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丫鬟</p>
“驾!”</p>
“驾!”</p>
凌晨时分,晨雾未散。</p>
四匹健马冲进破庙,白附在庙里快速转了一圈,朝着车蕴秀遗憾摇头。</p>
“姐,他已经走了。”</p>
“啊!”</p>
车蕴秀面露惊慌:</p>
“那现在怎么办”</p>
“别急。”钱伯活了大半辈子,经历过世事沉浮,很快稳住情绪:</p>
“就算那人指点白附让她在短短两天实力大增,也不见得本人有多强。”</p>
“即使他很强,但受了重伤能发挥出来多少犹未可知,更未必会答应保护姐。”</p>
“当务之急!”</p>
他回头看了一眼,道:</p>
“我们先回冀州!”</p>
“钱伯。”白附开口:</p>
“此去冀州,最少也要五天,去宛城快马加鞭一日即到,为何不去宛城”</p>
“宛城”钱伯摇头:</p>
“老爷没了,赵家认不认我们这边的亲戚都是两,何况那些人有备而来,去宛城的路肯定有埋伏。”</p>
“相反。”</p>
“袭击商队的盗匪不可能从安西府追杀我们到冀州,过了前两天就安全了。”</p>
“是。”车蕴秀两眼含泪:</p>
“全凭钱伯安排。”</p>
“那就走!”钱伯调转马头:</p>
“追兵很快就到,不要拖延时间,我们快些上路。”</p>
当时逃出驿站的一共有九人,结果除了他们四人其他几人全都死于盗匪追杀。</p>
若非白附拼尽全力反抗,就连他们几人也未必能逃到此处。</p>
“驾!”</p>
“”</p>
健马上路,一路疾奔。</p>
“姐。”白附身姿轻盈,修为增加后就连骑马的技术也提升不少,策马靠近询问:</p>
“前面有大道、路,我们选哪条”</p>
“大道路”车蕴秀两眼通红,抽了抽鼻子问像一旁的钱伯:</p>
“钱伯,您哪”</p>
“路。”钱伯开口:</p>
“路更快,不容易被人追上,而且雨后的地面走路也更隐蔽。”</p>
雨后地面慢声泥泞,马蹄踏过印记明显,有经验的人很容易辨识。</p>
唯有林间路,印记不显。</p>
“那就走路。”</p>
三人三骑趁着晨雾未散,冲进路,眨眼工夫就已消失的无影无踪。</p>
不知过了多久。</p>
钱伯的身体摇摇欲坠,胯下马匹一个飞纵,他差点从马背上栽下去。</p>
“钱伯!”</p>
“钱主管。”</p>
几人急忙一拉缰绳,停下奔驰。</p>
“我我不行了。”钱伯面色发白,身体微微颤抖,面泛苦涩道:</p>
“老了,身子骨真的不行了。”</p>
“姐!”</p>
他看向车蕴秀:</p>
“你不必管我,让白附护着你赶紧逃,逃出安西府你们就安全了。”</p>
六十多岁的年纪,早已不复壮年。</p>
况且策马狂奔两三个时辰,就算是成年大汉也受不了,何况是他。</p>
钱伯早就坚持不住,大腿内侧血肉模糊,只是为了不影响赶路一直忍着。</p>
“不行!”车蕴秀闻言摇头:</p>
“我们不能撇下你不管。”</p>
“钟。”</p>
她看向唯一逃出来的护卫,道:</p>
“你带上钱伯两人乘坐一骑,我们一起上路,能走多快就走多快。”</p>
“是。”钟应是,背起钱伯上马。</p>
“驾!”</p>
四人再次上路,速度也不得不慢下来,实则其他人也早已满身疲惫。</p>
“吁”</p>
突然,白附突然一拉缰绳:</p>
“姐,前面有人。”</p>
“哦!”车蕴秀身体绷紧:</p>
“心。”</p>
前行不久,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自剥着野兔,准备撑起架子烤肉。</p>
虽然只有一人,在荒寂的林中毫不显眼,却莫名给人一种安全感。</p>
原本绷紧的精神竟也一松。</p>
“朱公子!”</p>
“是他!”</p>
白附面泛欣喜,跃下马背匆匆奔来:</p>
“您也在这”</p>
“我要去圣首山,在这里很合理。”朱居放下中匕首,看向几人:</p>
“倒是你们,似乎是走反了”</p>
“”</p>
几人陷入沉默。</p>
车蕴秀更是想到伤心事,两眼垂泪。</p>
“来得正好。”朱居并不打算询问几人的遭遇,朝白附招了招:</p>
“你的艺不错,帮我烤一下兔肉。”</p>
“是。”白附下意识应是,随即看了眼自家姐,接过野兔之际道:</p>
“朱公子,您也是要去冀州,能不能与我们同行,有有人要害我家姐。”</p>
“是吗”朱居了然:</p>
“车老爷哪”</p>
“节哀!”</p>
只看车蕴秀的表情,就知道答案如何,他靠在树上缓缓闭上双眼。</p>
“生死离别,在所难免。”</p>
“朱公子。”钱伯面色变换,迈步靠近:</p>
“我想请您护送我家姐,只要到了冀州,车家定然会奉上厚礼。”</p>
“看在前几日我家老爷善心的份上,还望您答应。”</p>
他先以利诱、又以恩逼,态度、言语中满是谦卑、祈求,委实让人难以拒绝。</p>
可惜,</p>
“我们不同路。”</p>
朱居表情淡然:</p>
“此事无需多言。”“车老爷的善心让人感激,不过就算没有碰到他,我也不会有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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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人怎么这样!”钟见状怒道:</p>
“当时你浑身是伤倒在路边,可是我家老爷心善才把你收留下来。”</p>
“是吗”朱居语声缓慢:</p>
“看来我们之间存在些误会,我是浑身是伤,但确实不需要帮忙。”</p>
“你!”钟怒急。</p>
“算了。”</p>
钱伯摆,制止钟的话头,语气隐含讥讽:</p>
“朱公子想来是世外高人,不喜与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打交道也正常。”</p>
“不过一路奔波,也已经疲了,在这里歇息片刻公子应该不介意吧”</p>
“随意。”朱居开口。</p>
在钟的搀扶下,钱伯缓缓坐下,车蕴秀也红着眼蹲在篝火一旁。</p>
“白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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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伯嗅了嗅鼻子,赞道:</p>
“你的艺真是越来越好了。”</p>
“钱伯过奖。”白附低头:</p>
“熟能生巧而已,不算什么。”</p>
“不然。”钱伯摇头:</p>
“你生来内慧,这点打就能看出来,不然老爷也不会把你留在姐身边。”</p>
“唔”</p>
他想了想,慢声道:</p>
“你是个可怜孩子,自没有爹娘,是老爷让人把你照顾长大的。”</p>
“是。”白附点头:</p>
“老爷的恩情,白附一辈子也报答不完。”</p>
“嗯。”钱伯面露满意之色:</p>
“是个懂事的乖孩子,老朽跟你一样,身上的一切都是车家给的。”</p>
“老朽无儿无女,不如你来做我女儿如何”</p>
嗯</p>
白附一愣。</p>
钱伯虽然名为车家的管家,但地位之高,与车家人已经一般无二。</p>
就算是车蕴秀,面对他也要恭恭敬敬。</p>
为车家效力几十年,钱伯自己也积累了不少家资,这些东西都会留给后人,而他又无后,那么被他收为养女自然就是唯一的继承人。</p>
在车家,做钱伯养女,是许多丫鬟想都不敢想的事。</p>
“这”白附面露迟疑。</p>
她与其他丫鬟不同,她读过书、识得字,对于钱财看的不是很重。</p>
认钱伯为父,倒也没有太过期盼。</p>
“白附。”</p>
车蕴秀闻言点头:</p>
“我觉得钱伯的提议很好,你做他的养女,以后出嫁也不会被夫家人欺负。”</p>
“是啊!”钟也道:</p>
“能被前辈看中,是你的福气。”</p>
白附一脸懵懂,心中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识看向朱居,就见对方紧闭双眼不闻不问。</p>
“义父。”</p>
在几人的劝下,她迷迷糊糊磕了头,认了义父。</p>
“哈哈”钱伯大笑:</p>
“好女儿!”</p>
“老朽活了大半辈子,想不到临到老了,竟然能有这么个乖巧女儿,真是三生有幸。”</p>
他本看不上白附,但今时不同往日。</p>
现如今的白附显露出惊人的习武天赋,只要活着回去,以后的成就肯定不凡。</p>
兴许,</p>
能成为淬体武师!</p>
而且白附性格柔弱、心性也善,作为她的养父,自己也能安享晚年。</p>
可谓一举多得。</p>
“女儿啊!”钱伯轻捋呼吸,笑道:</p>
“你的年纪也不了,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为父今天就给你个媒。”</p>
“钟这孩子老实乖巧,你不如就嫁给他,做一对鸳鸯夫妻如何”</p>
啊!</p>
白附面色一变。</p>
一旁的钟也是皱了皱眉。</p>
对于面上有胎记的白附,钟自也看不上,但现在是钱伯的女儿,则另有不同。</p>
娶了白附,就能得到钱伯的遗产,而且这女人性格温顺,应该不会拦着我找妾。</p>
倒也不是不成!</p>
想到这里,钟的脸上也露出一抹笑意。</p>
“好啊!”</p>
车蕴秀击掌强笑:</p>
“今天算是双喜临门,我们逃亡至此,你们能有一个归属我也很开心。”</p>
亲。</p>
夫君!</p>
多么陌生的词汇。</p>
看着面前笑意盈盈的三人,白附只觉心中惶恐,却不知该如何自处。</p>
就像是落入大的鱼饵,无力挣扎,直至脱水窒息。</p>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何能拒绝</p>
“噼啪!”</p>
组成篝火的树枝发出清脆爆响,白附猛然回神,看向对面的朱居。</p>
不知何时。</p>
朱居已经睁开双眼,幽幽眼眸透着股看透一切的深邃,却又是那么淡漠。</p>
白附突然明白。</p>
没有人可以成为她的依靠。</p>
秦伯不行,</p>
姐</p>
也不行!</p>
面前这位神秘的公子,更是从头到尾把她当做一个路人、一位过客。</p>
之前指点武艺,也许只是吃食的回报、一时的兴起,而非真正的心善。</p>
“公子。”低下头,白附一边移动兔肉、一边道:</p>
“我打听了一些有关圣首峰的事,其中有一个涉及到百年前绝世大宗师传故事。”</p>
“哦!”</p>
朱居挑眉:</p>
“来听听。”</p>
“百年前,绝世大宗师来过一次圣首峰,据他在峰顶观云海七天七夜方下山。”白附道:</p>
“他下了山,留下一句话后就消失不见,据是回到傅家后死了。”</p>
“留了一句话”朱居缓缓坐直身体:</p>
“什么话”</p>
“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当时被人传出也只当谣传。”白附开口:</p>
“我也不知是真是假。”</p>
“原话是这么的:先天无望,大道有毒;雾里观,方得真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