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都市言情 > 大周文圣 > 第172章 鸣州《剑客蒙湛》十年磨一剑,霜刃
    第2章鸣州剑客蒙湛[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好!”

    薛崇虎振袖而起,案上烛火骤然拔高三寸,将满堂勋贵的影子投在墙上,如群虎啸林。

    “既已定策,便请江解元过府一叙。”

    他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今日之后,我勋贵一脉,当以江行舟为魁首!”

    天街暮色深沉,状元楼的飞檐在晚霞中镀上一层金辉。

    薛府总管薛礼立于阁楼石阶前,望着眼前一袭青衫缓步下楼的年轻公子,恍惚间感到一种匪夷所思的惊艳,竟有些不敢相认。

    ——他忽然想起,立春时,这位少年郎犹是薛府蒙生,尚在薛府琅嬛藏书阁的树下临帖,仕途未卜。

    如今短短一年之间,已达成三连案首,已成江南道乡试第一解元。

    今夜,更是一跃间,被二十国公府、百位侯伯联名推举为魁首,成为大周勋贵的带头大哥。

    薛礼躬身行礼,袖中双竟不自觉地微微发颤:“江公子,薛国公来洛京了。诸位国公大人正在秦国公府上设宴,特命在下前来相迎公子。”

    夜风掠过,卷起江行舟腰间玉佩的流苏。

    玉珏在暮色中泛着温润的光泽,恰似他此刻含笑的眉眼:“薛总管不必多礼。”

    薛府马车碾过大街的青石板,徐徐往秦国公府而去。

    “薛伯父可曾,此宴何事!”

    江行舟坐在马车,望着车帘外流动的灯火。

    车帘微动,一缕暮色渗入车厢,在他的指尖投下斑驳光影。

    “公子且安心。”

    薛礼的声音裹着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二十位国公联名,欲与公子相约为盟,奉您为盟约之魁首。”

    江行舟心中微微一动,唇角微扬,指节轻叩窗棂。

    车外万家灯火如星河倒悬,映得他眸中暗芒浮动。

    ——果然来了。

    与勋贵结盟一事,他早有想法,正在寻思着如何与薛伯父谈一谈此事,推动这场结盟。

    没想到,勋贵集团竟然先来找他!

    当然,这也不奇怪,

    这些勋贵们,作为大周开国的老牌势力之一,能够延续至今,自然也是能判断时局,懂得审时度势。

    各大门阀、诸侯王的强横实力,尚且以各色珍宝、联姻为段,竭力拉拢科举新贵,在朝廷内外增强自己的势力阵营!

    更何况逐渐衰落的大周战功勋贵集团,嗅到了更危险的气息,对此只会更为迫切!

    ——若在大周朝廷持续被边缘化,他们终究只会走向末路!

    以前,勋贵集团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子弟,带领整个勋贵集团走出困境。

    如今,勋贵集团终于等来了最合适的人选——他这位江南道乡试第一解元,最有希望冲击春闱状元之人,薛国公府的女婿。

    “薛伯父可曾过”

    江行舟忽然屈指一弹,一缕文气将飘摇的车帘定住,将窗外挡的严严实实,“是要歃血为盟之约,还是饮茶的口头之约”

    薛礼后背陡然沁出冷汗。

    眼前少年含笑中带着冷峻的模样,与方才那个温润学子判若两人。

    “在下看见”

    他喉结滚动,“秦国公府已经在准备焚香祭祖,歃血为誓的仪式!”

    江行舟微微颔首,闭目冥思,不再话。

    车轮碾过最后天街一块青石板,秦国公府门前的石狮在夜色中露出獠牙。

    不多久,薛府马车抵达秦国公府。

    车辕轻顿,青铜门环在暮色中发出沉浑的回响。

    江行舟抬眸望去,只见秦国公府朱漆大门洞开,两侧石狮怒目圆睁,似要择人而噬。

    府内灯火通明,却照不透那凝如实质的煞气——府内众多身经百战老将军们,不自觉散发的铁血威压,仿佛整座府邸都化作了边关烽燧。

    薛礼的呼吸明显一滞,脚步不自觉地慢了脚步。

    从领步,落到了江行舟身后。

    江行舟却轻笑一声,青衫广袖无风自动。

    他腰间玉珏突然迸发清光,文气如龙盘旋而起,竟将扑面而来的金戈之气一分为二。

    “轰!”

    江行舟抬脚踏过国公府大堂门槛的刹那,满堂铁甲铮然作响。

    二十位国公按剑而立,百名侯伯目光如电,虎视眈眈——那些曾在尸山血海中拼杀出的煞气,此刻却像撞上了无形的屏障,在少年周身三尺外逡巡不前。

    强烈的煞气,弥漫整个秦国公府。

    “江行舟,见过薛伯父,见过诸位国公、侯伯!”

    江行舟广袖一振,腰间玉珏在烛火中流转出凛冽寒芒,迈步进入府内,面色淡然,向众人略一拱。

    他迎着满堂刀剑般的目光,施施然行至主座之侧,竟是不卑不亢地在众国公虎目下落座。

    江行舟在座上坐下,目光灼灼回望,打量着众将。

    他要的盟友,不是一群苟延残喘只会拖后腿的勋贵,而是一群能裂土开疆的虎狼战将!

    好在,勋贵们在科举文道虽然不擅长,但毕竟是将门传家,为将这是他们世代相传的本行。

    青铜兽首灯盏吞吐着明灭火光,将江行舟的身影投在描金屏风上。

    秦国公与蒙国公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彼此都在对方眼中读出了惊艳和赞叹。

    好一个江南道乡试第一解元郎!

    这位十六岁的少年立于堂前,月白襕衫衬得他如松如竹。

    满堂朱紫将门贵胄的威压,竟未能让这少年郎低眉半分,反倒见他目光清亮地环视诸将,那姿态倒像是雏凤在审视老林。

    良禽择木而栖!

    江行舟在打量,他们这些大周的勋贵,能否配得上他这雏凤!

    显然,这位江解元,有着远超过他年龄的城府和胆略!

    “锵——”

    堂下,忽然一声铁甲碰撞声,划破沉寂。

    蒙家年青子弟,负责守卫皇宫的左羽林军校尉蒙湛,按腰间佩剑出列,这位年轻将领的眸光在灯下泛着冷光。

    他如此年青便担任羽林军校尉,守卫皇宫,在大周勋贵集团的年青一代之中,堪称是佼佼者。

    “诸位叔伯欲举江公子为勋贵魁首!

    末将蒙湛,身为辈,本不当置喙。”

    蒙湛抱拳行礼,金石之音道,“然则”话音陡转,剑鞘重重顿地:“三军之帅,当以武服众!

    身为勋贵集团魁首,更当以实力服人!”

    江行舟目光微抬,淡淡扫过年青的蒙湛。

    那些国公勋贵们以大局为重,为了勋贵集团的长远利益,考虑的更多。

    而这群年青的勋贵子弟可看不到那么多大局,心高气傲,不服他这寒门出身的解元,成为他们勋贵将门的魁首,倒也寻常。

    他未置一词,只是从腰间鲛绡囊袋中取出一物——赫然是一张仆射塞下曲石棱箭鸣州宝弓,轻轻搁在案几之上。

    “铮——”

    弓身甫一离囊,便如龙吟轻颤,刹那间宝光流溢,才气激荡,竟使得满堂烛火为之一暗!

    “我十五岁,以童生文位,斩蛟王座下龟妖将。这份实力可够”

    江行舟语气平静,目光却如寒星,“不知蒙兄,几岁杀妖将”

    案几上石棱箭宝弓应声长吟,弓弦无风自动,震落三寸凛冽寒光。

    蒙湛面色骤变,耳根瞬间涨红。

    几岁杀妖将

    他二十岁才以校尉之职上阵斩妖,校尉军职已经相当于秀才文位巅峰,如何能与眼前这少年相比

    “把你的佩剑给我。”

    江行舟声音淡淡,却不容拒绝。

    蒙湛本已退至一旁,闻言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要他的佩剑

    他虽不解其意,但江魁首之令如山,何况此刻满堂勋贵长辈注视,他岂能有丝毫的迟疑

    “锵——”

    一声清越剑鸣,蒙湛想都没想,反拔出腰间校尉佩剑,双捧起,躬身递上。

    剑光如水,映照出他紧绷和疑惑的面容。

    江行舟接过剑,指尖在剑脊上轻轻一抚。

    剑身斑驳,布满沙场征伐留下的凹痕,刃口处隐隐泛着寒光。

    剑身上,刻着一首[出县]级战诗,“[三尺青霜夜自鸣,玉鞘难封匣里声。]”字迹古朴,透着沙场铁血之气。

    大周军制,凡将校以上,皆会以一篇首本战诗,淬炼自己的兵器,使其品阶更高,杀伐更盛。

    临阵对敌时,若催动战诗上的文术,甚至可逆转战局!

    这样一柄[出县]战诗加持的宝剑,放在军中已是难得,那是将领的佩剑,足以让寻常校尉、士卒们无比的艳羡。

    然而——

    江行舟指尖微顿,眸光冷淡。

    在他眼中,[出县]文宝佩剑,此剑不过不值一提的凡铁罢了。

    江行舟略一寻思,指尖忽绽一道青芒,如萤火凝刃,凌空划过剑身——

    “嗤!”

    一声轻响,剑脊上那首[出县]战诗全文,在他指尖下竟如雪遇烈阳,字迹寸寸消融!

    “不可!”

    蒙湛瞳孔骤缩,喉间迸出惊怒交加的骇然嘶吼。

    这柄佩剑随他征战三载,剑身上刻着的乃是[出县]战诗首本文宝——唯有第一次书写这首战诗的时候,才能形成一件文宝!

    江行舟抹去出县战诗,这才收。

    剑身斑驳依旧,唯独那篇曾绽放才气的战诗,此刻平滑毫无痕迹。

    堂外忽有秋风卷入,吹得满座武将的甲叶簌簌作响,仿佛在为消逝的战诗呜咽。

    “你”

    蒙湛气的虎目赤红,指节捏得发白。

    首本文宝一旦字迹湮灭,纵使当朝大儒重书,也再难唤回半分才气灵韵。

    这柄伴随他斩妖多年的佩剑,此刻已真正的沦为一柄凡铁。

    满堂公侯们的错愕,凝固在脸上。

    一柄[出县]文宝佩剑,对他们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珍贵之物。

    但是,江行舟为何要抹去蒙湛佩剑上这首[出县]战诗!

    江行舟却是充耳不闻。

    将贾岛所写的一首剑客,书于剑上。

    此诗,乃是贾岛屡试不第,屡考而败,郁愤之下而作。充满了不忿,却又豪爽之气,侠肝义胆的诗篇。

    “剑客蒙湛!”

    少年指尖如笔,指尖竟在虚空勾出淡金色轨迹。

    佩剑悬于半空,剑身嗡鸣如遇旧主。

    堂外老槐突然无风自动,“沙——”飘落的枯叶尚不及地,便被无形剑气绞成齑粉。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江行舟声如金玉相击,每个字落下,剑身便亮起一分明光。

    当最后一句“谁有不平事”脱口而出时,

    “轰!”

    刹那间,

    一蓬璀璨耀目的光芒,化为一道青白剑气冲天而起,直冲秦国公府夜空。

    秦国公府檐角,在冲天剑气之下尽数炸裂。

    整座府宅的上空,笼罩在一片濛濛剑光之中。

    “锵——!”

    离得最近的秦国公面色骇然,猛然起身,腰间一柄祖传的[鸣州]级宝刀“沧浪刀”竟自行出鞘三寸,刀身狂颤,如见故友!

    “[鸣州]级剑客战诗!”

    满座铁甲铮铮,众国公、侯伯,百战老将们无不骇然,武胆同时震颤。

    蒙湛突然按住胸膛——他沉寂的武胆,竟在胸腔深处,发出战鼓般的轰鸣,与宝剑共鸣!

    “这是鸣州”

    蒙湛望着悬浮空中的佩剑,忽然热泪盈眶——那剑脊上新刻的诗文,正流淌着如月光一般的剑芒。

    出县之上,是达府!

    达府之上,方为鸣州!

    江行舟负而立,看着剑气在秦国公府的夜空中,化作一柄横贯百丈的巨剑虚影。

    此乃,[鸣州]级文宝诞生的异象!

    今夜的洛邑城各处,不知有多少文士、剑客,惊望夜空,不知多少宝剑在鞘中长吟,共振。

    “区区[出县]文术,如何配得上蒙氏子弟”

    江行舟衣袖轻振,语气淡得像是拂去一粒尘埃,“我江行舟笔下,无[达府]以下之作。

    实在看不下去,未曾问你便直接替你抹了出县战诗,赠尔一篇[鸣州]!”

    “锵——!”

    江行舟随将重铸的文宝佩剑掷于青石地面,剑尖犹如切豆腐一般,直接入石三寸,剑身犹自嗡鸣不止。

    蒙湛虎躯剧震,都直接看蒙了。

    那柄陪伴他征战多年的佩剑,此刻通体流转着月华般的清光。

    剑脊上剑客蒙湛诗文明灭生辉,字字如星——这分明是[鸣州]级战诗才有的才气异象!

    江行舟将他一柄[出县]宝剑!

    直接跃升两大级,改成了一篇[鸣州]级战诗,首本文宝!

    这件文宝之剑,比蒙家家主的佩剑,羽林卫大将军的佩剑,也丝毫不弱。

    蒙湛单膝砸地,玄铁护膝在青砖上磕出蛛般的裂痕,看着这把价值连城的[鸣州]文宝佩剑,重重一叩。

    这位年青悍将,此刻声音激动的发颤:“蒙湛有眼无珠,冒犯魁首从今往后,愿奉魁首号令!”

    在堂下的众多年青一代将门子弟们,顿时响起一片倒抽冷气之声,羡慕嫉妒的眼珠子都通红了!

    战争诗词分为很多种类!

    这是[鸣州]剑客战诗——这可是最适合阵前斩将的剑客蒙湛战诗,武将单挑威力远超过寻常战诗。

    蒙湛持有此剑,甚至敢和低阶妖帅一战。

    而寻常鸣州战诗多是群体加持,而这首专精单挑的剑客诗,在战场上就是一条额外的性命!

    “愿奉魁首号令——!”

    堂下的众多年青将门子弟齐刷刷单膝跪地,铁甲碰撞声如惊雷滚过厅堂。

    他们单膝叩见,再无异议!

    这可是[鸣州]级战争诗词,他们不知要多少年的造化,方才能得到一篇。

    纵然是侯伯勋贵,家中有这样一件[鸣州]级战争诗词文宝镇宅,也足以笑夸多年!

    [鸣州]之上是[镇国],那可不是寻常能得之物。

    纵然国公府邸,也未必能得一件。

    偏偏这等重量级的鸣州战争诗篇文宝,

    江行舟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写了一篇,随送给了蒙国公的嫡系后裔,左羽林军校尉蒙湛!

    江行舟负而立,看着这些片刻前还眼高于顶的勋贵子弟。

    他们此刻低垂的头颅在夜色中连成一片,像极了秋收时沉甸甸的麦浪——只不过这次弯腰的,是大周这群最桀骜的将门虎子。

    “起来吧。”

    少年魁首指尖轻弹,那柄[鸣州]文宝剑突然自青石中跃出,稳稳落回蒙湛腰间剑鞘。

    剑身入鞘的刹那,满堂勋贵随身兵器,同时发出清越鸣响,仿佛在为这柄新诞生的[鸣州]宝剑而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