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夜宿论道</p>
“那是什么地方”</p>
“金华境内一座寺庙。”</p>
“可是名山古刹”</p>
“许是算不上。”</p>
“那道友为何特意问我。”</p>
“听里面有妖。”</p>
“哦何妖”</p>
“一只树妖，自称姥姥。”</p>
“树妖有何惧一把火烧了便是。”</p>
“那妖倒有些不同，下操控千万只女妖女鬼专门吸食过往男子精魂修炼，据已是大妖。”</p>
“那庙里的沙弥如何不管还是他们自己纵妖伤人图财害命”</p>
“都死在这妖中了。”</p>
陈戟缓缓道。</p>
“混账！”</p>
燕赤霞拍桌而起！</p>
“妖欺佛道，真以为正道无人耶”</p>
顿了顿，又想起什么看向陈戟。</p>
“道友记忆不全，又未出过仙台山，如何知道此地的”</p>
“听山间鸟兽所，许是讹传。”</p>
“也许是，可若是有风言传出，应当不是假的，他日若是路过附近，必去此地，斩此妖于剑下！”</p>
燕赤霞朗声道。</p>
剑吗</p>
陈戟又想起记忆中燕赤霞的武器，生出好奇，看向燕赤霞刚才解下的方盒。</p>
“道友之前一直背着的，莫非就是剑”</p>
“确实是。”</p>
“能否看看”</p>
“旁人自是不行，道友的话，自是可以。”</p>
燕赤霞解开黑布，里面是个雕木盒，再开盒盖，里面是一柄精致的剑。</p>
字面意义上的剑。</p>
长不过二寸，通体洁白，晶莹闪亮，宽如韭叶。</p>
剑身上洁白，却笼着层厚重血气，不过没有多少阴邪之感，倒是感受得到庄严肃杀之意。</p>
陈戟知道这并非真的本体，用望气术看去。</p>
果然在这剑外看到一层剑形剑气笼着，与寻常剑客所用的剑长度无二，两侧剑锋不断逸散出剑气，更是锋锐逼人。</p>
细听之下，还隐隐有风雷啸音。</p>
原来是剑气成剑，剑只是剑心。</p>
“好剑！”</p>
陈戟脱口而出。</p>
“难怪道友不肯放弃武术，若是这样的好剑，用术法倒是有些糟蹋了。”</p>
燕赤霞大喜抚掌。</p>
“我就道友果然是懂剑的，寻常人只觉这是稚子玩具，压根不知这是柄绝世好剑。”</p>
“极好极好！果然是该和道友这样的人论道才畅快！”</p>
燕赤霞狂放大笑，又倒杯雄黄酒一饮而尽，口中喷出热气，须发张扬酣畅淋漓。</p>
“道友为何一直饮雄黄酒”</p>
陈戟好奇问道。</p>
毕竟雄黄也有毒，一般人家只在端午饮用，取其祛病辟邪驱虫的效果，从未听有人一直喝的。</p>
“祛除寒毒。”</p>
燕赤霞倒是没有瞒着陈戟。</p>
“曾经遇到阴司捉鬼，鬼为了躲避，钻入我的身体，伤了五脏根本，只能用雄黄酒慢慢祛除毒性。”</p>
“无法修行寻常功法，于是陆判替我寻来修行法，学符箓和剑术，若能修到高深，才能炼化毒性。”</p>
“好凶的鬼，好霸道的毒，连陆判竟然都无办法”</p>
“有些事终究要靠自己解决，就如同道友魂魄残缺，却能用呼吸法修行一般。”</p>
“何况，总不能事事都靠陆判。”</p>
“也是。”</p>
陈戟微微颔首。</p>
修行终究是自己的事情，靠外人、外妖、外鬼终究不是长久之计。</p>
只有靠自己才是正道。</p>
此事，他最有感触。</p>
异闻录，写满！</p>
不过知道燕赤霞的伤势后，陈戟拿出几片黄精交给他。</p>
“山中狐狸炮制的药材，年份不短，可以修养身体，不知道对道友有没有用，权当今夜谢礼。”</p>
“百年黄精，这太贵重了！”</p>
山医命相卜本就是修行之术，燕赤霞随是剑修，却也深入学过，只是轻嗅便知晓这黄精的年份，摆拒绝。</p>
“不至于，山上有许多，我曾挖出来过千年的，只是还在炮制，没有带下来。”</p>
“”</p>
燕赤霞沉默下来。</p>
那可是千年的黄精，天材地宝一样的东西。</p>
河间府的药铺都买不起。</p>
可陈戟起来却跟生姜没什么区别。</p>
他以为陈戟下山是没有钱，却不曾想他有的东西拿钱都买不到。</p>
偏偏陈戟的表现自然，倒和炫耀无关，只是出事实。</p>
“燕道友留我论道，并不计较银钱，怎的反过来便如此扭捏，莫非我还要卖了黄精再还钱”</p>
燕赤霞这下倒不好再拒绝，拱了拱收下黄精。</p>
“那便多谢道友！”</p>
看他收下，陈戟才问起燕赤霞方才的修行境界是怎么回事。</p>
狐狸藏书库内的书虽然有修行功法，却没有明修行境界的内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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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山上时也忘记询问白姑娘和槐前辈他们，此刻正好询问燕赤霞。</p>
“境界啊。”</p>
燕赤霞想了想回道。</p>
“只要会修行，便可已经算是初入道途。”</p>
“再修行数年掌握几门术法，不惧寻常的妖鬼，还能对付它们，便是有所成。”</p>
“再进一步，能够操纵自然，借助符箓法器呼风唤雨，就是道法高深。”</p>
“至于后面的境界，超凡入圣已经是人间鲜有，仙人之境更是只在传中，便没有更多记载，我也知道的不多。”</p>
燕赤霞缓缓道。</p>
“多谢道友，这些已经足够了。”</p>
陈戟道谢，暗中思忖这些境界的区分确实不算明显。</p>
若论入道时间，自己现在应当是算初入道途。</p>
可论对付妖鬼的话，倒也能算是有所成，就是不知道自己道法高深又是什么样子</p>
陈戟想着，神游天外，忽地听到燕赤霞唤醒自己。</p>
“道友着相了！”</p>
“修得成明日就修成，修不成到死也修不成，何必为此烦恼，耽误这大好月色，来，喝酒！”</p>
燕赤霞倒上满杯酒敬给陈戟。</p>
“也是！”</p>
陈戟摇摇头，感慨燕赤霞果然是剑修，洒脱的厉害。</p>
之前陆判在时，陈戟已经过不少自己的经历。</p>
此刻饮酒，燕赤霞也便捡着自己修行时候的趣事了一些。</p>
很快，两壶酒便见了底，燕赤霞又拿出一壶。</p>
陈戟都感到意外。</p>
“燕道友，你这酒当真喝不完吗”</p>
“酒逢知己千杯少，有陈道友陪伴，喝不完，万杯都喝不完！”</p>
“不过”</p>
燕赤霞忽然起身。</p>
“既是论道，不如我们轮流施展术法，不服便施展一个新的，服气便饮一杯。”</p>
“燕道友，你这便杀人诛心了，我只会四个术法，还有两个无法施展，你是真想要灌醉我啊！”</p>
陈戟斜靠坐在椅上，笑着摇头。</p>
燕赤霞神色一滞。</p>
“如此么我看道友术法精深，还以为已经会许多。”</p>
“可我只修行了半月不足，能会几个呢”</p>
燕赤霞捂住胸口。</p>
身为剑修，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真话比剑气更伤人。</p>
不过剑修洒脱，转眼便不提此事。</p>
“既然如此，我来为陈道友展示我的剑术！”</p>
“极好！”</p>
陈戟坐直身子，睁大眼睛。</p>
他也好奇燕赤霞的那剑术。</p>
若是按他之前所，燕赤霞如今可是真正的剑修了。</p>
“道友请看！”</p>
燕赤霞起身，并剑指看着桌上木盒，豹眼环睁急喝。</p>
“剑来！”</p>
“簌。”</p>
陈戟只觉眼前晶光闪闪，犹如一匹白练横空，环绕桌边数息才缓缓消散，空气中弥漫森然剑气。</p>
再看剑，已悬在燕赤霞身旁，仿佛那些剑气与它无关。</p>
“呼。”</p>
燕赤霞轻吹口气，桌上烛台上的蜡烛才断成数截。</p>
“收！”</p>
燕赤霞再指向盒子，剑便重新躺回原处。</p>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p>
“好剑法！”</p>
陈戟由衷称赞。</p>
“能将剑法修行到如此地步，燕道友日后必定能成剑仙。”</p>
“便借道友吉言了！”</p>
燕赤霞哈哈大笑。</p>
陈戟这时又想起苏先生的嘱托，询问燕赤霞。</p>
“不知道友可知何处能铸剑我想铸一把宝剑。”</p>
“你要修剑术”</p>
燕赤霞瞪眼双眼，急忙劝阻。</p>
“道友有修行术法的天赋，可万万不要浪费。”</p>
“剑术并非朝夕可成，而且要求身体素质，道友如今却是难练成，若是真喜欢，我可传你一套养生剑法。”</p>
陈戟听着便知燕赤霞想错了。</p>
“并非我要练习，而是家里长辈想要一柄。”</p>
“还是收债的那位”</p>
“是。”</p>
燕赤霞沉默片刻，眼前一亮。</p>
“既然如此，你也也无需铸剑，索性跟我回清凉山找人，让他们再送你一柄剑即可。”</p>
“剑这般轻易便可送”</p>
“斗法赢了便可！”</p>
燕赤霞朗声笑道。</p>
“斗法么”</p>
陈戟沉默下来，有几分期盼，又觉得是否太过张扬。</p>
可想到苏先生故交在观里，应当也不会有事，于是答应下来，这才沉沉睡去。</p>
却不曾注意，梦中异闻录又翻一页，当真满上一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