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p>
假期前还要填什么表，什么身份证监护人各种琐碎的信息，这极大地刺激了学生们脆弱的神经，但也没法，杜节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念到他的名字，就出声问了邵景轩。</p>
“老宋，你的档案写的是‘借读’，不用填这个。”</p>
“哦。”杜节表示了解了。</p>
“五一假期准备干什么？”文卉收拾东西，随口问。</p>
“出！去！玩！”杜节毫不犹豫地回答，“可能骑行去海边，你呢？”</p>
“哦，家里蹲。”</p>
“好吧，劳动节快乐。”杜节，“拜拜。”</p>
“谢谢，你也是。”文卉忽然想起来什么，，“上次清明你就是这么跟我问候的，‘清明节快乐’，听着像在损我的话。”</p>
“也对，”杜节思索一番，“不过你也是‘谢谢，你也是’，那咱俩扯平了。”</p>
你可真容易扯平万事不计较，估计这也是一种心胸气度，文卉自愧弗如，十分汗颜。</p>
杜节单勾着书包的提带往肩上一甩，开心地走人，“找林遇去喽”</p>
“等一会儿，我把这个写完。”林遇感知到身后多了个人，不用想就知道是谁。</p>
“哦”杜节也不坐下，只把书包放在一边，站在他背后，用指绞他的头发玩。</p>
一开始还很正常，过了一会儿，他觉得不满足了，又盯上了林遇的耳朵，白皙的，摸上去应该是软的，他像个孩一样，看见了更新鲜的玩具，就把原来的丢到一边。</p>
杜节一只按住他的肩，先是轻轻撩了一下，然后才心安理得地上摸。</p>
林遇本来被玩头发还算镇定，毕竟杜节动动脚的次数多了，这种程度实在不算什么，但当他碰到自己耳朵的时候，林遇一阵激灵。</p>
杜节明显感觉到他抖了一下，“怎么了？”</p>
片刻后又轻笑着自问自答，“哦，你耳朵有点敏感。”</p>
林遇没心思继续写题了，只能僵坐在位置上，因为看不见，只能感知到杜节的沿着他的耳廓滑过，最后流连在他柔软的耳垂上，用指轻轻地揉捏。林遇面色如常，心却跳得极快，只有握着笔的指尖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泄露了一丝情绪。</p>
杜节似乎是不觉，又似乎是不在意，玩弄够了林遇的耳朵，把他的耳垂揉得有些充血发红，又开始不安分地走动，沿着脸颊的轮廓滑下，钟情于线条利落的下颌，在颈下柔软细腻的皮肉处抚摸，这种像是招猫逗狗的动作，他做得非常享受，极其认真，换到此刻，却觉得充满了引诱。</p>
林遇只觉得一把火烧遍全身，头脑开始发昏，四肢都在颤抖，呼吸开始混乱，如果不停止的话，可能会让彼此很尴尬。</p>
“诶？”亓鹿来得恰好是时候，她看见杜节，存了开玩笑的心思，有些不解地问，“你在调戏良家妇男吗？”</p>
“嗯？”杜节一怔，随即抽开，下巴抵在林遇头顶，，“怎么，有意见？”</p>
“没有，请继续。”亓鹿笑成表情包。</p>
杜节倒没再继续，身体后退，与他隔开一段距离，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p>
“你写完了吗？”杜节前倾着上身看了一眼，“哦，还没有。”</p>
“那你写吧。”</p>
你觉得我还写得下去吗？</p>
林遇回过头瞪着他。</p>
杜节恍若未觉，“你要是不写了的话，我们走吧。”</p>
“嗯。”林遇闷闷地应了一声。</p>
一开始是林遇非要牵他的，久了久了，杜节会很自然地牵住，有时一根一根别他的指玩，就成了一个十指相扣的姿势。</p>
“哎呦，还牵个，”亓鹿看热闹就算了，还起哄，“你们两个还可以亲一亲抱一抱。”</p>
这话确实戳中了林遇一些不太干净的心思，他脸腾地红了。</p>
“亲什么亲，别瞎亲。”杜节笑着训她。</p>
她挨了教育，也不气恼，还是乐呵呵的。</p>
八班的那条走廊，是下楼的唯二通道之一，正值放学，走的人并不少，推推搡搡中，杜节感觉不心跟人撞上了。</p>
“对不起”像所有不谙世事的学生一样，他也有下意识道谢和先道歉的习惯。</p>
“艹，你瞎啊”是个男生，嗓门很大，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靠得最近的八班还有很多没走的人，纷纷探出头来看热闹。</p>
杜节突然被骂，觉得莫名其妙。</p>
“你这人怎么骂人呢？”杜节人缘好的一批，不少人帮他话，“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不就撞了你一下吗？”</p>
“而且人那么多，是你刚才硬要往前挤的。”有目击者开口。</p>
杜节凭感觉猜测，他应该是故意找茬，但他应该不认识这个人，不知道跟他有过什么过节。</p>
“没事，走就行，别理他，”有人劝杜节，“这人一向脑子不太正常。”</p>
杜节“嗯”了一声，牵着林遇走。</p>
他倒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只是不喜欢跟不讲道理的人死缠烂打，没意义。即使讲道理讲到自己觉得再下去就要收学费——不亚于给猿人传授智慧予以开化——的程度，对面的反应也让他觉得自己是在对牛弹琴，对这样的人，没救的人，直接忽视就好了。</p>
他自知理亏，面子上挂不住，见杜节视若无物般直接略过了他，更觉得被轻视了，愈加不依不饶，转口别的。</p>
“你们俩男的怎么还腻腻歪歪的？还拉，我去你俩不会是同性恋吧？”</p>
林遇一怔，有一种被戳破心思的震惊，但随即又非常生气，他不觉得自己喜欢杜节有什么问题，即使有，也是自己的问题，他他可以忍，杜节不行，因为杜节不是。即使是，他也不允许别人用那种鄙夷的语气他。</p>
杜节明明那么多优点，那么好的人，凭什么因为这一件事否定他的所有。</p>
林遇冷冷地盯着他，仿佛下一秒就要上去打人了，杜节察觉到，拉着他走，“别理他。”</p>
“真是没眼看。”他还在后面喋喋不休。</p>
“？”</p>
退一步海阔天空——那不是杜节的脾气，再不开口，真把他当软柿子了。</p>
“你不看就好了，比如，把眼睛闭上或者挖出来，又比如，”杜节闻声回头，笑得天真而残忍，似乎真的有一点“毒蛇漂亮花纹下致命的美丽”，平静却又真诚地提醒道，“你可以死掉的。”</p>
“艹，你tm有病吧？！”男生一下子反应过来是在骂他，破口大骂，“自己变态还不让人？！”</p>
“呵，让人什么？”杜节没忍住笑出来，是真的没忍住，像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他，“你不会以为，你的想法对我来很重要吧？”</p>
“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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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嫉妒你吧——凌诗语——我们班的——不是跟你关系很好吗？”亓鹿出声。她偶尔跟着文卉听点八卦，跟着卫闲学点人情世故，此刻忽然灵起来，把事情串在一起，串明白了。</p>
声音不大，但周边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他喜欢凌诗语，人家不搭理他，他还一个劲儿死缠烂打，四楼估计一半人都知道。”</p>
凌诗语就是之前帮杜节递信的那个女生。</p>
“自己差劲不招人待见跟你有什么关系，就知道把自己的不顺赖别人身上。”亓鹿难得反应迅速，火力全开。</p>
“哦，心理阴暗恶毒的人，被厌恶也是应得的。”杜节了然，“诗语看人眼光还不错。”</p>
男生咬牙切齿地瞪着他。</p>
“多把心思放在正事上，少上蹿下跳在别人面前刷存在感，人生会有意义得多，”杜节情绪没有一丝波动，甚至劝道，“你不需要在我面前高谈阔论，发表见地，因为我并没有很想认识你，也没有认识你的必要，毕竟，跟你这样的人交流，我收获不到任何正面的东西，或者思想，或者情绪，或者知识，纯粹浪费我的时间，无异于谋财害命。”</p>
杜节不会脏话，不会骂人，但也不是逆来顺受的脾气，相比暴跳如雷，他更喜欢冷静而直白地表述自己的想法，这种直白的表述侮辱性绝对比脏话更强，是明明白白的轻蔑，明明白白的看不起，理所应当的轻蔑，理所应当的看不起。</p>
就像在，“坦白而言，你不够格跟我成为一等人，而且永远都不会是。”</p>
他完，留下那人在原地，双攥得关节发白。</p>
周围人渐渐散了，真是还有人嘟嘟囔囔着“大快人心”。</p>
就是一个不值得在意的插曲，杜节甚至没被影响一点心情，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聊。</p>
“我准备骑车去海边玩，你要不要一起？”</p>
“怎么去？”林遇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不过脑子地开了口，随即便反应过来，“哦，骑车不过我没有自行车，骑我的车可以吗？”</p>
“啊？你呢？”杜节像是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好笑地，“骑电动车对我太不公平了好吧”</p>
“那我买一辆？要买山地车吗？还是什么类型？”林遇本来还在介怀，但杜节的情绪真的非常感染人，他没一会儿就不在意了，顺着他的话往下。</p>
“那倒不用，”杜节惊讶于他的想法，“你可以骑我其他的车。”</p>
“所以，你想跟我一起去吗？”杜节很高兴。</p>
“去吧，我还没有自己出过远门呢，”林遇，带了点开玩笑的心情，“把我交给你，拜托照顾了。”</p>
“可以可以，这是哥哥应该做的。”杜节满意地，极大地满足了一把当大哥的心愿。</p>
“那人的话什么意思？”林遇稍微铺垫了一下。</p>
“？”</p>
“犯病吧，”杜节耸耸肩，“谁知道。”</p>
“那我们算是什么？”林遇有些忐忑地问出这个问题。</p>
“什么什么？”表述太模糊，杜节一头雾水，试着理解并翻译了一下他的问题，“什么关系？”</p>
“朋友啊。”他理所当然地。</p>
显然林遇并不满意这样的答案，他有些失落。</p>
“怎么？”杜节问。</p>
“你对所有朋友都这样吗？”林遇有点生气，更像是醋意，但他现在很想得开，坦坦荡荡，毫无由来地觉得，我喜欢你，凭什么不可以吃醋。</p>
这理由太过蛮不讲理，简直是歪理，但似乎很适合一堆歪理的杜节，也很适合他，被纵容的他。</p>
“你这人真没分寸。”他。</p>
只是朋友关系，你就随便言语过火，行为越界，瞎撩还不负责你是单单故意招惹我，还是你对所有朋友都这样？如果是前者，怎么可以装得一无所觉，如果是后者，花心滥情，更可恨。</p>
他越想越气，看杜节更像个风流浪子，恨不能上去咬他一口泄恨。</p>
？？？</p>
杜节只有一点聪明，不是先知，何况林遇的心思实在太难懂，什么都憋在心里，他有时真的束无策。</p>
就像现在，他不知道林遇怎么又生气了，而且气得理直气壮，他应该没做错什么吧？</p>
“那个我们骑车去，大概下午三四点可以到。在那里找一家酒店休息一下，晚上去海滩和夜市去吃东西，玩一会儿回去休息。第二天早起看日出，逛一逛周边然后下午回家。”杜节求生欲很强地转换了话题，把安排完，询问他，“怎么样？”</p>
“可以。”</p>
你大爷。</p>
林遇从来没觉得自己体力这么差，他看着依然精神活力的杜节，发自内心地询问，“你不累吗？”</p>
“还行。”他抽空回头看了一眼林遇，笑着，“缺乏锻炼啊，林同学。”</p>
林遇不服气。</p>
杜节还一无所觉地招惹他，一会儿松开一只车把，一会儿两只都松开，炫耀，“看，我可以单骑看，我还可以这样骑！</p>
“”</p>
林遇的胜负欲被激起来了，奋起直追。</p>
公路上偶尔有一辆汽车驶过，一溜烟就没了影，显得空旷而悠闲。迎面而来的风吹过，带来一阵凉爽，一边觉得十分疲惫，一边又觉得卸下了所有的疲惫。</p>
到达目的地后，林遇坐在长椅上，一动都不想动了。杜节买了冰可乐，贴在他脸侧，很舒服，他畅快地喝了好几口，掀着衣服领子扇风。</p>
杜节坐在他身边，拿出，，“来，拍个照。”</p>
林遇配合地笑了笑，可一看屏幕，好家伙，原来在拍车，瞬间觉得被自己蠢到了。</p>
林遇打开一看，入目是两辆并停的山地车，背景是碧蓝的海水和浅金色的沙滩，不出的潇洒闲适，像极了他这个人。</p>
亓鹿已经点了个赞，留了一条评论，还附了一个探头探脑的表情包，“两个影子，跟谁？”</p>
“亓鹿是一直在家里刷吗？这么快。”杜节感叹了一下，“我才刚发出去。”</p>
林遇看到了她的评论，带着疑惑去找，发现照片底部确实有两个人影，是刚刚他疲惫地把下巴支在杜节肩上。</p>
“林遇啊。”林遇看见杜节打字回复道，心里升起了一点隐秘的喜悦。</p>
“哦”</p>
“怎么？”杜节觉得她语气奇奇怪怪。</p>
“似乎非常不合理，又似乎非常合理”亓鹿发文称，“合理中又似乎透着一丝不合理。”</p>
的跟没一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