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p>
金桦见此方满意的走开了，“苏苏可是发现了甚异样？”来到苏韵忱身旁，金桦遂再次开口。苏韵忱擡眸朝边尧那处看了一眼，见他吃瘪的模样方回头颔首，“你看。”</p>
苏韵忱着便朝着金桦摊开了掌，一时，两粒扁圆的黄豆便映入眼帘，不同的是，一粒混黑，一粒洁净，靠近了，皆能闻见一阵血腥之味，而入却全然不会渗入皮肤。苏韵忱快步将余下的黄豆一一放到被衙役不断搬出的尸体口中。</p>
待将黄豆再次尽数收回，摊开，对比便是尤为鲜明。除了最外处已被啃食近没的那具碎尸无法放入黄豆外，一共是七粒，一黑六白，皆带腥味。</p>
“那具取出染黑黄豆的腐尸，该是闯入糕坊铺的凶尸之一。”苏韵忱转头朝那延伸而出的“血路”望去，最后指向了初次掀开白布的那具腐尸。彼时，边尧亦从那处行至了二人身旁，接过苏韵忱中的七粒黄豆。</p>
“爷，都点好了，一共是八人，加上老李头发现的那处，昨夜，一共死了九人。”蓦地，一衙役的声音打断了正思索的边尧。</p>
“去将那乞儿带来。”边尧反将黄豆背握，正色道。</p>
衙役领命后便跑开了。“苏苏是如何知晓黄豆之用的？”金桦看向地上那早已面目全非的尸首。边尧闻声同样看向苏韵忱，他亦甚好奇。</p>
“猜的。”苏韵忱一本正经的吐出两个字，复看向两人，见两人不信的模样，便拾指了指不远处人群中立着的几名老妇，继而道，“黄豆有辟邪之用，我亦是见此方想起的，便朝那老妇讨了一些，想着试一试亦无妨。”</p>
金桦与边尧双双朝那几名老妇看去，老妇们腕下皆提着一盛满黄豆的菜篮，想必是买回去辟邪的，民间对此等物怪颇为忌讳，而老一辈中多有偏法。</p>
“苏公子好生睿智！”边尧见此不禁笑嘻嘻的夸赞起来，见苏韵忱只是微微颔首回应，丝毫不为所动，边尧便挪步移到了金桦身旁，低声道，“苏公子适才所问，边某已有答案，苏公子只”</p>
“公子！”蓦地，一阵女童的声音打断了边尧的话，三人同时闻声看去，果不其然，来者正是昨日金桦与苏韵忱在那破庙中所见的女童。</p>
女童本是被两衙役带来的，一方见到金桦二人便跑了过去。“公，公子，求您救救六子，救救”女童着便满眼纵泪。女童心知二人女子身份，自明是不好暴露的，遂是唤作“公子”。</p>
金桦与苏韵忱扶起女童，金桦方开口，“莫急，慢慢道来。”</p>
女童这才稍稍定心，将今早在庙门发现半臂是血的六子之事一一言明，“不知六子是如何成这般的，现下，现下五子亦不见了，还，还有”</p>
“可是他们？”女童本欲失踪的那乞儿，边尧却开口截住了女童的话，拾指了指最远处那具被啃食近没的碎尸。女童闻言朝那处看去，这一看，却是险些要倒地，好在被金桦快一步扶住。</p>
女童感激得朝金桦看了一眼，摇摇摆摆的朝乞儿的碎尸走去，待近了，眸中强忍着得泪水瞬间崩溃而下，无力的点了点头，“是是，他的衣衫我识得的。”女童着便捡起了血泊中的几缕碎布，这，都是彼时他们调皮扯破了衣衫，她寻来碎布缝补的。</p>
她怎会不识得？“五子，五子呢，他，他还活着吗？”女童想起甚似的猛地回头在地上寻了一圈，却不见熟悉的身影，心存侥幸五子尚活着。</p>
边尧闻声拾朝后拍了拍，不一会儿，两衙役便快快脚的擡着一个被白布裹着的木架子走了过来，衙役将木架心的放到空地后方退到了一旁。</p>
女童颤抖不已的看着那落地的木架，心如死灰的挪步走了过去，在边尧拍的那刻，她原心存侥幸的心瞬间沉了下来。女童缓缓的在那木架旁蹲下，拾起微颤的。</p>
“莫看了。”蓦地，苏韵忱的声音从女童头上传来，苏韵忱眸子幽深的看着满眼浸泪的女童，拾止住了女童欲掀开白布的臂。</p>
女童死死咬住下唇，擡头朝苏韵忱看去，随即低下了头，收回从地上站起。</p>
边尧对此并未作何反应，回头朝衙役问道，“糕坊铺有几口？”</p>
“回爷的话，共有六口。”衙役毕恭毕敬的朝边尧回道。</p>
六口如此，果然如苏公子所言，除去那两乞儿，确是多出一具。想来该是糕坊铺之人最后的挣扎了，左右带走了一个。边尧眸色深邃的朝苏韵忱看去，随即收回目光。“奇怪了，为何会有所不同呢？”</p>
“自是因为他们并非是被下蛊，而是”蓦地，一阵清亮的女音从人群中传来，众人闻声纷纷回头朝女子看去，玄衣女子不慌不忙的拾步走到金桦与苏韵忱对面，“而是感染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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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尧闻言一愣，一方见那玄衣女子，双眸瞬时又不自觉的亮了起来，乐呵呵的朝着玄衣女子走去，心道自己今个儿是走了甚大运，不止遇到了气质不凡的苏公子与苏公子，竟还碰到了解答疑惑的人间绝色。</p>
“在下边尧，敢问姑娘芳名。”边尧人模人样的朝玄衣女子作了一揖，玄衣女子回头粗略的打量了一番边尧，遂再次回过头来看向苏韵忱二人。</p>
苏韵忱静默的与玄衣女子对视，不知为何，那玄衣女子总给她带来一种寒意，这寒意不似自己那般在待人待事上的漠然，而是一种，一种宛若来自地府深处，来自阴间的寒意，让人生惧。</p>
玄衣女子见苏韵忱警惕的模样，不时勾起了玩味的唇角，欲欠身凑近一脸疑问的金桦。苏韵忱见势快一步握上了金桦的，将她朝自己的方向拉了拉。玄衣女子这方冷哼一声直起身子。</p>
果不其然</p>
苏苏？被突然握紧的金桦不解的朝苏韵忱望去，复向玄衣女子笑了笑，心想，这位姑娘莫不是与苏苏相识？苏苏识得的，皆是生得这般美艳的姑娘吗？</p>
撞见金桦笑意的玄衣女子心下一愣，眸子亦变得深沉。竟然丝毫未有惧意，玄衣女子想起甚似的，下意识抿了抿原本笑意不断的唇角。</p>
有意思。</p>
苏韵忱见势不对，遂顺着玄衣女子的目光看去。</p>
“姑娘与二位公子可是识得？”被忽略掉的边尧一擡眸方发现三人间怪异的氛围。</p>
三人同时朝边尧看去，玄衣女子随即上前一步挽住了金桦与苏韵忱的肩，模作相熟的笑道，“自是相识的。”金桦闻言尚且一阵惊讶，苏韵忱见势却欲推开玄衣女子。</p>
玄衣女子语毕忙使劲将二人的头离自己靠得更近，低头在二人耳畔悄声道，“你呢？苏姑娘，记得替我与苏升老儿问句好。”见苏韵忱明显一滞的反应，玄衣女子这才转向金桦，“金姑娘，亦该称呼，公主殿下？”</p>
二人闻声皆是一愣，她们的身份，可以无人知晓的，而这玄衣女子，不止连她们女子的身份识破，就连最隐秘的皆知晓。</p>
“适才再逢故友，一时忘意，遂是怠慢了边公子，实在抱歉。”玄衣女子罢便松开了二人，朝边尧道，“在下泠南烟。”泠南烟罢回头朝二人看去，笑了笑，“千万记得了。”</p>
“南烟姑娘，在下自是牢记。”边尧连忙笑呵呵的回道。</p>
苏韵忱与金桦对视一眼，随即朝泠南烟看去，泠南烟玩够了，亦不再耽搁，上前行至女童身前，“适才所言的需救之人，尚在何处？”</p>
女童被泠南烟的问话顿生惧意，结结巴巴的道，“在，在庙内。”</p>
“身侧可有旁人？”</p>
“有，有的，我不放心，遂让阿绿留下了。”</p>
泠南烟闻声眸子一沉，还未开口，金桦与苏韵忱便异口同声道，“不好！”思及在赤蛇灵识中的所见，加上从掌柜的夫妻那的听闻，二人难免不会联想到一处，况若真如泠南烟所言，他们非是下蛊，而是传染，那在六子身侧的阿绿便随时都有危险了。</p>
“二位公子这是何”</p>
“兔崽子，你给我过来！”蓦地，一阵洪亮的男音再次打断了正欲问话的边尧，边诚量架着大步，在几个衙役的跟随下便朝边尧过来。待近了，一只便提起了边尧的衣领，怒其不争的斥道，“兔崽子，又给我胡闹甚，这是你能胡来的吗？”</p>
“哎哎哎，爹爹爹，下留情，下留情，我这不是看您多日操劳，遂，遂替你寻了几味安神的药嘛！”边尧颇是难为情的握住了边诚量的，“爹，我这亦是为您好。”</p>
“哼，为我好，你尚有脸！哪有儿子给爹下安神药的，竟然还敢偷穿官服，你这兔崽子，当真愈发无法无天了。”边诚量着便欲伸朝边尧后脑勺打去。</p>
“爹爹爹，这，这还有人呢，您可是县老爷，注意点形象，形象！”边尧眼疾快的挡住了边诚量的那一巴掌。</p>
边诚量这才想起自己所处之地，佯作淡定的轻咳了两声，松开了边尧的衣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