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p>
“他来找我的。”林遇开口解围。</p>
谁我不占理了！</p>
有人撑腰，这可给杜节嚣张的会了，挺胸擡头的站在林遇身边，一副“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人得志模样，“听见了吗？”</p>
“切。”那个男生觉得没面，惺惺地领着一群人走了，还不忘狠狠地瞪了杜节一眼。</p>
“哎你站住”杜节不是忍气吞声的性格，凭白受了无妄之灾，想上去跟他理论，结果被林遇拽住臂拦下来，他拎起书包，“行了，我们走吧。”</p>
杜节勉强同意，对着门口表情瞬息万变地表达了愤怒鄙夷和不屑。</p>
林遇看得不自觉发笑，刚才的气闷转瞬烟消云散。</p>
杜节一回到家，就直接猫进房间里，给叶望舒打了个电话。</p>
“姐姐！你这周六有时间吗？”</p>
电话里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还透着一丝疲倦。</p>
“羲和？你姐姐睡了，有什么事吗？”</p>
“哦”杜节刚想托他留个言，就听见他忽然压低了声音，“你大晚上不睡觉想干什么？”</p>
“哇！呜呜”</p>
应该是被他家孩折腾得够呛，等了一会儿，又听见对面，“她过周五要出差一周，估计没时间”</p>
杜节隔着听见那边在哭闹，他很是同情，又听见姐夫实在没辙了，祸水东引，“舅舅在这儿，你要不要跟舅舅话，你哄哄他让我休息会儿”</p>
还是算了吧，下一秒，他果断的点了挂断。</p>
经历了内心激烈的斗争，走投无路之下，他还是选择去询问一下杜怀瑾。</p>
“不去。”</p>
“为什么啊？！”杜节抓狂了。</p>
“麻烦，而且有什么必要吗？”他毫不留情的给出了这个原因，想了一下又，“我可以跟你们老师通一次电话。”</p>
大发慈悲哦！你出一次家门是能见光死吗？！</p>
当然，这话杜节只敢在心里。</p>
“谢谢啊！”杜节憋出一句。</p>
“不客气。”杜怀瑾气定神闲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捧着书也没看他，只是指挥道，“出去记得关门。”</p>
杜节气鼓鼓地走出去，顺甩了门。</p>
“回来，”杜怀瑾严肃道，“关好。”</p>
杜节只得又忍着火气，委委屈屈地回去关紧，对着门口挥了一通王八拳才回房间。</p>
第二天，杜节精心替杜怀瑾准备了一篇完美的推辞，个中缘由，千百种情非得已，绝对能讲得潸然泪下，令人动容。</p>
上哪里找我这么好的儿子啊——你请假我写条子！</p>
末了感叹道，我真是熟练得让人心疼。</p>
彩排过两遍后，他敲开了老宋办公室的门。谁知道老宋看见他，直接来了一句。</p>
“你家长也来不了了”</p>
“嗯！”</p>
杜节正愁不好意思开口。就杜怀瑾那态度，自己还要帮他找理由，搁谁谁不心虚。听到老宋这么问，他连忙顺势下了，鸡啄米似的点头。</p>
杜节来之前，他似乎已经接待了好几个来请假的，个个都有理由，个个都很合理，他叹了口气，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又不死心地争取了一下，“真的来不了？能来还是尽量来吧。”</p>
“”</p>
杜节眼观鼻鼻观心，沉默着不忍心回应。</p>
老宋没脾气了。</p>
“行了，你回去吧。</p>
杜节最近有点杯弓蛇影。就比如刚刚听到”老宋找你“四个字，他会下意识地迅速反思了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确保没有什么违法乱纪才敢起身往办公室走。一旦发觉有什么过失，就直接在路上薅一篇检讨书出来。</p>
杜节到得有些晚，一进门，就看见二十几个人齐刷刷地看向他。里面不少是他们班的熟面孔，如肖逸飞、习习以及杨竞文卉等人，除了那天跟付垣话的那个蒋勋，林遇也包含在内。ml摇着那把从他里收来的扇子，此时天气已经不算很热，再者，学校肯定不会克扣老师办公室的空调，所以他只是慢悠悠地晃着。不同的是，写着毛笔字的那面被他翻向了内，萝莉配着他有些苍老的脸，竟然有一种怪诞的幽默和诡异的和谐。</p>
杜节看着这一画面，竟然没顾得上回忆那时的尴尬。</p>
老宋连忙招呼他，“来，杜节，就等你了。”</p>
林遇这时候还是与众人隔开这一点距离，不至于明显到让人尴尬，但很清楚地划分了界限。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杜节偏偏上赶着往他身边凑，还在比较隐秘的角落里，肆无忌惮地摇了摇他的袖子。</p>
林遇没理他。</p>
见他没反应，杜节得寸进尺，又顺着摸到他的，晃他的腕。</p>
林遇不习惯这种接触，皱着眉瞪了他一眼，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p>
偏偏杜节还笑得一脸无邪。</p>
“都到齐了吧？”磊哥风风火火地拿着笔记本进来，“刚开完组会议。”</p>
她拖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p>
“这次叫你们来呢是有一个数学竞赛的会，咱们学校有五个名额”</p>
“啊？”老宋擡起头纠正道，“不是四个吗？”</p>
“五个，”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翻了个白眼，略带嘲讽地道，“咱们学校竞赛成绩一直一般，高校长偏心到想把咱们校的名额分给隔壁一个”</p>
“想得怎么那么美呢？”</p>
杜节在磊哥进门之后就收心回来了。</p>
磊哥继续下去。</p>
“所以我们准备办一次选拔考，就定在三天后，上午七点半到九点，考一个半时。”</p>
“全校选拔肯定是不太可能的，”ml插嘴道，“校长的意思是抽前三十名参加，选分数最高的前五名。”</p>
“所以今天把你们叫来就是为了这个事。”老宋补充，“这几天你们准备一下，也不用有太大的心理压力。”</p>
等到解散的时候杜节才逮到会跟林遇话。</p>
</p>
“你刚才瞪我干什么？”杜节不解。</p>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你别靠太近。”林遇脸上冷冷淡淡的。</p>
“哦，这样。”他选择性忽视别人脸色，也不觉得失落，继续道，“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吃饭吧！”</p>
“为什么？”</p>
“谢谢你上次给我带路？”杜节，“这个理由怎么样？不行我再换一个？”</p>
“”听这架势，是势在必得啊。</p>
林遇只能，“忙。”</p>
“忙什么？”杜节觉得他在找借口敷衍自己。</p>
“上学。”</p>
“”</p>
这倒确实是个好理由，杜节甚至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对一中作息制度的一丝讽刺。</p>
两人不同路，出了办公室门就分道而行了。</p>
“节哥，你老是招惹他干嘛？”杨竞凑过来。</p>
“好玩啊。”</p>
“啊？好玩？”杨竞不理解，他成绩不错，性格外放，在这群学霸的圈子里混得很开，基本上跟每个人都能打得聊两句，除了两个——肖逸飞和林遇。</p>
但他能感觉到，两者是不同的。肖逸飞不太理人是因为真的忙着学习，废话一秒都在影响他提分，而且性格本身就话少。坐在他身边可能会无意中被他冷落，但不会像林遇这样，与所有人隔开距离，冷酷到仿佛隔着一层障壁，难以接近。</p>
“对啊，”杜节忍住笑解释道，“就是那种下一秒可能就会被打，在死亡边缘疯狂蹦迪的不要命的感觉，我太喜欢了。”</p>
“”</p>
是我搞不懂你的思路了。杨竞表示，你开心就好。</p>
周六。因为是走读生，还不用等家长，等老宋把门一关，杜节就拎着自己的车钥匙，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潇洒地走人了，他跟亓鹿约好了要去看漫画书。</p>
他欢快地想。</p>
一中，地处偏，自开学后，校规尤厉。局促一校之内，欲出不得。廿二日，得暇，携友出校门，至书店，天高气爽，一望空阔，心情舒畅，若脱笼之鹄</p>
亓鹿在校门口等着。</p>
“自行车”她一怔。</p>
“怎么了？”杜节不解，“为什么你们都要惊讶一下”</p>
“不是，”亓鹿解释，“因为咱们学校太偏了嘛，电瓶车比较快。”</p>
“那确实。”杜节十分赞同。</p>
“建在这里有什么好的”杜节想，害他老是迟到，“又没人住。”</p>
的确，周边有好几处正在施工的楼房，据上一届入学的时候，这里就在施工。晚自习课间偶尔会有学生来护栏边放松一下心情，对面亮着的灯一只都数的过来。</p>
两人拐了好几个路口，终于到达了目的地。</p>
“商场？”杜节有点懵，“要买东西吗？”</p>
“不，”亓鹿一脸“你不懂”地晃了晃指，“等着看，这是我意外发现的秘密基地。”</p>
杜节被带着七拐八拐，路上还不忘买一杯喝的。</p>
两人沿一处偏僻狭窄的楼梯往上走。</p>
这里建的比较窄，走两个人都费劲，只能一前一后地上去，周边墙壁上只是原有的白墙，让人觉得很有压迫感，闷闷的。走了四五段楼梯，才看见有一间门。</p>
亓鹿打开门，杜节觉得面前豁然开朗。</p>
开阔的空间，书架摆放地错落有致，尽管人不算多，且基本都是学生，但也并不是一片寂静，众人怡然自乐，高高低低的讨论声，惊叹声化为了并不扰人的背景乐。阳光透过干净利落的落地窗映射入室，站在窗前俯瞰，甚至可以看见城市边缘的绿化树木。</p>
亓鹿挑了一张米白色桌子坐下，杜节浅浅扫了一眼书架上陈列的书，眼睛一闪一闪的。</p>
天呼啦！</p>
挖到宝啦！</p>
这里简直是动漫宅的天堂！</p>
“我跟你我上次在这里看到一本”亓鹿兴奋到语无伦次，“我在上找了好久，你都不知道我收到了多少红色警告，被多少页拒绝了访问。”</p>
“最可气的是什么”亓鹿的目光忙着在一排排的扉页上逡巡，想到这又气愤的扭过头来跟杜节，“有几天我就着了魔地非要看这个，我想着‘我就是好奇嘛！你给我看一眼，看一眼我就不惦记了，有什么不能给我看到的!’，我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已经准备放弃了，结果一拿到就又忍不住去搜索，我妈晚上会进我屋看我睡了没，是不是在玩，我怕我妈发现，我当时躲在被窝里，里面又黑又闷啊，那个屏没一会儿就被呼出来的气弄湿了，我就时不时在被子上一擦，翻了几十页，费尽千辛万苦找到了一个资源，从百度到云盘再到解压缩之后”</p>
“妈的货不对板！”亓鹿气的咬牙切齿，“他大爷的气死我了！”</p>
“你懂那种希望攒到极点，然后一下子破灭了的感觉吗？！”她努力地想挤出两滴泪。</p>
“呀，找到了。”她也顾不上继续刚才的表演，献宝一样展示给杜节看，拉着杜节在桌子边坐下。</p>
杜节看了没两页，一沉吟，“你觉不觉得，这个男主长得”</p>
他沉痛地得出来这个结论，“好像宝庆啊！”</p>
亓鹿震惊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面前的漫画书，目光在两者之间快速切换，最后不愿接受现实地捂住脸，“我艹！你闭嘴！！我不能再直视他了！！！啊！！！！救命啊！！！！！”</p>
“哈哈哈，”杜节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他翻到前面两页，指着一个人物，忍不住吐槽，“这个地方人体比例崩得太离谱了，还有这个，透视错了。”</p>
“讲真的，我每次漫画都特别在意人物，有一些人体结构画的不合理的我都看得超难受。”</p>
“而且这个人！他居然驼背！我第一眼看到就超级想把他的肩膀打开，让他给我把背挺直了！”</p>
“你也画画吗？”亓鹿忍着笑问他。</p>
“嗯，”杜节眯起眼睛，贼兮兮的表情，“你要看吗？”</p>
亓鹿兴致勃勃地点头，他掏出，两人地下分子接头一样围成一个的空间。</p>
“这是我第一次发的一个短篇故事这几个是接的稿子这个是我之前画的一个作品，好久没更新了，挖了太多坑填不满了，继续拖着吧然后我想开一个新的漫画，给你看一下我的人物设计图”</p>
杜节指迅速地划，好几个app轮着切，亓鹿的眼睛是看清了，但脑子不能短时间处理这么多的数据。</p>
“等等，等等！”她看得眼花缭乱，忽然眼睛被一组图片吸引，激动得拍着杜节的胳膊喊停。</p>
“怎么了？”杜节不明就里。</p>
“划回去，”亓鹿道，“就你刚才坑太多填不满的那个。”</p>
杜节不解，乖乖地照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