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p>
亓鹿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两个人，前一天还搞得像要死生不复相见一样，今天就又好得你侬我侬了。</p>
亓鹿被拜托送一封信，据她多年来看猪跑的经验，这是封——情书。她递给杜节，挤眉弄眼地问，“有人托我递交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吗？”</p>
“情书啊。”杜节头都没擡，接着给林遇划了一道题，“做一下这个。”</p>
又随口回了一句，“你没见过吗？”</p>
亓鹿感觉自己受到了一记暴击，满心有苦难言，妈妈，有人欺负我！</p>
“把你的东西拿走！”亓鹿想不出回怼的话，只能愤愤地。</p>
“哦”</p>
“不许要。”</p>
杜节刚准备收，林遇就开口阻止，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不许要。”</p>
杜节好笑地叹了口气，竟然真的没收，他对亓鹿，“那你退回去吧，就我不收。”</p>
“真听话啊。”她戏谑地，片刻后又反应过来，“不对，你还真把我当跑腿的了？我凭什么要去？”</p>
“不行吗？”杜节用他那双潋滟的桃花眼深情款款地看着她。</p>
“不要拿你的美惑我，我不吃这套！”亓鹿一挥，整个一坐怀不乱。</p>
“哦”杜节挑了下眉，压根没在意，只是眉目流转间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p>
“”</p>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p>
亓鹿气极，一把夺过信来，“我去！我去还不行嘛！”</p>
“谢谢。”杜节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p>
亓鹿还想再些什么，杜节就被林遇的声音吸引过去，“是这样吗？”</p>
“又错了，”杜节轻轻弹了他脑门一下，“前天给你讲过一道相似的，就在这儿，忘了？”</p>
他接过林遇的笔开始写。</p>
林遇一边委屈一边转过去认真地听。</p>
亓鹿就拿着那封信物归原主。</p>
“哎？为什么不收？”女生也是转移链上的一环，“我昨天给他的时候还挺乐意的，总得有个原因吧？”</p>
“呃”亓鹿想笑，只能用揉搓自己的脸，努力摆出严肃的样子，“估计是因为有人吹了耳旁风吧。”</p>
“？”女生惊讶地问，“他是有女朋友了吗？”</p>
不！是男朋友！亓鹿心里的人在尖叫，但还是一本正经地回复，“大概是有喜欢的人了吧。”</p>
“哦，”女生肉眼可见地有点失望，但还是，“那好吧。”</p>
就在亓鹿以为这件事应该告一段落之时，杜节又一次提起。</p>
“我当时正低头写题呢，就感觉有人走过了我的桌子，然后那人又回来，屈起指敲了两下提醒我。”杜节两根修长的指夹着一个信封，轻晃了一下展示，“我再擡头，就看见这个在我桌子上了。”</p>
林遇对着杜节使了个眼色，满脸的不高兴。</p>
“这可不能怪我哦，”杜节又巴巴地凑上去，“你怎么办？要我丢掉吗？”</p>
林遇虽然不乐意，但还是尽量装出一副“我不介意”的样子，“那多不好，给你你就拿着呗。”</p>
“啊，”杜节恍然大悟，“原来你是这个意思，我懂了。那我就听你的喽？这次你可不能再发无名火了哦。”</p>
林遇表情动了动，想什么，但又咽了回去，委屈极了，最后只憋出一句，“那我也要看。”</p>
他又重复了一遍，“写的什么，我也要看。”</p>
“行。”杜节毫不犹疑地。</p>
“拆吧。”林遇发指令，头倾过去等着看。</p>
“拿你没办法。”杜节轻叹了口气，着拆开了信。</p>
里面有两页纸，杜节一边看一边声念。</p>
“唉，杜节，人家给你的东西外人听到不好吧”文卉提醒。</p>
“哦对”杜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当立断，“你们专心吃饭，别乱听。”</p>
“咱俩偷偷地看。”</p>
“”</p>
日了狗了，你要不要听听你在什么？！文卉现在虽然笑着，但心态如此。</p>
日了狗了，你快听听你在什么啊啊啊！！亓鹿现在虽然笑着，且心态如此。</p>
日了狗了，他知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卫闲现在现在虽然笑着，但心态如此。</p>
杜节没在意三个人心里的波涛汹涌，接着看信。</p>
杜节发现这好像不是一封情书，更像是一个粉丝对崇拜的人的一封表白信，从字里行间都是狂热的喜欢，似乎只是想把心里的感情一吐为快，一个人提着灯影子上场，管他有没有观众，管他是赞扬还是批评，只想一个人认认真真地把表演做完。</p>
“她你有‘毒蛇漂亮花纹下致命的美丽’，”林遇轻轻在杜节耳边。</p>
可能是因为情绪太激动，叙述的言语有些颠三倒四的，林遇倒也不介意，念得很认真，悄悄，“‘我觉得你这个人啊，是那种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个性，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反对否定而改变自己，改变自己做出的选择，是那种我的决定不容任何人置喙的果决，是那种我管你的死活的骄傲，漂亮得那么薄情，薄情得那么漂亮，是一种非常尖锐的美丽。仿佛亲情感情人情那些世俗下把我们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在你眼里重逾一切，也可以快刀舍去。仿佛无论别人是唾弃你轻蔑你，还是跪在你面前哭泣恳求你，你都只是冷眼地看着，但绝不可能为他妥协，有一种不顾别人死活的我行我素。就像一个国王一样，任何人来到你的王座前，都要向你俯首称臣。天啊我太爱你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在想，怎么会有活得这么炽烈的人啊”</p>
“虽然有点个人崇拜感情在里面，但得好像还挺懂我的。”杜节琢磨了一下，稍微谦虚却又十分客观地评价，“不过应该不是我身边的人，不然绝不可能单纯的喜欢我，估计对我又爱又恨。”</p>
“哎？这是你吗？”林遇笑着问，觉得这跟他认识的杜节大相径庭，一边细细地思考，“不过仔细想想，我好像也不太了解你。”</p>
“？”</p>
“我只知道你家境很好，你家里人很宠你，你很优秀，性格比较呃，天真，”林遇煞有介事地思考，“还有什么？好像就这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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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笑着，“还有很了解我。”</p>
“这些不行吗？还要什么？”杜节。</p>
“都要，关于你的我都想知道，”林遇想了想，“我也想像剖析自己一样剖析你。”</p>
杜节轻轻笑了一声，似是无奈，似是感叹。</p>
“林同学，有些东西不能看得太清楚，”杜节凑近他的耳畔，轻声，“隔雾看花，才是最合适的距离，靠得太近，反而失去了朦胧的美。”</p>
“是吗？你现在就靠得很近。”林遇故作镇定地，结果一转脸，直直地撞进杜节的眼睛，心脏突地停跳了一拍。</p>
气氛太诡异，亓鹿没过脑子，直接笑着问，“不是你们算是在调情吗？”</p>
“？”杜节又恢复了那不正经的样子，“算是吧，怎么？”</p>
“所以你们两个又和好了？”卫闲笑着问。</p>
“嗯！”杜节语气不太和善，“你不是知道吗？”</p>
“？”这下轮到卫闲惊讶了，“唉？我知道什么？”</p>
她眨眨眼睛，显得非常无辜，“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这人比较笨。”</p>
“？？？”杜节觉得自己被耍了，“呸，我现在才想明白，你就是个骗子，你套路我，你跟我爸一样一样的，装得一无所知的样子，心里敞亮着呢。”</p>
“扮猪吃老虎。”杜节瞪着她，“你辜负了我的信任！”</p>
“？”卫闲继续装傻，笑着摇头“我还是听不懂。”</p>
“？”杜节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了一丝怜悯和嘲讽，十分气愤，口不择言，“你这人怎么这样！”</p>
“不是”亓鹿一头雾水，开口询问，“究竟怎么了？”</p>
“她！”杜节委屈地诉苦，却一时语塞，“她”</p>
“反正是坏人。”</p>
“他污蔑我。”卫闲风轻云淡地，笑得人畜无害。</p>
“才不是这样呢！”杜节气愤地，扯着林遇的袖子诉苦，“我跟你讲，她就像是”</p>
“你别急，慢慢”卫闲笑着，事不关己地煽风点火。</p>
杜节本来不急的，结果被她这一句话惹急了，又从被教养注意风度，只能像孩子拌嘴一样“哼”她。</p>
不巧，卫闲的童年早过去了，这声“哼”对她来一点杀伤力也没有，甚至还让她有点想笑。</p>
“你都不帮我吗？她欺负我！”杜节跟林遇抱怨。</p>
“嗯？怎么帮？”林遇一头雾水，转瞬又想明白了，学着他的样子朝着卫闲轻轻“哼”了一声。</p>
“哈哈哈”亓鹿和文卉笑成一团。</p>
“”</p>
你不会觉得你很幽默吧？！杜节气急反笑，指着他无声地控诉，行，你行。</p>
林遇无辜地看着他。</p>
别来这套，杜节恨得咬牙切齿，无声地比着口型告诉他，装可怜我比你玩得溜，等着吧，你晚上就给我等着吧。</p>
林遇看了他一眼，眼睛无奈地撇下去，压根不带害怕的。</p>
只能他确实把杜节猜的很准，插科打诨两句就过去了。</p>
“为什么卫闲骗了你？”林遇问，他觉得杜节不像无理取闹的人。</p>
杜节重新捋了一下他的逻辑。先是用他关心的事情跟他搭话，叙述自己的身世让他同情，表明自己的思想让杜节对她感兴趣，等杜节把自己全盘托出，她依然跟杜节“保持着安全距离”，却像没占到便宜一样失落，杜节承认，那一刻他确实很得意。但渐渐地杜节发现，卫闲好像在很多事情上都拥有拨云见雾的高深莫测，一次两次是偶然，但次数多了，杜节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昨天晚上他睡不着，做深夜的贤者，忽然发觉这思路很熟悉——靠！这不跟杜怀瑾套路他的时候一模一样吗？！</p>
“唉，”杜节也不知道该怎么，只是告诉林遇，“反正离她远点，千万不要听她讲道理，别让她再把你带坏了。”</p>
林遇一知半解，但也没有再问。</p>
杜节还是耿耿于怀另一个问题，他不解地问，“我跟卫闲，你为什么帮她不帮我？”</p>
“？”林遇回，“我没帮你吗？我那不是在帮你么？”</p>
“？”杜节气得撅着个嘴，“你那是在帮我吗？你是站在她那边。”</p>
“你为什么不帮我，你是不是喜欢她？你怎么能喜欢她呢，都跟你了她会把你教坏的，我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不信呢，难道爸爸会害你吗”</p>
杜节随口瞎诌，但嘴比脑子快，刚想到林遇跟爸爸关系很僵，话已经出口了。</p>
“你又在犯什么病？”林遇只是微微睁大开了眼睛，但却是没介意。</p>
杜节没看到林遇不高兴的表情，简直是意外之喜，他坦然道，“戏瘾犯了。”</p>
林遇了然地笑笑，但还是解释道，“因为我跟卫闲关系一般，如果帮着你去对立她，不是很尴尬吗？我们的关系没到可以随便开玩笑的地步。”</p>
“哦，”杜节垂下眼睛，一副垂丧的样子，“猜到了。”</p>
“但是不合理懂吗？你不能因为我跟你好，你就委屈我。”杜节开始给他洗脑，“我最重要知道吗？”</p>
“哦。”林遇表示知道了。</p>
“那我要罚你。”杜节开始得寸进尺。</p>
“？”林遇想都没想，笑着拒绝，他倒不是担心杜节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也许，只是想看杜节炸毛而已，“不行。”</p>
“为什么？”杜节果然不满地嘟起嘴，幽怨地看着他。</p>
“因为我了解你啊，我知道你没生气，而且你会自己哄自己。”林遇眼睛亮晶晶的，弯成一道漂亮的弧度。</p>
杜节瞬间就炸毛了，像被静电吸引的猫，一下张成蒲公英。</p>
“好啊，好啊，”他委屈得不行，“得到了就不珍惜了是吧？”</p>
林遇眼睛里的笑意更浓了。</p>
他心里是有点窃喜的。虽然不能定义自己现在到底跟杜节算是什么关系，但他十分沉溺于这种不自然流露的暧昧，无法自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