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不切实际的幻想</p>
羊烤得外脆里嫩,但油多腻人，原本准备大快朵颐的几人吃了两块就相继摘下套，转到另一桌喝汤。</p>
羊杂汤鲜浓,一口下去寒冷好似去了大半，吃得差不多时，谭雪莹提议玩游戏。</p>
宋朗接话,“玩什么？”</p>
谭雪莹想了想，“玩个最简单的,打死你我也不。”</p>
简黎第一次听，“怎么玩？”</p>
“抽签游戏。”谭雪莹给大家介绍游戏规则,“等会有七个纸条，随抽,谁抽到唯一带字的字条就是输家,在场所有人都可以对这个人提问,被提问的人不能不回答，更不能敷衍，不过先好,太隐私刁钻为难人的游戏不准问,如果半数以上人觉得这个问题不行,那就问的那个人受惩罚。”</p>
宋朗啃着里的羊骨,“惩罚是什么？”</p>
谭雪莹：“从门口跑到对面那颗树下，来回两次,回答得敷衍也一样,游戏精神哈，不能回答就认输受罚,不准甩脸色。”</p>
筷子筒当道具，七个一样的纸团丢在里面。</p>
宋朗拍拍,第一个先抽，“必不可能是我，我运气一向爆棚。”</p>
一轮抽完，简黎抽到写字的纸团。</p>
“从谁开始问？”庆雯有些可惜。</p>
谭雪莹：“逆时针开始。”</p>
周述北坐简黎斜对面，第一局大家都问了一些很平常的问题，到周述北时，简黎双捧温热的水杯，猜测他可能会问什么。</p>
周述北慵懒靠着椅背，臂随意搭着膝盖，如玩具在里把玩，“为什么学器人工程？”</p>
简黎：“想制作一款可以保护型器人。”</p>
宋朗好奇，“保护型器人？”</p>
“能自动识别危险系数，保护受害的一方。”简黎。</p>
“这倒是第一次听。”赵寻道。“难度系应该很高，而且这个专业就业率挺差的，何况你又是个女生。”</p>
赵寻这句话还没落地，楚悦就不高兴的，“女生怎么了？就业率差是只针对女生还是专业针对女生？”</p>
见女朋友生气，赵寻连连认错，“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这个专业就业率本来就差，简黎一个人想做出保护型器人难上加难，毕竟现在大多器人都是用在工业上。”</p>
“的确是这样。”简黎，声音平静，“但难不代表做不到。”</p>
几个字，透着认真坚定，她早已做好迎接万难的准备。</p>
周述北看着她，忽地想起下午她坚持要自己滑冰，只有一次的会，她争分夺秒的要用到极致。</p>
赵寻给自己倒了杯啤酒，“我错了，自罚一杯。”</p>
完，他仰头一饮而尽。</p>
周述北弯唇，“的确。”</p>
简黎看他搁下，不知道他的是自己还是赵寻。</p>
第二轮开始。</p>
谭雪莹边摇筷子筒边声嘟囔“天灵灵地灵灵，让周述北抽到。”简黎轻笑，同时心里一阵温暖。</p>
这个游戏是临时起意的，全是为了她。</p>
上一轮是简黎抽到字条，这一轮从她先开始。</p>
谭雪莹：“首先不是我。”</p>
庆雯：“其次也不是我。”</p>
楚悦：“然后也不是我。”</p>
简黎打开，空白的，跟上队形，“最后也不是我。”</p>
赵寻：“加。”</p>
宋朗：“同上。”</p>
目光齐刷刷看向周述北，谭雪莹握拳庆祝，“果然心诚则灵。”</p>
宋朗比任何人都激动，摩拳擦掌，“我可得好好琢磨问什么，难得老周运气这么背，可惜居然不能大冒险。”宋朗提议，“要不我们这轮临时加个？”</p>
只问问题确实没意思。</p>
“行啊。”周述北将纸条揉成团，笑得几分懒散，“问问题六个，大冒险一个，你们选。”</p>
“周哥爽快！”宋朗激动的拍，“朋友们我们快琢磨琢磨。”</p>
谭雪莹快速在上打字:原来我们还安插了卧底。</p>
楚悦：等会给宋朗单独加个鸡腿。</p>
庆雯：再加个羊腿。</p>
谭雪莹想了想，“我有一个，选一个在场你觉得很不错的异性，跟她对视三分钟不准笑，笑了就得接受惩罚。”</p>
“好，这个好！要你是游戏王呢。”宋朗，看周述北，“周哥你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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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述北长腿踩椅子横杆，视线扫过斜对面低头吃青菜的人，白皙的脸被封闭房间热气蒸得泛起一片红。</p>
“我认输。”他站起来，走到门口确认重点位置，“第一颗树？”</p>
他要跑步，旁边两桌一直看热闹的人也围过来，简黎隔着人群看他，掩下眼底的失落。</p>
果然是她多想了。</p>
他对她好，只是因为教养，对一个被投资的人照顾，或许还有同情怜悯。</p>
“黎黎，你没事吧？”谭雪莹问，“这也不能代表什么，他可能是觉得当众选其中一个不太好，或许是觉得受罚更有意思，你看现在气氛一下就高涨了。”</p>
“是啊，周述北一直都没交过女朋友，也没有什么跟其他女生亲密的接触，连打球别人递水都不接，但是他单独教你滑冰，这就明你在他心里是不同的，否则明明有教练，他要不想教可以拒绝。”庆雯也道。</p>
简黎笑了笑，“我没事，放心吧。”</p>
不想让她们担心，简黎起身，“走吧，我们去看他跑步。”</p>
周述北本就是人群中最惹眼的存在，加上人多一热闹，好些人都过来围观。简黎在人群最外面，看他活动了下四肢，在宋朗“开始”后朝终点跑去。</p>
长腿优势在此时彰显淋漓尽致，像夏天最炽热的风，似冬天最傲的枝，也如扬海的帆，她用尽全力伸出，也只能碰到他经过带起的空气流动，从指间划过，只剩空。</p>
简黎看着他跑到终点，一条长腿往前，借势转身。</p>
站在两侧的人起哄的鼓掌，有人拿录视频，她听见有人跟同伴着他，两圈结束，周述北完成惩罚，围观的人齐齐鼓掌，有的被激发起兴趣，提出几人比一比，不少人跃跃欲试。</p>
简黎看见周述北笑着跟别人话，他微微低头，配合对方身高认真听，薄唇扬起浅浅弧度，她看见，有女生拿出，想要加个联系方式，周述北抓了把刘海，擡眼朝屋里看了眼。</p>
简黎被旁边人挤得一个踉跄，北方大汉身高马大，完全将她挡住，像一堵坚不可摧的城墙，将她和周述北隔绝。</p>
腹又隐隐传来疼痛，她正好借此离开，一层一层拨开人群，离开前听见有人喊了声“周述北加油！”。她脚步顿了下，随后加快步伐。</p>
回到房间，她捂着肚子，头也有些晕，从包里用水银温度计测了温。</p>
39，低烧。</p>
估计是下午滑冰时吹了风。</p>
简黎又起来冲了两包感冒灵，喝完躺在床上休息。</p>
响了声。</p>
周述北:不舒服？</p>
简黎：没什么事。</p>
回完这句，把调成静音，慢慢地把自己蜷成一团。</p>
她想起很多年前，一次过年。</p>
她最喜欢过年，因为过年简志国和张文秀会忙着走亲戚串门，她有短暂的自由时间，那次是简志国的大姐，也就是简黎大姨来她们家串门。</p>
吃饭时大姨和简志国张文秀聊天，到她上次期末考了第一名，大姨笑着夸奖她好几句，还奖励她一个红包。</p>
那是她第一次收到奖励，高兴得连走路都是轻飘飘的，她将那个红包很心的保存起来，舍不得拆舍不得折，压在自己最喜欢的那本书里，拿出还没写完的作业。</p>
她想再争点气，下次大姨来的时候也会笑着跟她话，夸她聪明听话，会摸摸她的头“黎这么乖，大姨真是喜欢得不得了。”</p>
那天是她最踌躇满志，坐在书桌前写完一道又一道练习题，坐得腰酸背痛出卧室喝水时，看见父母房间亮着灯，里面传来声音。</p>
她好奇，也期待，期待能听到大姨再多夸夸她，劝劝父母，多爱她一些。</p>
她满怀期待的蹑蹑脚走近，听见简志国—</p>
“姐你这给的也太多的，你们挣钱也不容易。”</p>
“哎呀，给杰买点吃的玩具。”大姨声音很，“但是别都告诉姐姐，姐姐红包里只有两块钱。”</p>
简黎很难形容当时是怎么感觉，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了个底，她回到房间，拆开那个红包，两张一元的纸币，她这才看见红包封面写着“福如东海”</p>
她几乎是崩溃，但又心存幻想，大姨愿意给她明还是喜欢她的，可能弟弟更，所以大姨更加照顾一些。</p>
第二天，简云杰拿着全新的mp3跟她分享。</p>
她看着精致巧的mp3，耳里放着周杰伦的好的幸福呢，简志国在店里，张文秀和大姨在厨房准备午饭。</p>
“姐姐你想听什么歌，你写下来我下午去店里下。”简云杰，“可以免费下两百首歌。”</p>
简黎看着他，“大姨给你买的？”</p>
“对，大姨让我和姐姐一起听。”简云杰。</p>
简云杰眉眼像张文秀，脸上还有点婴儿肥，简黎像简志国多一些，但鼻梁和嘴唇像张文秀，别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姐弟。</p>
“大姨给了你红包多少钱？”她问。</p>
简云杰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选择如实跟她，“两百，但姐姐你别知道了，大姨和爸妈不让我跟你。”</p>
那时她还不太会完全隐藏情绪，笑不出来也不想在话，扯下耳还给简云杰，把他推出房间，简云杰被推得在地上摔了一跤，然后她就被轮流指责骂了一顿。</p>
她站在那里，仰头看她们一边温声细语哄着简云杰，一边她不懂事，为什么要欺负弟弟，不让着弟弟。</p>
简黎看见大姨眼里和简志国如出一辙的厌恶，忽然明白过来。</p>
她怎么会被爱呢。</p>
都是她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