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p>
回去的路上林野的状态似乎好了些，拿着一直在刷视频，李寻则一路不得安宁，一下一个电话，不接还没完，只好每到一个服务区就停下来处理电话和信息。</p>
“嗯，明天我会早点到。”李寻挂断何钦的电话，回到车上，林野躺在座位上没再玩，估计玩累了想睡。李寻看看时间，快中午了，早上出门有点急，车开到半道才想起没吃早餐，他自己半道上喝了瓶牛奶，林野一直没吃东西。</p>
“下车吃点东西吧。”</p>
过了几秒，林野睁开眼坐起身，没话推门下了车，往便利商店走去。</p>
又传来一条语音消息。</p>
老妈嫌李寻回消息慢，通常都打电话，这条语音十有八九是胖墩发的。</p>
李寻点开语音，传来胖墩的声音。</p>
“舅舅，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想你了”语音挺长的，中间胖墩停顿了十几秒，又接着，“舅舅，我看见舅妈了。在在我们楼下，外婆让我叫舅妈，我是不是要有弟弟了。”</p>
什么玩意儿？李寻朝便利商店落地玻璃墙看了眼，林野还在货架前转悠，估计少爷还没找到想吃的东西，他拨通老妈的电话，那头很快就接了。</p>
“喂，你好。”胖墩奶声奶气地。</p>
“陈明明，你外婆呢？”</p>
“哇，是舅舅呀。”胖墩兴奋道，“舅舅，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出去玩，外婆不让我出去。”</p>
“把电话给你外婆。”</p>
“外婆她去楼下扔垃圾了。”胖墩，“舅舅，你回来的时候，给我买黄鸭。”</p>
“不买。”李寻，“给你买练习册。”</p>
屏幕显示通话接结束，嘿，兔崽子。</p>
林野提着袋子出了商店门，李寻看着他那一袋子东西，眼皮直跳，这是买了多少？</p>
后排车门打开，林野把袋子扔到座位上，上了车翻开袋子，问：“你吃什么？”</p>
李寻回头看了看，他这是把人家商店里的所有商品都拿了一遍吧，他看到里面还有瓶酒，估摸着是什么特产。</p>
“水。”</p>
林野递给他一瓶水，自己拿了薯片吭哧吭哧吃起来。</p>
少爷不愧是少爷，就算破产了，照样阔绰也不会亏待自己。</p>
这两天抵过他这一年开车的时长，李寻回到家感觉人都有点儿懵，坐着就有点还在开车的感觉，林野回来之后就一直关在屋里，李寻倒不觉得有什么，老妈却来跟他了几回。</p>
“李寻，你去问问那孩子，晚上来咱们家吃饭。”老妈站在他房门口。</p>
李寻回家睡了一觉，这会儿在准备明天要用的东西，闻言也没擡头：“妈，他那么大人了，饿不死的。”</p>
“这是什么话。”老妈进屋坐到他床边，“他家那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心里肯定难受，一个人闷着就更难受，你叫他上咱们家来，热闹一下。”</p>
李寻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总脱不开少爷的事了，都是他妈这副热心肠给闹的。他现在在林野眼里就跟有病一样，非要往他面前凑，着实有些无奈。</p>
“让他来咱家感觉暴击吧。”李寻，“看咱们一大家子热热闹闹，他爸妈不知所踪，还是别了吧。”</p>
“的也是哦。”老妈想了想，“要不你把饭菜送过去，顺便开解开解他。”</p>
“妈，”李寻把东西放去背包里，看着老妈，“我知道你关心吴婶，但那个少爷我们还是不要过多关心，有些时候让他自己待着比我们开解要好很多。”</p>
老妈对李寻这番话不赞同：“我知道，我就是不忍心，我们若不关心下，那孩子得多可怜呀。你别他那个舅舅了，就来气。那个锦翠打算把你吴婶这套房子出租。”</p>
“怎么？”李寻问，“吴婶真不打算回来了？”</p>
“她哪里做得了主呀。”老妈叹了口气，“这次锦翠好像铁了心要把吴婶接到她家去。天天守在医院里，跑前跑后，别提有多上心。”</p>
“她这是为何？”</p>
“谁知道呢？”老妈，“跟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我看着都不真实。多厉害一个人呀，不让往东，吴晓东就不敢往西。”</p>
“妈，你也别多想，万一人家是突然想通了呢。”李寻揪着坐在自己脚边的胖墩一缕头发打着圈玩。</p>
老妈想了想，摇头：“不可能。一个人的脾性怎么改就改，当初她买那房子还是吴晓玲出了一半的钱，吴晓东那个公司听吴婶晓玲也投资了，我看呀，她这么上心肯定有猫腻。”</p>
“妈，锦翠就算冲着吴婶存款去的，咱们也管不着是不是，你也别着急上火。”李寻宽慰道，“不然得有人你伸太长了，管别人家事。”</p>
“我知道。”老妈，“我就跟你，你快去把那孩子叫过来吃饭，我去多准备几个菜。”</p>
“行吧。”</p>
胖墩坐地上撚黏土玩意，大象，猴子，鸭子像模像样，一排一排摆在地上。</p>
“开动物园呢。”李寻弯腰捡起一只三条腿鼻子老长背上杵着三根避雷针的不知什么玩意的东西瞅了瞅，“基因变异了吗？”</p>
胖墩擡头看了眼，又继续自己的创作：“那是残次品。”</p>
“哦，你还知道残次品呀。”李寻把基因变异放回胖墩那一排动物里，“去帮舅舅叫一个人。”</p>
胖墩停下里的活儿，撅着屁股站起来，擡头望着李寻：“叫谁？是要出去玩吗？”</p>
“啧，不怕挨揍你就下去。”李寻伸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把隔壁的哥哥叫咱们家来吃饭。”</p>
胖墩歪头想了想：“绿哥哥。”</p>
李寻点头。</p>
绿哥哥，陈明明还真会给人取名。</p>
林野回家进屋那刻以为自己进错家门，屋里除了大件家具搬不动外，其他的都不见了，舅妈那天真的把屋里搬空了。</p>
他愣了一秒，连忙打开自己的房间，角落那个金属架子不见了，他的鞋子全扔在地上，乱七八糟的堆在一起。</p>
林野一时不知道自己怎样个心情，感觉体内憋着个，毁灭地球的心都有了。</p>
他一拳打在沙包上，震得拳头发麻。</p>
毁灭吧！！靠！！！</p>
对着沙包发了通脾气，拳头都握不紧的时候，林野停下了，坐在床边发了好一会儿愣，才慢慢地走到角落里，把自己的那些宝贝鞋一双一双摆好。</p>
锦翠这次外婆就不回来了，她要接过去。</p>
最后能依靠的人也走了，林野蹲在地上捂着脑袋，感觉身体被什么东西一点一点撕裂。</p>
他真成了一条无家可归的狗。</p>
眼睛酸涩的像泡在醋里，喉咙也肯定卡着块石头，但就是没有眼泪，大概最近流太多了，给流干了。</p>
饱含血泪的十七岁人生，多操蛋呀！</p>
门响了好一会儿，林野才地上站起来，拖着步子往门口移。</p>
“谁呀？”声音哑得让林野有些震惊。</p>
门外没有回答，却还在继续敲。</p>
林野把门打开一条缝，看到外面的胖子，没什么表情地问：“干嘛？”</p>
胖墩仰着头冲林野笑着：“哥哥，来我们家吃饭。”</p>
“不吃。谢谢。”林野不饿，也不想去李寻家吃饭。</p>
“外婆煮了好多好吃的，哥哥，来。”胖墩仰头亮亮的大眼睛企盼地看着缝里只露半张脸的林野。</p>
“我不”林野压低语气，“不吃，你回去吧。”</p>
不等胖墩回话，林野啪用力关上门。</p>
接着听到一声尖锐的哭喊，林野吓一跳，打开门，同时，对面屋里李寻快步走了出来。</p>
胖墩捂着，哇哇大叫地原地蹦着。</p>
李寻脸色一沉，连忙抱起胖墩，问：“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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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墩哭得脸色煞白，差点背过气过，缓了好一会儿才顺着气哭出来，颤巍巍伸出一根指。</p>
“哥哥压着我了。”</p>
林野有点慌，胖墩的指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刚才他真没注意到胖墩把伸到门缝里。</p>
“对不起，我刚没看到他”</p>
李寻瞟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抱着胖墩回屋。</p>
站在门口踌躇要不要跟进去看看的林野，见到李寻抱着胖墩出来直接往楼下走，李奶奶也跟着出来站在门口担忧地叮嘱：“有什么事先给我打电话。”</p>
“知道了。”</p>
林野愣了两秒，冲李奶奶了声对不起，也跟着下了楼。</p>
在李寻上车那刻，林野追了上来，直接开门坐到车上。</p>
“我也去。”</p>
李寻给还在哭的胖墩系好安全带，仍旧没什么，开车往医院走。</p>
挂急诊拍了片子，医生并没有伤到骨头，林野才把提着的心放了回去。</p>
胖墩已经不哭了，看着自己被包成粽子的，打着嗝让李寻拆掉。</p>
“不行。”李寻抱着他往车边走，一只掏出，给老妈回电话。</p>
老妈一直在电话那头等待，忙问：“怎么样？有事没事？”</p>
“没伤到骨头。”李寻，“过几天消肿就好了。”</p>
“哦，那就好。”老妈，“你别怪野呀，他也不是故意的。”</p>
“嗯。”</p>
“记得等下让他来家里吃饭。”老妈挂了电话。</p>
林野先一步打开车门，李寻把胖墩放进车里，系上安全带，上了车。</p>
“那个，医药费我付吧。”林野上了车，犹豫了下，。</p>
“行。”李寻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p>
林野把胖墩指夹了这事心里着实过不去，尤其是胖墩把受伤的指伸到他面前，泪水在眼眶边挂着，负罪感立马就上来了。</p>
“我微信转你。”林野拿着，拍片拿药没花几个钱，他打算多给点，算是一种赔偿吧。</p>
李寻把车开到家楼下，下车才：“抱胖墩上来。”</p>
林野内心有愧，一点意见也没有，下车抱着胖墩上楼。</p>
胖墩哭累了，脑袋靠在林野肩膀上，昏昏欲睡。</p>
刚上到二楼，林野就有点吃不消了，感觉自己捧着块沉甸甸的石头，这胖子到底有多重？林野咬牙，动动被睡麻的肩膀，拧着劲不泄。</p>
老妈在门口迎接，见李寻上空落落的，瞪着他：“你怎么让野抱着，你不知道陈明明多重吗？”</p>
“知道呀。”李寻进了屋，“马上快六十斤了。”</p>
老妈在他臂拍了一掌，看到林野上了来，连忙去接。</p>
“辛苦野了。”</p>
林野臂酸得不行，但也不好意思把胖墩放下，只好：“还行。他睡着了。”</p>
“哦哦，快进屋。”</p>
把胖墩放回床上，林野双微抖，感叹这一肉坨坨是怎么喂出来的。</p>
“野，洗吃饭。”李奶奶笑眯眯地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p>
“不了。”林野开始不愿来不想给人添麻烦，现在不愿是觉得没脸。“谢谢，奶奶，我”</p>
“来来来，坐下吃饭。”李奶奶过来拉着林野落座，“以后都在我家吃，别不好意思，你李寻舅舅时候也总在你外婆家吃，他可从不客气。”</p>
林野看李寻一眼，对方拿着碗慢吞吞地喝汤。</p>
“老爸还没回来？”李寻放下汤碗，问。</p>
“是陈请他吃饭去了。”老妈，“别管他。”</p>
“嗯。”</p>
一时之间没人再话，屋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筷子偶尔磕碗发出的撞击声，李寻吃饭挺斯文的，细嚼慢咽跟他一言不合就动的脾性十分割裂。林野没什么胃口，匆匆扒完碗里的饭，起身：“我吃饱了，谢谢奶奶。”</p>
“你怎么吃这么少？是饭菜不合胃口？”李奶奶跟着起身。</p>
“没，下午在家吃了很多零食。”</p>
“哦。”李奶奶，“那早点休息，明早来吃早餐。”</p>
明天早上还要来吃早餐？林野犹豫两秒，点头答应。走到门口他又折回来，略微尴尬地：“那个能加你微信吗？我把钱给你。”</p>
李寻拿出，点开微信二维码，放到桌上。</p>
林野走过去扫，看到头像和名字，差点爆粗口。</p>
他没猜错的话，头像是胖墩的漫画形象，坐在地上，露出圆鼓鼓的肚皮。</p>
金主爸爸，这名字真是够了。</p>
“通过一下。”林野拿着出门了。</p>
老妈把林野送到家门口，看着他进了屋，回来问李寻。</p>
“什么钱？”</p>
李寻端着水杯漱口，：“胖墩去医院看大夫的钱。”</p>
“你怎么还问人家要钱？”老妈急了。</p>
“是他自己要给。”李寻，“我总不能没关系，不用给。”</p>
“当然呀。”老妈。</p>
“我妈”李寻皱了皱眉，虽然老妈对人都挺和善的，但对林野太过于上心了，这子还不如赵日升会来事呢，不至于一点分界感都没有，“他把你亲外甥的指给夹了，医生力道再大点，就得伤到骨头，难道不需要赔偿一下？”</p>
“他也不是故意的。”</p>
李寻看了老妈片刻，实在不知道该什么好。</p>
“上次你还收了人家200块。”老妈，“还好意思收呀？”</p>
李寻拿起耸肩起身回了屋。真怀疑林野那子给老妈灌迷魂汤了。</p>
他通过林野的好友申请，把扔到一边，打开电脑查点资料。</p>
林野洗了澡出来，看着微信里提示消息，李寻通过了好友申请。</p>
发多少好呢？他想了想，转了一千块过去。</p>
胖墩哭得脸色煞白的模样，林野感觉自己指都在隐隐作痛，他没想到自己随关门那下会这么重。等了一会儿，对方并没有接收，林野打了个问号过去。</p>
又过了两分钟，对方仍旧没动静，林野皱眉，这是嫌少吗？</p>
“你要多少？”林野打字问。</p>
对方还是没回复，林野看了看时间，还没到睡觉的时间。</p>
靠！爱谁谁吧。</p>
林野把一扔，往床上一躺，盯着发黄的天花板愣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