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迟那天一共失误咬断了六根pocky。
他给出的理由是自己没玩过也不擅长玩这类游戏, 加上心态比较紧张才会屡次失败。
由于他道歉也道的挺诚恳的，旁观者看着的时候也没多想，反而兴致盎然地陪着他重来了六回, 直到第七次终于成功的时候,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只有顾之景被连续偷亲了七次之后神思恍惚。
连队友叫他都差点没听见。
录制板结束。
工作人员过来收拾道具。
顾之景和staff姐姐了个招呼, 要把剩下的半包pocky捎上当零食带走。
“怎么？”
盛迟过来, 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 勾了下唇, 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逗弄似的笑意, “七次不够，还想再来几次？”
“……”
顾之景瞥他一眼，“还提？这事怪谁？”
“明明一次就能完成，非要拖成七次, 你是想召唤葫芦娃救爷爷还是要召唤七龙珠啊？”
他以前怎么没觉得盛迟是这种人呢？
顾之景在心里有点哀怨地想。
刚开始不熟的时候还觉得盛迟是性冷淡那类，就算恋爱上了也不冷不热不会回什么感情的, 谁知道竟然是个趁工作时间公费恋爱的主。
果然人只有谈恋爱之后才会露出自己真正的本性。
“你到时候真的播了七次失误出去, 粉丝不会看出点什么问题吧？”
据他对粉丝的了解，这些女孩——尤其是搞CP的女孩, 那都是显微镜女孩。
最擅长的事情就是0.25倍速看互动, 恨不得把两个人同框时的每个细节都仔仔细细观察到位，然后发出嗑死我了我搞到真的了的幸福感叹。
“后期会审查, 修改，也不会播出那么多次的。”
盛迟一脸淡定, “而且以我对后期的了解，七次里大致只会播出一次失误和一次成功的记录。毕竟重复内容放多了也会造成粉丝的审美疲劳。”
“那是以前的后期。”
顾之景叼着半根pocky，用舌头抵着在齿间转了一下，沉默了一下, ，“……而实话，我对现在的公司策划很没信心。”
与其是没信心。
不如是他发现了策划的千层套路。
无论是从游戏环节，还是惩罚环节，甚至追溯回到一开始的聊天环节，都在隐隐约约地着推CP的擦边球。
“去年的团综主的题材，在早期工作不多的时候是Color4的各种不同人生体验，在后期逐渐变成我们工作内容的记录。”
“但不管怎么样，也没刻意卖过腐吧？”
“可今年一上来第一期的内容就玩这么刺激的……”
顾之景顿了顿，皱眉道，“给我的观感很不好，感觉有点像在消费cp粉——尤其是我们俩的cp粉。”
盛景CP粉是毫无疑问的队内cp中的top，人气断层其他所有CP，在Color4粉圈内是除了四家唯粉和一家团饭之外的第六家的存在，能程度是出了名的。
以前斐哥在的时候，从来没重点关注过这个群体。
而现在的公司策划，似乎想利用起来这部分的资源。
可他们最不知道，炒CP这事讲究一个点到为止，最怕过犹不及。
适当的游戏互动肢体碰触大家会高喊嗑死我了，但太过度的就会stop可以了别逼我连夜爬上崆峒山。
盛迟沉默了下：“……”
他像是也意识到了不妥之处，想了想，“下期录制的时候，我会注意。”
他着，手轻轻捏了下顾之景脖子后颈。
顾之景怔了一下，下意识转头过去。
视野内迅速晃过什么。
有温热的气息接近。
顾之景睫毛忍不住轻颤了下，随即，他嘴里的pocky又被叼走了半根。
“那这样，有些游戏，我们就可以私下玩了。”
盛迟。
顾之景：“……”
—
本着担忧之情，在第一期团综播出之后，顾之景特地去看了一下。
果然，团综从开始氛围就不太对劲，尤其是他们俩玩报纸游戏和Pocky game的时候，剪的那叫一个暧昧。
和以前的风格完全不同，简直像是直接换了个后期团队。
然而各个论坛反馈风向却还不错，当天就在各个娱乐组都刷了屏。
【卖菜少女不请自来，菜团第一期团综真是嗑死我了嗑死我了。】
【所谓的唯粉地狱嗑药鸡天堂的就是你们菜团吧。】
【爱情比海深盛景世最真——欢迎收看Color4第二季第一期团综之盛景糖点盘点楼。】
大概是因为看风评不错，公司竟然又买了一波CP的通稿营销。
顾之景：“……”可以了可以了。
再推就过头了。
这用意简直昭然若揭，连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果然吃CP红利这条路是最快的吸粉方式，现在这个为了热度不择一切的策划团队当然会选这条路。
只是顾之景有点疑惑。
虽然上次和姐姐的谈话不欢而散，但总体的运营方针他是知道的，很显然他们在其他地方，最近也是这么做的。
她们的目的，应该是只算单独推他一个人。
包括之后，会在二专开单链的时候依靠虚假数据把他推成TOP。
那现在营销CP又为了什么？
以顾之星的脾气，应该不至于爱屋及乌到准备改成双推。
而且就盛迟上次给她留下的印象，姐姐不整他给他穿鞋就不错了，实在没必要带上他一起推成双top。
……等等。
顾之景刷着刷着论坛，看着嗑药鸡发出的他好爱他、盛迟唯爱顾之景的言论忽然意识到一件事，突然脊背一片冰凉。
他想起来了。
最好的固粉虐粉获取粉丝怜爱度的方式里，有一招非常好用的且百试不厌的。
叫做CP提纯。
—
之后的几期团综，策划依旧延续了之前的风格。
就算顾之景和盛迟已经收敛起公费恋爱的态度，尽量用了日常的、普通队友的相处态度，但每期放送出来的内容，后期推的痕迹还是相当明显。
除了团综，其他日常掉落的短视频里也带着浓重的营业气息。
这样的状况连续不断地持续了半个月，就连CP粉也从一开始的嗑生嗑死里意识到有点不对。
更别提这半个月以来的唯粉了。
此时时机终于走向成熟。
很多时候，粉丝追星追到最后，往往不是在追爱豆本人，是在追大粉。
只要大粉的节奏带了起来。
剩下的粉丝自然会被带着走。
公司潜伏在两边的脂粉，开始隐晦地挑起两家的矛盾。
粉丝期待的二专还在筹备中，这个时候假料和假瓜放一放，带一带节奏，很快就能调动起粉丝的相关情绪来。
而在所有情绪里面，愤怒和仇恨渲染的是最快的。
一开始，粉丝选择骂公司。
在没有得到回应之后，这种仇恨的情绪被逐渐转移到了爱豆本身上去。
哥哥只有我们了这种思维是相当危险的。
因为刚开始，她们的确会觉得是公司捆绑了自家爱豆。
但当爱意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复，思想就会滑到危险深渊。
这个时候就会演变成，你只有我们了，那我们都付出这么多了，那你给我们的回馈呢？
你为什么这么主动，你为什么这么不避讳。
你明明知道粉丝想要什么，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为什么还要和我们对着干？
……
化妆室内。
江余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一边被按着化妆一边迷迷糊糊问：“今天拍什么来着？”
顾之景也蔫不拉几的：“应该是主曲的MV。”
“靠，这首歌不是连练习室都还没排呢。”
“先拍MV估计是为了方便放预告吊一下粉丝胃口吧，谁知道呢。”
顾之景声道，“最近工作安排是挺乱的，到现在还没定个二专具体上线日期，我看粉丝都快催疯了。”
另一边的化妆师催促道：“盛迟，盛迟人呢？”
远远传来声音。
“——稍等，我看下消息。”
化妆室外，盛迟点开微信。
是临时经纪人徐眉给他单独发来的私聊消息。
第一条消息，是一条微博转发的截图。
这些日子，Color4的成员都被限制了微博使用，基本都是工作人员在理。
偶尔有自己想发的内容，就扔进工作群里，由工作人员审查后代替他们发出。
所以他们自己也很少看微博的动态。
这张截图，就是截下了他今天由工作人员发出的微博的热转内容。
盛迟点开。
热转第一。
【@我只是一个号：帮人代转：请飞跃娱乐工作人员及盛迟本人正视自己的身份和价值。这一年你的粉丝耗费了大量时间金钱精力，不是为了换取看到你不求上进只知道天天和队友捆绑刻意麦麸的。你如果知道你所谓的朋友对你的粉丝做了什么还依旧如此，就证明你根本是个不珍惜粉丝的白眼狼，那就祝你和你的队友一起慢慢糊进地心吧。】
盛迟面无表情地看完，退出。
看下一条消息。
【我认为，你和顾之景，要开始避嫌了。】
作者有话要：最近要准备开学了事情超多所以可能每天都会稍微晚一点。
以及终于写到我一个一直很想写的两个点了，关于CP避嫌和面对辱骂式追星的粉丝到底该怎么办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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