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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整整一个星期, 沙轻舞用一堆工作将自己的时间塞满, 强迫自己不去想起“蔺”二字。

    那天,纪德刚忙完近期的一个案子, 律所庆功,他叫了沙轻舞和齐飞。

    抵达醉仙居的时候,齐飞立刻露出垂涎的目光:“果然,跟着沙师弟有肉吃。”

    沙轻舞魅惑的眼影一动,笑了声。

    律所的人几乎都见过沙轻舞和齐飞, 私底下他们也曾八卦过沙轻舞和纪德的关系,甚至猜测沙轻舞将会成为他们律所的老板娘。

    吃饭前,纪德接了个电话回来,拍了拍桌子来引得一桌子人的注意,然后郑重其事地宣布:“待会纪姐过来视察工作,大家注意形象。”

    此话一出,立即引起一阵轰动,除了沙轻舞和齐飞两张茫然脸外, 个个都跟了鸡血一般,尤其是男士,特别是单身男士。

    邻座跟齐飞八卦:“不知道吧,纪姐是纪律师的姐姐,长的那叫一个天仙。”

    听有美女来,齐飞两眼一亮:“姐姐?单身?”

    邻座点头,暗有所指的目光不动声色地瞟了沙轻舞一眼:“怕是纪家都拿美貌当做第一标准。”

    邻座话里的含义齐飞心如明镜,在纪德的律所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纪律师暗恋沙记者。

    八卦还没结束, 所谓的“纪姐”便到了。在座的各位一并站了起来,隆重迎接。沙轻舞和齐飞入乡随俗,一并站立。

    见到真人,沙轻舞才发现并不是这些人夸张,纪姐确实美若天仙,不同于纪德的模样,长相十分秀气,双瞳剪水,飘长的秀发乌黑又亮丽,五官精致的像是洋娃娃。

    “这是我姐姐,纪念。”纪德介绍。

    纪念水眸看向沙轻舞,微笑颔首,出来的话却不如她的样貌温柔可人:“那这应该就是你的绯闻女友......沙记者咯?”

    暧昧且意味深长。

    沙轻舞尴尬的笑了下,不知如何作答。

    纪念柔柔一笑,目光瞥了眼脸色不自然的纪德,用手肘撞了撞他,不放过:“是不是啊?”

    纪德一秒变怂,讪然一笑,忙着点头:“是是是,您什么就是什么!”

    纪念这才满意一笑,放过了他。

    “都坐着,别搞得好像皇上微服出巡一样。”纪念悠悠一句,率先入座。

    身为记者的沙轻舞阅人无数,一眼便瞧出纪念是一个霸道的主,偏偏喜怒不形于色。

    一顿饭,似乎因为纪念的关系活跃了不少,她永远温柔的笑着,侃侃而谈,天生自带一种气场,教无数人都望而却步。

    饭后,纪德宣布散了,但邀请了沙轻舞一起去喝下午茶。沙轻舞本想拒绝,碍于纪念温柔一句:“普洱如何?”

    沙轻舞不露声色地将纪念重新量了一番,明明是赶鸭子上架,偏偏纪念就有让你心服口服的本事。

    附近的茶楼不少,挨着南京街还有几个茶庄,统统都是品茶的圣地。车子转了个弯,驶进四十一街,不由想起蔺焉曾经提过的一个茶庄。

    “轻舞,我们去熹微吧。”

    “熹微?”

    “嗯,在四十一街附近,一个挺不错的茶庄。”

    “去哪里做什么?”

    蔺焉捧着电脑哀叹:“找灵感啊,那个茶庄是我哥推荐的,他比较偏,我铁定找不到,所以带上你这个雷达,分分钟能秒到熹微的地标。”

    “去熹微吧?”沙轻舞提议。

    话刚落,副驾驶的纪德,和身侧的纪念纷纷看向她,瞳仁里暗藏的光线复杂纷繁。

    像是思忖半晌,纪念最后点头:“OK!”她敲了敲驾驶座的皮椅,吩咐,“老戴,去熹微。”

    司机老戴应了声。

    熹微茶庄是在一个弄堂的深巷里,形状纷杂的石块砌成的台阶和围墙,古木的牌匾,从左至右刻着金色篆——熹微。一扇朱红色的大门敞开,踏着青绿色的石阶而上,很快就闻到茶的清香。一个穿旗袍的女人迎了上来,冲三人淡淡一笑,问着:“三位吗?”

    纪德点头:“三位,去听雨。”

    那女人一愣,立刻反应过来:“原来是老熟客。”

    纪念扫了一圈,问:“熹微呢?”

    “她今天出城采茶去了。”女人回答。

    纪念淡垂下帘,轻声地:“泡壶普洱来。”

    来茶庄的人几乎修身养性,谈吐芬芳,话时候声音细,沙轻舞想,大多是像蔺焉那种文人雅士居多。

    进了听雨,隔绝与外面茶室的纷杂,刚落座,纪念的手机便不适宜的响了起来。

    看了眼来电显示,她忽然神秘一笑,目光轻描淡写瞟过沙轻舞傲人的颈项,然后曲指敲了敲桌面,俏皮地眨着眼睛问纪德:“猜,谁的电话。”

    纪德摇头:“不知道。”

    “No,No,No!”纪念摆了摆食指,灵动的眼睛里暗藏算计,“不可以这么敷衍。”

    纪德笑笑,无奈扶额:“该不是蔺先生吧?”

    “宾果!”纪念了个响指,“就是蔺。”

    蔺。

    两个字敲响了沙轻舞的心律。

    砰砰砰——

    那浮动的心又开始不安歇起来。

    在铃声即将掐断的前一秒,纪念接通电话:“蔺先生?”

    电话那头不知讲了什么,纪念忽然笑的更温柔了,余光匆匆瞥了眼惴惴不安的沙轻舞,突然问:“听你因公徇私,参加了Y市地震灾区的救援活动?”

    问完,她便将手机摆到楠木桌面,食指点了下免提。

    沉默片刻后,传来一道沉磁的男声,语速轻缓:“汇报私事应该不是我的职责吧,纪姐?”

    阔别一周,再听见那让人悱恻的声音,沙轻舞的心如擂鼓般敲了起来。

    “哦?”纪念眸光一转,视线光明正大地落在垂着眸且直勾勾盯着她手机屏幕的沙轻舞身上,突然话锋一转,“既然你没有必要汇报私事,我只能调整调查方案,从另一方下手了。”

    那头的蔺似乎抽着烟,听了纪念的话,颇顿了下,然后慵懒地问:“你想做什么?”

    纪念笑,一副不怀好意:“不做什么,当事人又不止你一个。”

    “你不是今晚的飞机,还有空折腾?”蔺不以为然。

    “当然不去折腾了。”纪念扭了扭僵硬的脖子,视线晃了一周,又落在沙轻舞身上,轻挑秀眉,“当事人就坐在我旁边,既然你不方便回答,我问她就好,更容易有答案些,是吧,蔺先生?”

    那头的蔺忽然一静,三秒后,再度开口,声音不如先前懒散,掺了几分低沉:“你去见她了?”

    沙轻舞眼波一颤,呆滞着。

    纪念终于抽回一直定格在沙轻舞身上的目光,轻笑:“能让你和我弟弟同时喜欢上的女人,我好像很难不去好奇。”

    着,她将手机拿起,凑近沙轻舞,眼眸含笑,问:“沙记者,你,是吧?”

    被提问的沙轻舞抬起眼帘,看着笑容温柔致命的纪念抿了抿唇。

    纪念玩心大起,非要整一整素日里不言苟笑的蔺:“沙记者,不如你蔺先生因公徇私,为你而主动请缨参加震区救援是否太明目张胆了?”

    光漫进窗牖,在纪念乌黑的瞳仁里与沙轻舞的视线交汇,形成一条漂亮的拱桥。

    为她?

    纪念如此的措辞结构,教她硬生生停了半秒心脏。

    当时在灾区见到蔺,她从未想过他出现在那里的理由,也没有猜想过是为了她。

    静默在那头的蔺听着电话这边沉默了几秒,突然开口:“你有问题问我,为难民间人士做什么?”

    纪念一双危险的眼睛定定看了沙轻舞数秒,没有等到答案,突然整个人向身后的椅背倒去,终于放过蔺:“是蔺先生太不合作,我只能协助场外人员。”

    着,她退出免提,然后起身,往外走去,那温柔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耳畔。

    光,还在那里,却没了你的身影,搅乱我的心情,全世界都被炙烤,翻来覆去,只有我,在北极的夜里,独自孤寂。

    “我姐姐素来喜欢调侃我和蔺,她的话你也别上心。”纪德出声帮纪念开脱。

    沙轻舞松开紧抿的唇,摇了摇头。

    纪德还想些什么,却被敲门声断,是茶师拿着茶具过来了。

    “扰了。”茶师礼貌一句,然后将茶具摆弄桌面,开始泡茶起来。

    纪念和蔺的通话没多久就结束了,返回听雨的时候,她还特意看了眼沙轻舞的脸色。

    像是没有预料的效果,喝茶时候,纪念问沙轻舞:“你和蔺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沙轻舞警惕几分。

    “你们是什么阶段?试探?暧昧?还是冷战?”纪念单枪直入。

    沙轻舞想了下,颇有几分认真回答:“都不是吧。”

    “那是什么?”纪念追问。

    一旁的纪德看沙轻舞脸色越来越难看,伸手拉了拉纪念的衣袖试图阻止,却被纪念横瞪了一眼,警告意味浓郁。纪德收回手,作罢。

    沙轻舞抿了口茶,斟酌了下用词:“大概是在谈分手吧。”

    他们之间还真是匪夷所思,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真教人措手不及。

    纪念听到这个回答,诧异了下,轻咳一声:“谈、谈分手?”

    “似乎我们不太合适。”着,沙轻舞微垂下头。

    “哪里不合适?”纪念追问。

    沙轻舞忽然侧了侧脸,余光轻飘飘扫了眼纪念,阴阳不定。

    纪念温柔一笑,一副无害的模样:“还是纪德会比较合适?”

    一直坐在角落想要挖个地洞钻进去的纪德差点内伤而死,他这个极品姐姐,连蔺都那她没辙,他又怎能降得住她。

    沙轻舞避而不答,反问:“纪姐应该也是外交官吧?”

    纪念点头承认。

    “难怪口才那么好。”沙轻舞淡淡一句后,又喝了口茶,闲情逸致姿态。

    纪念:“......”

    纪德:“......”

    作者有话要:  还有一更,下午6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