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p>
他被电话铃声吵醒，闭着眼睛摸到，没看太清谁打来的，点了接通。</p>
“过来吃早餐。”李寻不冷不淡的声音在电话里头响起，林野睡意一下就没了，看看时间，昨晚居然就那样睡着了。</p>
“知道了。”林野有点既然摆脱不了那就顺从接受的意味，他不想再跟李寻动，因为打不过。</p>
挂断电话，点开微信，昨晚的转账对方并没有接收，也没回复他。林野看着自己像舔狗一样发的那一溜信息，感觉他脚底踩的不是地板，而是他的脸。</p>
经过几番内心斗争，忍着没删好友，发过去一句话质问。</p>
“几个意思？你到底要多少钱？没必要这么吊人胃口吧。傻***。”</p>
把一扔，进洗间，洗漱回来，他拿了看，对方还是没回复。</p>
靠！</p>
把往裤兜里一塞，准备出门去质问隔壁那大叔几个意思，电话响起了起来，屈元的电话。</p>
“老师。”对于昨天旷课林野并没有多少负罪感，懒洋洋地打了声招呼。</p>
“今天不请假了吧。”屈元。</p>
“不请。”林野打开房门，然后愣住，李寻拿着黑色背包，嘴里叼着块面包，急冲冲出来，身后李奶奶在话，他含糊了两句，余光都没给他就下了楼。</p>
林野：</p>
李奶奶见到林野，笑着：“起来了呀，进屋吃早餐吧，上学要迟到了。”</p>
林野点头，跟着进了屋。</p>
不过两天没踏入学校，林野生出点陌生的感觉，然确切地学校对来的确陌生，他才待了不到两周，两周时间，他除了上厕所外，其他地方都没踏足过。拎着书包进教室时，屈元刚好也进教室，看到林野，他脱口而出：“林野，你迟到了。”</p>
班里的同学目光齐刷刷往他身上看，林野面无波澜，内心一万匹某种动物带着飞扬的尘土奔涌而过。</p>
他没话，走到自己座位前，从书包里拿了纸出来，把桌椅擦了一遍，才坐下。</p>
看着桌面上七八张试卷，林野一脸平静地从书包里摸出笔，开始做题。</p>
他这样子倒是有几分学霸的样子，若不是考卷上个位数的分数，没人不相信他不是学霸。</p>
屈元溜达了一圈，站在林野课桌旁。</p>
林野做题很专注，并没有察觉身边有人，在他思考几秒把答案写上去的时候，旁边伸出根指。</p>
“这题怎么会是这个答案呢？”屈元又看了眼其他的题，差点急出心肌梗塞。</p>
难题没写对就算了，简单的也写错，他有点欲哭无泪，这孩子还有救吗？</p>
他稳稳了情绪，指着一道题：“这道题你要结合极坐标和直角坐标的转化公式来做。”</p>
“哦。懂了。”林野点头，拿着笔盯着试卷没动。</p>
屈元看着他，等了会儿，林野还拿着笔没要做题的打算，不由急了。</p>
“你怎么不做？”</p>
“你刚过了，我知道了，就不用做了。”林野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继续做下一道笔，屈元看他又写出个错误答案，一口血被生生咽了回去。</p>
算了，算了，不看了，对自己好点。</p>
看到屈元走出教室的背影，林野才放下笔，从课桌里抽出张新草稿纸，重新做题。</p>
回到办公室的屈元是憋了一肚苦水，若是不倒倒，被会苦死。于是他拨通了李寻的电话。</p>
李寻在脚架子上定，戴着蓝牙耳，接了电话。</p>
“阿寻，我错了。”屈元哀嚎道。</p>
李寻对屈元的牢骚已经见怪不怪了，：“你又怎么了？”</p>
“我我快被学生气死了。你怎么还有这样的学生呀，那么简单的题，他也能写错。”屈元把办公桌敲得哐哐响，恨铁不成钢地。</p>
“这不是很正常么，当这么多年老师，早就该接受残酷的事实了。”李寻用笔画了条线，打上标记。</p>
“我以为他还有救，刚才我站他旁边都告诉他解题思路了，他还是写错了。”屈元。</p>
李寻愣了愣，：“你是在林野？”</p>
“昂，”屈元，“不然还能谁，他是我带过的最最最差的学生，就我班以前那个倒数第一勉强能打个三四十分，这林野简直是”</p>
“哦，我记得某人前几天要化腐朽为神奇呢。”李寻揶揄道。</p>
“当初是我年轻不懂事。”屈元，“但我实在又看不下去，阿寻呀，能不能传授点你当初的经验呀。”</p>
“没有。”李寻，“哪里不足补哪里。”</p>
“他是哪哪都不足。”屈元，“我以为他偏科，结果语文错别字连天，卷面分都没有。”</p>
李寻笑了起来，：“那你就放弃吧。不然还能怎么办呢。”</p>
“这样下去我会未老先衰的。”屈元抓狂，“上次出门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喊我叔叔，都是这帮臭崽子气的。”</p>
“人家也没喊错。”李寻，“叫你哥哥你敢答应吗？”</p>
“我好歹是个二十八岁的青年才俊呀。”屈元委屈。</p>
李寻叹了口气：“接受命运吧，青年才俊。我很忙，没事你就挂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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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沉默两秒，：“阿寻，你今天开工了？”</p>
“是呀。现在正在脚架上。”</p>
“那需要不需要我送花篮过去，庆祝你开工大吉。”</p>
“你如果需要休病假，我不介意。”李寻停笔，走了几步，看看整体面。</p>
“哪天有空我去看看画画吧。”屈元，“给自己放个假。”</p>
“行啊。”李寻，“挂了。”</p>
何钦扬起中的矿泉水，笑着：“寻哥，辛苦了，先休息一下。”</p>
李寻看了眼时间，居然快十一点了。</p>
“好。”</p>
何钦拧开瓶盖递过去，从旁边椅子上的包里拿了纸巾出来，又递到李寻面前：“下午去搬台大功能冷风扇过来，这天气遮阳棚一点用都没有。”</p>
李寻喝了口水，没去接纸巾，用喝剩的矿泉水洗了把脸，才感觉凉爽了一点。</p>
“多备点冰水就行了。”</p>
何钦把纸巾放到旁桌子上，并不介怀，笑着：“这个管够。”</p>
李寻擡头又看了一遍定，何钦跟在他身后，有一搭没一搭着话，李寻偶尔回几句，更多的时候他没听进去何钦在什么。</p>
他跟何钦拢共就见两三回，除了知道对方名字，其他一概不知，何钦却像两人认识八百年的烙铁一样，完人生爱好，完爱好聊家常。</p>
他俩还没熟到那种能无事不的份上，何钦在某些方面跟屈元挺像的。在裤兜里震动，李寻掏，看到消息眉头拧了下，李靖桐知道胖墩夹到指来兴师问罪了。</p>
“他是你唯一的外甥，以后等你老了还指望他给你端茶倒水，逢年过节问候你这孤寡老头子呢。”</p>
“谢谢，你赶紧把你宝贝儿领回去。”李寻快速回她一句，退出聊天界面时目光扫到了底下还没读取的消息，点了进去。</p>
昨晚通过之后就一直忙，早上也没来得及看，里面是一连串质问，看样子自己没回应，把少爷惹炸毛了。</p>
看转账数目，少爷没被家里破产影响，出挺大方的。让少爷加微信并不是为了让他付医药费，那句你被我接管了也并不是随便，他对自己过的话从来不会食言。</p>
现在得让充分认识做为一个落魄少爷别学人家大款动不动就转账。</p>
李寻在群里找了张图片发给林野，</p>
林野刚下课，看到这条消息，倏地站起身，把他同桌给吓一跳。</p>
他拿着盯着那张图片足足有十几秒，也没明白李寻什么意思钱，不收只回了张表情图。</p>
林野擡头扫了眼教室门，坐下回复：“你打算要多少？个数。”</p>
李寻眉毛微挑，这口气这么豪迈。退出聊天界面，找到屈元的微信，给他发了条消息。</p>
“现在学校能带了？”</p>
屈元正好下课回到办公室，看到消息，连水都没喝，忙回：“不能。”</p>
“哦。那你还不快去没收。”</p>
屈元拿起他的陶瓷杯，撇撇上面的茶末，慢吞吞喝了口，单打字。</p>
“谁带了？我每天都有抓的。”</p>
“林——野。”李寻放下，嘴角微微勾起。</p>
想趁下课回办公室喝口气续命，看到林野两字，又想起早上他写的试卷，屈元瞬间感觉胸口堵着道钢筋水泥墙，差点憋过气去。学习差，不努力学人家带到学校，公然把校规当摆设，真是岂有此理。</p>
他把往兜里一揣，也顾不得嘴角的水渍，往教室走。</p>
班里带来学校的总是那么几个，屈元平时就注意那几个，林野因刚转学过来，他的意识里还没把林野列入名单里，经李寻提醒，才想起林野拿的是最新款的一万多块的。</p>
刷了上午试卷，下节好不容易自习，还没正式开学，自习老师通常会让学生自主复习，这会儿大部分学生趴在课桌上，聊天的聊天，睡觉的睡觉，屈元假装路过教室，一眼看到教室后排弓背低头的林野。</p>
等了两分钟对方没再回应，林野简直想冲到他面前给他一拳，他刚想把放回书包，旁边伸过来一只拿过他的，林野粗口在嘴边绕了地球两圈半吞了回去。</p>
屈元拿着他的看了看，：“老师有没有跟你过，不要带来学校。”</p>
林野脸当场就绿了，屈元进来他丁点声响都没有，后排的同学都抻长脖子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起哄道：“老屈，你好过分哦，怎么能这么对待新同学。”</p>
“没收了。”屈元，“想拿回去叫家长来。”</p>
林野：“”</p>
等屈元出教室林野才反应过来自己没了，没有他怎么生活？外婆不在家，他打算晚上购一些速食，现在没了他吃什么？身上一毛钱都没有。</p>
他朝那几个笑得后槽牙都露出来的同学冷冷扫了一眼，对着桌腿用力踹了一脚，桌面上堆着的资料掉了一地。</p>
巨大的声响把教室里各自做事的同学引来纷纷看向他，又转了回去。对于他这种转校没几天的学生，已经有自己班级生活圈根本就不会容纳他。</p>
林野同桌是短发女生，带着厚边眼镜，她跟林野一样平时也不怎么跟人话，偶尔有一两个男生过来向她来请教题目，其他时间就是埋头刷题，桌面上永远用一沓代做试卷。</p>
林野最开始以为她是个男生，连续上课第三天他笔坏了，才向同桌问借支笔，对方开口后林野愣了两秒，才发现是女生。</p>
同桌弯腰把掉地上的试卷整理好放到林野课桌上，又把他的课桌摆正，扶了扶镜框，声地：“林野，上课了。”</p>
林野还没从失去的悲痛中回过神，站着没动。</p>
屈元拿着沓试卷没事人一样进了教室，见林野站着，他笑着：“林野，怎么坐累了要站着？”</p>
班上隐隐传来笑声，林野回过神，全班都坐着，他跟傻子似的站在后面，脸上一热坐了回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