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会长坐在主席台上,看到就位的双方队伍,抱歉地看了眼鹤正,知道这次的事情对不起这位老朋友了,不过他也无法,皇城总公会的情形比地方上复杂多了,那些个副会长身后都有各种各样的世家或是权贵在支持,他这个总会长要做什么事也受到多方掣肘,有时候也是有心无力。

    “诸位,今日比试不管输赢,重在参与,能从别人身上学到别人的长处就是一种进步,何况丹术史上有大器晚成者,也有少年得志之后却平平无奇者,越是能经受得住考验的在今后的丹术与修行中越能走得长远。”叶会长这番话可谓语重心长,听出意味的人感激地看向他,不过多数人无动于衷,大器晚成者千年中能出几个?那些地方来的天资又差的丹师,给他再多的时间也无法追上他们这些天之骄子。

    叶会长看到他们的表现也只得心里暗暗摇头,这些人的眼界格局太,注定无法展翅高飞:“那就开始吧,请第一轮的参加者各就各位,下面我宣布一下比试的规则,请参赛者在规则内行事,逾矩者作为弃权处理。”

    叶会长扫了眼下方就位的参赛者,将规则宣讲了一下,参赛者报出选用的丹药,所需的材料将由总公会提供,如此可尽量地避免参赛过程中的作弊行为,保证比试的公正。

    在规定的时间内,给每位参赛者提供三副材料,只需要在时间截止前成功一次便算过关,参赛者炼制出的丹药将由以叶会长以及鹤正等人组成的评判团鉴定。

    第一轮比赛的限制条件一报出来后,观看这场比试的广场上众人就嗡嗡议论起来,多数人以为,皇城以外的那些丹师没有戏可唱了,还是主动认输的好,直接进入下一轮比试,否则会输得太难看的。

    就是地方上有天赋出众的人,也早早想办法送来皇城的总公会希望得到更好的教导,所以香公主才敢放言,最好的天丹和最天才的丹师都在皇城,一个外面来的也敢放言,她这番话还是得到许多人的认可的,今日的广场上还有不少人在传播香公主的豪言壮语。

    “看看外面的分会来的丹师,跟咱们皇城的相比也太凄惨了些吧,这才几个?就五个人?

    咱晋国这么大,外面拿得出手的少年丹师才就这么五个?”看清上场的人后广场上响起不少倒B虚声。

    “切,有本事跟外面的人比啊,在窝里横有什么用?就皇城这些的天之骄子们,敢不敢跟陈国的跟中央帝国的丹师们比试?我就觉得昨日鹤老他们的话对极了,皇城的这些人是集合整个晋国的资源培养出来的,优秀那是应该的,但这不能成为他们瞧不起地方上来的丹师的理由啊,他们赢这场比试不是应该的吗?有什么可骄傲得瑟的?万一不幸输了的话那才叫难看呢“就是就是,可千万别乐极生悲那就好玩了,那就真应该问问皇城的总公会和这些天之骄子们,那么多资源砸下去都用到哪儿去了,平时一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让人看了就一肚子火气。”这话者也是皇城的人,可本身不是丹师而是一名武师,想去丹师公会求他们炼颗丹药,那简直是受了老鼻子的罪,就差将他们当成活祖宗一样侍候了。

    “香公主针对的就是那个身穿浅青色长袍的丹师吧,看人家挺淡定平和的,哪里像是要踩皇城丹师的人啊,不过我倒是知道这香公主的外家范氏跟白氏是有仇的,这香公主在这种时候挑事谁知道是不是故意啊,这些丹师平时在其他人面前傲气冲天得很,怎到了香公主面前就鞍前马后地侍候了?”

    白易耳朵竖着很关注外面的谈论,尤其是有关他外甥的,然后眼睛一带,就看到另一侧出现的周家一行人,与昨日相比倒是少了那让他碍眼的双儿周庭书,不过依旧让他看得轻哼了一声,有点不甘心地对萧锐扬:“我既想让他们看到阿文的好,后悔曾经的行为,可又不想让他们见到阿文优秀的一面,生出种种不该有的念头。”

    坐他边上的萧锐扬捏捏他的掌心,低声劝道:“就算他们生出不该的念头又能怎样?你以为会实现得了?阿文的性子看着软和却不是会回头的人,他们除了后悔能做的也只有后悔。”

    萧锐扬着用嘲讽的目光轻轻扫过周家一行人,曾经的愤怒竟因为他们舍弃林文的行为而平复了许多,只要一想到他们真正舍弃掉的是什么,心头就大快,周家的做法实则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而且这西瓜还是个金西瓜,可以周家把可以迅速腾飞的机会是亲自送到白家手上的,一啄一饮,谁又得清这是否就是冥冥之中对周家曾经行为的最好的回报!

    如今的他几乎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静静等待着,他们就可以将周家抛开一大截,也许遥远的将来,他与阿易连想起周家的可能都没有了。

    自从白易的双腿越来越康复,萧锐扬心头潜藏的戾气也在逐渐地消散,心境的提升是无庸置疑的。

    周敬卿坐到看台上,看到参赛区的林文,低头轻声问一旁的长子:“他的丹术水平如何?”

    周庭锴还没回答,白凤姝先嗤笑起来:“二十岁不到的高级灵师和三品丹师,难道还称不上天才吗?至少和周庭书相比能甩下他一大截。”

    周敬卿被噎了一下,不过夫人得也有理,将林文与周庭书放在一起相比,过去不觉得庭书有哪里欠缺,现在却觉得惨不忍睹,连放在一起比较的资格都没有,同时又觉得被驳得没有面子,想了想:“不是五系魂力的么,难道不是?”

    如果天赋好他又哪里会将自己的骨肉送走,还不是因为双儿又天赋差没有多大价值的缘故,才睁只眼闭只眼任由夫人送走,难道当初看走眼了?

    周庭锴抿了抿唇:“是五系魂力,但天生魂力比旁人强。”

    所以也算是有特殊天赋的吧,之前纠缠于自己的身份,现在再想想当初母亲父亲的行为又觉得齿冷,虽世家之中竞争残酷,但残酷到连自己的孩子也要按照价值大来进行衡量取舍,又觉得是一种悲哀,大概这也是林文对周家流露出不屑疏远的缘故吧,当初舅舅,不,他应该称白家主,将林文认回去时他还没展露出如今的天分吧,所以林文能毫不犹豫地加入了白氏的族谱中,将自己当成白氏一员。

    如果是他,大概也会是同样的做法吧。

    周庭树则不动声色地将他们的神色都收在眼里。

    氺*氺外面讨论得再热火朝天,也影响不到要开炉炼丹的丹师们,因为在宣讲完规则后,叶会长就启动了比试区域内的阵法,将外面的声音隔离开来,以防有人趁机捣乱。

    但为了让观看者能更加直观地体验丹师们的丹术,这样的阵法设置又不会将里面的动静完全对外面屏蔽,比如丹炉里散发出的味道,尤其是成丹时的丹香,会清晰地飘散出去,就是炸炉声和焦糊味会一五一十地反应出去,甚至阵法还有加成作用,这样的阵法是经受得住时间的考验的。

    和林文一起的还有四位年少的丹师,都是来自地理位置与经济条件比较好的城池,原本他们还有些骄傲,毕竟以他们的年纪与成就,就是放在皇城也算不得差的,可在知道林文比他们还上一两岁却走在了他们前面时,只能一声心服口服,并寄希望于林文能将对面的皇城丹师们比不去。

    使用的是统一的丹炉和统一的地火符,林文报了自己炼制的丹药名称后就开始检查丹炉与地火符,不是不放心别人,而是习惯使然,自己要使用的东西当然得从里到外摸透了,才能用得得心应手,并且在检查的时间里等待工作人员将材料送过来。

    “三品丹药玄阳丹的材料,请验收。”工作人员将三副材料送到林文身旁的石台上,这个位置方便丹师取用。

    林文神识一扫,三副灵材尽数呈现在他面前,点点头:“多谢。”

    工作人员也是皇城丹师总公会里的人员,临走时还特意多看了林文一眼,玄阳丹作为三品丹药其实并不属于多么偏门独特的丹药,而是大众和武者比较熟悉的一味可以提升武者真元的丹药,在其上,能提升修为的丹药就属武王丹了,所以由此可见,虽然为大众熟知但不见得就好炼,这味丹药其实属于三品丹师在后期修为与丹术都比较扎实的情况下,才会放手炼制的丹药。

    所以在林文之前刚报出丹药名字的时候,引起了场内外众多人的注意,有人以为他不自量力,想借这丹药搏一把,否则哪里有机会赢过皇城的少年丹师,而在对面阵营里的傅宜月丹师同样报出玄阳丹的名称时,台下场下更是唏嘘不已,几乎可以预见到林文败退的情景了,而这些人却没有察觉,傅宜月是在林文之后报出的丹药名称。

    “这哪里还用得着比了,也不看看皇城这边一共三位三品丹师,一品丹师都不够资格上场,二品丹师的数量就将对方比下去了。”

    这样的声音鹤正他们也听得到,同鹤正一起的丹师们脸色有些不好看,尽管一早就料到这样的情形,总公会这边二十岁以下的三品丹师就有三位,可他们分会的会长有的还没有三品丹师的实力,这就是差距。

    除了傅宜月外,另两位男性丹师虽看得出才踏进高级灵师的行列,但那也是实实地跨进了三品丹师的行列,更不用一下子出来了七八位的二品丹师,有两个看上去还一团孩子气,简直就是在他们的脸。

    叶会长看看分别已经启炉炼丹的林文与傅宜月,笑问鹤正与傅宜月的授业恩师章丹师,同时也是总公会副会长之一:“真是巧啊,没想到都选择了同一种丹药,不过倒是方便了我们这些评判成员了,谁高谁低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了,哈哈。”

    这最后的哈哈笑声听上去有些干巴巴的,鹤正倒是无所谓,反正林文连武王丹都能炼出来,又何况是差了整整一个品级的玄阳丹,估计闭着眼睛也能用最快的速度炼出来。

    发须皆白的章丹师脸色不太好看,他对自己的徒弟实力自然最为清楚,炼制玄阳丹有些吃力了,需知只有三次机会,倘若都失败那连名次都没有了,他觉得自己徒弟的选择太冒进了,被别人带得被动了,乱了自己的节奏,而这怡是丹师炼丹过程中的大忌,心里有些不快,看向林文这边的目光就有些不善了。

    他:“鹤老并没有收这位白丹师为徒吧,那不知他的丹术是何人所授?莫非还有人比鹤老担得起授业恩师的头衔?”

    鹤正淡淡看了他一眼,章丹师被他看得不自在,但仍旧等着答案:“白晟丹师在丹术上走的路子跟我并不是同一条,所以让我去教导他反而对他不利,实话,当年他来我公会鉴定丹师品级时,不我曾孙女了,就连我也看走眼了,以为他走的是野路子很难走下去的,幸好当时没将他拎过来胡乱纠正,否则好的苗子也要被我给教歪了。”

    “野路子?”章丹师立即抓住了关键字眼。

    鹤正淡笑道:“什么是正统什么是野路子,也不过是世人自己的认定罢了,只要能走得通走得远,又有什么区别?谁要能在这个年纪靠野路子成为三品丹师我鹤正就敢出面保他!”

    包括章丹师在内的其他皇城丹师顿时涨红了脸,走正统的路子又有什么可骄傲的,年纪一大把不也在三品丹师上徘徊,比人家野路子也没高贵到哪里去,只要走出来了,成绩就是唯一的衡量标准了,过程反而不那么重要。

    只有叶会长抓住了核心:“这么这孩子另有师承?”否则哪里会年纪就顺顺利利地靠着他们眼中的野路子成为三品丹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