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p>
边诚量着,便低头重重叹了一口气,三人皆知边诚量这声叹息是何意,那些被抓伤或是咬伤之人,最后,尽数变成了许常德这般,而这其中,皆是源自边诚量之。</p>
“此非边大人之过,边大人无需自责。边大人勤苛为民,在下想,徐州城的百姓定会为有这样一位父母官心怀感激。”金桦放下雪团,上前拍了拍边诚量的肩,彼时边诚量向父王呈上的欲为百姓修渠减税,普宣民学的奏折,她皆是知晓的。</p>
“边某,边某实在愧不敢当!”边诚量朝金桦作了一揖,金桦并未注意,边诚量恢复神色,继续道,“边某本想着,将这许常德关押在此,便是寻不得那医治之法亦是可稳固民心的,哪知”</p>
“哪知不过一日,董家便生了事端,之后,前一日被那许常德或咬或抓伤者,更是尽数变成了他那般”边诚量摇了摇头,“再之后,边某便下了宵禁,亦四处寻了仙人,可尽是无果。传言愈发猛,百姓皆是终日惶惶不安。”</p>
“书童那处,边大人可有盘问出甚?”苏韵忱问。</p>
“不曾,那书童已是被吓破了胆,只自己是出恭之时,被其从后处冲进来了。”边诚量摇了摇头。</p>
“大人难道未想过将此事上奏吗?”一直默不作声的泠南烟开了口。</p>
边诚量闻言朝泠南烟看去,目色却未有丝毫躲闪,“泠姑娘所言,边某又如何未想过。徐州城环山,地邻溪县,彼时溪县正是洪灾肆意,徐州城虽是躲过一劫,但却亦被隔绝了起来。徐州城与溪县间,本是有两条路可通的,一处山路,一处桥道。”</p>
“因洪灾之故,不论哪条路,皆是行不得的,边某多次差人欲将此事上奏,却皆是无路而返。”边诚量到此处方回过神来,震惊的看向金桦三人,“三位是如何入城的?莫非,溪县的水患已治?”</p>
三人闻此纷纷佯作轻咳的对视一眼,金桦来时行的非是那桥,却是见到了,然而已是断桥,而她与苏韵忱尚且不得自己是从那蛇形兽舆中被一条红色巨蟒带到徐州城的。至于泠南烟,更是不得自己是从阴间冥界上来的。</p>
如此,暂且不讲出后边府父子信否,恐怕这话一出,他们皆会被吓个半死。</p>
“不,不错,咳。”金桦开口回道,“溪县的水患确是已经无碍。”金桦只接上了边诚量的后一问,并不欲再解释她与苏苏是从何而来。</p>
边诚量闻言瞬间笑颜尽开,“如此甚佳,甚佳!”</p>
“敢问泠姑娘,是从何而来,又是如何进得徐州城?”借着边诚量的话引,苏韵忱自是不打算放过这周身是迷的泠南烟。</p>
“哈,哈哈,苏木头你可真会笑,适才华华不是都了吗,我,我自是与你们从一处进得城啊!”泠南烟闻言咬牙切齿的攀上二人的肩,好你个苏木头,逢着空子便欲套本尊的话!你给本尊等着!</p>
“咦?二位公子不是与泠姑娘相识吗?怎么如此问?”边尧在一旁摸不着头脑的插道。</p>
“熟,自是熟的,哈,哈。”泠南烟朝二人凑得愈发近了,苏韵忱擡眸暗自勾笑,金桦在心中腹议:何时熟了,真是“那个,咳咳,各位便莫再耽搁了,暂且先瞧瞧这人是否尚有救罢。”</p>
泠南烟言毕便松开二人,朝牢内的许常德指了指。边诚量见势招了招,其后的衙役便走上前将牢门的锁打开。</p>
众人一道进了牢,靠得近了,许常德的反应便是愈发的激烈,空气中亦是溢满了腐肉血腥之气。泠南烟上前一步拾在许常德身上点了几下,许常德随即便没了动作,泠南烟将适才准备的黄豆放入许常德的口中。</p>
须臾之后复取出,黄豆一方入便碎成了粉末,泠南烟拾将掌中的黄豆末呈于众人眼前道,“色洁无味,易碎,其人体内必有蛊虫。只需将蛊虫引出,那毒虫变会朝下蛊者而去,至于这人,遂是只能看其造化了。”</p>
泠南烟话毕便欲将尸菇朝许常德而去,金桦却开口止住了泠南烟,“南烟姐姐且慢!”见泠南烟停下了步子,金桦方转眸朝边诚量道,“边大人此处,可寻得结实的陶瓶,大抵”金桦顿了顿,拾稍比大,“大抵这般大的。”</p>
金桦想,若是无异,许常德体内的蛊虫,该是若彼时在赤蛇灵识中所见王审体内的那条相差无几了。</p>
“哟,华华想得当真周到。”泠南烟闻言颇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毒虫出体便会乱钻,我等时下又身在地牢,确是不宜追寻。不过”泠南烟疑惑的凑近金桦,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华华是如何知晓这蛊虫大的?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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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桦笑了笑,遂是胡诌了一句甚,“猜来大抵都如此吧!”便转眸朝边诚量眨了眨眼,催促着。边诚量会意后方拾唤来外处的衙役,将金桦所言复比划了一遍。衙役领命后遂跑了出去。</p>
“边大人可知那书童居于何处,所出何人?”衙役走后,苏韵忱方收回了眸子。</p>
“这个在下知晓!”边尧再次插嘴,“那书童居于城东,所出乃是一书先生,那先生书得甚好,我见了欢喜,遂召进了府,想来,明日便又到了先生到府书之日了,到时二位公子与南烟姑娘若是无事,便留下听听如何?”</p>
“荒唐!终日不学无术便罢了,还欲携上二位公子与泠姑娘。”边诚量睨了一眼边尧,边尧闻言朝边诚量吐了吐舌头,声朝着三人使眼色。</p>
边诚量继而道,“犬子虽口不择言,但所言确实,那书童便是出自一鲁姓书先生,先生名深,苏公子可觉不妥?”</p>
苏韵忱擡眸看向边诚量,摇了摇头,“暂且不得知。那鲁深家中尚有何人?”</p>
“一妻一子,稚子似是前几日方过了十岁诞辰。”边诚量道,苏韵忱闻言又没了头绪,却不料边诚量继而道了一句,“那鲁深亦是个可怜人,早些年出去闯荡,稚子无依,那般年幼便染了怪病,大夫尽活不过十岁的,想来大夫亦有言错之时,就是不知他那孩儿如何了,甚久未闻其提及了。”</p>
苏韵忱闻言想起甚的不确定的道,“诸位可尚记得王审一事?”</p>
“苏公子所言,莫非是王审坠崖后死而复生之事?”边诚量接道。</p>
“苏苏是怀疑,那鲁深与此事有关?”金桦道。</p>
“尚未可知,但却有两点疑处。一,依边大人所言,那鲁深家中稚子患病许久,寻常人家定是早早寻医问药去了,又怎会如往昔般出门书?二,便是其与王审一事,诸多相似,换而再言,若是那大夫所言非虚”苏韵忱思索道。</p>
“苏木头,你这的亦不尽然,暂且不第二,便是这一,你又怎知那鲁深不是则了另一条路?”泠南烟接道,“看似世人皆欲求生,便是散尽千金只欲寻得一生法,可若是那鲁深弃了生路呢?不欲继续治下去了呢?况未可知。”</p>
笑话,这百年来,她泠南烟见过的命劫,死数又何止一二,最不乏的便是一心求死之辈。</p>
“大人,寻到了。”蓦地,衙役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推测。</p>
苏韵忱看向衙役中的那陶瓶,放弃亲子之命,虽是残忍了些,但泠南烟的却并不无道理,但她总觉哪处不甚对劲,可时下又百般思索不出,“如此,便是将一切交予那蛊虫罢。”</p>
泠南烟闻声亦不耽搁,接过陶瓶复拾起尸菇便朝许常德而去,泠南烟将尸菇放于那陶瓶边口,将其一并端向许常德鼻口。</p>
不过须臾,许常德鼻口便缓缓爬出一百足虫,泠南烟顺着百足虫的方向不断转动陶瓶,欲引其上钩,百足虫顺着尸菇的味道而出,待身体尽数出了鼻口,足有一成年男子掌长。泠南烟这方停下了上的动作,微倾瓶口,静候蛊虫。</p>
泠南烟的动作极快,蛊虫一方碰到陶瓶口的尸菇,泠南烟便将陶瓶立起,蛊虫便随着尸菇一同落至了瓶底,泠南烟忙拾将陶瓶的瓶塞堵上。</p>
“如何?”泠南烟将中的陶瓶摇了摇,拾于众人面前。透明的陶瓶瞬间将蛊虫的动作映入了众人眼中——体黑偏紫,散着淡淡黑气,慵长的身子下布着密密麻麻的足。</p>
“颇是恶心了些。”边尧好奇的看一眼,随即退到了一旁。</p>
“此人该是如何处置?”边诚量收回眸子,指向昏迷不醒的许常德。</p>
泠南烟这方想起后面的许常德,拾便将陶瓶丢给了边尧,“拾好!”罢便头亦不回的再次走进许常德,在其身上复点了几下,许常德僵住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泠南烟拾探了探许常德的鼻息,遂道,“命亦真大,用糯米将其周身裹住,三日后黑血尽换便”</p>
“啊!”突然接到陶瓶的边尧一方拿起便是一惊,“苏,呕”边尧忙将陶瓶推给了苏韵忱,自己则转头吐了起来。</p>
泠南烟这方笑着接上适才的话,“无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