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绪只觉得自己的猜测无比可笑。</p>
沈楠悠爱他？他倒宁愿相信太阳从会西边出来。</p>
他的领子被她揪着，和她的距离很近。</p>
他将眼前这张爱了三年的脸刻进了心里最深处，放在最柔软的地方供养着，曾经他以为自己是可以陪沈楠悠一辈子的。</p>
陆明绪抬握住沈楠悠的腕，稍一用力，想让她松开，“沈总，您没必要揪着过去的痕迹不放，再怎么问，我们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p>
沈楠悠却握紧了，微微上翘的眼角是猩红的。</p>
“我要你一个确切的答案。”</p>
陆明绪有些无奈。</p>
她现在来问这些问题有什么意义呢？</p>
他深呼一口气，淡漠回答：“没有。”</p>
他不想谎话，也不想让言熹卷进他和沈楠悠之间。</p>
沈楠悠的有一瞬的松动，可是眸中凝聚的冰雪丝毫没有消融的迹象。</p>
她侧头看向对面的酒店，仿佛不问个清楚就不罢休，“那天你和她睡了多少次？”</p>
陆明绪的眉头紧紧拧起，“沈楠悠，你现在话怎么那么难听？”</p>
“我让你每天准时去岚月湾报道，你那天迟到了，不是和她在酒店里做见不得人的勾当是什么？”</p>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些，但她就是控制不住。</p>
只要一想到言熹很可能就窝在陆明绪的怀中，他像对她一样抱着言熹，哄着言熹入睡，她就无比的烦躁，甚至想毁掉身边的一切。</p>
陆明绪的怒火已经快要控制不住。</p>
他狠狠把沈楠悠的拨开，“你简直是疯了！”</p>
沈楠悠的落了空，连带着心里有什么东西也随着下坠。</p>
她紧紧攫住陆明绪的脸，“你在心虚对不对？我就知道你刚才在骗我！”</p>
陆明绪嘴角紧抿，想要打开车门下车，然而沈楠悠没有开锁。</p>
整个车内的气氛都让他觉得压抑无比。</p>
沈楠悠始终把“睡”这个字挂在唇边，仿佛在对他进行审判。</p>
他的心口细细密密的疼。</p>
她总是把他想得那么不堪。</p>
他突然就觉得非常疲惫。</p>
“沈楠悠，你这样很没意思知道吗？”</p>
他侧目凝视她的脸，“我现在是自由身，和谁在一起由我自己决定，但你不一样，你和薛翊已经订婚了，你揪着前夫问这问那，薛翊不会多想吗？我不想和你们拉扯，你放过我好不好？”</p>
沈楠悠逼人的神色有一瞬的僵硬。</p>
她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从订完婚那天起，她竟然和薛翊一点联系都没有。</p>
没有消息，也没有电话。</p>
薛翊也没来她的公司看她。</p>
订婚对于二人来好像只是完成了一件任务，过后就各自过自己的生活。</p>
将近半个月的断联，她居然没有想起过薛翊。</p>
反而她的脑中总是时不时会浮现陆明绪的脸，时常在夜深人静时惊扰她的梦。</p>
沈楠悠喉头上下滚动几分，伸轻轻抚摸陆明绪的侧脸，嗓音也变得喑哑几分。</p>
“陆明绪，如果我和薛翊退婚，你会回到我身边吗？”</p>
陆明绪猛然睁大眼睛，“沈楠悠，你知道你在什么吗？”</p>
他陡然提高的声调犹如一把重锤狠狠敲醒了她。</p>
沈楠悠回过神，慢慢把放下去。</p>
陆明绪只觉得她应该是被气疯了，所以才会胡言乱语。</p>
车内静默了几分钟。</p>
“沈楠悠，往前看吧。”陆明绪嗓音沉沉，“我们不可能再继续下去。”</p>
沈楠悠没回话，似乎陷入了某种情绪中难以自拔。</p>
她侧着身子，以至于陆明绪看不清她眸中的挣扎。</p>
</p>
“我不想当薛翊的替身了，他才是你的后半生。”</p>
陆明绪几乎是缠着声音出这句话。</p>
要把爱的人推给别人，这种痛苦只有他清楚。</p>
但即便是他苦苦纠缠，不是相爱，都没意义。</p>
“呵呵呵”</p>
沈楠悠忽然笑了起来。</p>
她重新侧目去看陆明绪，眸中再次恢复了疏离。</p>
“陆明绪，你还真是不经逗。”</p>
陆明绪身子僵住。</p>
“我就是随便逗逗你，你就急成这个样，你还真以为我会为你牺牲那么大？”</p>
沈楠悠往后靠，整个身体都呈现放松的状态，“什么替身不替身，真会往脸上贴金，你连薛翊的一根指头都比不上。”</p>
她自顾自的，完全没去管陆明绪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被她再次伤害，几乎快要流不出血来。</p>
“嗯，我知道。”</p>
陆明绪的声音很平静，“所以我很有自知之明不纠缠你，而你也别再来找我，行吗？”</p>
沈楠悠按下门锁，“滚吧，我大发慈悲放你自由。”</p>
陆明绪的放在门把上，开门之际，他没忍住回头看她，“沈楠悠，记住我的话。”</p>
沈楠悠冷笑一声，“滚快点行不行？”</p>
陆明绪打开车门下车，往劳斯莱斯的反方向离开。</p>
沈楠悠双紧紧握着方向盘，目光不受控制地往后视镜看。</p>
镜子里的陆明绪走得很慢，但脊背一直是挺直的，丝毫看不出刚才是被人赶下的车。</p>
他一次头都没有回，直到消失在街角，沈楠悠才收回目光。</p>
“滴——”</p>
一声尖锐的鸣笛路边响起。</p>
是沈楠悠重重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p>
她撩了一把长发，突然觉得连头发也很碍事。</p>
她踩下油门，劳斯莱斯疾驰出去。</p>
陆明绪还没到家，天空就下起了雨。</p>
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他才后知后觉。</p>
离家还有一段路程，他不得不放快速度，然而他的身体实在是有点撑不住，只能暂时进了区便利店里休息休息。</p>
他坐下之后要了一杯热咖啡，静静看着窗外逐渐加大的雨势。</p>
天空乌云密布，这是入秋之后的第一场大雨。</p>
他双捧着杯子，心里默默估计自己还能看多少次雨，多少次日升月落。</p>
他今天被沈楠悠近乎凌迟一般折磨了一次，感觉灵魂都快要被撕碎了。</p>
陆明绪低头看了看衣领，领子已经被揪得起了褶皱。</p>
他长叹一声，再次抬眸去看窗外。</p>
这时，便利店走进一个女人。</p>
她一身米色的针织长裙，外搭米色大衣，整个人看上去很贵气。</p>
她让店员给他打包一份快餐，等待时看见坐在一边发呆的陆明绪。</p>
周苒以为自己看错了，眯起眼睛细细看，确认是陆明绪之后，她的五官陡然变得狰狞。</p>
她可没忘记陆明绪是怎么骂她的。</p>
她走到柜台边，低声问正在算账的店员，“那边那位先生是新搬进来的吗？”</p>
店员摇摇头，“不是的周姐，他比你搬进来早一点时间。”</p>
周苒双目微沉，秦燃那么果断的和她分，离不开陆明绪从中作梗，他一定是看到了什么。</p>
她可咽不下被男人甩掉这口气。</p>
周苒接过店员递来的快餐盒，一边拿出一边往外走。</p>
电话接通的一瞬，她娇滴滴地开口：“孙律师，你猜我看见了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