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p>
“嘿嘿嘿,爹,消消气,消消气!”被松开的边尧瞬间换了张温顺的脸,拾在边诚量胸膛替他顺着气。</p>
“去去去,终有一日要被你这兔崽子气死。”边诚量拍开边尧的,遂朝一旁的衙役命令道,“将此处的百姓皆遣散,把尸首尽数擡回衙门,此处封起来,不许任何人靠近。”末了方道,“记得将血迹都打扫干净。”</p>
“大人,擡回去后亦是都尽数烧了吗?”领头的衙役问道。</p>
边诚量闻言点了点头。</p>
“是!”得令的衙役随即行动了起来,一部分赶着看热闹的百姓,一部分擡走碎尸,一部分在往糕坊铺门上贴着封条。</p>
“苏苏在看何人?”随着人群的散去,苏韵忱察觉到一阵怪异的目光,下意识的看去,却只余得一头戴素色绾帽,一席湛蓝常服的男子。</p>
“无事,只觉那人颇是眼熟。”苏韵忱收回眸子,心知此人并非那目光之人。</p>
金桦闻言朝那处看去,恰见那男子拾起腰间的折扇展开,是柄黑白色的山水画,金桦歪了歪头,亦觉有些熟悉,却一时怎的都记不起了。</p>
女童听这话,见五子的尸首再次被擡起,便要扑上去,却被衙役推开。</p>
“大人便是这般办案的吗?”泠南烟目色凌然的朝边诚量问道,“尽数销毁,便可让枉死的百姓安息?让城内的百姓安居?”</p>
边诚量闻声朝泠南烟看去,随即转开了眸子,对上边尧,“何人你都敢让其在此胡言,看我回去不好生教训你!”</p>
金桦上前扶起被推开的女童,继而看向边诚量,心下颇疑,这边大人,怎的不似自己往日里熟悉的那般,公正不阿?</p>
边诚量并未理会泠南烟的话,却是对着金桦三人道,“此处非你等能待的地方,若是再不离开,便一并押回大牢。”</p>
“爹!”边尧闻言欲上前劝。</p>
“你住口!”边诚量却并未给他开口的会,继而使了两个眼色让衙役将边尧带回去。</p>
“尚且不知这蛊虫从何而来,尸首不能烧!”金桦上前一步正色道。</p>
边诚量闻言一愣,朝金桦投去意味深长的眸光,“胡言乱语,来人,既然不愿走,便将她们尽数押回去!”</p>
女童闻声这方慌张起来,连忙朝边诚量跪地,“大人,大人,民女家中尚有极待救治的弟弟,望大人开恩,大人开恩。”</p>
边诚量却丝毫不为所动,转身便欲离开。</p>
“大人难道不怕这女童的弟弟亦变成这般噬人的怪物吗?”泠南烟再次开口,边诚量闻言足下的步子果然停了下来,转身道,“你得可是真的?”</p>
上前押人的衙役见此随即停了下来。</p>
“信不信,大人你亲自走一趟不就知晓了。”泠南烟罢便拾步朝那破庙的方向行去,女童见此连忙站起,跑回了金桦二人身旁,拾拉了拉二人的衣角,声道,“公子”</p>
“二位公子还不跟上,再耽搁,那阿绿便没命了。”泠南烟回头朝二人笑了笑。</p>
苏韵忱二人闻言随即跟上了泠南烟,女童见此连忙跑上前给三人领路。</p>
“大人,去,去吗?”几人离开后,领头衙役遂问道。边诚量看着离开的几人,终是点了点头,带着几个衙役跟上了女童一众。</p>
众人走着走着,边诚量带着衙役便走到了女童身后,泠南烟则走近了金桦二人,落于后方。苏韵忱见泠南烟故意落后的动作,警惕的声道,“你究竟是何人?”金桦同样朝泠南烟看去,适才她还以为这姑娘与苏苏相识,可闻见其起自己“殿下”的身份时,金桦方知,尽是自己想错了。</p>
这人,看不懂,却,很危险。</p>
“啧,苏木头,适才便让你们千万记得,这才不过一个时辰便忘了嘛?”泠南烟笑着再次挽上二人的肩,拉近三人的距离,“再一次,这回可要记住了,在下姓泠,名哎哟!”</p>
苏韵忱不欲再听她胡扯,再而,她颇是不喜被人架住肩膀的感觉,遂拾拍开了泠南烟的,同样拉开金桦,停下步子冷冷的道,“我不管你是谁,既你知晓我二人的身份,便知晓我二人是有意隐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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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你们大可放心,我不会告诉旁人的。”泠南烟佯作疼意的抚了抚自己的芊,随即坏笑道,“但若是哪日我饮大了,不慎漏嘴,那便怪不得我了,嘿嘿。”</p>
“你”金桦二人闻言瞬间哑口无言。</p>
“啧,殿下莫生气嘛,我就是开个玩笑。”泠南烟笑嘻嘻的拾便朝金桦头上摸。</p>
苏韵忱再次拍开了泠南烟“不怀好意”的爪子,泠南烟幽怨的瞪了眼苏韵忱,继而对上金桦,“哎,殿下终日对着这根木头,日子必定不好过,真是苦了殿下。”</p>
“不牢你费心。”苏韵忱接过泠南烟的话,“恐你上有蛊虫,遂是少碰我二人为好。”苏韵忱罢便再次拾步拉着金桦跟上前方的众人,这话,亦是玩笑。苏韵忱知泠南烟身份不简单,这种人,素来不屑用那般阴毒之术。</p>
“嘁,狗咬吕洞宾!”泠南烟无语的冷哼了一声,心道,本尊若是想害你们,何须使那蛊术,不过是动动指的事儿。</p>
“主子主子,这凡人好生大胆,竟几次拍开你。”蓦地,泠南烟肩后飘来那男孩,男孩愤愤的盯着苏韵忱的背影,“主子主子,要不要我去替您教训教训她?”</p>
“多事!”泠南烟回眸睨了一眼男孩,“况且,她非是凡人。”</p>
苏韵忱见泠南烟未跟上,遂回头朝泠南烟看去,泠南烟随即佯作扇风的模样拾拍散了飘于肩后的男孩,笑着拾起步子朝二人那处跟上,“这天,颇热,颇热了,呵呵呵。”</p>
“哪里热了?”金桦闻言不解的回了一句,“这已是八月的天了,早便入秋了,徐州城环山,林多,入秋早,自是更觉寒的。”</p>
“莫管她,定是脑子不甚有用。”苏韵忱淡定的回了一句。</p>
“那可得早些瞧大夫,若是入了冬,该是冻傻了。”金桦复调笑道。</p>
泠南烟闻言嘴角抽了抽,不欲再搭理二人,这不是赤果果的欺负她身旁没人是甚?“哼!”</p>
约摸过了一刻,金桦一行方至破庙,再次回到此处,二人的心绪已是尽然不同离开之时了。</p>
“六子,六子,啊!”蓦地,阿绿的尖叫声便从庙内传了出来,走在最前的女童闻声一惊,迈开步子便跑去推门。</p>
“阿姐!”阿绿见推门的是女童,随即一喜,这时,几个衙役纷纷进了来,其后跟着的,是边诚量,金桦三人同样跨步进了来。</p>
“可有伤到?”女童跑到阿绿身前,将她从地上扶起,阿绿摇了摇头,“六子力气颇大了,一时不慎便”</p>
疯魔似的六子见庙门一开,随即便欲奔向众人。边诚量连忙让衙役将六子抓住,用绳子绑起。待将六子绑好,泠南烟方走上前,拾拾起六子浸着血的臂,血渍红中带黑,却非尽黑,泠南烟转头朝苏韵忱道,“可还有黄豆?”</p>
苏韵忱闻声掏出适才余下未用的黄豆,递给泠南烟,金桦则走到了女童与阿绿那处,“可有被六子抓伤或是咬伤?”阿绿闻言朝金桦看去,只见那人拾噤声的模样,心下一喜,是昨日的姐姐!“没,没有。”</p>
“可还有救?”苏韵忱看着泠南烟将黄豆放入六子口中复取出的动作问道。</p>
泠南烟将指中的黄豆递到众人眼前,黄豆通体洁净,泠南烟稍用力捏了捏黄豆,确认仍是硬的后遂朝苏韵忱回道,“他体内无蛊虫,蛊气未入周身,尚且有救,只不过这救治之物,不甚好寻。”</p>
“还请姑娘直言!”话的,是边诚量,边诚量一闻有救,心下难免生喜,上前朝泠南烟作揖。他本以为这几人不过凑热闹之徒,却未想有此等才识,适才,当真是自个儿有眼不识泰山了。</p>
“哟,大人适才不是颇为不屑在下吗?”泠南烟拍了拍站起,对着边诚量嘲笑道,“不是还欲将我等尽数押入大牢吗?”</p>
“得罪姑娘了,是边某之过,还望姑娘看在百姓的性命上,直言相告!”边诚量着又将腰弯了一个度。边诚量知晓,若是泠南烟的救治之法有效,那徐州城的百姓就无需终日惶恐,担心性命难保了。</p>
思及之前请的“仙人”,边诚量便气的牙痒,他们无不是让自己烧尽腐尸,却从未讲过有甚救治之法的。不过可悲的是,他们最后亦纷纷丧命于那物怪之口了。</p>
金桦看着边诚量的模样,心道这方是边大人!</p>
“罢了罢了,我且问你,此地可有大片的陈年乱葬岗,非是那有坟入土之地。”泠南烟摆了摆,道。</p>
边诚量思索了片刻,却是想不起徐州有此般地方了。</p>
泠南烟见边诚量那一愁未展的模样,叹了一口气,正欲开口无解之时,边诚量身后的一衙役蓦地出了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