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楠悠坐进车里，抬揉了揉眉心。</p>
她今天来场送一个商圈里颇有地位的老总。</p>
自从楚宗明拉了沈氏一把后，她的工作量变得比以前繁杂。</p>
要想让沈氏集团在最快的时间内恢复元气，很多事情她都必须亲力亲为。</p>
宋泽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恭敬地了一遍明天的工作行程。</p>
沈楠悠静静地靠着椅背，没做回复。</p>
她上次因为喝酒胃出血之后，沈老爷子心痛之余又生气，勒令她必须每天都回沈家公馆。</p>
劳斯莱斯停在公馆院子里。</p>
沈楠悠下车走进客厅，沈老爷子抬看了眼腕表。</p>
“不错，回来得不晚。”</p>
沈楠悠被他严肃的语气逗笑了。</p>
“爷爷，我又不是时候，还给我设置门禁。”</p>
她无奈地上前在他身边坐下，故意道：“我要是想喝，白天也完全可以，何必特地回家呢。”</p>
闻言，沈老爷子眼睛一瞪，“你敢！”</p>
沈楠悠抿唇，转移了话题。</p>
“明天医生过来给您体检，我会尽快回来。”</p>
沈老爷子把一个剥好的橘子递给她，语气稍微放柔了一些，“你顺便也检查一下，从医院出来后，爷爷一直不放心。”</p>
他侧头看着自己的孙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p>
自从得知陆明绪离世，沈楠悠的气色一点都没好转。</p>
即便她每天都会化着淡妆去公司，但从她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和忧愁他一眼就能看出来。</p>
沈老爷子嘴唇嗫嚅几分，想开口关心几句又生怕多了让沈楠悠难过。</p>
“去休息吧。”他拍拍她的肩。</p>
沈楠悠把没吃完的橘子还给他，起身往楼上走。</p>
她睡的还是以前的房间。</p>
她轻轻把门关上，屋内的一切依旧熟悉。</p>
房间窗户微微敞开，有风灌进来，扬起床边的米色窗帘。</p>
沈楠悠怔怔地站在原地，忽然觉得随风飘扬的窗帘仿佛在向她招。</p>
她揉了揉眼睛，想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p>
等到她再次睁眼，窗帘已经恢复了原样。</p>
沈楠悠心中有些发慌。</p>
她从未想现在这样觉得幻觉如此真实。</p>
是最近太累了导致的吗？</p>
她使劲揉了揉太阳穴，逼迫自己上床之后赶紧入睡。</p>
可刚躺下不久，她就觉得心慌气短。</p>
沈楠悠不得不重新坐起来，靠在床头盯着暗色光线中的墙壁发呆。</p>
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p>
沈楠悠心中一阵烦躁，起身走到书架前，伸从一堆书后面取出一个烟盒。</p>
这是继沈老爷子不让她酗酒之后，她重新找到发泄情绪的方式。</p>
烟草的味道并不好，她抽了半个月还没学会怎么让烟驱散那些让她痛不欲生的记忆。</p>
她修长的指夹着香烟，迷蒙的烟雾中，她想见的人迟迟没出现。</p>
都烟可以让心情烦闷的人舒缓一些，可对她来，似乎没用。</p>
她总是会时不时想起今天在场看见的那个身影。</p>
真的不是他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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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燃把陆明绪带回了新租的房子。</p>
他在接到陆明绪的电话后，就火速找了一间出租屋。</p>
秦燃沉声开口：“明绪，你先前的房子已经给了方雪，住酒店也不方便，只能暂时住在这了。”</p>
陆明绪环视一圈，两室一厅，并不大。</p>
“谢谢你，燃哥。”</p>
秦燃坐到沙发上，眼睛微微发红，“现在可以跟我，这都是怎么回事了吧？”</p>
他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接受好兄弟的死亡，直到现在对方又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仍然有一种不真实感。</p>
他迫切的想知道一切的答案。</p>
他无法承受陆明绪的又一次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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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熹。”陆明绪轻轻晃了晃言熹的臂，“你去洗漱一下，先睡个好觉，好吗？”</p>
言熹从始至终都是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p>
但她还尚存些许理智，乖乖听了陆明绪的话，进了浴室。</p>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陆明绪才走到秦燃的身边坐下。</p>
他和从前一样揽着对方的肩膀，语气很淡，仿佛在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p>
秦燃从一开始的疑惑变为震撼。</p>
他紧紧握住陆明绪的腕，满眼难以置信，“你是，这一切，都是言熹所为？”</p>
那么一个纤瘦的姑娘，竟然做出如此惊天动地的事情。</p>
他曾经从陆明绪的口中听过这个名字。</p>
他知道言熹是陆明绪的初恋女友，二人因为种种不可控因素，不得不分开。</p>
他见过言熹，在他因为打了孙铭之后吃了官司，他当时以为是法院给他派遣的律师，并不知道她就是陆明绪的初恋女友。</p>
如今看来，陆明绪应该就是因为这场官司，才会和言熹重逢。</p>
秦燃一直以为言熹就是那种只会听从家里安排的千金姐，没想到她以身犯险，用自己换来了陆明绪的重生。</p>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对陆明绪刻骨铭心的爱。</p>
秦燃往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你以后准备怎么对她？”</p>
陆明绪垂下眼睫，眸中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神色。</p>
他当然知道该怎么做才会给言熹足够的安全感。</p>
他微微握紧双，像是做了决心。</p>
秦燃见状，思绪也变得复杂。</p>
陆明绪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p>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真的诚意，他自然知道是用什么方式来体现。</p>
可他担心陆明绪的心里还有那个人。</p>
秦燃拍拍他的肩，“明绪，你先好好考虑。”</p>
“嗯。”陆明绪又，“我妈那边”</p>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她的。”</p>
陆明绪其实有些不忍心。</p>
陆忠离世，方雪孤家寡人，这对她来是一件很残忍的事。</p>
然而他对方雪的那些怨恨至今没消散，或许他继续以“死人”的身份留在方雪的记忆中，对他们两个人都好。</p>
他在此之前给方雪留了不少财产，够她活后半生了。</p>
“燃哥，我之前拜托你的事，都弄好了吗？”</p>
秦燃抬看了眼腕表，“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明天去取就行了。”</p>
罢，他起身准备离开，“你和言熹先在这住着，我得赶回去看看奶奶，明后天再回来。”</p>
陆明绪将他送到门口，秦燃忽然转身，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塞到他的中。</p>
“燃哥？”陆明绪不明所以。</p>
他认出这是他留给秦燃的“份子钱”。</p>
“哥哥我不急着结婚。”秦燃对他微笑，“等我什么时候想结婚了，你再给就是了。”</p>
兄弟之间无需太多，陆明绪感激地看着他，“谢谢你，燃哥。”</p>
关上门，陆明绪陡然发现言熹竟然一直没有从浴室里出来。</p>
他迅速冲过去，抬敲门，“言熹？”</p>
里面除了水声，其余的什么都没有。</p>
陆明绪心中猛然一沉，又用力敲了几下，“言熹！”</p>
然而言熹没有任何回应。</p>
就在他以为言熹是不是出了事，准备撞门闯进去时。</p>
浴室的门开了。</p>
言熹穿着浴袍，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眼睛红得吓人。</p>
她抬眸和陆明绪对视，唇边勉强撑起一个淡淡的笑容，“放心，我不会做傻事。”</p>
陆明绪怔怔地看着她。</p>
他刚才甚至想过言熹为了不拖累他，在里面做些什么危险的事。</p>
现在看到她安然无恙，稍微松了一口气。</p>
他拿过干净的毛巾递给她，“头发擦干了再睡。”</p>
言熹默不作声地接过来，径自坐到床边擦头发。</p>
陆明绪轻轻把门关上，坐到客厅里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