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是为了保护这只雏鸟才没有办法腾出来抓紧树干,稳住身体。”</p>
一瞬间,李盛渊的眼里,宓善的形象又高大了起来。</p>
原本他只是觉得这个女人有种特别的气质,长相又惊为天人。</p>
如今</p>
又多了一个闪光点。</p>
“宓善,宓善,你父母给你起得这名字,倒是贴切。”</p>
宓善头也不愿抬起来看他一眼。</p>
“你这人泼皮又无赖,我的名讳,也是你一个奴才能叫的。”</p>
“是”李盛渊哑然失笑,稍一作揖,英俊的眉眼上写满温柔,“倒是我这个做奴才的,失了分寸。”</p>
他见了美人态度温和。</p>
宁愿伏低做,博美人一笑。</p>
宓善却仍面无表情,冷得好像一块冰凉的玉壁。</p>
只有在面对怀中雏鸟时,低垂的眉眼,才泛起一丝神性的温柔。</p>
只见她温柔地蹲坐在地上,心翼翼检查过雏鸟的伤势,猜测它是从窝里掉出来才摔折了翅膀,取出腰袢随身携带的药包。</p>
拿起一个的蔻色丹瓶。</p>
这药粉是她亲自炼化的,有治疗骨折,促进血肉生长的疗效。</p>
而后再撕下一片裙摆,包扎固定。</p>
动作熟练又认真。</p>
人在专注做一件事的时候,往往是最有魅力的。</p>
李盛渊此刻已全然被她吸引了注意,视线紧盯着她,逐渐灼热。</p>
伸出。</p>
在即将触碰到宓善头顶时。</p>
又被打了回来。</p>
宓善娇美的脸上染着薄怒,正要斥责,却见他中拿着一片树叶。</p>
“主。是有叶子掉你头上了。”</p>
“孤城帮你拿开。”</p>
低声完,他也没有将那片在她头顶停留过的叶子丢掉。</p>
而是悄悄藏入了怀中。</p>
宓善也没察觉到他这一细微的举动,兀自给雏鸟包扎好后,抚去衣袖上的灰尘站起来。</p>
“主真是人美心善,如果让皇上看见你这副样子,一定会对你圣眷有加。”</p>
李盛渊眼眸清粼。</p>
话音刚落。</p>
就闻见宓善发出轻轻的哂笑。</p>
“笑什么?难道婕妤主不稀罕能得圣宠?”李盛渊蹙眉,语气已染了几分冷冽。</p>
“你知道这是什么鸟吗?”</p>
宓善却不正面回答,只顾着抚过雏鸟彩色斑斓的松软羽毛,轻声低语,“杜丹鹦鹉。又名爱情鸟。一生一世一双人。一只若是死了。另一只也绝不独活。会选择自戕,或是郁郁寡欢直到死去。”</p>
李盛渊心中一惊,下意识接口:</p>
“这就是你心里所期盼的?可是,皇上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儿了,你跟了他,天下的一切都是你的,金钱,权势,想要什么没有?”</p>
“不羡金银满箱,不求富贵逼人。我所求的男子,是要么天地间,只钟情于我一人,若没有,我就不要。”</p>
“一个心里没我的人,求来作甚?”</p>
宓善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跟一位素昧平生的侍卫这么多。</p>
或许正因如此,才让她即便这些,也不用顾忌身份禁忌。</p>
“皇上身边那么多莺莺燕燕,可供他选择的太多了。多我一个,少我一个,又有什么区别呢。”</p>
她入宫。</p>
所求只为活着罢了。</p>
前世,遇见了一个错的人,已付出半生为代价。</p>
重活一世,她若还沉迷于男女痴爱,那便是蠢到没救了。</p>
她仍相信世上这有真情,只是不再期盼会落到自己头上了。</p>
“第一次有人对孤这样的话”李盛渊怔怔地站立在原地,眼睁睁望着宓善一步步走远,想叫住她,朝她走近,但又不知道以什么样的理由。</p>
最后只能看着宓善的身影消失在眼前。</p>
“婕妤,孤的婕妤,孤似乎从来都没有看透过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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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富贵,不要金银,也不要孤,那你要什么呢?”</p>
“难道像你的那样,天地间只钟情于你的人,才入得了你的眼?可是那样的人,真的存在么?”</p>
李盛渊低头苦笑,似是想起了什么,眼中泛起了泪光。</p>
最后他蓦然转身,大步朝外树丛另一边走去。</p>
徐宁海等人就候在不远处。</p>
原本被他的命令叫来,但却又因他的呵斥停留在原地。</p>
看见皇上眼眶泛着淡淡的红色,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冷厉夹杂着悲凉。</p>
吓了一大跳。</p>
“皇上您,您这是怎么了?方才树丛里是谁?她跟您了什么?”</p>
徐宁海实在惊异。</p>
皇上这次居然没有和往常一样带人去寝殿宠幸。</p>
而是一脸异样地出来了。</p>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皇帝情绪失控,眼眶泛红了。</p>
除了在偶尔夜深人静的寝殿,独自一人饮酒饮到沉醉的时候。</p>
“摆架,回太极宫。”</p>
“不,不去宓婕妤哪儿了?”</p>
徐宁海心翼翼去看帝王的表情。</p>
却见他闲散地坐在轿撵内,修长的托住额头,遮住了眉眼,令人无从分辨他藏在阴翳里的脸是何表情。</p>
当晚。</p>
宓善收到了再次侍寝的消息。</p>
薰儿欣喜前来通传,徐宁海公公等在门口,让主收拾好了就跟他走。</p>
宓善一顿,杏眼微微睁大,心间笼了几分疑云。</p>
“没我伤口还未痊愈么?”</p>
“了。但徐公公交待了,皇上有令,不论主您有何理由,都不得推辞,否则就是掉脑袋的重罪。”</p>
宓善面色平淡地垂下眼帘,心知这回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了。</p>
身为帝王妃子,</p>
迟早都有被临幸的一天。</p>
和生杀之事比起来,其余皆可抛。</p>
“主,走吧。”</p>
徐公公带了几个太监和宫女,看到她的身影出来,淡淡一笑,毕恭毕敬地在前面引路。</p>
随他到了净水池。</p>
烟雾缭绕。</p>
宫女护送她进去。</p>
示意她张开双臂。</p>
纵使已经经历过,宓善却还是不习惯在这么多人面前脱衣。</p>
直到身上最后一件衣衫也被剥下。</p>
露出光洁诱人,如白瓷釉染的身体。</p>
只可惜胸口那块结痂的伤口,如同一片白茫茫雪地上,一块刺眼的污染,让这份美好多了一丝美中不足。</p>
宫女对视一眼,不敢再多看。</p>
“退下吧,”宓善淡声,看着她们弯着腰退到门口后,才将线条柔和白净的腿,没入池中。</p>
温热的池水拥抱裹住了她的身体。</p>
花瓣漂浮在周身,她静静地浣洗着身子,已经开始思考,下一步的应对法子。</p>
如今已被召侍寝,那便是上了死亡名单了。</p>
有朝一日皇帝驾鹤西去,她是万万逃不脱的。</p>
除非,孕育皇嗣。</p>
或,保证皇帝不死。</p>
要是这两样都不成,她还有第三样法子只是,施行起来难度颇大,有风险。</p>
细细思量过后,宓善心中已有了答案,掀起沉静的眸子,像下定了某种决心。</p>
她,一定要怀上龙嗣。</p>
这是最目前最容易实现也最可控的法子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