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急什么？</p>
有初学者速度失控,大叫着“快让开”，简黎肩膀被扣住，整个人往旁边一带。</p>
“发什么呆？”周述北问。</p>
檀香燃烧后留下的味道很淡,周述北今天穿了件飞行员夹克，衣服摩挲是发出细微声音，像初冬挂在树上的雪被抖落。</p>
简黎下意识抓着他的胳膊,怕摔倒，“那你我是你带过最聪明的一届。”</p>
周述北胸腔震动,笑出声，“唯一一届,那不是最聪明的一届？”</p>
简黎心跳比翻越山坡跳得还快。</p>
唯一，只。</p>
标榜她的独一无二。</p>
失控的初学者已经过去,周述北垂眼问,“还滑么？”</p>
“滑。”</p>
简黎退开了些,掌心的肩膀离开，周述北收回时虚虚握了握，又再看了她一眼。</p>
太瘦了,冬天穿着厚衣服也比其他人瘦一圈。</p>
简黎慢慢松开搭着周述北的,自己试着保持平衡。</p>
“确定能行？”</p>
“我想试试。”简黎,“我总得自己学会,不能一直依靠你。”</p>
周述北点点头，给她打预防针,“摔地上轻则疼痛,重的可能脱臼骨折。”</p>
“我知道。”</p>
她看过同学在水泥地里摔得脚肿痛，还有的痛得龇牙咧嘴爬不起来。</p>
“知道还试？”周述北看她全身紧绷才稳住不滑的腿,“我先带着你，等你熟练后再慢慢松,非要摔一跤？”</p>
“但滑冰对我来也许这四年仅此一次，下一次你还能拉住我吗？”简黎笑着摇头，“我可以的。”</p>
周述北敛起嘴角的笑，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行。”</p>
简黎脑海如电影重放，将来时观察周述北的动作，身体弧度的画面定格，重心放低，右腿往前滑外八字，左腿紧随其后。</p>
眨眼滑出两米远。</p>
第一步成功，她速度逐渐加快。</p>
没有支撑，不知道下一步会不会摔倒的未知比来时更刺激，但也更让人亢奋，简黎双腿速度加快，超过滑在前面的孩，如一阵风经过时，听见孩“哇”了一声。</p>
“妈妈，那个姐姐滑得好快啊！”</p>
前面路边树上挂着暖色灯，像张开双迎接她的荧光棒，冷风呼呼吹来，身体里被束缚十几年的冒险因子在此时挣开束缚。</p>
原来刺激运动，真的会让人放松释放，在其中找寻自己的极限。</p>
简黎脚下速度越来越快，给自己设定十秒冲到前面那颗大树。</p>
心里倒计时，估算十秒太久又改成七秒。</p>
周述北跟在她身后，看她从一开始的试探到熟能生巧，兴奋的伸出双欢呼，迎接属于自己的胜利，到达一颗树前，她慢慢停住，回头。</p>
“周述北！”她笑着喊他，每个字都是开心的，“我已经会了，好好玩！”</p>
旁边暖灯闪烁两下，周述北眼睛似被晃了晃，“去最高处看看？”</p>
“好。”</p>
最高处是这条路的终点，需要翻越好几个坡，上到第二个坡，简黎有些吃力，但还是咬牙往前冲，到第三个坡双腿再没力气。</p>
她停下休息，周述北倒回来，也没催促就等着她。</p>
“你不走？”简黎问。</p>
周述北哂笑，“又不是比赛。”</p>
简黎大口喘着气，剧烈运动的心脏如战鼓，与她的拼尽全力不同，周述北轻松得仿佛毫不费劲，翻阅第二个山坡时甚至还回头看她一眼，确认她跟上。</p>
如她和他的差距。</p>
简黎深深呼吸两下，“不用等我，我能跟上。”</p>
周述北指微曲，似觉得好玩，敲了敲她防护帽的玻璃，“急什么？我等你。”</p>
“”</p>
知道他的字面意思，简黎还是呼吸一窒。</p>
简黎眼睫轻颤，隔着玻璃看他。</p>
她想问，他对每个人都这么包容耐心吗？</p>
如果今天换了别人，他也会把教吗？</p>
但她不敢问，也没资格问。</p>
她只能极力掩饰着快要冲破控制的喜欢，声音如常，“可以走了。”</p>
到达最高处时，山头聚着好些人，在呐喊拍照。</p>
周述北和简黎选了旁边人少的地方，从这里能将来时的路尽收眼底。</p>
“好漂亮。”简黎眺望远处。</p>
路灯、行人、高山、冰路都成为风景的一部分，探出头的太阳再次被云层遮住，远处房屋亮着灯，像极动漫里的俯拍。</p>
旁边树枝上残留一丁点冰块，简黎取下来放在掌心，“今年北城会下雪吗？”</p>
“应该会。”周述北看了眼她里逐渐融化的冰块，“放假回溪元？”</p>
简黎轻轻应了声，化掉的冰块变成水从指缝中流走。</p>
“肚子还痛么？”周述北问。</p>
“不痛了。”简黎，“谢谢你的布洛芬和红糖水。”</p>
周述北弯唇笑了下，没再话。</p>
两人并肩而站，谁都没有话，天地都好似静下来。</p>
简黎余光瞥了瞥他，很幅度的朝他那边挪了挪，不敢再近，怕被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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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p>
周述北响了声，他解锁看了眼，原本微挑的眼尾立刻沉下。</p>
简黎以为是出什么事了：“怎么了？”</p>
周述北随删掉消息，“没什么。”他嗓音很淡，“时间差不多了，走了。”</p>
“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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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利找到谭雪莹和宋朗汇合，楚悦和庆雯已经在吃饭地方坐着烤火取暖，赵寻也在。</p>
刘亮和代江涛的事后来楚悦特意找他过，此时再见几人都有些尴尬，目光落在简黎脸上，有些不确定，“这是？简黎？”</p>
庆雯回：“是啊。”</p>
赵寻又瞧了眼在简黎身侧坐下不过两秒又起身离开的周述北，在心里判断两人关系，面上保持着社交标准的打趣，“取了眼镜变化太大，差点没认出来。”</p>
简黎笑了笑，算作回答。</p>
晚上吃的是烤全羊，烤得金黄的面上撒上葱花，桌上放着一次性套和辣椒。</p>
简黎只往自己碗里干了一点，继续传给下个人。</p>
她喜欢吃辣，碗里的辣椒一沾就几乎不剩，正要起身去找辣椒，装满辣椒面的碗放在面前。</p>
简黎倏地擡头，周述北重新坐下，里拿着几根肉串，放在所有人都触可及的地方。</p>
“哟哟哟。”对面的宋朗起哄，“我们的辣椒也不够，老周怎么只给简黎拿？”</p>
简黎倒水的微顿，洒了一点出来，用纸巾擦干。</p>
周述北眼皮轻擡，“你要能吃完，我给你拿。”</p>
宋朗看了眼在碗里成山的辣椒，“算了算了，我怕今晚要去人民医院预定个床位。”</p>
谭雪莹撞了撞简黎肘，把屏幕给她看。</p>
周述北对你真的不一样。</p>
简黎看了看靠着椅背玩游戏的人，删掉她里的字，重新打：因为这里只有我吃辣，他就在我旁边，出去拿东西顺就给我带了。</p>
谭雪莹伸出食指摇了摇：我喜欢加醋，醋也没一了，庆雯刚刚筷子还掉地上了，怎么他不给我们带？</p>
庆雯也凑过来，“你们什么悄悄话？”</p>
楚悦脑袋从两人间探出来，“什么悄悄话，我也要听。”</p>
谭雪莹指了指群聊，两人立刻摸出。</p>
赵寻见女朋友神神秘秘看，好奇想瞧一眼，被楚悦一把推开。</p>
宋朗啃着西瓜，“你们几个像地下党接头一样。”</p>
被女朋友推开的赵寻默默喝了口茶，“描述准确。”</p>
楚悦对着谭雪莹点头，一边打字一边，“你们懂什么，我们在讨论一件很重要的事。”</p>
庆雯：“对。”</p>
宋朗把西瓜皮扔到垃圾桶，“多重要的事，出来我们一起想想办法。”</p>
谭雪莹指快速打字，眼也没擡，“你们帮不上忙。”</p>
宋朗：？？？</p>
赵寻：？？？</p>
“都没就这么肯定。”宋朗不服气，“那老周帮得上忙吗？”</p>
谭雪莹措辞了一下，“不好。”</p>
周述北好似没听见她们话，专心打着游戏。</p>
简黎瞧见熟悉的画面，是英雄联盟游。</p>
他玩的是个右持剑的英雄，站在草丛里等对方过来，一套流利连贯的操作，对方瞬间只剩残血，交出闪现逃跑，他哼笑一声，也没追，慢悠悠回线上补刀。</p>
肘再次被撞了撞，谭雪莹示意她看。</p>
四人群聊短短几分钟就五十多条消息，全是围绕她和周述北，最后一条是谭雪莹在问“他玩什么游戏？”</p>
简黎回：英雄联盟</p>
谭雪莹：我们猜来猜去的也没意思，要不做个实验测试一下？</p>
楚悦：怎么测试？</p>
庆雯：同问。</p>
谭雪莹：等会我想个游戏，先把任意一个人分到和他一组，再把黎黎分到他一组，一对比就知道了。</p>
庆雯：你莫天？</p>
简黎赶紧打字：别了，他真就是顺给我带的，他只是人好。</p>
楚悦：他怎么不顺给我们带？</p>
简黎：肉串。</p>
庆雯笑着摇头：黎黎，你放心听我们的吧，他是不是喜欢你今天一测就知道了，要是他对所有人都一样，那他就是典型的中央空调，趁早离远点，要是只对你这样，嘿嘿嘿。</p>
谭雪莹：嘿嘿嘿。</p>
楚悦：嘿嘿嘿。</p>
简黎太阳e直跳，刚要打字谭雪莹就给她发了私聊：试一试没坏处，难道你准备这样一直默默喜欢他，就像庆雯的，万一他对每个人都一样，这个人就不能要，趁早抽身，而且玩个游戏，他又不会损失什么。</p>
简黎扣了扣指甲，不可否认她也是想要知道的，沉默几秒：好。</p>
消息刚发出去，桌底下的膝盖被周述北放下的二郎腿轻轻抵了下，很轻很随意。</p>
“对完暗号了？四位地下党。”宋朗。</p>
谭雪莹搁下，“对完了，吃饭。”</p>
“不是，到底什么事你怎么一半吊人胃口。”宋朗好奇得不得了，寻找同盟，“老周，你就不好奇？”</p>
周述北把搁在桌上，看一旁低头喝水的人，“不好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