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场上，众人聚在一起，宋观澜从议论中得知现状。</p>
穆茹婷被摔下马，高蓉无端中箭。</p>
听着好像跟她没关系。</p>
虽然有学子被送去医馆，但没下学前，骑射都要继续练。</p>
燕金不知从哪弄了个黄澄澄的橘子，酸到五官打架：“那么矮的马都能摔下来，穆茹婷是越练越没用啊，还不如我呢！”</p>
宋观澜缓缓点头，对啊，摔下来！</p>
“你也觉得我比她厉害是吧！哎？你去哪？你会骑马吗？”</p>
她挑了匹马，踩着马镫向上爬的时候，偷偷踢了马腹，力道顶多让它往前走两步，宋观澜正好顺势摔下。</p>
燕金惊呼：“三娘你没事吧，快传太医咦！”</p>
宋观澜掐着她腰间软肉拧了半圈，那尾音颤抖着飞上云霄。</p>
学官还没来得及询问情况，燕金一把背起捂着脚喊疼的宋观澜：“学官，我送她去医馆！”</p>
出了马场，宋观澜腿脚利索地登上马车。</p>
燕金敬佩不已，宋三娘不仅能自己逃学，还能带着她一起！</p>
“哎？我还没上马车呢！”</p>
着急忙慌的去哪啊？</p>
途经街市，马车速度放缓，商贩的叫卖，食物的香气，还有馒头摊前拥挤吵闹的乞丐</p>
宋观澜心中有事，催着丛青尽快回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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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不用怕，奴这双，稳得很。”</p>
完，那人抬起，竹条顺着他的动作眼看就要落到江暮秋脸上。</p>
盼绿冲上去抱住竹条，大喊道：“动用私刑，你们难道不怕娘子生气吗？”</p>
即便是柳氏也不会对郎君的脸下，他爱惜羽毛，苛待庶子的名声传出去也会影响女儿婚事，向来是往看不到的地方招呼。</p>
可裴主君的人却要毁了郎君容貌。</p>
以后他怎么在观澜园立足？怎么压得住那群想尽法子往娘子床上爬的贱人？</p>
中年男子争不过他，干脆松开，辩解道：“裴主君，教导郎君规矩，奴是老，动用私刑的事，奴可做不来。”</p>
“郑先生稍安勿躁。”裴氏拉下脸：“动用私刑？江氏，你也是这么以为的？”</p>
那位郑先生的话完，江暮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是他和盼绿以人之心揣度裴氏，这才闹出笑话。</p>
“父亲，暮秋不敢，盼绿关心则乱误会了先生，暮秋向先生赔罪！”</p>
他把竹条递给郑先生，又对傻眼的盼绿道：“你先退下吧，免得打扰先生。”</p>
裴氏不满的声音响起：“等等，盼绿如此不懂规矩，留下来一起学学吧。”</p>
多个人多笔酬金，郑先生高兴还来不及，他挺直腰板，这一次，竹条落在江暮秋下巴轻轻上挑，又移到肩上缓缓下压。</p>
而后绕着他走一圈，细细打量：“郎君仪态不错，但在秋宴上，与身怀诰命的主君、尊贵的皇子乃至君后见礼，细节处万万不能出错，所以裴主君命奴教导郎君礼仪规矩。”</p>
竹条落在身体各处纠正他的姿势，戒尺长度规范他的步伐。</p>
瓷碗碎片扔在地上，一路踩过去身子不能摆动，黄纸放在唇上，需要吃着糕点读书，但不能让口水与糕点碎屑四溅。</p>
这些规矩，江暮秋前世学过太多次，做过太多回，失误一次，背上就多枚绣花针，怎能不得心应？</p>
相较而言，眼下这些段实在温和。</p>
防止被人察觉不对，他故意做错几个留给郑先生纠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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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氏原盯一会便回房休息，打个盹的功夫，郑先生他全学会了。</p>
“行几个礼我瞧瞧。”</p>
郎君站在院里，仪态姿势比从前更端庄优雅，再看旁边踩着瓷碗碎片的盼绿，因忍不住脚底的痛楚，纤瘦的身子几乎扭成麻花。</p>
裴氏想起少时被这些礼仪折磨的自己，他学了几年方才融入骨血，江暮秋年纪毫不逊色。</p>
“柳氏倒很大方。”</p>
居然肯费心教养庶子。</p>
不对，柳氏哪是什么好人？他该不会一开始就想好了换亲的法子，担心露馅才让江暮秋学这些？</p>
裴氏琢磨着，越想越觉得有道理。</p>
江暮秋听不得有人称赞柳氏，尤其这话出自宋观澜父亲口中。</p>
“幼时，母亲请了从宫里出来的礼官，暮秋为哥哥绣鞋面的时候远远见过几次，偷学了一点。”</p>
那位礼官裴氏有所耳闻，得知柳氏请他入府，裴氏还心疼六岁的慕安要受苦，送去不少吃的玩的。</p>
这么算来，那年江暮秋五岁</p>
让五岁的孩子绣鞋面？</p>
难怪进院子的时候脸色难看，恐怕柳氏私下没少磋磨他。</p>
柳氏不是个东西，江慕安也不是！</p>
裴氏软了声音：“喝杯茶歇会儿吧！”</p>
“多谢父亲。”</p>
江暮秋捧着茶杯，心思百转。</p>
昨日多次言语不敬，宋观澜都没有怪罪，可见爹的有道理，她心里有他，只是不愿承认或者尚未发觉，他不能步步紧逼，让她喘不过气。</p>
要放风筝，张弛有度。</p>
在没有十足的把握留下之前，不能再让裴氏对他有意见。</p>
眼泪对裴氏没用，乖顺才能让他放心。</p>
“我看父亲总是捏腰捶背，家中祖上传下一套推拿之法，可否让暮秋试试？”</p>
裴氏腰酸背疼是老毛病，御医都没法子根治，他年纪轻轻，又足不出户，就算会什么推拿恐怕也没有功效。</p>
裴氏不愿意折腾，忍冬在旁边搭腔：“主君，郎君是一片孝心，娘子不在，郎君的孝心自然就是娘子的孝心！”</p>
江暮秋意外于他会帮忙，趁央求道：“妻主总身子刚好就得整日待在太学，害得她都没会孝敬父亲，心中很是愧疚呢！”</p>
“澜儿孝顺，我自是心中有数的。”</p>
裴氏嘴角往天上翘：“让人搬张美人榻来！”</p>
他伏在榻上，身后十根指按压腰背的力道刚刚好，今日阳光和煦，暖洋洋的光穿过窗柩落在身上，裴氏昏昏欲睡。</p>
余光里，江暮秋打开香炉，扔了颗香丸。</p>
清浅的香充盈整个房间，纷杂的思绪随着香味飘远。</p>
“这是什么香？”</p>
“暮秋自己制的，取名叫融仙丸。”</p>
裴氏呼吸悠长，沉沉睡去。</p>
宋观澜带人踹开院门，没见到江暮秋，倒是被熟悉的香味晃住。</p>
这味道和莫寻玥中的荷包如出一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