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耽美同人 > 被恐怖世界boss疯狂追求的日子 > 第41章 捕猎游戏(二十三)
    “你……”

    卡罗尔愣了一下,毫无防备地被郁谨扼住喉咙,灼烫的感觉瞬间席卷了全身,但她却无法叫喊出声,只能捂着喉咙跌坐在地,拼命用指甲抠挖着皮肤,以求减轻痛苦。

    安格斯嫌恶地看她一眼,远离几步,怕她身上的火花溅到自己身上。

    他阴沉地看着郁谨:“你怎么还没死。”

    郁谨的指尖拂过已经恢复如初的皮肤,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沙哑的嗓音带着些许慵懒:“你的宠物好像不听话了。”

    他的回答模棱两可,安格斯却脸色大变,咬牙切齿地踢了卡罗尔一脚:“是你?”

    卡罗尔不出话,只能拼命摇头。

    如果不是卡罗尔,就是秦扬了。安格斯眼神阴鸷,如涂了毒药的箭矢射向教堂的方向。

    “秦扬。”他咬字极重,像是要把这两个字嚼碎了吞进肚里。

    他已经想象到郁谨和秦扬联合起来欺骗他的场景了。

    人类就是狡猾,就算嘴上要结盟,其实还是向着自己的同类,必须把他们变成完全受自己控制的傀儡才可以。

    郁谨不置可否。他的回答模棱两可。事实上他也从没有和秦扬结盟,只是安格斯天生多疑,希望其他人完全服从于他,又不相信对方是心甘情愿。

    现在安格斯不相信秦扬,就断绝了他和秦扬合作的可能。秦扬不像是会随便听从别人指令的人,和安格斯的合作只是出于利益,一旦安格斯先撕毁条约,他也没有必要约束自己了。

    废掉卡罗尔和秦扬,安格斯在他面前还剩下什么呢?

    形势霎时间逆转,郁谨的表情可以算得上轻松愉悦。他的掌心又燃起一簇火焰,灵巧敏捷地蹿向安格斯。

    安格斯拎起卡罗尔的衣服后领,挡在自己面前,声音清澈而响亮,似乎通过一条细线直接连入人的脑海内:“秦扬,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出来帮我。”

    卡罗尔满脸泪水,她知道安格斯要把她当成盾牌,她会在郁谨的攻击下,燃烧至生命消亡。她现在无比后悔,为什么当初要听信安格斯的谎言。

    可是这是她的主人,她无法违抗他。

    当初的一切都像一场梦境,她甚至回想不出自己为什么会陷入这么疯狂的嫉妒之中。

    她哀求地看向郁谨。如果她现在忏悔,能得到原谅吗?

    郁谨并没有直接攻击。他在等安格斯的希望完全消失。

    安格斯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语句,声音更加愤怒低沉。

    秦扬还是没有出现,甚至连一声回应都没有。

    他却突然笑了起来,声音甜腻天真:“秦扬,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

    郁谨道:“你自己都不遵守约定,还想要别人遵守吗?”

    安格斯吃吃笑着:“我答应的事情,都做到了啊,只是他们运气不好,就怪不了我了。”

    “你要杀了我吗?”他的眼中,涌起了郁谨熟悉的那种疯狂,“杀了我吧,这样你的眼中就只有我。你会永远记得我。”

    郁谨看着他一个人疯疯癫癫地自言自语,淡淡吐出一个字:“哦。”

    安格斯得意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却依旧叫嚣着:“你开始犹豫了吗?是觉得下不了手吗?”

    他的一番发言在郁谨看来只觉得幼稚,像是为了掩藏自己的不安,而故意用这种恶心人的方式激怒敌人。他已经不求真正胜利,只要能在言语中占上风就是成功。

    但郁谨的反应却很平静。他既没有觉得恶心,也没有觉得有任何感动,只是安静地等他表达完自己的情绪。

    对于这种寻求关注的人,冷漠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这些话语得情真意切,郁谨却知道,安格斯爱的永远只有他自己。

    安格斯的表情渐渐冰封。他意识到自以为尖锐的攻击只是独角戏,逐渐不语,只是怨怼地看着郁谨。

    郁谨微微一笑:“完了吗?”

    “你不一定要这么大声话,才会被人听见。或许你以前习惯了这么做,但是并非出于真心的感情,无论表现得多浓烈,都没有人会相信。如果你愿意,可以从现在开始改变。”

    安格斯怪异地笑笑:“你这是在劝我投降吗?”

    “不,我只是随便。”

    “还没有分出胜负呢。”安格斯捏着卡罗尔衣领的手指微微缩紧,无意识地泄露出自己的紧张,“我最讨厌别人的教了。”

    比起冷淡厌恶,这种温和的怜悯更令他感到手足无措。

    这是敌人对他的蔑视。

    郁谨不再等待,直接在身上燃起火焰冲向安格斯。

    安格斯用卡罗尔的身体挡在面前。

    卡罗尔原本无助恐慌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她不再顾忌身体上的伤痛,双手变成利爪,向后抓向安格斯拎着她后领的手。这个动作对她来并不容易,她脸上的痛苦,甚至更甚了一分。

    安格斯猝不及防,松开了手。

    卡罗尔的身体掉落在地。她知道安格斯很快又会来抓她,拼命向远处爬。

    安格斯低头看着自己流血的手背,面无表情地呼唤卡罗尔:“卡罗尔,你也要背叛我吗?”

    卡罗尔低着头,不敢看安格斯。她的动作却很决然,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离安格斯。

    刚刚安格斯话的时候,郁谨一直在看卡罗尔。这给了卡罗尔一种,郁谨是在跟她对话的感觉。

    她知道自己做出了错误的选择,现在已经无法挽回。但是也许,她还是应该再挣扎一下。

    不挣扎一定会死,挣扎也许有奇迹出现呢?

    郁谨“如果你愿意,可以从现在开始改变”,那如果她现在改变,是不是也能逃离必死的命运?

    她现在已经不再那样向往吸血鬼的生活了。所谓的优雅与高贵只是假象,背后不知道隐藏着多么残忍的过往。

    她本来就只是年轻叛逆,才向往这种神秘的种族。现在见识到了安格斯疯癫的样子,只想回到家里过安宁日子。成为了吸血鬼的她,反而比往常要更虔诚地信仰起上帝。

    安格斯失望地看着卡罗尔,淡薄的身影孤独而萧索。他失去了最后的屏障,只剩下自己了。

    他孤注一掷地向郁谨发动攻击。

    郁谨正等着这一刻。

    浓稠的黑雾开始在周围弥漫,如一道幕布缓缓下降。

    郁谨停下脚步。他陷入了短暂失明的状态,身体的感官也变得迟钝起来。

    他提防着拉依纳的攻击,但是想象中的红褐色利爪并没有出现,反而是安格斯发出痛苦又恐惧的叫喊。郁谨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这是让他放松警惕的幻景,还是真实的声音。

    安格斯祈求道:“求求你,不要再烧了,求求你。”

    他似乎看到自己被火焰环绕,却又无法逃离,只能无助地在原地等死。他的声音不同于往日的嚣张,像是真的恐惧失控到了极点。

    郁谨看看自己双手的方向,确定自己并没有出手。

    他听到一个柔媚的女声响起,如一双柔软的手拂过耳廓:“别担心,马上就过去了。闭上眼,睡吧,等你再睁眼的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

    安格斯发出低低的抽泣声。他褪去了张狂的伪装,无助地诉着自己的苦痛。女声耐心地抚慰着他,像是哄孩童入睡的母亲。

    安格斯在女声的安抚下渐渐睡去,呼吸逐渐变得平稳。

    郁谨眼前的黑暗缓缓散去,映入眼帘的是把安格斯抱在怀里的拉依纳。她脸上的表情温柔而亲和,月光下她的脸似乎微微发着光,仿佛未被损毁的圣母像。

    拉依纳总是能自如地变成任何她想要的样子,即使那个形象与她本身几乎是互不相容的。

    她把睡去的安格斯靠着灌木丛放下,才转头对郁谨道:“放过他吧,血族现在不能再失去一个长老。”她脸上原本悲悯的神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慵懒与妩媚。

    她知道安格斯几次三番想取他性命,想取得原谅基本不可能,只能提醒他:“安格斯在族里的辈分很高,如果你一定要杀了他,族里很多人不会答应。”

    郁谨道:“你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是事实。我知道道格拉斯已经选定你作为他的后裔了,但是他一个人也不可能挡住所有人的嘴。”

    郁谨淡淡道:“这件事,好像不该由我来决定。”

    他不愿意谈这件事,拉依纳也不再纠缠。她也知道,真正能作主的是道格拉斯,只是毕竟和安格斯相识已久,潜意识地想为他求情。

    拉依纳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其实安格斯他,只是个孩子。”

    郁谨本来已经想去教堂里了,闻言还是回头道:“你是不是想,他成为吸血鬼前曾经被火烧过——不是意外火灾,而是故意纵火那种——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有原因的?”

    “可是并不是我让他变成这个样子的。他成为吸血鬼已经很久了吧?他会成为这个样子,不就是因为你们一直把他当孩子吗?他应该面对现实了。”

    拉依纳无所谓地耸耸肩:“好吧,我知道现在戏剧里也不流行这种洗白戏码了。我只是想一下,他很多话都没过脑子,你别当真。”

    她转而把卡罗尔揽在怀里,哄孩般轻声道:“不怕不怕,回去上药,睡一觉就好了。”

    卡罗尔大睁着双眼看着她,泪水从眼角滑落。

    拉依纳抚过卡罗尔的喉咙,她的指尖像沾着灵药,让卡罗尔的表情平静下来。卡罗尔抓着拉依纳的手,眼睛看向教堂的方向,似是在乞求。

    拉依纳眨眨眼:“你想去看看吗?不可以哦,会被赶出来的。”

    郁谨再次走进教堂。

    经历过大火的教堂相较之前要更为颓败,木质的长椅多数化为了灰烬,教堂的墙壁和壁画被熏上一层焦黑,唯有图腾的颜色仍是那样鲜艳。

    秦扬倒在角落,不知是陷入了昏迷还是死亡。他那把原本嗜血的刀,此刻也死气沉沉。

    在图腾的前方,面对着郁谨,站着一个人。他拥有着与大多数吸血鬼不同的东方面孔,五官轮廓更显柔和,这也使得他整个人更加温和无害,仿佛一枚被磨得圆润光滑的玉石。他纯黑的眼眸像是被裁下的夜空,连月光和星光也一并纳入其中,看着郁谨的时候,郁谨的倒影就像是站在星河里。

    他原本在思索什么的样子,眉目间笼着一抹凝重,却在看到郁谨出现的时候,不自觉地舒展开眉眼,唇边勾起浅浅的弧度。

    等郁谨快要走到的时候,他上前两步,牵住他的手向自己的方向拉,看起来就像把他拉向如自己的怀抱。

    他轻轻环住郁谨,冰冷的气息吐露在他耳侧:“你来了。”

    郁谨也回抱住他,轻轻道:“我回来了。”

    他的“回”字,指的是从生死边缘回来了。

    他仗着自己的技能被动,冒了一次险。

    至死不渝:在每个世界免疫一次致命伤害,并在世界结束后将伤害方式转化为能力。

    这个世界已经走到最后了,他没有必要再捏着这个被动。既能够出其不意败对手,又可以收集对手的能力,何乐而不为?

    本来看到卡罗尔,他还有一些失望。相较而言,秦扬的刀更吸引他。不过卡罗尔给人的压迫力没那么强,他也更有胜算一些。

    只是卡罗尔的表现有些奇怪。她的行为并不是以攻击为目的,更多的是为了将他逼去庭院。

    起初郁谨也只是觉得奇怪而已,但这个行为正合他意,就顺势退到了庭院。他知道道格拉斯会在暗中看着自己,在庭院的时候,就已经通过圣女像头上的花环向道格拉斯强调,不要贸然出手。

    多亏了这个决定,让他收集到了秦扬的能力。秦扬躲在灌木丛里的时候,他还不能确定。卡罗尔排除诱导找到他的真实位置时,他才肯定有一个人在暗中帮她。

    每当回想起秦扬的刀刺穿心脏的那一刻,他就忍不住想摸摸伤口所在的位置。被动是瞬间生效的,但只是那瞬间的疼痛,就已经让人永生难忘。

    但他还是对道格拉斯,相信我。

    只有两个人能够看见的花朵,传递着只有两人知晓的秘密。

    还好道格拉斯也足够信任他。

    道格拉斯收紧手臂,像要把郁谨嵌入自己的身体。他把下巴搭在郁谨肩上,微微侧头,轻缓而绵长地在他耳边吁出一口气:“我很担心。”

    冰冷的气息拂过耳畔,像是雪花融化在皮肤表面,些微的寒意却牵动起全身的战栗。郁谨勉力保持着语气的平静:“我没事。”

    道格拉斯察觉到他不自觉的颤抖,手臂更加用力,把他固定在自己怀里,轻轻咬着他的耳垂:“冷吗?”

    “冷。”郁谨闭着眼,完全放松身体,脑袋埋进他怀里,轻轻嗅着他身上的气息。

    “可是我只能这么冷。”道格拉斯的声音似乎有些困扰,动作却没有停顿,舌尖细致地描绘着耳部的轮廓。

    耳廓上冰冷的触感无法抚平内心的躁动,反而使得那团火燃得更加旺盛,想要融化环绕在身边的坚冰。

    “没关系,我不怕冷。”郁谨的指尖不自觉蜷紧,他几乎是求救般地抓紧道格拉斯背后的衣服,含糊不清的吐字仿若梦呓,比之平常更带了一分不经意的引诱。

    道格拉斯又埋首在他颈侧,缠绵而轻柔地吻过他的脖颈,喃喃自语:“我也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温度了。”

    他的手指顺着郁谨后背的线条移动,试探性地探入衣服内部,不轻不重地按压着光滑细腻的皮肤。

    郁谨原本安静地靠在他怀里,任凭他的手指在身上游移,惬意地半眯着眼,突然听见教堂门口传来声响,警惕地转头望去。

    道格拉斯不大满意地把他按回自己怀里:“你在看什么?”

    郁谨的余光瞥见来不及躲闪的黑色裙边,眼神顿时凌厉起来,挣扎着脱离道格拉斯的怀抱,环上他的后颈,主动吻上他的双唇。

    他的吻技算不上好,甚至可以根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是用自己的嘴唇粗暴而毫无章法地碾过道格拉斯的双唇。唇瓣间单纯的摩擦本只能带来无意义的痛感,现在这种痛感却仿佛混沌中的一抹星光,非但没有带来不适,反而给本已习惯温软的神经带来新一轮的刺激。

    郁谨的眼睛直视着道格拉斯的双眼,警戒而又带着威胁。

    道格拉斯微微弯起笑眼,扣住他的后脑,安抚他紧张躁动的神经,引导他将这个吻变得更为绵长和细致。

    郁谨渐渐收起自己的爪牙,乖乖地将主导权让渡出去。他一向习惯了做承受方,根本抵不住道格拉斯的攻势,便缴械投降。

    道格拉斯唇边的笑意不由加深,他几乎是耗尽了郁谨所有的力气,才恋恋不舍地结束这个吻,懒散地抬抬眼皮,看向教堂门口的方向:“还不出来吗?”

    拉依纳拉着卡罗尔走出来。她故作淑女地用扇子半掩住自己的脸,却遮不住眼中的促狭:“我以为,你还不想看见我们。”

    卡罗尔却怯生生地躲在她身后,只有一双眼从她肩膀后露出来。

    “你有什么事现在一定要吗?”道格拉斯的语气有些冷硬。他本以为拉依纳会识趣地走开,没想到她还光明正大地带人在一边偷看。

    他本能地不想让其他人看到郁谨的样子。

    郁谨因此而烦躁不安,他就更没办法提起兴致了。

    拉依纳无辜道:“不是我,是这只新生的吸血鬼。”

    道格拉斯皱了皱眉,目光越过她的肩膀,投向瑟瑟发抖的卡罗尔。

    卡罗尔赶忙低头,不敢和他对视。

    郁谨原本因为接吻而略显迷离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和道格拉斯的目光如四道箭矢射向卡罗尔。

    偏偏拉依纳推推她,把她推到了面前,代她发言:“她想忏悔,希望您能再给她一次机会。”

    “她想忏悔什么?”道格拉斯漫不经心道。

    “她听信了旁人的引诱,企图对未来的同族不利。”

    道格拉斯看向郁谨,抬手将他的脸转向自己的方向,温柔又暗藏杀机地微笑道:“那她不应该对我忏悔。”

    郁谨默不动声地看着他,道格拉斯又问:“你想怎么处理她?你想把她留在身边吗?也许她可以作为仆从,来取得你的原谅。”

    郁谨脸色微变,双眉拧起:“我不懂血族的规矩。”

    他没有忘记,卡罗尔最初来参加游戏,就是为了接近道格拉斯。

    方才面对安格斯的时候,她算是一个助力,所以郁谨暂且放过了她。现在战事完结,一想到她可能还要在道格拉斯面前晃,他就摆不出好脸色。

    刚刚的吻,比起情欲,更像是一种宣誓。即使知道道格拉斯丝毫不在意她,他还是要当众盖个戳。

    他明显不情愿的表情令道格拉斯的心情愉悦了一些,他想了想,只简短地吩咐:“那就流放走。”

    卡罗尔觉得自己已经被道格拉斯和郁谨的视线戳了几个对穿,她能确信,刚刚道格拉斯有一瞬间对她产生了杀意。

    她到这里来,是真的为了向郁谨表达谢意。郁谨在最后关头没有直接杀了她,已经让她很感激了。

    她怕比赛之后就再也见不到郁谨,才选择在现在表明心意。

    只是她心中可能还萌生着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异样情愫。

    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可能会把生理上的反应当作心动的感觉。

    拉依纳洞悉地在几个人身边看了几圈,牵起她的手:“那我先带她回去治伤,之后再决定流放去哪里。”

    “拉依纳,我不希望她再出现在我们面前。”道格拉斯淡淡道。

    拉依纳了然笑笑,应了一声,拉着卡罗尔的手出了教堂。

    卡罗尔出了教堂,才得以松一口气。转头却发现拉依纳盯着她笑。

    “并不是每一场暗恋都会有结局,你懂了吗?”

    卡罗尔一惊,点点头。

    拉依纳又耐心道:“不是所有没能成就的爱情,都是罗密欧与朱丽叶。有的时候并不是因为外界的阻力,而是单纯因为他不喜欢你。”她这个的时候,似乎想到了自己。

    卡罗尔面露羞窘,拉依纳眼中的笑意越发浓重:“所以不要再靠近他们。你知道如果当时郁谨为你一句好话,道格拉斯会怎么样吗?”

    她摘下一片灌木叶片,碾成碎片,叶片碎屑随着夜风飘散:“明白了吗?”

    卡罗尔回忆了一下那种刺骨的寒意,颤抖着点点头。

    卡罗尔这边解开心结,教堂内的气氛却没那么融洽。

    道格拉斯亲昵地用指尖摩挲着郁谨的眼角,低声道:“你喜欢刚才那个女孩吗?”

    郁谨的双眼倏地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道格拉斯,好像他出了多么惊世骇俗的话。

    “她刚刚一直在偷看你。你知道吗,她很恐惧,但是她看你的眼神很依恋。”

    道格拉斯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而他按着郁谨眼角的指尖却不自觉绷紧。

    郁谨道:“我以为她在看你。”

    道格拉斯看着他的眼睛,眼神晦暗不明,彷如夜色下波涛翻涌的大海:“我不喜欢她看你的眼神。餐桌上坐在你旁边的就是她,对不对?遇到拉依纳的时候,也是她在你身边。”

    他不仅不希望郁谨看向别人,也不希望别人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但他从不会明第一点。把金丝雀关进笼子里,它是会抑郁而亡的,他要让金丝雀自己钻进笼子里。

    郁谨回想了一下。他的都是事实,但是那个时候卡罗尔应该在表达她对道格拉斯的狂热喜爱。

    于是他冷冰冰地回答:“她崇拜你很久了。”

    道格拉斯怔了一下,随后皱眉回忆:“我不认得她。”

    郁谨总结:“所以她是在看你。”

    道格拉斯眼中的阴霾一扫而光,轻轻环抱住郁谨:“我不认得她,以后也不准备认识。”

    所以这只是一场由误会引起的双向吃醋。

    被卡罗尔的事一岔,萦绕在两人周围的旖旎氛围其实散得差不多了。郁谨眼神恢复清冷,推开道格拉斯,想去封印最后一枚图腾。

    道格拉斯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倒吸一口凉气。

    郁谨看看自己的指尖,试探性地把手指放在自己刚刚推的地方:“你受伤了?”

    刚刚一直没注意,其实很容易能发现,在道格拉斯衣服左胸口下几厘米的地方有一道缺口,透过衣服能摸到一道浅浅的伤口。

    “只是伤,没什么关系。”道格拉斯抓住他的手,不让他的手再在胸口乱划。

    郁谨却并不相信:“普通的刀伤不会有这种被烫过的痕迹。”

    道格拉斯把他的手贴在自己心脏的位置,露出安抚人心的笑容:“是银剑。本来瞄准的是心脏的位置。”

    银器对于吸血鬼有着致命的杀伤力,插入心脏则基本上宣判着吸血鬼的死亡。即使这个伤口很浅,却还是意味着道格拉斯曾经遭遇危险。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郁谨眉头紧锁,有些懊恼。他从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里会有人能威胁到道格拉斯。

    他更没有想到的是,那把由他发现的银质短剑,最终刺入了道格拉斯的胸口。

    “你会分心。”他的另一只手掌,也贴上郁谨胸口曾经的伤口处,“而且,这也算是体验过你曾经的痛苦了吧。”

    郁谨胸口的衣服,洇着大片的血迹,像是一朵绽在胸口的鲜艳的花。

    “你拿自己的生命冒险的时候,我也会担心。”道格拉斯沉静地看着他,“我相信你,但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

    郁谨已经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行为太过自我。道格拉斯并不知道他能复活,亲眼看到的时候不知道心里会是什么感受。他想象不出来,也不敢去想象。

    就算知道,也难免会担忧。

    但他不大想放弃这个收集技能的方式。

    “我知道了。我以后会考虑清楚。”他还是倔强了一下。

    道格拉斯看出他的心思,略微沉吟了一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眉间的担忧迎风而去。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郁谨刚要去封印图腾,又被他突然叫停,疑惑问:“下一步?”

    道格拉斯牵起他戴着戒指的那只手,亲吻了一下他的手背,笑吟吟地道:“初拥仪式。”

    郁谨问:“初拥仪式不是应该在游戏结束之后吗?”

    道格拉斯却摇摇头,眼中的笑意满得要溢出来:“正式的初拥仪式要准备很多,比如需要宴请的宾客,仪式地点,礼服,以及戒指。我想我可能等不了那么久。”

    听到“戒指”,郁谨突然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意味,才回忆了一番他刚刚的内容,完全反应了过来:“这不是初拥仪式,这是——”

    “婚礼。”道格拉斯替他完全句。

    郁谨环视了一眼破烂不堪处处透露着荒凉颓败的教堂,重复了一遍:“婚礼?”

    道格拉斯的手中变幻出一束玫瑰花,重重花瓣下掩藏着一只只红色的眼睛。他捏了一下花束的柄处,眼睛纷纷闭上,将自己伪装成真正的玫瑰花。

    郁谨迟疑地接过花束:“是不是太仓促了?”

    他之前没有任何心理准备,道格拉斯也从来没给过他任何暗示。

    道格拉斯但笑不语。郁谨突然反应过来,他封印完图腾,可能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无论是初拥还是婚礼,都只能在这里完成。

    可能这个世界的故事还会走下去,但那已经不属于他,以及他所认识的道格拉斯了。

    可是他们还可能在下个世界再见,没有必要执着在这一个地方。

    道格拉斯抬起他带着戒指的那只手,指腹在红宝石上摩挲:“你已经接受我的戒指了,不是吗?”

    郁谨愣了一下,戒指的内侧确实刻着道格拉斯的名字,但他以为这枚戒指只是比赛内用以监视他们的工具。

    道格拉斯凝望着他的双眼:“现在你可以把戒指还给我。”

    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只首饰盒,开后从中露出一枚相同款式,但嵌着蓝宝石的戒指。

    “这一枚是送给你的。”

    这就可以完成最基本的交换戒指的过程。

    郁谨看向悬挂在墙上的巨大十字架,即使它已经倾斜破损,却依旧像神降临人间的信物:“血族也会在教堂举行婚礼——初拥仪式吗?”

    “按照人类的礼仪,需要在这样正式的场地吧。”

    满目荒凉的教堂根本算不上正式场地,十字架面前的吸血鬼显得尤为怪异。

    道格拉斯仍旧征询地看着他:“如果你觉得这里太破旧,可以让拉依纳帮我们整修一下。”

    “不用。”郁谨想象了一下拉依纳的爱好,很难相信她眼中的“整修”是什么意思,“我不喜欢太热闹。”

    道格拉斯笑眯眯地点点头:“好。”

    郁谨依旧觉得进程太快,但他看着道格拉斯的脸,又不出拒绝的话语。

    道格拉斯却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没有勉强,单膝跪在他面前,耐心地为他戴上盒子里的戒指:“那,今天就当是我求婚吧。”

    郁谨抿抿唇,摘下红宝石的戒指,反握住他的手,把戒指套上他的手指:“我愿意。”

    道格拉斯的眼中跃动着明亮的火光,甚至让郁谨感觉,比由他的能力所燃烧的火焰要更为纯粹和灼热。

    他低声问:“你不生气吗?”

    道格拉斯含笑摇头:“我本来就只是想尝试一下。我知道你还没有准备好,我可以等。”

    “我会等你想起一切。”道格拉斯的这一句话,比先前的语句要轻上许多,郁谨险些捕捉不到。

    像是有根针戳破保存记忆的水球,记忆的细流悄然流出。

    他抓住道格拉斯的手腕,急切地逼问:“我们之前是不是过类似的话?”

    道格拉斯安抚性地拍拍他的手背:“你不需要勉强自己,可以慢慢回想。”

    他把郁谨的手放上图腾:“开始封印图腾吧。等封印完这个图腾,一切就结束了。”

    一切结束的时候,也是他们分离的时候。

    纷乱的信息还在郁谨的脑海里,他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东西,只是那东西太过狡猾,又顺着指缝流了出去。

    封印到一半的时候,道格拉斯突然从背后抱住他,低头轻吻他的后颈。

    冰凉湿滑的舌尖在一个狭的区域转,像是捕猎者在圈定猎物的范围。等这片区域已经适应了猎人的气息,再一举捕获掉以轻心的猎物。

    吸血鬼的獠牙刺破郁谨后颈的皮肤,疼痛感将他从杂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道格拉斯即使在饮血的时候也颇为克制,浅尝辄止更像是情人间的挑逗。他似乎不忍心看郁谨失血过多的样子,总是与天性的渴望做着斗争。

    图腾封印完毕,他也结束了动作,舌尖舔过伤口,让伤口迅速愈合。

    郁谨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也有些茫然。

    一缕白光从房顶破洞的地方漏入,逐渐变粗变亮,一如他在上个世界看到的那样。

    只要走到白光里,他就能回到主神空间。

    道格拉斯微笑着看着他,眼中隐隐流动着不舍和落寞。

    郁谨上前一步:“不需要进行初拥吗?”

    道格拉斯定定地看着他:“你真的愿意?”

    郁谨微拧起眉:“你上个世……很久以前见面的时候,不是问我愿不愿意和你变得一样吗?我当时答应了。”

    所以他在这个世界开始的时候,就做好了会变成吸血鬼的准备。

    道格拉斯突然展颜,割破自己的手腕,将鲜血淋漓的手腕凑到他面前:“喝吧。”

    浓重的血腥味涌入鼻腔,粘稠腥甜的味道弥漫在口中。郁谨先只觉得血的味道让人有点恶心,后来就感到身体一阵冷一阵热,陷入冰封和被灼烧两种感觉之间,还有一种不出类型的疼痛感。

    道格拉斯揽住他,似乎想帮他减轻身体的疼痛。白光逐渐扩大,将他们完全笼罩在其中。

    道格拉斯最终也被白光完全吞没,淡淡一笑,声音也变得虚无缥缈,“我记住你血的味道了,无论你去往哪里,都能找到你。”

    ***

    郁谨睁开眼,看到的又是雪白的天花板。

    他艰难地坐起,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穿过白光时会有一种令人难以忍受的晕眩感。他坐在床上冷静了一会,看看自己的手上,已经没有那枚戒指,再触摸了一下自己的牙齿,确定没有长出吸血鬼的獠牙,才下床去查看游戏结果。

    “已达成 GAY END:《血嫁》。”

    这次已经明目张胆写GAY END了。

    郁谨神色复杂,难道这个世界其实可以没有感情线,或者正统感情线是BG。

    如果是那样他可能永远都拿不到TRUE END了。

    他又去查看了一下技能描述,果不其然添了一条。

    血障:可召唤出一把障刀,击杀的目标越多,则障刀攻击力越强。该效果可永久叠加,但不可超过上限。

    他尝试着召唤出障刀,可看到刀刃在贴近刀柄的一端有一道浅浅的血痕。郁谨回想起秦扬的刀,血痕一路延伸到了刀尖,猜测这道血痕就是刀所累积的攻击力。

    他轻轻敲了一下刀,没听到秦扬那把刀一样的铮鸣声。

    果然刀和刀还是不一样的。

    障刀在唐刀中属于较为轻便的一种,和匕首类似。不用作攻击工具,生活中也许也能派上用处。郁谨不像秦扬有搏斗经验,也担心自己用不出他的效果。

    他刚想去查看可兑换道具,突然留意到在技能描述下还有一行红字。

    特殊状态:被标记。标记者必定降生于被标记者周围一定范围内,如若距离过远,则会强制转移。

    他摸了摸自己的后颈,皮肤光洁无痕发现不了任何异样。但是他能够确定,那就是标记所在的位置。

    在上个世界的末尾,道格拉斯最后的举动,其实是在刻下标记。

    也就是他们在下个世界必定会相遇。

    郁谨的心脏狂跳起来。他也觉得这种情绪太过突然和莫名其妙,强制性用冰袋给自己降温。但冰袋的温度,又会联想起刚刚那个世界道格拉斯的体温,脸上的温度不降反增。

    上个世界末尾出现的记忆碎片又开始纠缠他。他能够确认的,应该是关键词“教堂”和“婚礼”。但是更多的细节,他又整理不出来。

    他只能自暴自弃地仰躺在床上,任由脸上的温度一路烧下去,大脑放空。

    ***

    七天转瞬即逝,郁谨将手放上光球,一阵天旋地转后,便来到了新的世界。

    他还未睁开眼,就听到悠扬的钢琴声和周围人愉快的交谈声。

    “你怎么睡着了?”一个眼尾上挑,天生便带着傲气的年轻女子站在他面前,正俯身推他的肩膀,“你见过主角躲在一边睡觉的生日宴吗?”

    郁谨睁开眼,环视四周,艰难地适应突然涌入脑海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