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到王墨以前被他捏得死死的，他又晃晃脑袋，硬挤出一脸凶相：“我可是队长，你这干嘛？想翻天咋地？”</p>
“我听公社马上就要废了，怕是过了年，你这队长帽子也戴不稳了吧？”</p>
“是想趁现在还能抖抖威风，所以来找事？”</p>
王墨毫不客气地戳他痛处，撕开他的遮羞布。</p>
他这嘴皮子，愣是把唐大山给整懵了。</p>
这傻蛋以前也就脾气倔，啥时候舌头这么利索了？</p>
而且消息还这么灵通。</p>
想到之前有人看到王墨拖着野猪的消息，唐大山眼珠子一转，瞅到刚分开的野猪肉，脸皮子抽了一下。</p>
没想到这兔崽子有两下子，居然还会赶山。</p>
要是真让他熬过这个冬天，自己能捞的好处不就得缩水了？</p>
最近唐大山就听到了不少风声，公社要改制，土地要分下去，他满脑子琢磨着咋从中捞一笔油水。</p>
在他眼里，像王墨这种没爷们的破落户，不就是最好捏的软柿子吗？</p>
我就明抢你，谁敢多嘴？</p>
你家连个男人都没，还能翻出啥浪来？</p>
可眼下王墨这架势，愣是让唐大山心里咯噔一下。</p>
这子要是真硬起来了，自己想吞王家那点地的算盘，不就得打水漂了？</p>
所以一听王墨的事儿，唐大山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跑来盯着。</p>
现在瞧出王墨的本事，他心里冷哼一声。</p>
还想翻身？</p>
你全家都别想活过这个腊月！</p>
“王墨啊，我来这儿，就是通知你一声。”</p>
“林场冬天要加班干活，人不够，青壮抓不上，就得从少年郎凑数。”</p>
“你这么能耐，连野猪都能逮，这把子力气，不给公社出力咋行？”</p>
“你收拾收拾，去林场报到，否则耽误了大事，你扛不起这个锅！”</p>
仗着自个儿的官帽子，唐大山随便编了个理由，就想把王墨支得远远的。</p>
林场那边，都是他唐大山的狗腿子。</p>
去了那儿，大冬天弄死个人，还不跟捏死只蚂蚁似的？</p>
瞅着唐大山眼里那股子阴冷劲儿，王墨早有防备。</p>
“队长，你看这样成不，这野猪肉你拿去开开荤，去林场我们慢慢聊。”</p>
王墨笑呵呵地开口，顺把一角野猪肉拿过来，嘴上着，已经递了过去。</p>
见王墨这么上道，唐大山心里一愣，这愣头青啥时候也学会服软了？</p>
“嗯，那我先收着，但是林场这事儿”</p>
本着有好处不要是蠢蛋的想法，唐大山准备接过野猪肉。</p>
可他压根没想到，就在他伸要碰野猪肉那会儿，刚才还笑眯眯的王墨猛然发飙。</p>
抡起脚，对着唐大山的肚子踹了下去。</p>
这一嗓子嚎得，隔老远都能听见。</p>
“你当队长咋了？这野猪是我自个儿打的，你敢抢，看老子今儿不收拾死你！”</p>
“你你胡！”</p>
唐大山在地上扑腾着爬起来，捂着肚子，疼得直抽冷气。</p>
那张脸青一块白一块，疼归疼，眼里却多了一股子恼羞成怒的火气。</p>
他哆嗦着嘴吼：“你个王八蛋！你居然踹我？野猪肉明明是你自个儿送的，别在这儿装傻充愣！”</p>
王墨听了这话，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冷笑，眼里的寒光跟刀子似的，能把人戳个窟窿。</p>
他慢悠悠走过去，低头俯视着瘫在地上的唐大山，声音冷得掉冰渣，还带着几分嘲讽：“唐队长，这大冷天的，我辛辛苦苦打来的会送你？你没病吧？”</p>
完，他拎起野猪肉，往地上一摔。</p>
然后转头冲着围过来的村民，嗓门大得跟打雷似的。</p>
“乡亲们都来看看，我王墨里攥的不是粮票，更不是欠条！这孙子居然敢上门抢吃的，真当咱们村没天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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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嗓子喊出去，震得屋檐簌簌落雪。</p>
没一会儿，呼啦啦围过来一堆看热闹的村民。</p>
弄明白前因后果后，围观的人群里开始有人声嘀咕。</p>
“唐队长这做法真他娘的恶心！”</p>
“不是头一回了，谁不清楚他干的那些事啊！”</p>
唐大山慌神了。</p>
他那张本来白的跟鬼似的脸，刷地浮上一层不自然的红，整个人像是被戳了肺管子，虚得不行。</p>
以前他仗着公社队长的名头，横行霸道惯了。</p>
压根没想过，有天这群平时连个屁都不敢放的村民，会当着他面这么指着鼻子骂。</p>
“你们这帮泥腿子，懂啥叫集体吗？”</p>
“我唐大山干的是大事！王墨，你私吞公家资源，就是罪不可恕！我这是按公社规矩办！”</p>
“野猪肉明明是你自个儿给我的，少在这胡八道！”</p>
唐大山从雪地里爬起来，撑着腰想给自己找回点场子。</p>
可眼神飘忽，底气比刚才还虚了几分。</p>
王墨嗤笑道：“唐队长，这天寒地冻的，我费老鼻子劲儿弄来的野猪肉会给你？你睡懵了？开始满嘴跑火车？”</p>
唐大山脸皮子抖得跟筛糠似的：“放屁！少拿你那张破嘴瞎忽悠！”</p>
“我可是公社大队长，处处为大局着想，累死累活有点回报咋了？你个懒得动弹的兔崽子，也配跟我叫板？”</p>
王墨被这不要脸的嘴脸气乐了：“唐队长，别扯那些高大上的屁话，哪个不清楚你平时干的那些下三滥勾当？你够格坐这个队长位置吗？”</p>
“有种你现在就叫人，公社和县里的家伙全喊来！”</p>
“让他们瞧瞧，到底是你牛，还是我有理！”</p>
王墨这气势跟山似的，压得唐大山连大气都不敢喘。</p>
这会儿，唐大山也只能拿一堆歪理硬撑：“如今正是没粮的时候，每个人都得为集体想想！你自个儿是吃得满嘴油，别人呢？别人的死活你管不管？”</p>
“我拿野猪肉是想分给大伙儿，凭啥你这么舒坦，别人只能挨饿？”</p>
“呵呵”王墨冷笑连连，“四年前，我爹死得惨，你借公社任务多，罚了我家八个月粮食转个身却落到了你自己口袋！”</p>
“同年，我妈想给我妹弄点吃的，帮你干活，你不给工钱就算了，还耍流氓！”</p>
“去年，我冒死上山，好不容易逮了只兔子，你倒好，全抢走！”</p>
“这就是你？唐队长？”</p>
王墨每甩出一句，唐大山的脸就黑一分。</p>
周围凑热闹的村民越聚越多。</p>
“哎哟！兰花那么老实巴交的女人，老唐你也下黑！”</p>
“这唐大山真不是个人”</p>
村民们你一句我一句，把唐大山干的“缺德事”了出来。</p>
唐大山听着这些议论，脸色一会儿青得跟菜叶子似的，一会儿白得跟鬼一样，难看死了。</p>
他知道这局面不妙，嚷嚷道：“一帮刁民！我是大队长！信不信”</p>
“信不信啥？”王墨直接打断道，“唐大山，你别想着拿公家的幌子——村里人都盯着呢，不是我不给你脸，是你自个儿干得太损。”</p>
“你再跟我磨叽，我现在就拖你去县里？届时让乡亲们当场作证，评评理！”</p>
唐大山脸色刷地一变，被这话吓得心里一哆嗦。</p>
这事儿真闹到县里去，今儿个，他怕是完蛋！</p>
念及于此，唐大山心里有点发怵。</p>
他明白，再这么纠缠下去，自己铁定得栽跟头！</p>
“我懒得跟你这崽子计较，反正你给我记住了，这事儿没完！”</p>
唐大山咬着牙瞪了王墨一眼，总算把火气憋回去。</p>
撂下一句狠话，灰头土脸地夹着尾巴溜了。</p>
这时。</p>
王墨冲着围观的乡亲们抱拳喊道：“感谢大伙儿捧场！”</p>
“今儿赶山猎了头野猪，个头虽然不大，但大家伙都来拿点，就当谢礼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