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今今正百无聊赖地量着郡主的各种钗环首饰,其中有一只蝴蝶金钗格外亮眼,她不禁好奇的拿起来仔细看了看。

    只见这蝶翼的连接处极其细致,稍稍一摆,钗上的蝶翼就会随之摆动,远远望去,似是真蝴蝶一般。

    程今今拿着金钗往头上试了试,背后穿来细碎的脚步声,她头也没抬道:“让你送的药你送了?”

    “是。”桃低着头,恭敬道。

    虽她也不明白郡主为何转了性子,但作为下人也不敢多什么。

    程今今见她战战兢兢的样子,顿时没了兴致,只是泱泱的:“行了,你下去吧。”

    桃听了连忙福了福身,安静地退出了屋。

    殿内空旷又寂静,窗外微风吹过竹林发出一篇沙沙声。

    “滴,八为您服务。”

    程今今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颤,反应过来才气急败坏的:“八,你怎么现在才来。”

    “对不起宿主,八去升级了,所以耽搁了一点时间,现在马上为你载入剧情。”

    如流水一般的剧情一股脑涌入程今今脑中,她一时有些头疼,缓了缓才慢慢开始了解这个世界的大致剧情。

    这是一部关于权谋的,文中的男主程鹤是当朝三皇子,因生母不为皇帝所喜,从备受冷落。

    而他的兄长大皇子却备受皇上宠爱,皇上临终之时,立大皇子为太子,之后没过多久他便顺利登基。

    但大皇子昏庸无道,爱好玩乐,丝毫没有治国之心。他登基之后,宠信宦官,听信佞臣之言。

    长久以此,宦官当道,民不聊生。

    就当这时,三皇子着清君侧的名义,带着自己蛰伏多年的势力,杀入宫中,斩杀宦官,囚禁当今圣上,逼他写下退位诏书。

    从此以后三皇子登基,天下太平,海晏河清。全文到这里便结束了。

    而程今今这次的任务对象,正是大皇子登基之后最为宠信的宦官,周言。

    周言的一相当坎坷,他三岁时与亲生父母走失,被一农妇捡到,农妇家中无儿无女,便将他视作亲生儿子,取名周言。

    但好景不长,周言七岁这年,农妇怀上了自己的孩子,有了自己亲生的孩子,他们对周言的态度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想到这么多年白白供他吃喝,他们就心眼的膈应。

    终于,有一天,他们听把孩子送进宫中,便可以得到一笔钱财。他们趁着天气正好,哄着周言要带他出去玩,傻乎乎的周言见父母突然对他和颜悦色起来,自然高兴地随他们走。

    可哪知,这一走,便进了宫,去了势,在宫里做着最下等的差事。

    周言本是内心良善之辈,在宫中受尽苦楚也从不怨天尤人,只想着安安静静做好自己的差事便好。

    那知有一日,他去当今最受宠的长乐郡主宫中送冰,不心将冰洒在了地上,惹得郡主不快,便是一阵铺天盖地的,的他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

    当晚被抬回宫中后,一向觊觎他的老太监,趁着他不能动弹,就爬上了他的床,对他一阵侮辱。

    这天之后,周言就变了。既然一心向善,与世无争得到的是这样的下场,那他何不去争一争,抢一抢,只有获得权势,才不会被轻贱欺辱。

    他本就生的一副好颜色,再加上开始懂得谄媚向上,从此他的职位便一升再升,没过几年就做了皇上身边的东厂督主。

    自此之后,宫中无人敢轻视他,连朝中重臣见了他,也得恭恭敬敬地喊一声“九千岁”,而当初责他的长乐郡主和侮辱他的老太监,也都被逼得上吊自尽了。

    当三皇子杀进宫中,朝中重臣围着他,骂他“奸佞”“死太监”“该死”,丝毫不似以往卑躬屈膝的样子。

    周言只是嘲讽一笑,举起长剑,自尽了。

    而这次的任务,依旧是保住他的性命,而且让他获得幸福。

    程今今读完这个故事,心里一阵气闷,她愣愣的望着窗外的竹叶林,脑子里还一遍遍的回荡着故事的结局。

    可是想着想着,她突然灵光一闪。

    送冰?不就是今天吗,而长乐郡主,这不就是她吗?

    程今今吓得从床上蹦起来,她连呼带喊的冲着门外大叫:“桃,桃,快进来。”

    门外的桃吓得连忙推门而入,就见郡主焦急的在殿中踱步,见她来了,神情慌张道:“桃,你快去,把今天给我送冰的太监找回来。”

    “是。”桃虽不明所以,但口中连连应下,转身便吩咐了下去。

    桃走后,程今今还是急的不行,虽她今天没有责任务对象,但难保这些宫里的老公公用什么腌臜手段逼他就烦。

    要是被那老畜.生得逞,这个任务可以是彻底完了。

    程今今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却发现自己此刻连手都是抖着的,壶里的水洋洋洒洒的,倒了一桌子。

    她干脆放下水壶,闭上眼,不停地深呼吸,静静地等待周言的到来。

    *

    周言不知怎的,回房用了饭后便昏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好像有人在他身侧,对他动手动脚的,吓得他顿时清醒过来。

    可脑袋清醒了,手脚却依旧无力,那人见他清醒,颇有趣味般的愈发放肆起来。

    周言心里一阵绝望,他想大声呼救,可出口的话却绵软无力,微微弱弱的,跟撒娇似的。

    那人听了他这般的语调,愈发被吊起了兴致,他把手放在腰间,正准备宽衣解带,就听见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周言,周言,郡主唤你过去。”

    周言绝望破碎的心顿时升起了一股希望,他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大声喊,就看到那人威胁的眼光。

    别乱话,他恶毒的三角眼意味分明。

    这人是冰室的管领公公,若是得罪了他,自己以后的日子更是艰难了。

    周言痛苦的闭了闭眼,半晌才开口:“待我更衣一番,就去见郡主。”

    “那你快点。”门外的人继续不耐烦道。

    管领公公从兜里掏出解药,粗暴的给周言灌了下去,不一会儿他便恢复了力气。

    出门前,管领公公威胁着,尖着嗓子道:“不该的话,一个字也不准。”

    他谅这子也不敢什么,再,郡主那样天上的人物,哪会管他们这些人的腌臜事,但该提点的还是少不了要多几句。==

    周言痛苦的点了点头。

    他双腿虽以恢复了力气,但还是比往日慢了许多,郡主旁的丫头一个劲的催着他,他只得咬着牙加快了脚步。

    很快,他们就到了长春宫,周言恭顺的低下头,随着桃进了殿。

    “给郡主请安。”

    程今今语气中带着急躁:“好了起来吧,桃你先出去。”

    桃听话福了福身,出门前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殿内一片寂静,程今今仔细的量的周言,见他头发微乱,微微喘气的样子,心里更慌了:“你没事吧。”

    周言低着头,心中还惶恐的猜测着郡主找他的缘由,就听见郡主带着关切的声音。

    他一愣,以为郡主是在问今天被扇的巴掌,心中升起一阵感激。

    长乐郡主,真是一个善心人啊。

    他语气松了松:“回郡主的话,奴才皮糙肉厚,被几下,无事的。”

    程今今也不好问他今晚遭遇了什么,只得生硬地:“你抬头。”

    周言听话的抬起头,便对上郡主那双清凌凌的眼。

    可就是那一眼,却让程今今心跳几乎骤停。

    那是一张与顾白一般无二的脸,只是更瘦些,更稚气些。那张清俊消瘦的脸上,还带着红通通的掌印。

    程今今双手一抖,双眼立刻红了,她努力地平复情绪,才让眼里的泪没有滴下来。

    周言看到郡主眼眶红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彻底慌了:“郡,郡主,您怎么了,奴才没事的,奴才真的一点事没有。”

    他语气急切,却又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是一遍遍重复着“奴才没事”。

    这样笨拙又心翼翼的语气,简直和顾白一模一样。

    程今今听了他这话,眼里的泪再也收不住的落了下来,她掩饰的抬起袖子抹了抹,丝毫没有一点郡主的端庄样。

    周言的心慌的不成样,这郡主,竟因为自己这点伤哭成这样,他明明只是个卑微下贱的奴啊,怎么受得起。

    他惶恐又心软,语气低低地:“郡主,奴才身份下贱,犯了错受罚也是应当的,郡主千万别哭坏了身子。”

    程今今听他这么,更心疼了,但她还是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泪,哽咽的:“你回去后,没遇到什么事吧。”

    完这话,她还心虚的补充道:“我怕你因为撒了冰,被你们冰室的人责罚。”

    听她这话,周言顿时想到了今晚自己的遭遇,刚刚暖和的心顿时如坠冰窟,他想到老太监临走时威胁的眼神,声音带着丝颤抖:“回郡主,无事的。”

    到底,也没被他得逞,但接下来的日子,便更难过了。周言眼睫微颤,心中悲苦难当。

    他兀自沉浸在悲伤之中,就听郡主柔柔的:“那你以后,可愿跟着我?”

    什么?周言愣在原地,随之而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狂喜,跟着郡主?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后能够摆脱那老畜.生了。

    而且主子还是郡主这样的善心人。

    周言此刻早已忘了自己之前是如何在心里惧怕这位郡主了,现在在他心中,郡主就像那天上的神仙一般,救他于水火之中。

    所以他想也不想,砰地一声直直跪地,当场磕了三个响头,声音中都透着喜气:“奴才愿意,奴才愿意跟着郡主,从此以后为了郡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