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p>
地牢的烛火再次晃动,几人将此事解决后便快速出了地牢,他们需尽早将此事解决。边诚量因腿脚慢了几人恐耽误了事,遂便让边尧与金桦三人一道,势要将下蛊之人捉拿归案。而他则留下来处理许常德之事,与那些早间带回衙门的碎尸,玲儿与筱瓸亦暂且留在了边府。</p>
陶瓶内的蛊虫一方出了地牢便躁动起来,泠南烟忙道,“不好,这蛊虫见不得阳,快将其遮住,若是燃体便尽数无用了。”苏韵忱闻言随即拂袖挡住了午时的阳光。</p>
蛊虫果真不再躁动,苏韵忱擡眸看去,只见那蛊虫不断的朝着一个方向轻轻撞击,苏韵忱遂顺着蛊虫撞击的方向寻去。四人一路出府,走过街集,穿过巷。往来的百姓无不驻足议论的,四人丝毫未受打扰。</p>
四人的腿脚甚快,加之途中众人见边尧便不敢挡道,一路跑,四人终是在一处屋舍前停了下来。四人同时擡眸朝前看去,金桦道,“边公子,此处居住的,可是何人?”</p>
边尧在擡眸的瞬间眸子一紧,久久静立。</p>
“哎,是边爷!”蓦地,一书童扮相的男子之声打断了边尧的思绪,男子跨步朝边尧几人跑过来,待近了方作揖道,“爷可是来寻先生的?哎?先生不是明日方到爷府上吗?怎的爷这回提前便来了。这几位是”男子这才朝余下三人作了一礼。</p>
“边公子,带路吧!”泠南烟心下已是大抵猜到甚,朝苏韵忱二人对视一眼,心道,竟真被那苏木头给中了。</p>
边尧敛眸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朝那男子道,“有些事欲寻先生一谈,现下先生在何处?”虽不愿相信先生便是那下蛊之人,可边尧亦晓得这其中的利害,他身为徐州城县爷之子,城内生了这般谋命之事,他又怎会放任?</p>
况想起适才地牢中边诚量言及那日险些丧命之事,边尧心中的愤恨便愈发浓烈。</p>
“先生时下在屋中呢,这个时辰”男子着擡眸看了一眼艳阳,继而道,“这个时辰先生都是不让人近屋的。”男子擡眸朝院中的一处单间偏屋看去,“爷与几位,不若先在正屋稍后,待”</p>
“废话甚多。”蓦地,随着泠南烟的话落,那男子已是昏倒在地。</p>
三人同时朝泠南烟看去,泠南烟拍了拍,跨步朝那处偏屋行去,“放心吧,他过两个时辰便会醒。我们可耽搁不得了,时下正值日午,是尸奴行动最困之时,体内带蛊者可不若那些被感染者,况还有蛊师在侧。”</p>
苏韵忱与金桦闻言随即跟了上去,边尧却踌躇不前。金桦回头看向一脸纠结的边尧,遂开口道,“那书童便交予边公子照料了,现下日头正盛,晒不得久了的。”</p>
边尧闻言连忙了然的点了点头,“苏公子放心。”边尧罢便拾拖拉起了那书童的身体,欲将其往屋里拖。</p>
苏韵忱回眸看了一眼边尧,继而看向金桦,金桦对苏韵忱笑了笑,“苏苏这般看着我作何?”</p>
“无事。”苏韵忱回过头去,过了片刻方道,“待会儿,当心些。”边尧不会武,自是不去为妙,苏韵忱本欲出言让金桦亦留于院中,可想来这人儿自是不会应的。便是算了吧,加之有赤蛇护体,待会儿自己再心警惕着些应是无碍的。</p>
“啧,你二人是故意的吧!苏木头,你咋不让我当心些呢!”泠南烟已是快一步到了那偏屋的门前。</p>
“不熟。”苏韵忱淡淡的回道,“不过,泠姑娘若是死了,在下会很乐意顺替姑娘收尸的。”苏韵忱罢金桦便弯起了嘴角。再而,她们才不信泠南烟会受伤。</p>
“真是伤心!”泠南烟无语的朝二人翻了一个白眼,随即收了话,朝二人点了点头,见二人领意,泠南烟这方踹开了屋门。</p>
屋门一经踹开,三人便一涌而入,然而其内却无一人。</p>
“怪了。”泠南烟打量着屋内道。屋子是寻常的摆饰,有床有桌,一眼便可扫尽。</p>
苏韵忱复拾起陶瓶,在屋内探着。二人纷纷朝苏韵忱看去,只见蛊虫朝着那床的方向不断撞击。蓦地,随着苏韵忱一阵掀起床榻之势,一人足大的洞e便映入了三人的眼帘。</p>
三人依次朝着那洞e而下,洞e由阶梯延伸,周遭壁上被零星的烛火插着,烛火随着三人的动作微微跃动。一路攀沿,终是到了一处平坦甬道,三人顺着甬道而前,周遭静的可怕,越往里,便越发的黑。</p>
“快,关进去,封上,将钉子定实了,莫让她跑出来。”</p>
“好了好了,快,擡起来擡起来,莫误了时辰。”</p>
“七月七,阴日辰,白裳披,骨葬合,绝灾尘;七月七,恩煞来,骨念堕,骨葬合,魂入殁;七月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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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黑,放我出去,有人吗?这是何处,好黑,放我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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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的,泠姑娘这是怕了吗?”察觉到泠南烟的异常,苏韵忱方开口道。金桦闻言朝泠南烟看去。</p>
被苏韵忱的话拉回思绪,泠南烟下意识的寒眸朝苏韵忱看去,苏韵忱是头遭见泠南烟这模样,心下生疑,泠南烟反应过来,随即敛了寒眸,朝苏韵忱翻了一个白眼。</p>
可恶,百余年未用凡人之躯,竟如此不适。摇了摇头,泠南烟将适才出现在脑中的记忆打散。</p>
“琼儿,亦文,我究竟该如何,如何方能救你们?都怨我,怨我,若非我一意孤行,你们亦不会变成这般模样,我”蓦地,从甬道内回荡起一男人喃喃自语的声音。</p>
苏韵忱与金桦二人随即拂袖显出长剑,待苏韵忱朝泠南烟看去时,只她中丝毫未有防身之物。“苏木头,桦桦,你们这是甚眼神!用不着剑,我亦能对付得了他们。”泠南烟道,未想会到此般地界,若非这凡人之躯,自己还需甚的武器作护,可恶,竟然瞧不起本尊!</p>
“拿着。”苏韵忱将中的陶瓶递给了泠南烟。</p>
“南烟姐姐身子不适,便待在此处吧!”金桦接道。</p>
啪——</p>
蓦地,泠南烟将中的陶瓶丢向了前方的甬道,陶瓶落地即碎,其内的蛊虫随即扭着身子爬了出来。“走吧,既寻到此处,那蛊便无用了。”泠南烟笑着拍了拍,跨步朝那蛊虫跟去。</p>
可笑,本尊自凡殁后,百余年来从未被人瞧不起过,素来皆是别人惧她,除了那人之外,虽然那时她每每都会向自己认输,服了,可泠南烟知,那些话,不过皆是哄她的</p>
不,现下又多了一人,金——桦——,她对自己,从未有过惧意,就连那苏木头初见本尊时皆稍生了惧意。泠南烟在心中思索着,金桦,本尊对你的来历,当真愈发好奇了。</p>
二人看着泠南烟的背影,双双对视了一眼,遂跟了上去。</p>
蛊虫靠着本能在甬道中爬着,一方触及适才那口中振振有词之人,便化作了丝丝黑烟。泠南烟三人这时亦随着蛊虫的步子寻到了那下蛊之人,下蛊之人跪于地上,而他身前,是两个被铁笼关着的尸奴,尸奴一大一,不时对着男人发出“嗄嗄”的声音。</p>
男人并未发觉三人的到来,口中仍朝着两尸奴念叨着甚,三人听了,皆是与适才相差无异的话。待察觉到三人的到来,被关着尸奴随即转向了三人,不住的朝三人的方向撞击着铁笼。</p>
“他们已然死了,你如何皆是救不得的。”泠南烟看着男人弯曲的脊背。</p>
男人闻言一惊,这方发现来人,随即从地上站起,错愕的看着三人,良久竟低下头笑了出来,“哈哈哈,竟然寻到此了,倒是我瞧你们了。”男人罢擡眸朝三人看去。</p>
早间在糕坊铺处的那眼神,果然是这人。苏韵忱朝男人回视。</p>
“鲁深,你这般执迷不悟,他们是无法安息的。”泠南烟开口朝男人看去。</p>
“你住口!”男人闻声对上泠南烟的眸,微微生惧,却丝毫未收口,“你懂什么,你们懂什么!你失去过什么?你怎会知晓我为何要此般?若换作是你,你可愿不惜一切留住所爱之人,你可愿意?”鲁深退后一步,疯也似的朝泠南烟问道。</p>
闻言,泠南烟心口一滞,看着男人的眸渐自敛去。</p>
“鲁深,你如此言之凿凿,那你可曾思量过那些因你一己之私,被你谋命之人?他们亦如你这般,有家人,有所爱。”金桦开口。</p>
鲁深闻言双眸一沉,渐自低下了头,转而却又猛然擡眸怒斥道,“他们,他们都是该死之徒。是我,是我救了王审一命,徐州城谁人不知,那董仲觊觎王审之妻,只他王审将其视为兄弟,可那又如何?他最终不亦死于他那兄弟之!”</p>
“至于那狗官,许常德,他死有余辜!”鲁深转眸朝铁笼看去,继而道,“若非那狗官与赵氏相告,我亦不至于如此狼狈!”</p>
赵氏!金桦与苏韵忱闻言对视一眼,皆是记起了彼时孙府一事,竟未料当日与赵氏有勾结之人,那书先生,便是鲁深。而彼时苏韵忱觉得不对之处,乃是边诚量口中的“早些年出去闯荡”那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