木制盾牌，口中咬着兵器，一攀附着梯子努力上爬。</p>
失去了大型攻城器械，后赵军攻城，只能是依靠梯子。</p>
从无人的角度看下去，这就真成了影视剧里的常见场景。</p>
另有上百后赵军士，分成数排扛着绳索托起的巨大原木，冲向城门试图撞开大门。</p>
“微风。”</p>
城头上，举着麻布条测试风向的军户，向着队主喊“风向城外吹。”</p>
队主点头，挥招呼自己的部下们做准备。</p>
众人纷纷取出麻布，缠绕于口鼻之间。</p>
接着取出郎主发放的塑料护目镜戴上。</p>
一队数十人，各自拎着布袋上前，旋即将中布袋透过垛口向下倾倒。</p>
霎那间，白色的石灰粉瀑布般倾泻而下。</p>
石灰粉随风飘散，很快就将附近这片城墙区域，笼罩在了一片白雾之中。</p>
长梯上攀爬城墙的，下边扶着梯子等待上城的，甚至稍远一些用弓弩对射的后赵军士。</p>
促不及防下，纷纷揉眼嚎叫起来。</p>
眼睛是人体最为脆弱的地方，比把根留住还要脆弱。</p>
剧烈的灼伤之下，城外遍地哀嚎。</p>
附近城墙上的乞活军，也开始不断向外倾倒石灰粉。</p>
成百上千袋的石灰粉，倾泻而下。</p>
不大会的功夫里，方圆里许的范围内，尽是白茫茫之色。</p>
也有警之人，急忙闭上眼睛，倒是能躲过一劫。</p>
屏幕上也是一片白茫茫，林道缓了口气“人都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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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受伤，在这个残酷的时代里来，毫无疑问的是废了。</p>
这些伤兵对于后赵来，完全就是负担。</p>
操控无人回来，林道放下操作板，与一旁的刘虎笑言“从此以后，羯胡攻城必然得先看风向。”</p>
刘虎努力挤出笑容，连连点头“郎主的都对！”</p>
“保持本心就好。”林道拍拍他那粗壮的胳膊“无需学他人奉承。”</p>
刘虎讪讪，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p>
勇猛冲锋他是行家，可奉承郎主实在是过于为难。</p>
城外远处的后赵军大营内，传来了鸣金声响。</p>
攻城的后赵兵马，之前躲过一劫没沾上石灰粉的，如蒙大赦般遮挡着眼睛转身就跑。</p>
至于眼睛里被石灰粉迷住的，那就只能是看命了。</p>
不少人因为视力缺陷，一头栽进了护城河中。</p>
填埋护城河，并不是把所有的河段都给填满。</p>
那工程量太大了些。</p>
主要就是填埋部分选定的地段，用来过人过器械去攻城。</p>
护城河没被填埋的地方，仍旧有着大片宽敞区域。</p>
看不着道路的后赵军士，接连不断的摔入其中。</p>
还有许多眼睛看不见的后赵士兵，哭嚎着往鸣金声响的方向爬行。</p>
从城头上看过去，场景的确很是凄惨。</p>
只不过，若是这些人攻入城中，凄惨的就是乞活军了。</p>
被屠了不，还得被端上桌。</p>
“今天的攻城，差不多到此结束。”</p>
出了城门楼的林道，抬眼看了眼天色，已然是日近西山。</p>
“那就提前吃饭，提前休息，叫火头军送饭食上来。”</p>
不多时的功夫，早已经准备好了的火头军们，扛着扁担推着独轮车，将晚饭送上城墙。</p>
主食依旧是白米饭。</p>
成桶的白米饭，最受军户们的喜欢。</p>
“其实精米的营养价值并不高。”</p>
坐在马扎上，看着一众军士们，端着陶碗蹲在地上狂炫米饭。</p>
林道闲来无事打趣“都是没胚芽的米，比不上糙米粟米，甚至比不上饲料。”</p>
军户们不懂什么营养不营养的。</p>
他们只知道，这是只有贵人们才能吃得起的精米。</p>
以往别是吃了，闻一闻味道都是奢望。</p>
现在有的吃，当然是能吃多少吃多少。</p>
林道也是无奈一笑。</p>
城内那些干活的民夫们，倒是都在吃便宜的饲料。</p>
营养价值甚至比大米还高。</p>
不过民夫们没有菜吃，通常都是豆豉咸菜下饭。</p>
军户们不但能吃上菜肴，还是荤素搭配，油水十足。</p>
甚至作战有功者，还能得一罐黄桃罐头，那可是昂贵的蜜水</p>
远处羯胡大营的鸣金声响，早已经停歇。</p>
可城外的哭嚎声，却是不绝于耳。</p>
军户们恍若未闻，依旧是喜笑颜开的狂炫饭菜。</p>
毕竟对于他们来，生活在这个该死的世道里，各类惨剧早已经屡见不鲜。</p>
比这更加凄惨的事儿，他们见的多了。</p>
林道这边，被这些哭嚎声扰的有些心烦意乱。</p>
他干脆抬招呼，守备这段城墙的校尉上前。</p>
“天黑之后，安排人下城墙。”</p>
“外面那些鬼哭狼嚎的，统统处置掉。”</p>
校尉当即行礼“喏”</p>
羯胡大营这里，后赵太子石宣，也在处置伤员。</p>
“眼都瞎了，还留着有什么用，留着摸象吗”</p>
接过身侧美人送上来的酒杯，石宣一饮而尽。</p>
“留着也是浪费粮食，都处置了吧。”</p>
都督梁犊，当即行礼领命。</p>
出了大帐，就领着高力禁卫们去处决伤兵。</p>
“乞活军真是没品。”</p>
石宣并不在意攻城失败。</p>
左右损失的也不过是炮灰而已，大赵最不缺的就是炮灰。</p>
“打仗的时候，居然撒石灰粉。”</p>
“风一吹飘回城墙上，倒霉的还得是他们自己。”</p>
石灰粉只要提前有准备，闭上眼睛就足够用了。</p>
也就是一开始措不及会吃亏，有了教训自然会谨慎。</p>
石宣一把将身侧美人揽入怀中。</p>
伸着脖子在其身上乱嗅一通。</p>
片刻之后，目光灼灼的盯着怀中美人“你可真香呐”</p>
原本得主君赞美，本该欢喜才是。</p>
可美人却是面色苍白，娇躯颤抖犹如打摆子。</p>
“太子，饶命”</p>
石宣的兄长，后赵前任太子石邃，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将自己的美貌侍妾给端上桌，还喜欢邀请众人一起观看分享。</p>
他们这一家子，性格嗜好方面基本上都差不多。</p>
石宣这个爱好没那么明显，可必然也是有的。</p>
“哼”</p>
随将美人扔在地上，石宣起身迈步走出了大帐。</p>
他遥望远处的襄国城，低声喃喃。</p>
“父王，你把全国的兵马交到我的中。”</p>
“这么好的会，是在鼓励我造反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