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刚坐热屁股的宋进又要风风火火带着人出发。</p>
贾彦青又一次看向了祝宁。</p>
祝宁默默地走到了贾彦青身后。</p>
有会，当然要一起。</p>
熬夜算什么。</p>
这才一晚上。</p>
她还年轻，熬得住。</p>
周成柏依旧留守县衙。顺带还能眯一会儿。</p>
贾彦青和祝宁还是坐马车。</p>
范九驾车。</p>
祝宁一上车，就找好了姿势，靠在车子上眯上了眼睛。</p>
全程贾彦青都看在眼里。</p>
他默默地看，然后也默默地一起了。</p>
毕竟是真的困。惊讶都不能提神半点。</p>
就这么一路过去，下车地时候，祝宁已又是生龙活虎。</p>
贾彦青也感觉缓过来了。</p>
他看着祝宁，脑子里缓缓浮出一个问题：一个女娘，为何感觉比周成柏那样的老还适应办差</p>
假如祝宁有读心术，就一定会回复他：因为你没有试过99。</p>
村长已经五十多了。</p>
在这个年代，真的也是个老头子了。</p>
而且是老态龙钟那种。</p>
他刚回家，刚躺下，还没来得及睡着，就又被叫过来。</p>
当老村长过来地时候，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那股冲天的怨气。</p>
真的是冲天怨气。</p>
祝宁有点担心老村长：“不行换个人吧，别再闹出人命。”</p>
老头子可经不住熬。</p>
贾彦青却道：“无妨。丞相都七十了，还每日处理朝政呢。”</p>
不过老村长还是得到了一张座位。</p>
要问林山子，贾彦青就让人去将林山子最近那几户人带过来。</p>
普通村民难得看见一会县令，冷不丁被喊来问话，还没问呢，就已是吓得腿发软，更别抬头看一眼县令的脸。</p>
嗯，光看脚和腿，也觉得是威严难以直视——毕竟那翘头靴子，鞋底子雪白雪白的。那袍子，是锦缎的，上头还有绣花</p>
这都是他们一辈子都穿不上的。</p>
甚至摸都没有会摸的。</p>
祝宁看着那些畏畏缩缩到了极点村民，在这一刻，忽然大受震撼。</p>
偶尔看到一两个人是这般，你不会觉得奇怪。可人人都是如此地时候，你才陡然发现这其中的区别之大。</p>
现代，古代。</p>
一字之差。</p>
可人与人，却好似天地之别。</p>
祝宁心中不是滋味。有些闷。有些痛。却忽然感悟到了开创新时代的先辈们，是为什么。</p>
她忍不住抿紧了唇。</p>
这在旁人看来，只觉得祝宁的表情太过严肃庄重。</p>
然后村民们更不敢看她一眼。而宋进等人，则是下意识觉得：这几个人肯定有问题！必须好好问！</p>
当着顶头上司的面，宋进一心要一雪前耻，所以拿出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来问话。</p>
这就导致了宋进看起来格外地凶神恶煞。</p>
然后，宋进几句话就给人吓得跪在地上了。</p>
祝宁：可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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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彦青看宋进：有必要？</p>
宋进盯着那村民，怒目喝问：“，林山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吃没吃饭！”</p>
那村民战战兢兢：“就是中午回来的。刚过午时回来的。我我就跟他了两句话！我问他干啥去了，发财没有”</p>
到这里，他偷看一眼宋进，正好对上宋进凶恶的眼神，于是，他心里一突突，立刻招了：“我还想看他背篓来着——，他一把就把我拍开了，脸色不好看，直接回了屋，把门都关上了！”</p>
“至于做饭，他家就没有存粮，做啥饭啊。”</p>
宋进一连问了四个人，四个人辞都是一样的。</p>
林山子是昨天晌午后回来的。背着背篓。背篓沉甸甸的，不给人看。直接回了家。还把门关上了。</p>
然后，没做饭。</p>
这倒不是这些邻居们有偷窥的癖好。</p>
而是做饭要生火，烟囱会冒烟。</p>
谁也没看到林山子家烟囱冒烟。</p>
而且都很笃定地，林山子家里就没有粮食——</p>
祝宁心想，日子过到了这个份上，的确也是够狠的。以及，住哪里都别住村里。真的隐私不容易维护。</p>
这林山子出去多少天，什么时候回来的，什么时候走的，周围几家邻居真是清清楚楚。</p>
要不是眼神没有透视功能，估计林山子背篓里的东西也早就被看了八百回。</p>
宋进问完了，就看贾彦青，皱眉道：“这个林山子从回来到走，就没生火做饭。也没人给他送吃的。那他们在哪里吃的饼子？”</p>
贾彦青摩挲着指尖，思忖了一会儿后，道：“再请王四娘来问问。”</p>
王四娘又来了。</p>
抱着自己家孩子来的。</p>
还是一样的惶恐不安，不敢乱看一眼。</p>
她怀里的孩子很瘦。黑瘦黑瘦地。</p>
和祝宁印象中见到的那些白白胖胖地婴儿，完全是两种样子。</p>
她知道是因为什么。</p>
因为穷。因为没有营养。没有摄入足够的蛋白质和脂肪。所以，婴儿长不胖。皮肤也发暗。延展不开的皮肤挤在一起，就会更加显得黑。</p>
贾彦青问王四娘：“你昨日看到的那人，穿什么衣裳？”</p>
王四娘茫然道：“不是问了好几遍？就是那种粗布地。蓝色的。”</p>
贾彦青紧紧盯着王四娘：“还有什么吗？”</p>
王四娘摇头：“没了。”</p>
她声道：“我看见的都了。”</p>
贾彦青却没有收回目光，反而问了句：“那背篓呢？”</p>
王四娘一愣：“啥子背篓？”</p>
众人听到了这两句对话，才陡然反应过来：是啊，凶不是背着背篓去丢尸吗？那王四娘看到的人，应该有背篓啊！</p>
现在，没有背篓。</p>
那是不是就明，王四娘看到的，不是凶？</p>
可那人是谁呢？那个时间，在那儿干什么？</p>
王四娘怀里的孩子忽然大哭起来。她连忙晃孩子，企图将孩子哄得安静下来，但是根本没有用，孩子越哭越厉害。以至于王四娘窘迫得脸上通红。</p>
贾彦青摆摆：“下去哄孩子吧。”</p>
王四娘连忙出去哄孩子。</p>
屋里重新安静下来。</p>
众人心情却都很糟糕。</p>
这忙活一晚上，这不是又回到了原点？</p>
宋进熬了一宿，一点没合眼，这会儿耐心是半点不剩了，他忍不住骂了句：“娘的，这杀人犯是天上神仙不成？这都找不到？”</p>
然而，贾彦青却道：“或许已经找到了。”</p>
他心头有个猜测，但不是很肯定，需要验证一下。</p>
祝宁看向贾彦青：？是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