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还挺般配</p>
回宿舍路上,简黎把国庆到现在的事全都回想了一遍，但没找到周述北早就发现的痕迹。</p>
所以，元旦那天他看出来她们的试探,她自以为伪装得很好其实早就被看穿，只是他顾忌自己面子没有第一时间挑破拒绝，而是选了今天,只有他们的今天。</p>
兜里响起，来自溪元的陌生号码。</p>
简黎犹豫几秒,按下接听贴到耳朵，“喂。”</p>
“姐,你吃饭了没？北城过年热不热闹？今年过年镇上好热闹，广场有舞龙舞狮的,还有杂技表演,我们现在准备去放烟花了。”</p>
简云杰高兴的跟她分享,背景音能听到简志国和张文秀在哪个位置放烟花好点，听到简云杰跟她打电话，简志国了句“给她打电话干什么？这么有出息最好一辈子别回来,权当没生过她。”</p>
“杰,赶紧把电话挂了。”张文秀催促,“她不是你姐。”</p>
“为什么啊？”简云杰不理解。</p>
“哎呀别耽误时间了,快走，等会地方被别人占了。”张文秀拿过简云杰的,让简志国带简云杰过去,然后跟简黎，“你既然选择去北城,觉得我们对你不好，那就去找你想要的生活。”</p>
简黎看着昏暗的路,“好。”</p>
“以后别打电话回来了，我们也不会再给你打电话，是生是死你听天由命，我们把你养到十八岁了，算对得起你了。”张文秀，“就当我们给上辈子还债。”</p>
每个字都如一根尖锐的针扎进简黎心脏。</p>
压抑的情绪已接近崩溃，她捂脸深吸一口气，困在心里多年的问题想要个答案，连声音都是哽咽的，“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吗？我不是你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们就是不喜欢我？如果不想要女儿，当初又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p>
“我们怎么不喜欢你了？不喜欢你把你养这么大？你时候生病发烧，我半夜抱你去医院的事都忘了？要是不喜欢你，会花钱给你读书？你放学晚了，你爸拿着电筒去接你，这些你都忘了？”张文秀音调拔高几分，“生你的时候痛了我十几个时，去哪儿都带着你，你爸三天两头带你出去买吃的买玩具，还要怎么喜欢你？”</p>
发烫的眼眶再也忍不住，滚烫的眼泪落下。</p>
这些她无法否认，她们是爱过她的，无形中好像有一把尺，一边是曾经他们的关爱，一边是后面的忽视随意，尺子贯穿她的皮肉，将她来回拉扯，如钝刀切割。</p>
她的确没资格去责怪他们，他们给了她生命，将她抚养成人，冒着一脚踏进阎王殿的危险生下她。</p>
简黎低头看自己影子，“对不起。”</p>
“十八年的养育钱，我会慢慢还给你们。”</p>
她声音很低很轻，但已经用尽全身力气，完这句便挂了电话，</p>
四周一片寂静，有东西砸在脸上，冰凉刺骨，简黎擡头，窸窸窣窣的雪花从天而降，像吹散的蒲公英。</p>
“北城没下过大雪吗？”</p>
“下过。”</p>
“有时限。”</p>
那晚的话在耳边回响，简黎摊开掌心，雪花落在上面很快融化消失，任由她怎么努力都抓不住，只有心的冷意证明它存在过。</p>
原来，下雪的时限是这个。</p>
晚上饺子裹的辣椒太多，肚子还是痛，简黎整个人撑不住蹲下身，试图缓解痛感，眼泪大颗大颗砸落地面，与雪一同融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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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雪下了一天一夜，整座城市银装素裹，马路上的积雪被清扫到两侧，简黎依旧每天在学校，便利店两点一线，大年初一一过，年味就好像淡了大半，跟她交接班的女生那晚简黎离开后的事。</p>
“不管怎么艾特你你都没反应，他们反而更气了，没多久又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反正从来不会反思自己。”女生，“真是羡慕他们的自信。”</p>
简黎笑了笑，将账目核对清楚后拎包离开。</p>
下雪的街道人只多不少，有不少人在空旷地方堆雪球，打雪仗。</p>
经过一家书店时，简黎进去买了两本书，出来刚走过斑马线，一个雪球打在身上，她回头，扎着羊尾辫的女孩过来，怯怯跟她道歉。</p>
“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请你原谅我。”</p>
乌溜溜似葡萄的眼睛，奶声奶气很是可爱，简黎笑了下，“没关系。”</p>
女孩仰头看她，眨巴眼，“姐姐，你不开心吗？”</p>
“没有啊。”</p>
女孩从包里拿出一根棒棒糖，递给她，“姐姐吃糖，我不开心的时候妈妈就给我吃糖，一吃糖我什么不高兴的都忘啦！”</p>
简黎看着粉色包装的阿尔卑斯，还没开口一道惊喜的声音插进来，“简黎姐姐？”</p>
简黎擡眼，是盛萦，在她身后是一道清瘦陌生的身影。</p>
盛萦跑过来，“你怎么在这儿啊？没回家吗？”</p>
“路过。”简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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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筱姐姐，你认识这个漂亮姐姐？”女孩问。</p>
“这是我的老师，简黎，北城大学的。”盛萦大人的给几人介绍，“这是我表妹，刘沐溪，这是我表哥，刘回舟。”</p>
盛萦拉着她，跟她这学期数学进步了十几分，刘芯蓝奖励了她一个超大的米奇妙妙屋乐高，两个孩歇了会儿，又牵去打雪仗，临走前刘沐溪一脸严肃的看着刘回舟。</p>
“哥哥，你帮我和筱筱姐姐招待简黎姐姐，我们很快就回来，就坐在这里不可以乱走，等会我们会找不到你们的。”</p>
刘回舟和简黎对视了眼，笑着揉了下刘沐溪头，“好，哥哥知道了。”</p>
刘沐溪把阿尔卑斯给简黎，“姐姐你在这里乖乖等我们哦。”</p>
阿尔卑斯的糖纸很难拆，时候简黎每次吃棒棒糖拆包装纸都要把指甲弄断，后来她就没吃过，撕了两下没撕掉，一只伸过来。</p>
“我帮你吧。”刘回舟。</p>
刘回舟长得清俊，嗓音温润，五官侵略性没周述北强，周述北不笑时很具压迫，但眼尾一勾，轮廓的凌厉被弱化，冷而野两种截然不同极具冲突的特性在他身上奇迹融合。</p>
简黎怔了怔，拒绝刘回舟的好意，“不用，谢谢。”</p>
对面玻璃门推开，周述北从里面出来，身边的合作商喝得高兴，正大刀阔斧展望合作以后的宏图，周述北笑应着，余光不经意一扫，捕捉到熟悉的人。</p>
斜对面，简黎和一个男的坐在长椅上，两人有有笑。</p>
“周总看什么呢？”合作商循着他视线看去，了然一笑，“还挺般配的，听周总在北城大学备受欢迎，没遇到喜欢的？”</p>
周述北眼尾压了压。</p>
般配？</p>
“家里都给我找好对象了。”他收回视线，不咸不淡的答。</p>
“对对对，齐家的，强强联合。”周家和齐家联姻，以后的合作钱肯定源源不断，光想想就笑得合不拢嘴。</p>
送走合作商，周述北磕出一支烟，低头点燃。</p>
尼古丁让喝酒的脑子清醒了些，他一口接一口抽着，问身旁助理，“般配么？”</p>
助理琢磨不透他这句话的意思，但想着面试时的准则，实话实，“挺般配的。”</p>
周述北笑了声，微眯着眼看两人，不知道到什么，男的朝简黎靠近了些，衣服贴着简黎的，也伸过去，想要握简黎的。</p>
周述北咬着烟尾巴，心里涌出一股陌生的情绪，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到他们面前，腕用力，将男人胳膊往后拧。</p>
“你干嘛？”</p>
简黎瞳孔睁大，听刘回舟痛得倒吸口气，也顾不上想周述北为什么在这儿，把拧着的那只从周述北里解救出来。</p>
“你怎么样？”简黎问。</p>
刘回舟甩甩，“没事。”他看向周述北，“这是？男朋友？”</p>
简黎眼睫颤了颤，“不是。”</p>
周述北看着她对另一个男人嘘寒问暖，那股情绪迅速发酵，嗓音也带了戾气，“那他是你男朋友？”</p>
简黎动作一顿，奇怪、不解的看向周述北。</p>
除夕之后他们便没见过，他没删除她，也没屏蔽朋友圈，好像一切都没变，但只是因为她没必要让他耗费时间做这些。</p>
她无数次点进他头像，从头到尾去看聊天记录，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打了字又删除。</p>
问了又能怎么样，她靠近过周述北，得到过他的好，他的照顾，他的开解开导，他只是出于教养礼貌的举之劳，是她贪得无厌想要更多，将他这些行为镀上一层“也喜欢我”的幻想。</p>
“不是。”简黎。</p>
周述北眼底的戾气这才散了些，瞧了眼她里还没拆开的糖纸，伸拿过来，指捏着用力一扯，糖纸轻而易举扯开，再还给她。</p>
“草莓没蓝莓好吃。”他挑唇一笑，像真的在给建议。</p>
“才不是，草莓最好吃！”刘沐溪的声音传来，姑娘皱着眉，仰头看周述北，“你为什么要打我哥哥，还我送给姐姐的糖不好吃？你是真知棒派来的吗？”</p>
简黎被刘沐溪逗笑，“嗯，草莓的最好吃。”</p>
“嗯嗯！”刘沐溪重重点头，踮脚在简黎耳边，“姐姐，这个哥哥好粗鲁，你别跟他话了，我们快走。”</p>
周述北眉骨轻擡，好笑的提醒，“朋友，我还在这儿呢，当我面坏话啊？”</p>
刘沐溪做了个鬼脸，到刘回舟身边，一牵一个。</p>
盛萦慢一步过来，经她一介绍周述北明白几人关系，见刘回舟没事，简黎没在这里多待，拎起自己的东西离开。</p>
周述北看着简黎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捏糖纸的收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