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p>
没中午饭都无法解决，必须要拿回来。最后一节课铃一响，林野追着屈元的脚步前后脚进了办公室。</p>
他不是没被老师没收过，有时三天买部新的，用他的话讲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哪怕到还没过七天无理由退货在他眼里也是旧的了。</p>
现在旧的去了也没新的来，这必须得要回来。</p>
屈元没收了林野回到办公室给李寻打过去电话。</p>
“老铁，你是怎么知道的？班里那帮带的兔崽子鼻子比狗还灵，突击搜了几次一无所获。”</p>
“因为我给你发信息的时候，他正给我发信息。”李寻。</p>
屈元没听出这里面的门道，竖起大拇指：“我就你不来当老师太可惜了。”</p>
“别。”李寻，“这饼你自己都吃饱了，还画？”</p>
屈元嘿嘿笑了两声，有些唏嘘：“我都舍不得用这么好的，一万多块，抵我一个月工资了。”</p>
他想到了什么，又：“不对，阿寻，照你的性格你怎么会跟林野勾搭上，还举报他。”</p>
“帮你鞭策黑马呀。”李寻语气一点波澜都没有。</p>
“啊？真的？”屈元不相信，李寻什么性格他清楚的很，向来有事也别烦我的姿态，读书那会儿，他问他怎么把成绩赶上去的，他只给他了两字，刷题。问多了他就让自己闭嘴，不然揍他。“不能吧。”</p>
“爱信不信。”李寻，“那子他问你要也别给他。”</p>
“这个放心，我没收的就没有这么轻松拿回去的道理。”屈元。</p>
“不，他你给我。”李寻。</p>
“给你？”屈元不明白了，“林野的？他”</p>
“是呀。”李寻打断他，“你还想不想要黑马了？”</p>
“想。”屈元。</p>
“那行。挂了。”</p>
屈元挂断电话坐到办公桌前，余光里就见林野进了办公室，他慢条斯理端起茶杯用盖子撇了撇没什么叶末的茶水，抿了口装作不知林野来做什么，问：“找老师有事？”</p>
林野从前可没在老师面前低声下气过，就算全班只他一个没及格他都是以一种这不是我的问题，是你没教好的态度，横眉冷对老师的苦口婆，如今他放下他高傲的姿态一副知错就改的模样。生活压弯了他钢铁一般的脊梁，要为五斗米折断腰。他低声：“老师，我保证明天不带来学校，你就当我第一次犯，还我行吗？”</p>
屈元装作为难的样子，：“全班五十多个人，要像你这样服个软就把给你，老师还怎么带这个班。”</p>
一听这话是没想给的意思，林野知错就改的假面孔立刻恢复原样，他冷冷道：“没有我没钱吃饭。”</p>
平时屈元若想进教室，班里那几个灵鬼在他踏出办公室那刻就通知了班里，这次却像迟钝到等他没收了林野才一副哎呀，老师怎么来了的表情。他看着眼前这个来班级二十多天却始终游离在班级之外的清秀少年，语重心长道：“现在不是你们这个阶段的人玩的，太依赖是不行的，这样吧，你把你家长的电话给我，我跟他们聊聊让他们给你现金，呢暂时让老师保管或者叫家长过来写份保证书，保证以后不能给你。”</p>
到家长林野表情骤然一变，连带着语气都有些冷：“我没家长。”</p>
屈元表情微微一怔，：“我不知道你在高三这个节骨眼上转校是跟父母发生什么分歧，我看你平时挺乖的，父母有时候是无法理解你们心情和事情，但也不能置气，沟通第一。”</p>
林野只是来拿个哪里听得屈元叨叨一大堆，本来烦的要死，看屈元一副知心哥哥的架势，他拧着眉把心头那股烦躁劲儿压下去，：“老师，能借我五百块钱吗？”</p>
“啊？”准备好好开解一番的屈元愣了愣，“要钱做什么？”</p>
“吃饭。”林野面无表情地，“家长不在身边，我要钱先解决中午饭。”</p>
“哦。”屈元从办公桌上拿了公文包，从钱包里把红钞全拿出来，递给林野，“老师没那么多，这个你先用着。你中午要吃这么多钱？要节约，不要如此铺张浪费。”</p>
林野接过三百块钱，只感觉耳朵周围飞着只蜜蜂，嗡嗡嗡的，连谢谢都忘了，跟被狗追似的出了办公室。</p>
学校附近的餐馆看着都是那种吃一口若不抢救及时会要命的既视感，林野宁愿饿晕过去也不会踏进去，拿着借来的三百块出了校门，朝那几家门口挤着一堆学生的店铺看了眼，打算去隔壁李爷爷店里买桶泡面先解决一下。</p>
胖墩蹲在店门口放着的塑料盆前，受伤的包着厚厚的纱布垂在身侧，另只在盆里划水。</p>
林野迟疑几秒，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人家，毕竟胖子的是自己夹的。</p>
胖墩眼尖一眼就瞧见林野，眼睛闪过亮光，顿时水也不划了，迈着两条短腿向他跑来。</p>
“哥哥”胖墩走到林野面前，把受伤的举着，“哥哥，吃饭。”</p>
林野垂眸盯着胖墩的，蹲下身扯了扯他卷起的衣服，遮住他的肚皮：“还疼不疼？”</p>
胖墩看着他摇头：“不疼了，不碰不疼。”</p>
林野生出一股内疚，从书包里拿了纸巾给胖墩擦，带着他往店里走。</p>
店里李爷爷坐在收银台前戴着老花镜看电视剧，见林野进来，放下笑道：“放学了呀，走，回去吃饭。”</p>
“我不”隔壁爷爷奶奶的热情让林野有些不好意思，“太麻烦了。”</p>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外婆不在家，这段时间就上我家吃去。”李爷爷边边拿了钥匙往门口走，“就你帮爷爷一个忙，中午不把你带回去，爷爷得挨骂咯。”</p>
“哥哥，吃饭。”胖墩仰头拉着林野衣角，轻轻晃了晃。</p>
“走走走。”李爷爷站在门口催促道，“回家吃饭去。”</p>
胖墩朝林野伸出，叫了声哥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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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垂眸看了眼，把递过去，胖墩自觉地抓住他一根指，咧开嘴笑了起来。</p>
李爷爷关了店面，拿着钥匙走向树底下的电驴，问林野：“电动车会骑吧？”</p>
林野犹豫两秒，点头：“会”。</p>
他没骑电动车，不过骑过摩托车，但没搭过人，电动车应该没问题，他在心里估量。</p>
“那你骑吧。”李爷爷站到一旁，笑呵呵看着林野。</p>
胖墩立即松了，跑到电动车旁动作利落地爬上去坐着，扭头看着林野。</p>
林野：“”</p>
林野吸口气，走过去，跨上车座，尝试着加了油门，骑出一段距离，感觉挺简单的，停下转头对原地站着的李爷爷：“爷爷，上来吧。”</p>
等李爷爷上来，林野感觉车子重量往一边倾斜了下，他稳了稳，刚加油门，腰上多出一双，林野差点撞到路边树上。</p>
“”林野话在嘴里打了个囫囵，改口，“陈明明，别抱那么紧。”</p>
腰上的力道松了松。</p>
一路无惊无险地到了楼下，林野把车停好，心还是起了一层薄汗，载着一老一比坐过山车还要刺激。</p>
李奶奶在家摆好碗筷站门口等着他们，见林野他们上了楼立即笑道：“可算回来了。”</p>
林野被热情邀请进门，洗了坐到餐桌前，胖墩已经拿着勺子闷头吃饭了。</p>
大概是家教如此，胖墩一只吃饭虽然也狼吞虎咽的，但桌上没掉一粒米饭。</p>
“野呀，以后下课就回来吃饭。”李奶奶用公筷给林野夹了块鸡翅，“你别不来，奶奶会生气。”</p>
林野看着碗里的肉，内心升起一股暖意，没话点点头。</p>
“快吃，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吃这么点。”李奶奶又夹了块肉。</p>
之后没人再话，安静并不太沉闷地吃完了这顿饭，这是这几天林野吃过的唯一一顿饱饭，他站起来想帮忙收拾碗筷，被李奶奶拉到一旁坐着，：“你可不能抢老头子的活，这是他的饭后消食去运动。”</p>
林野又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p>
“学校还适应吗？”李奶奶拿纸给洗出来的胖墩擦，询问道。</p>
没有林野坐下来后不知放哪，只好挺直了背，从没如此规矩的把搭在膝盖上，回答：“挺挺好的。”</p>
“哦，那就好。”李奶奶笑着，摸着胖墩的脑袋，“学习有什么不懂的，你过来问李寻，他算了，李寻没什么耐心，你问李爷爷吧。”</p>
来过两三回了，还是头次这么无所适从，大概前面有李寻那气人的玩意在家，分散了他大部分注意力，现在林野一时不知什么好，只好点头。</p>
晚自习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响，教室里的人作鸟兽散，闹哄哄地往外走，不一会儿教室里就安静了，林野慢吞吞拿起书包往外走，下午他没回去，这会儿饿的人有点发软。</p>
看到食堂人比外面店还要混乱，他站在食堂门口把眉拧成麻花，最终还是没进去，转身回教室的时候，碰到他的同桌。</p>
同桌见他没进去又要走，忙问：“林野，怎么不进去。”</p>
“不饿。”林野木着张脸。</p>
同桌往食堂看了眼，笑了笑：“要吃什么，我帮你带吧。”</p>
“不用。”林野完就往教室走，还好下课的时候没问同桌食堂怎么走，不然得尴尬死。</p>
同桌看他远去的背影，实属有点不明白，这位新同桌半个多月相处下来，跟她话的次数五根指数得过来，跟其他人更是没有过，要么低头玩，要么写作业，撇开正确率不谈，实属是个勤奋的学生。</p>
老班把她安排跟林野坐一起意思是想让自己偶尔指导一下林野的作业，但每次自己想跟他讲题的时候，就被对方一脸烦躁的表情给打断了，至今没帮上忙。</p>
林野放在口袋拽着从屈元那借来的三百块钱，站在教学楼旁的树底下，这会儿吃饭的都在吃饭，不吃饭的也出了校门，学校里反而有些冷清。</p>
还是得把要回来，林野甩掉落自己头上的叶子，迈腿往教室走。</p>
中午从李奶奶家出来，胖墩给了他两根棒棒糖，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他就有点不好拒绝，只好放进口袋，现在他要靠那两根坚持到晚自习下课了。</p>
林野最后一个出教室，这一层共五个教室，都熄了灯，这会儿校园安静了下来，走廊上的声控灯没亮，角落里微微亮着光，应该是屏幕的。林野走近了些，听到低低的笑声和细细的话声，他提着书包往老屈办公室走，身后有人叫他一声。</p>
“林野？”</p>
头顶的声控灯倏然亮了，他回过头，他的同桌如同幽灵般出现，里拿着一沓试卷。</p>
林野面无表情，淡淡道：“有事？”</p>
同桌腼腆地笑了笑，：“没事，我以为我看错了。”</p>
“哦。”林野转身要走。</p>
身后同桌又：“你是去找屈老师吗？”</p>
“嗯。”</p>
“他不在。”同桌，“我刚在他楼下碰到他，这会儿他应该出校门了。”</p>
林野往老屈办公室窗户看了眼，里面确实没有灯光亮着。</p>
“哦，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