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山气得跟头牛似的冲回家。</p>
胸口跟风箱似的上下起伏，满脑子都是王墨的嘴脸和村民们的嘲笑声。</p>
“狗崽子！你给我等着！”</p>
</p>
感谢了村民之后，王墨回了屋子。</p>
瞅着老娘鬓角的白头发和妹那瘦得跟竹竿似的身板，王墨心里酸甜苦辣啥味儿都有。</p>
他清楚，跟唐大山的梁子才刚开头，后头的事儿只会越来越多。</p>
得赶紧找出条活路，才能护住母亲和妹。</p>
正合计着，突然传来一阵急得跟敲鼓似的动静。</p>
王墨起身拉开门，就见牛大婶领着她女儿站在那儿。</p>
牛大婶女儿铁蛋脸白得跟纸似的，一看就知道饿得不行。</p>
“王墨啊，大婶想请你帮个忙。”</p>
牛大婶急得满脸皱纹都挤一块儿了：“我家铁蛋身子骨弱，郎中得多吃肉补补，大家你今天赶山打到野猪，明儿个可以帮大婶弄点肉麻？”</p>
牛大婶一边，一边把里那包东西塞过来。</p>
打开一看，就是一堆玉米面。</p>
这时候，肉哪有那么好弄，一般人没个真本事基本上是吃不着肉的。</p>
指望公社发肉？</p>
以唐大山那人的情况，只能想多了。</p>
王墨瞧着牛大婶那满是盼头的眼神，再看看铁蛋那病恹恹的模样，心里一软。</p>
“大婶，我明儿会去山里，到时候帮你留点。”他拍着胸脯保证。</p>
送走牛大婶，王墨脑子里冷不丁冒出个想法：自个儿单干，肯定不如拉个赶山队一块干。</p>
但这事儿起来简单，真干起来可没那么容易。</p>
王墨琢磨了一会儿，找到老娘，把这念头了。</p>
“既然你想做，那成，我出面带着你去问问周围情况！”</p>
儿子有想法，作为母亲的自然要支持。</p>
娘俩就这么立刻出了门。</p>
本来王墨觉得可以过段时间再，但奈何金兰花直接就拉着他去敲门了。</p>
“到李大妈家，别嫌她话多，把事儿明白就行。”老娘叮嘱了一番。</p>
门开了。</p>
这年头大家都饿，瘦得跟什么一样。</p>
李大妈也不例外。</p>
此刻李大妈正蹲院里摆弄一张破得快散架的木头椅，开门瞅见王墨母子，脸立马笑得跟朵花似的。</p>
“嫂子你咋来了？还带着王墨。”</p>
“是这么回事，咱村以前也搞过赶山队，虽然比较危险，可生活上至少还过得去，隔三差五有个肉尝尝。”</p>
王墨老娘直奔主题：“现在墨有点能耐，就寻思可不可以把这赶山队再弄起来。”</p>
李大妈一听，眉毛挑了挑，眼珠子明显亮了。</p>
“这要是真干成，那确实是件好事。可到时候肉咋分啊？”</p>
老娘金兰花笑着道：“既然都是赶山队了，那当然大家伙都有份，按照谁出力多来分怎么样？”</p>
李大妈想了想，随即点头道：“那成。”</p>
敲定了第一家。</p>
事情就好办多了。</p>
王墨继续跟着老娘往下一家跑去。</p>
很快就来到了伍叔家。</p>
伍叔家也很破落，瓦房老得掉渣，院门前堆着一堆裂开的煤球和乱七八糟的杂物，看着怪寒碜的。</p>
伍叔蹲在门边，正费劲地挪着瘸得僵硬的腿。</p>
“伍，我们寻思把赶山队再弄起来，大家一块出力，肯定比自个儿瞎忙要好。”老娘金兰花开口。</p>
王墨站在旁边打量伍叔，黑脸膛上皱纹跟刀刻似的，虽腿脚不利索，可身上透着一股子稳当劲儿。</p>
伍叔沉默了一会儿，才认真问道：“墨，这事儿你能保证大伙儿都囫囵回来不？”</p>
“可以。”王墨声音平平，却斩钉截铁。</p>
伍叔盯着王墨瞧了半天，像是要掂量他这话有几分真。</p>
最后点了下头：“我家铁蛋可以试试，那娃儿身子骨硬，就是毛毛躁躁。”</p>
王墨嘴角一咧：“伍叔，再野的性子，进了大山也得老实。”</p>
伍叔乐了，露出一嘴黄牙：“的好！”</p>
忙活到了半夜，娘俩几乎把每家每户都跑了个遍。</p>
其中很多都不太顺利。</p>
有的听是组赶山队，头一扭就赶人走；还有的掰着指头算得失，然后找个赖不下的理由把他们打发走。</p>
出了李大妈和伍叔，也只有寥寥三家表示愿意试试。</p>
出的人，也都是跟王墨差不多年纪的热血伙。</p>
第二天。</p>
</p>
王墨招呼各家，把人都聚到一块。</p>
赶山这事，真要出点啥乱子，那就是人命，王墨不敢马虎，得先跟这帮半大子把规矩讲透！</p>
“人都来了吧？”王墨嗓音不高，可带着股让人不敢犟的劲儿。</p>
“既然是新赶山队的成员，那么规矩我再唠叨一遍。”</p>
王墨挺直腰板，声音沉了沉：“所有都得听我指挥，哪个要是瞎搞，伤了死了可别赖我！”</p>
大家出门前，都是被家里长辈嘱咐过。</p>
而且也都知道王墨进过好几次大山了，昨晚上还带回来一头野猪。</p>
因而没什么人跳出来搞事。</p>
王墨扫了一圈人，继续道：“新赶山队的成立，是为了大伙儿的日子好过些。”</p>
“大山野兽多，打到了就有肉吃，可风险也大。”</p>
“大家伙必须拧成一股绳！”</p>
到这。</p>
他停顿了一下。</p>
最后掷地有声道：“赶山当中，必须听我的！都给我记牢了！”</p>
</p>
王墨领着几个子朝着大山而去。</p>
头一回跟着打猎，这帮半大子个个乐得跟啥似的，眉毛都快飞上天了。</p>
好些个围着王墨叽叽喳喳，问这问那。</p>
王墨也不抠门，把上辈子攒下的几个招数，掰碎了嚼烂了教给他们。</p>
讲得几个子愣得跟木头似的，看王墨的眼神都变了。</p>
带着崇拜了。</p>
“墨哥，你咋懂得这么多咧？”铁牛挠着后脑勺。</p>
“我以前那是没醒过劲儿来！”王墨装出一副高人样，“以后跟哥混，让你们天天吃肉！”</p>
一行人一边走一边摆陷阱，还真别，这年头林子里的野货多得冒泡，没多大会儿就逮了两只兔子，外加三只藏在树洞的松鼠。</p>
铁牛他们顿时就乐得嘴都合不上，看王墨比看亲爹还热乎。</p>
铁蛋拎着野兔，口水横流：“墨哥，我馋得喉咙都冒烟了！”</p>
“回去就吃。”</p>
王墨继续道：“你们也收收味，这才刚开头呢！等咱们弄够了，回去弄一大桌，让全村人瞧瞧热闹！”</p>
这话一出，一行人热血跟开了锅似的，干劲儿蹭蹭往上涨。</p>
但就在这时。</p>
一声震天响的吼声从林子深处炸出来。</p>
“吼！”</p>
这动静，比二踢脚还猛，雪皮子都抖了三抖。</p>
几个子顿时懵了，脸白得跟刷了浆糊似的，兔子和松鼠哗啦啦掉一地。</p>
铁牛吓得都尿了：“老老虎”</p>
王墨也是大吃一惊。</p>
这绝对是虎啸！</p>
这家伙可不是好惹，撞上了，搞不好要丢命！</p>
他硬压下心里的慌劲儿，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模样：“都别怕？我在呢！”</p>
别人可以露怯，王墨身为赶山队队长不行。</p>
他一乱，事情就更麻烦了。</p>
铁蛋抖得跟筛糠似的，指着林子深处：“墨墨哥，咋整啊？”</p>
王墨脑子里蹦出个主意。</p>
他压着嗓子对几人：“听我，我们”</p>
声嘀咕了一遍，众人听完，虽还是怕得要命，但好歹有了点底气。</p>
“都记清了没？”王墨又追问一句。</p>
“记记清了。”大伙结巴着回。</p>
王墨连连呼吸数口，从地上捡了根粗树杈攥里。</p>
“别傻站着，跑！”王墨扯着嗓子，转身就往林子钻。</p>
大家立刻撒腿，往回跑去。</p>
那老虎的声音越来越近，震得积雪哗哗往下砸。</p>
王墨没有转身去看，低头径直往前冲。</p>
铁牛几个按王墨的交代，绕了个弯，奔着之前设陷阱的地儿去了。</p>
啪！</p>
铁蛋跑得太猛，被绊了个大跟头，摔得满嘴啃泥。</p>
但他顾不上疼痛，立马爬起来喊道：“快快快！挖坑！”</p>
“赶紧的！”</p>
一行人当场就地刨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